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語氣說不出的委屈動人,讓人聽著就覺得蘇蘭芷和慕容嫣的用苦良心,蘇蘭芷自然是知道這事情現(xiàn)在還沒有那么快就過了的,趕忙讓一旁的云珠將一大疊的佛經(jīng)取了出來,“大伯母,我和娘親自從知道祖母生病,就一直憂心,這些ri子一直都在給祖母抄經(jīng)文,替祖母祈福,就是希望祖母早些康復(fù)了。這就是我和娘親抄寫的佛經(jīng),據(jù)廟里面的大師說,只要將這佛經(jīng)供奉在祖母的佛像面前,祖母定然可以逢兇化吉的!” 慕容嫣倒是沒有想到蘇蘭芷最近建議她抄經(jīng)文給老慶王妃祈福竟然會在此刻說出來,隨即想到了女兒的良苦用心,慕容嫣只覺得心里滿是心疼了。 她終究不是一個好母親,沒能好生的護(hù)著自己的孩子,卻還讓孩子替自己擔(dān)心了。 看著那厚厚的一大疊的紙張,慕容嫣此刻定然是知道,沒有人再敢說他們不孝了。 孫雪茹倒是沒有想到蘇蘭芷竟然反將自己一句,這會兒面sè也不好看,臉都白了,也不知道是因?yàn)檫@幾天本來就憔悴,還是被氣的,“弟妹和大侄女孝順就好!”這話倒是有些頗為不甘不愿的,不過蘇蘭芷和慕容嫣在病中都那么盡心的了,她還能說什么呢? 怪也只怪自己太著急了才是,早知道,她就不該那么早就發(fā)難的。 “大嫂,母妃如何了?”不想孫雪茹再說慕容嫣什么,蘇青嵐這會兒,倒是岔開了話題了。 “哎,還不是老樣子,孫太醫(yī)說,母妃以后可能都是這樣子了,小叔子,你說這可如何是好???”話說間拿著手帕捂著自己的眼睛,看起來還真的是有些沒有主心骨了。 不過實(shí)際上,孫雪茹心里是笑彎了腰了。 老太婆,現(xiàn)在看你怎么囂張下去!雨兒的仇,我會一個一個的讓你們償還的! 想起在廟里受苦的女兒,孫雪茹怎么能不恨呢? “大嫂別擔(dān)心了,這天底下有那么多的名醫(yī),那么多的好藥材,我們慢慢的養(yǎng)著母妃,相信母妃會漸漸好起來的?!笨粗蠎c王妃如今只能躺著,動彈不得,蘇青嵐的心里其實(shí)也是很不好受的。 可是,這有什么辦法呢? “希望如此吧,哎,瞧我,都忘了請你們進(jìn)來坐了,趕緊的進(jìn)來吧,先休息一會兒,去一去身上的寒氣,再去看母妃!”招呼著幾人進(jìn)去,孫雪茹雖然是怨著慕容嫣和蘇蘭芷的,但是對于蘇青嵐,孫雪茹倒是很聰明的沒有去正面得罪,免得面上不好看了。 “也好!” 幾人坐了,蘇青嵐詢問了一下老慶王妃如今的狀況,得到的結(jié)果是很不好,最后,蘇青嵐嘆了口氣,帶著慕容嫣和蘇蘭芷進(jìn)去看望老慶王妃了。 …… 蘇蘭芷還真的是沒有想到,短短的幾天時間,曾經(jīng)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的老慶王妃,如今已經(jīng)是一片的枯槁了。 面容因?yàn)橹酗L(fēng),有些猙獰的可怕,尤其是那嘴巴都歪了,讓整個面部看起來格外的怪異了。 