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無意義的過去 起舞
“我是第……號,鹿谷行人。 我非常喜歡彈丸論破的系列作品。這種特殊的偵探作品很吸引人。 抽絲剝繭,在學級裁判上用推理博弈,將謎團解開。大家都抱持著賭上生命的覺悟去發(fā)掘真相、選擇推理,我覺得這非常有‘偵探’的魅力! 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參加彈丸論破,以‘超高校級的偵探’的身份去解謎! ‘偵探’的才能,在彈丸論破的平臺下一定會得到體現!我夢想著那樣的事情!” …… …… 身上有些酸痛。 鹿谷行人用手用力按按后頸。 從床上坐起來,腦袋還不是很清醒。 身上還好好地穿著外衣,看來是坐在床上休息的時候,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擦下眼角,看向墻上的鐘。 四點五十四分。 醒在了一個有點微妙的時間啊…… 他打著哈欠,離開床。 連先前置身故事之中的感覺也沒有,只有強烈的距離感?;秀遍g覺得這個世界只有自己,其他的都不重要。 ——夢境。 鹿谷行人用力眨眼。 ——我是超高校級的偵探。 自己在心里提醒自己。 ——昨天,噩夢之館事件,第一日。早上,大家集合在噩夢之館。 ——下午一點,與最原進行第一次聯(lián)絡。 ——下午兩點到三點,發(fā)現主館一樓大廳“鏡墻”的機關。隨后埃勒里失蹤。 ——下午六點,大家意識到了埃勒里的失蹤,展開了對他的搜查。 ——夜晚十二點左右,埃勒里推定于此時間被害身亡。 ——噩夢之館事件,第二日。早上七點,在副館一樓發(fā)現了埃勒里的尸體。 ——下午一點,與最原進行第二次聯(lián)絡。最原表示要前來這里。 腦中迅速過了一遍之前的經歷。 感覺清醒了不少。 “對了,好像要在晚飯之前提前一點去集合的……”他一邊自語,一邊走出房間。 …… …… 來到一樓大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面鏡墻。 一整面覆蓋著鏡子的墻壁怎么想都引人注意,更不要說那面墻后面還藏著暗室。 本以為那暗室肯定會有什么名堂,結果調查之后也只是一間普通的暗室。 ——正如綾辻行人筆下館系列里中村青司的建筑。這座“噩夢之館”之中應該也有其他的暗室和密道…… 鹿谷行人想著,離開大廳,來到館外。 茂密的樹木,山林。有一條不算寬的路隱入樹木之間,他們就是從這條路來到噩夢之館的。 ——鑒于噩夢之館的古怪設計,要想上二樓,必須從館外的樓梯上去。 鹿谷行人不再看山林,轉身來到樓梯口。 “呦?!?/br> 勒胡坐在臺階上,沖他打招呼。 “啊……嗯?!甭构刃腥颂?,象征性地還禮。 勒胡打了個哈欠,半閉眼睛。 鹿谷行人稍微遲疑了一下:“你坐在這里,是……” “等一樓的人全部上樓?!崩蘸行┫恋卣f道,“總之,我想預防新的被害者出現?!?/br> “這樣……那我先去餐廳了。” “嗯。” 深呼吸。 繞過勒胡,登上通往二樓的階梯。 噩夢之館顯示出一派和平的寧靜。 這個“平靜”必然是暫時的,但盡管心知肚明,自己依然有這種平靜會延續(xù)下去的錯覺。就像高考與高中生的關系一樣。 轉彎,進入連接主館與副館的通道。 通道兩旁,隔著一定的距離交錯嵌著鏡子。 鹿谷行人稍稍放慢腳步,對著鏡子觀察自己。 鏡中的自己一副剛睡醒的樣子,但好在精神狀態(tài)似乎還不差。 回想起剛剛的夢。 雖說是“夢”,不過沒什么虛構的部分。就是自己之前去報名參加彈丸論破的經歷。 話語的邏輯算不上清晰,說是自己感覺彈丸論破有偵探的魅力,可好像又完全沒說明白。 ——大概是當時太緊張了吧。 從臺上下來的時候,先是異常自負,覺得自己的發(fā)言切中了彈丸論破的核心,一定能被選上。再是異常自卑,覺得自己的發(fā)言毫無可取之處,一定被當場刷下來了。 …… 最后能被選上,真是太好了。 ——畢竟自己確實想成為“超高校級的偵探”。 自己非常喜歡偵探破解案件的過程。將無序化為有序,這完全切合了自己的審美觀。 ——比起“偵探”的職業(yè),自己無疑喜歡的是偵探作品中負責解謎的“偵探角色”。 ——也才因此,自己想要成為彈丸論破里的“超高校級的偵探”。