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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xù)默不作聲,想想又實在覺得好笑。原來大家都在演戲,偏偏還以為自己演得很好,別人都看不出來。比較一下,我發(fā)現(xiàn)我的演技似乎是最好的,因為迄今為止,沒人知道我去年暑假就確定了江銘和陸思婷戀愛的事,左涵對蔣佳語的心思,我也看了個大概,我自己的感情更是瞞得滴水不露。若不是我長相太普通,我還真可以考慮去學(xué)表演。 吃完火鍋出來,左涵興致勃勃地提議去唱歌。我這人沒啥音樂細(xì)胞,天生五音不全,平時聽歌不多,唱歌更是幾百年難得開嗓一回,平日里能哼哼歌已經(jīng)是一種奇跡。此時坐在KTV里,被左涵和蔣佳語催促著點(diǎn)歌,實在是折磨。 我擺手討?zhàn)垼耗銈兿氤裁锤杈忘c(diǎn)什么歌,我聽聽就好了。我唱歌真地難聽得要死。 蔣佳語不同意,把我從沙發(fā)上拉起來,拖著我過去點(diǎn)歌:出來唱歌的,有幾個人在乎你唱得好不好聽,最重要的是情緒,是氛圍,你怎么著也得唱一首意思意思吧。 我無法,只能硬著頭皮點(diǎn)歌,想來想去,能唱完整的還真沒幾首歌,挑到最后點(diǎn)了一首曲調(diào)比較簡單的《寶貝》。 蔣佳語是實打?qū)嵉柠湴?,周杰倫的歌信手拈來,一首接一首的唱。好在她唱歌有模有樣,不像我容易跑調(diào),雖然不算太出彩,但也不至于辣耳朵。左涵則在一邊樂顛顛地給她當(dāng)和聲,遇到兩人對唱的歌,通通奉陪。 從《七里香》、《晴天》、《稻香》、《珊瑚?!?、《最長的電影》一直唱到《千里之外》。 我坐在沙發(fā)角落位置,看著他們兩個投入地唱著,又好笑又感動。 我假裝不經(jīng)意地看向坐在沙發(fā)另一側(cè)的江銘和陸思婷。陸思婷正跟著節(jié)奏哼唱著,漂亮的面孔忽明忽暗,一邊輕輕晃動腦袋,一邊不時地轉(zhuǎn)過頭與江銘講話。江銘的下巴被陸思婷的頭頂擋住了,可是他的嘴唇、鼻子和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異常清晰。我想,或許我看到的不單單是眼前的這個他,還有記憶中的他吧。 蔣佳語總算唱盡興了,把話筒遞給陸思婷:累死了。我把你們的歌往前調(diào)了,下一首《后來》該你唱了。 我腦筋里的一根筋倏然繃緊。 陸思婷的歌聲跟她的長相一樣甜美,這首略微悲傷的歌,她唱起來卻滿滿的都是甜絲絲的味道。 原來真正喜歡劉若英的人,是她。 梔子花,白花瓣, 落在我藍(lán)色百褶裙上。 愛你,你輕聲說, 我低下頭,聞見一陣芬芳。 那個永恒的夜晚, 十七歲仲夏, 你吻我的那個夜晚, 讓我往后的時光, 每當(dāng)有感嘆, 總想起當(dāng)天的星光 我聽著歌,說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受。我閉上眼睛,想到第一次聽這首歌時的場景,心里一陣窒息般的難受,有喘不上氣的感覺。那時的我對江銘的感覺還只是好奇,卻在聽這首歌時很膚淺地幻想了穿著裙子的自己被他親吻的畫面。 時至今日,聽著他的女友唱這首歌,那個被我臆想出來的畫面簡直成了一種諷刺和嘲笑,可我依然無能為力,只能繼續(xù)坐在這里,告訴自己也告訴他們,什么都不曾改變。 一曲終了,我長長地吁了口氣。然而不等我調(diào)整好情緒,話筒已然落到我手里。該我唱了。 前奏響起,我下意識地挺直脊背,雙手把話筒握地緊緊的,然而越是在意,越是踩不準(zhǔn)節(jié)奏,唱了兩句,始終慢兩拍。 左涵不客氣地哈哈大笑:白晴,唱快點(diǎn)唱快點(diǎn),照你這樣唱,小寶寶都得睜開眼睛陪你一起唱才能被哄睡著。 蔣佳語沒好氣地猛捶了他一下。 我正襟危坐,聽他這樣一講,更找不著調(diào)了,臉也漲得發(fā)燙。我不愿意輸了氣勢,硬著頭皮磕磕絆絆地往下唱。 蔣佳語體貼地拿起另一只話筒,坐到我身邊,跟我一起唱了起來,試圖帶準(zhǔn)我的節(jié)奏。 哇啦啦啦啦啦,我的寶貝, 倦的時候有個人陪。 哎呀呀呀呀呀,我的寶貝, 讓你知道你最美。 我心里又緊張又尷尬,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我小心翼翼地把目光投向江銘,想看看他是不是也在笑我。 他的確在笑,可他的笑跟我唱的歌完全無關(guān)。陸思婷靠在他肩上,他微微側(cè)頭,凝視著她,嘴角掛著我從沒見過的溫柔的笑,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和靠在他肩膀上的女孩。 我哼著哼著,到最后一個字也唱不出來了。有濕潤的東西沿著臉頰往下淌,我頹喪地放下話筒,低下頭,用手捂住臉。 蔣佳語替我唱完了后面的歌,然后把我拉起來,笑著對另外三個人說:這里面太悶了,我跟白晴出去透會兒氣再回來,你們接著唱。 她牽著我,把我?guī)У酱髲d,讓我坐在角落的沙發(fā)上,等我的眼淚停止,抽紙巾叫我擦臉,才開口:白晴,你沒事吧? 我印去臉上的淚水,勉力笑了笑:沒事,就是有點(diǎn)兒難過,我們很快就要分開了。 她嘆口氣,安慰我:現(xiàn)在交通這么方便,想見面,隨時都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