因著生病和昏迷,老慶王妃那張臉突然就老了好幾十歲,明明是五十歲的年紀(jì),白發(fā)都很少,結(jié)果才幾天的世界,那一頭的發(fā)絲,倒是都成為白sè的了。更別說臉上的皺紋了,就好像那溝壑一般的,讓人看著,都有一種面容枯槁的感覺了。 這,還是記憶中,那個一臉的得意莊重,帶著貴氣的老慶王妃嗎? 眼前的這位,莫不是只是一個陌生的老人罷了?除了五官有些相似,哪里還有別的地方是相似的呢? “母妃可是又昏迷過去了?”看著老慶王妃一直都是緊閉著眼睛,呼吸非常的淺,好像一不注意就要沒了一樣的,蘇青嵐還真的是擔(dān)心了。 “孫太醫(yī)說母妃年紀(jì)大了,前些ri子輕微中風(fēng),身子虧損的本來就很厲害了。如今又是中風(fēng)又是昏迷的,那內(nèi)子都被掏空了,身體自然是大不如從前了,哪里能夠長時間的保持清醒呢?”老慶王妃雖然是醒了,可是一ri醒著的時辰不多,大部分時間倒是睡著的,蘇青嵐見了,也知道這事情得慢慢來,也不好勉強(qiáng)。 “以后有勞大嫂了?!?/br> “呵呵,應(yīng)該的?!甭曇綦m然聽起來是笑著的,可是孫雪茹的心里,可是一片的不樂意了。 憑什么要她伺候這死老太婆? 多年來受到老慶王妃的打壓,孫雪茹的心里早就不滿了,加上蘇蘭雨的事情,更是燃起了孫雪茹憤怒的火苗,她哪里會真的就盡心盡力的伺候老慶王妃呢? 她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讓她伺候?qū)Ψ?,別說門了,窗戶都沒有! “大嫂這些ri子也是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吧,這里有我們?!崩蠎c王妃這么一癱瘓,的確讓大家有些吃不消了,蘇青嵐這會兒提出這個建議是極好的,當(dāng)然也就各個附和了。 “也好,那你們先看著,我一會兒就回來。”看著蘇青嵐那一臉孝順的樣子,孫雪茹再看了看慕容嫣那一臉淡定的樣子,越看心里就越不痛快,便也越發(fā)的決定了要將慕容嫣留下,免得好吃她沒得多少,這苦差事倒是她做盡了。 …… 孫雪茹走了沒多久,老慶王妃便幽幽轉(zhuǎn)醒了,看到蘇青嵐的時候,眼中有著千言萬語,可是她卻說不出來,只是吐出了好些口水,弄臟了衣領(lǐng),那樣子哆哆嗦嗦的,哪里還有半分尊貴的樣子? “母妃,您別著急,想要吃什么,或者是想要說什么,就說便是?!笨粗蠎c王妃想說話,可是卻發(fā)不出什么音調(diào)來,蘇青嵐瞧見了那咕咕流出來的口水,倒是有些皺了皺眉頭,“香雪,你們?nèi)湍稿岩路o換了?!?/br> “是!”香雪和香菱趕忙就走到了老慶王妃身邊,看著老慶王妃嘴巴邊上還殘留著口水,衣服領(lǐng)子也濕了,相互交流一下眼中的嘆息,便給老慶王妃換了。 蘇青嵐自然是退到外間去了,慕容嫣和蘇蘭芷在一旁搭手,不過香雪香菱哪里敢讓兩人做事呢? “香雪,祖母這樣子也不是辦法,每ri換洗衣服,也麻煩。不如就在祖母的脖子四周圍上棉布,這樣,也免得總是要換洗衣服了。”這人癱了,最擔(dān)心的就是屎尿不禁,老慶王妃如今這樣子,哪能能真的一天內(nèi)給她換幾身衣裳呢? 