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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此時只有我們兩個人,我也許會感到甜蜜,可是左涵和蔣佳語直勾勾如同活見鬼了的眼神簡直讓我無地之容。在這種灼灼目光下,我再有食欲也不可能大快朵頤,只能心不在焉地吃著。 好不容易結(jié)束了這頓晚餐,我冒了一身汗。 江銘除了臉頰有些泛紅,神志仍然清明,沒喝多少的左涵倒是有了點(diǎn)兒醉意,癱坐在沙發(fā)上,對江銘說:江銘,看到你現(xiàn)在這么幸福,我就放心了。白晴,謝謝你喜歡他,我這哥們兒太苦了,真的。 蔣佳語抱歉地看我一眼,氣沖沖地對左涵低吼道:喝多了就趕緊回房間睡覺,哪里來這么多廢話? 左涵長手一揮,傻笑了一會兒,繼續(xù)道:我沒喝多,我今天高興,我最好的朋友終于談了女朋友了,我為他高興。江銘,你要好好對白晴啊,她是我老婆的姐們兒,也是我的姐們兒。 江銘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我哭笑不得地看著左涵。 江銘,左涵猛然坐直身體,不顧蔣佳語阻攔,口齒不太清晰地說,過去的人和事就讓它過去吧,沒什么大不了,人活著,需要向前看。其實(shí)思婷也挺不容易的,我知道,你還再怪她當(dāng)年不告而別。可是事情都過去這么久了,她已經(jīng)跟別人結(jié)了婚,那些愛呀恨呀,通通忘掉吧...... 我心頭一堵,看一眼江銘,他神色如常:你放心,我早就放下了。仿佛是想在大家面前給我一個明確的表態(tài)。 江銘雖然沒有醉,但他喝了不少酒,回去的路上,我沒敢讓他開車,讓他坐到副駕駛座上,自己開車去了我家。 到了小區(qū)門口,我停下車子,解開安全帶,正要推門下車,江銘拍了拍我的肩膀:陪我坐一會兒。 哦。我聽話地坐了回去。 白晴,你是不是介意我以前跟思婷戀愛過,才不愿意讓左涵他們知道我們的事? 我看著他,他嘴角含著笑,深邃的眼睛注視著我,呼出的氣息帶著濃烈的酒精味道,但是并不刺鼻,反而讓我也染上了一點(diǎn)兒醉意。 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觸碰他的臉,這是我第一次對他做這般親密的舉動,手指剛碰到他的臉頰,我就怯怯縮了回來:江銘,你去年說你打算這時候追求我,那個時候......你是不是想借一段新的感情來徹底忘記她? 他主動捉住我的手,讓我的手貼在他臉頰上:為什么會這么想? 我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前方被路燈照耀的昏黃地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是一個對愛情很認(rèn)真的人。思婷是你的初戀,她很優(yōu)秀,比我優(yōu)秀很多很多倍,你們那時候的感情很好,如果因?yàn)閱渭兊母星槠屏讯质郑蚁肽銜芸旆畔???墒?.....她在你們感情最濃的時候因?yàn)樗赣H的事不告而別,后來不聲不響跟別人結(jié)婚,還出了國。如果我是你,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失去她時那種痛苦的感覺。 他低低嘆了口氣:我曾經(jīng)確實(shí)很痛苦,你說得對,我最愛她的時候,她離開了,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蛟S你不知道,我這個人什么都不怕,只怕失去自己愛的人。 我聯(lián)想到他父親病逝的事,頓時心疼了:我知道。 可是再劇烈的痛苦也會有被撫平的那一天,思婷雖然從我的生活里消失了,但她還活著,并且開始了新的人生。與其強(qiáng)迫她留在我身邊,忍受內(nèi)心的自卑感,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我寧愿她離開我,過沒有心理負(fù)擔(dān)的生活。他的眼神恍惚,但聲音是真誠的,他們都以為我是在知道思婷結(jié)婚以后,才放棄找她的,其實(shí)在那之前,我就已經(jīng)放棄了。因?yàn)槲艺驹谒牧錾?,想通了很多事,也理解了她做出的所有決定,所以只能祝福她。我不否認(rèn),我現(xiàn)在偶爾還是會想起她,會為她經(jīng)歷過的那些事感到難過,但那只是出于一個老朋友對她的牽掛。 他如此坦然,我沒法兒不相信他,可是心底仍然有很多疑問:你現(xiàn)在對我的喜歡,跟當(dāng)年對陸思婷的喜歡是一樣的嗎?你所謂的放下是不是一種對現(xiàn)實(shí)的妥協(xié)?如果有一天......思婷回來了,你當(dāng)著她的面還會是這種想法嗎? 可我不敢問,在他面前我向來沒有自信的資本,我不想讓自己變成不依不饒、無理取鬧的那種矯情女人。 江銘見我沒出聲,用手把我的腦袋撥了過來,讓我的臉正對著他:白晴,我不是會隨便開始一段感情的人,跟你在一起之前,我想過很多。你跟別的女孩子不一樣,你是我的老同學(xué),以前又......被我傷害過,我不確定跟你開始對你公不公平。 我垂下眼睛:看來那一年你發(fā)給我的那條短信,真的是那個意思,我沒有理解錯。 我很抱歉,我當(dāng)時很不成熟,希望你能原諒我。 不,你沒做錯什么,如果我是你,我可能會直接叫我自己滾開。 別這么說,他用大拇指撫摸我的眼睛,我不會再那樣對你,不會再說讓你傷心的話。 我眼眶微酸,可我沒讓眼淚掉下來,只點(diǎn)點(diǎn)頭:我相信你。 他笑了,探身過來,親一下我的額頭,啞聲說: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