只有投身于這種偵探作品中,才能算確實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不……說是“夢想”是不是有些夸張了呢……畢竟自己也沒有執(zhí)著到那種地步…… 糾結著細節(jié)上的矛盾,鹿谷行人來到了餐廳。 范頹廢地歪倒在他的座位上。 這幅情景意外地極富高中生的味道。 “你也到了嗎?‘綾辻行人’?”范費力睜開一只眼睛。 “想不到我是第二名啊。” 鹿谷行人抽出椅子,坐上去。 “你是第四。之前勒胡來過,然后走了。還有阿加莎——她上廁所去了?!狈吨匦麻]上眼鏡。 “這樣啊……我們待會要討論埃勒里的死嗎?” “沒錯,等人到齊了就開始。雖然這事沒什么討論價值?!?/br> …… “啊,行人你也來了啊?!鄙贤陰陌⒓由氐讲蛷d的座位上。 …… “大家下午好啊。沒想到勒胡坐在樓梯口那里,可把我嚇了一跳啊。”卡倒是很有精神。 其實其他人都不怎么喜歡他,不過他本人想必是沒有自覺的。 …… ——現在算是“無序”還是“有序”呢? 鹿谷行人想到。 ——現在的情景下,需要一個“超高校級的偵探”嗎? ——無疑是需要的。 腦中自問自答。 ——需要的“偵探”也無疑就是偵探小說中負責解謎的“偵探角色”。 ——我…… …… “抱歉,睡過頭了。明明是今天的偵探,卻來晚了。”奧希茲一邊走進餐廳,一邊道歉。 “總之,一樓的都過來了。”勒胡跟在奧希茲身后,說道。 “奧希茲你不用道歉,坡還沒有來呢?!卑⒓由参康?。 奧希茲小心地點頭。 勒胡打著哈欠,落座。 “這么說來,是不是沒有人去通知坡要提前一點集合?”范問道。 視線互相交錯,沒有一個人說話。 “不會吧……” “也沒辦法,大家好像都不夠主動……”鹿谷行人苦笑著打圓場。 “不過,現在也五點多了,按照正常的晚飯時間,他也差不多要過來了?!笨ǖ?。 “我去叫他吧?!狈镀鹕?。 “我也去?!甭构刃腥艘煌酒?。 …… …… “這好像是我們第三次一起行動吧?!?/br> “嗯。不過我不覺得我們兩之間有什么默契?!?/br> 鹿谷行人與范并肩走著。 “你覺得,連續(xù)殺人事件能在一開始就被阻止嗎?”范忽然問。 “理論上當然可以,”鹿谷行人想了想,“不過那就不叫‘連續(xù)殺人’了吧?” “只要能找到足夠的線索,加上犯罪的時間間隔足夠長,肯定可以加以阻止。”范道。 “是這樣。所以呢?” “所以你覺得‘暴風雪山莊模式’下的連續(xù)殺人事件,又有什么意義呢?” “啊?” “要么是‘目的就是殺光在場所有人’,要么就只能是作者的刻意為之吧?!狈兜?,“隨著殺人事件的進行,遺留的線索越來越多。劇情越發(fā)緊張,推理也逐漸可以進行了?!?/br> “……所以,你的意思是……” 二人站到了六號房間的門前。 “‘暴風雪山莊模式’,有在現實中復制出來的意義嗎?”范說道。 ——完全為故事性讓步的模式,從理性的角度來看,不應該成為模仿的對象。 鹿谷行人想著,敲響了房門。 一片寂靜。 沒有人應聲。 又敲了幾下,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伸手去擰門把手,擰不動。門上鎖了。 不安隱隱浮上心頭。 “喂!坡!‘愛倫·坡’!你在里面嗎!” 場景意外地熟悉。 ——該不會…… 兩人對視一眼。 ——不,不行,不能重蹈埃勒里那次的覆轍。 手用力地錘在門上—— “喂!坡!快點回答啊!不然我們要硬闖進去了!” 指關節(jié)迅速發(fā)紅。 門里仍沒有回應。 退后兩步,用力地撞上去。 撞擊的反作用力一下子將兩人彈開。 房門的隔音雖然一塌糊涂,但堅硬程度似乎沒有想象中那么糟糕。 再次。 再次。 再次。 ——開什么玩笑啊…… 卯足勁又一次地撞上去。 “——喂,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阿加莎的聲音從通道入口傳來。 “來幫忙一起撞這——” 鹿谷行人吼到一半,門忽然被撞開了。 他和范狼狽地摔在地上。 顧不上身體的痛覺,鹿谷行人撐起上半身。 墻上的掛鐘插著一柄飛刀。 坡伏在一張不大的折疊桌上,一動不動。 噩夢之館事件,第二日,下午五點二十三分。發(fā)現“愛倫·坡”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