寄生緣十六
“嗯,這是個木系單靈根啊……雖然優(yōu)質(zhì),但也不算絕佳。小妹,我們再等等看吧,怎么也得挑個先天變異資質(zhì)啊。要知道,移植靈根可不是鬧著玩兒的,往后你這輩子都得跟著體弱多病?!?/br> “沒時間了,表哥已經(jīng)與羅家那女人開始商談婚事,我若是再這般默默無聞下去,就一點機會都沒了。父親那里我去說,哥你快把需要的東西準(zhǔn)備好!” 細(xì)思恐極的談話帶著空曠回音,一點一點往耳朵里鉆。意識剛蘇醒,阿秀就聽了這樣一出大戲。她眼睛沒睜開,調(diào)動神識查探周圍情況。 靈力未得補充,這一動心神渾身就抽痛起來,好在查探范圍只在方圓幾米內(nèi),并不算太過艱難。 她現(xiàn)在身處在一間地窖里,身上捆的長繩是件上品法器。面前站著一對年輕男女,皆是富足華貴的打扮,男子是個凡人,那女子倒是個煉氣修士。 至于資質(zhì)—— 唔,不上不下的水土木叁靈根。 從剛剛兩人的對話中,她就大概推測出了對方的身份,此時再看兩人腰間的付氏玉牌,心下更是有了成算。 她這竟是被歹人撿走了…… 或許是為了去準(zhǔn)備工具,男子很快離開了地窖,徒留那個滿臉焦躁的貴女待在原地。 阿秀慢慢睜開眼,剛巧對上她的視線。 “醒了?”那女子雙手環(huán)胸,下巴抬得很高。 這實在是句廢話,但是阿秀還是有禮貌地回答了她:“嗯,醒了?!?/br> “哧,那就乖乖待著吧,反正幾日過后,你就再也醒不過來了?!?/br> “......” 虧空嚴(yán)重的身體特別容易疲憊,阿秀懶得和她說這些沒意義的話,只當(dāng)自己沒聽見,默默閉上了眼睛。 原以為能清靜片刻,卻沒想到臉上突然遭來一擊耳光。 “啪”地一聲,猝不及防得讓人頭腦發(fā)蒙。 回過神后,她抬頭看過去,眼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名門大小姐不都是淑女么,怎么還隨便打人? 因為顧及對方的感受,她沒把心里話說出來,可誰知那貴女火氣燒得更旺了,抽出腰間長綾就鎖到了她的脖頸上:“下賤東西,你敢無視我?!” 帶著絢麗霞光的赤色長綾殺氣迸涌,不斷收緊似要將少女的頸椎絞斷。 然而,又在下一霎那,莫名燃起了灼熱的烈焰。 烈焰之中,有七八只指尖大小的的炎蛛在綾緞上飛快爬行,所到之處皆被引燃,讓那紅色的緞面殺氣很快變成了一條黯淡襤褸的破布。女子慌忙脫手,被阿秀這悶不做聲的陰招搞得驚怒交加:“妖女,你做了什——” 尖利的怒喝被地窖鐵門轟然倒塌的巨響所掩蓋。 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情況,她愣怔轉(zhuǎn)頭,漫天漂浮的塵煙中,有個高大的身影慢步走近視野。地窖內(nèi)的燭火被陰風(fēng)瞬間吹滅,稀薄月色中,他只是一道模糊的暗影,辨不清容貌,但鋪天蓋地的血腥氣卻叫人難免生出不好的預(yù)感。 “來人,快來人!”失去長綾后,她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躲到石柱背面扯著嗓子大喊。 容納了百余人的偌大府宅無人回應(yīng)。 外面,寂靜得如同墳場。 “付項明在哪?”他的聲音毫無波瀾。 足夠近的距離終于讓她看清了對方的模樣。白瞳青顏,渾身濺滿鮮血,宛若從地獄爬出來的修羅。 涉世未深的貴女雙腿嚇到打顫,卻還記得守衛(wèi)祖輩的威嚴(yán):“放肆,你怎可直呼我付氏先祖的名諱?!” 死靈般的雙瞳似能看透人心,靜默一瞬后,他兀自得了判斷:“你知道,很好?!?/br> 尚在滴血的手掌不容違抗地罩上女子的天靈蓋,下一刻,撕心裂肺的哭嚎聲自她喉間傳出來。眼角處點綴的精致妝花很快被鮮血暈染得模糊一片,額上的青筋也近乎迸裂,一張面容姣好的臉龐在頃刻間扭曲成了猙獰的夜叉。 女子很快倒地不起,口流涎液地在地上抽搐蠕動,顯然因為記憶被強行搜索而導(dǎo)致神魂嚴(yán)重錯亂了。 “為什么要搜魂……”阿秀聲音顫抖,因為他的異常而恐懼不安。 山戎擦掉她嘴角的血跡,語調(diào)柔和又詭異:“她打你?” 身上的繩索被他輕易扯斷了。阿秀攥緊那雙染血的手,用力往出口拽:“別動她了好不好,我們快離開這里!” 男人紋絲不動,直到她氣急痛哭,才俯身落下一個安撫般的親吻。 然而眼睛剛閉上,耳邊便傳來了骨骼扭斷及皮rou撕裂的可怕聲響。 看著被拉扯出長長脊椎的斷裂人頭,她的血液從頭涼到腳心,只覺得眼前男人前所未有的陌生。 “乖,自己回家去?!?/br> 他丟下這句話就離開了,徒留一地鮮血和殘肢。 再想追已沒了力氣,阿秀捏著隱身蠱,哭哭啼啼地走出無人生還的付府,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獨自回到了醫(yī)館。 哭罵了一夜的“壞東西”在第二天清晨趕了回來,二話不說便將神魂渡進她的識海。 前一刻還在惱火揪心,神交的快感太過沖擊,阿秀很快就被刺激得說不出話了。 識海內(nèi),兩道魂影螺旋交纏,來回渡送著靈力。 比高潮還要劇烈的酥麻感讓阿秀差點丟掉了半條命。她在識海里如一片浮萍隨人擺布,再也無法顧及世俗煩憂。 待到那小小的元丹被滋潤出水盈盈的光澤,他緩下攻勢,摟著纖弱的神魂,柔聲輕語:“主人要聽話,別再亂跑出去,嗯?” 來不及神魂歸位,密集的浪潮又席卷了上來。他依然在命令,溫柔,卻又不容置疑:“重復(fù)一遍?!?/br> 滅頂?shù)陌坠庵校竽X失去了自主意識,少女唯一能做到的只有臣服:“我……聽話……不亂跑……” “乖了,乖了?!彪S著含笑的輕嘆,陰寒又強大的神魂終于退離了識海。 從云端落回地面,阿秀急喘著回過神,才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凌亂地被人摟在懷里。 “山戎,我們回澤港山吧。” 她怕了,是真的害怕了。待到明日天亮,付氏滅門的消息就會在榆陽城炸鍋,那局面不是她能掌控的。山戎的突然轉(zhuǎn)變也讓她深感無措,為今只想趕緊退回那個熟悉又安心的地方。 “師父可以給我們主婚,然后我再給你生個胖娃娃。我們回去吧……好不好……”她說著說著,眼淚都掉了下來,鼻頭和眼周泛起嫣紅,如雨打的松枝般楚楚可憐。 然而對方的回答卻讓她如墜冰窖: “再等等,還有一個漏網(wǎng)之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