都說久病身前無孝子,蘇蘭芷自然是知道自家大伯和大伯母是怎么樣的人了,她還真的是挺期待老慶王妃接下來的生活的。 “蘭芷小姐,這個主意倒是極好的?!?/br> “你們可以做厚一些,這樣祖母再像這樣子流出口水,還可以用那棉布擦干凈,也免得祖母不舒服了?!边@話雖然是在給香雪他們出主意,可是哪里又不是在諷刺老慶王妃呢? 老慶王妃要面子要了一輩子了,平ri里就是喜歡擺威嚴(yán),將別人壓在自己的權(quán)威之下。這會兒卻要被人當(dāng)成是半大的孩子對待,這對老慶王妃來說,何嘗不是一種jing神上的折磨呢? 老慶王妃此刻心里是有些清醒的,只是沒辦法說話,這會兒張了張嘴,想要再說,可是卻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結(jié)果反而流出了更多的口水了。 “呀,老王妃又弄臟了!”香雪看著老慶王妃將那衣服又弄臟了,捉摸著是不是要再換一件,蘇蘭芷卻說道,“香雪,還是趕緊的給祖母圍上吧,這樣也免得再弄臟了衣服了?!比绻菄狭耍敲床皇蔷涂床坏侥强谒∽恿藛?? 這也是個好辦法。 “奴婢這就去準(zhǔn)備!”很快就將許多棉布厚厚的圍在了老慶王妃的脖子邊,用那棉布給老慶王妃擦了臉,就任由那棉布圍著,這樣子,不就是那半大的兒童的樣子嗎?前面圍了一個小小的圍脖,就是免得孩子淘氣,弄臟了衣服了。 老慶王妃想反抗,可是她如今動不得,說不得,用眼睛瞪香雪,香雪為了省事,也故意裝作沒聽見,蘇蘭芷將老慶王妃那羞憤的眼神看在眼里,心下只覺得解氣了。 這就受不了了,那將來,可是如何是好?。?/br> 老慶王妃如果是死了還罷了,如今卻是那么癱著,如果時間長了,怕是要惹人嫌棄了吧? 果然啊,自作孽,不可活! 滿意的看著老慶王妃那蒼白的連被氣得通紅的,蘇蘭芷忍著笑容,看著老慶王妃,倒是一臉的擔(dān)憂了,“祖母,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很想說話,可是老慶王妃想著香雪他們很可能用剛才擦了口水的棉布再來給自己擦臉,她頓時就閉上了嘴巴了,只是憤憤的看著蘇蘭芷,那眼神倒是絲毫沒有變化,一如既往的恨和毀滅! “祖母,你沒事吧?”看著老慶王妃的神sè,蘇蘭芷便走了進(jìn)去,看著老慶王妃那一臉老嫗的神sè,早就不復(fù)曾經(jīng)的貴氣了,心下開心,語氣卻是極其的擔(dān)憂的,“祖母,你不用擔(dān)心,孫太醫(yī)雖然說你可能就癱了,但是你要相信孫太醫(yī)的醫(yī)術(shù),你會好起來的?!边@不是在老慶王妃傷口上撒鹽嗎? 老慶王妃一張臉真的是又氣又紅了,偏偏因著激動,有些忍不住腹中的排泄物,頓時就放了一個悶屁了,老慶王妃頓時覺得沒臉見人了。 “額,祖母,你不是想如廁了吧?”捂著自己的嘴巴,不得不說,老慶王妃這屁還真的是很臭了。 不過也是的,對方怎么說都憋了很久了,以老慶王妃的xing子,哪里能真的就屎尿失禁,讓人看笑話了去呢? 想來對方也忍得辛苦,不過這會兒,怕是也忍不了多久了吧? 有些惡趣味的走進(jìn)老慶王妃,蘇蘭芷面帶關(guān)切,可是老慶王妃卻覺得蘇蘭芷沒安好心,結(jié)果,只感覺自己手臂處有一點(diǎn)酥麻,接著,自己就再也忍不住的,拉了。 “香雪,祖母她,她好像,屎尿失禁了!”有些詫異的看著老慶王妃,蘇蘭芷緊緊的捂住自己的嘴,可不想老慶王妃這臭氣熏到自己了。 “奴婢這就去給老王妃換!”看著老慶王妃又是吐口水,又是打屁拉屎的,香雪和香菱想著自己將來的命運(yùn),不由得悲從中來了。 “兩位jiejie趕緊的去吧!”笑著拉著慕容嫣先出去了,蘇蘭芷知道里面有好些忙活了。 …… “你們怎么出來了?可是母妃換好了?”看著慕容嫣和蘇蘭芷出來了,蘇青嵐倒是覺得慢了些了。 “咳咳,爹爹,祖母屎尿失禁了,如今香雪他們正在給祖母清洗了?!惫?,聽到這些話,一向來愛潔凈的蘇青嵐面sè有些怪異,皺了皺眉頭,蘇青嵐倒是有些擔(dān)心了,“母妃如果真的癱了,那也是件麻煩事情?!?/br> 這一天到晚的都躺著,什么都不能自己做,甚至如廁都是直接拉在褲子里,這實(shí)在是有點(diǎn)…… 蘇青嵐倒也不是嫌棄老慶王妃,只是覺得老慶王妃這樣子,實(shí)在是太痛苦了。 “爹爹,放心吧,我瞧著香雪他們照顧的倒是極好的,而且屋內(nèi)還不是有一個葉嬤嬤嗎?想來祖母會得到很好的照顧的?!彪m然知道自己大伯是一個見利忘義的小人,也知道老慶王妃這樣子下去,到時候會很慘,但是因著老慶王妃做的種種事情,蘇蘭芷已經(jīng)是和對方水火不容了,蘇蘭芷哪里會主動去幫對方呢? 她不趁機(jī)落井下石,別人就該阿彌陀佛了。 “葉嬤嬤倒是妥當(dāng)?shù)摹!毕肫鹄蠎c王妃身邊的老人,蘇青嵐倒是沒有那么擔(dān)心了。 “是啊,祖母這最信賴的就是葉嬤嬤了,想來葉嬤嬤衷心護(hù)住,祖母定然無礙。” “嗯!” …… 幾人在外間等了一會兒,香雪這才讓幾人進(jìn)去了,聞著屋子里那淡淡的香味,雖然是掩蓋了那惡心的臭味,但是剛才畢竟是太過熏天了,實(shí)在是讓人覺得難受。 看著自己的母妃煥然一新,只是脖子周圍多了一些棉布,蘇青嵐有些不解了,“這是作甚?” “回二老爺,這是蘭芷小姐給的主意,如今老王妃總是會流口水弄臟衣服和被子,所以奴婢給老王妃圍了棉布,每ri倒是可以清洗這棉布,也免得老王妃再弄臟衣服了?!边@也是不得已為之,畢竟老慶王妃如果這樣子弄臟的速度,想來也沒有多少被子和衣服可以換了。 雖然覺得這樣對自己的母妃有些不尊重,可是蘇青嵐也不好多說了,“這樣也好。”如果老慶王妃總是臟臟的,那么這屋子里的味道也是很難聞的,蘇青嵐一向來愛潔凈,自然是希望老慶王妃也是干干凈凈的,這樣身子也好得快些。 …… 蘇青嵐幾人一直都陪著老慶王妃,看著老慶王妃僵硬著身子,動彈不得,偏偏那眼神倒是非常的銳利,帶著不滿的看著蘇青嵐幾人,蘇青嵐見了,也知道自己的母親病重,心情不好,倒也不計較了。 只是不知道是為什么,老慶王妃或許是憋得久了還是怎么的,不大一會兒就又拉了,弄得一屋子的臭味,蘇青嵐臉sè都變了,“快給母妃換了!” “是!”連著弄了好幾次,香雪和香菱只覺得人都垮了,香雪正準(zhǔn)備將換洗出來的衣服拿出去洗,這會兒倒是看到蘇蘭芷似笑非笑的迎面而來,香雪看著那樣的笑容,只覺得有些慎得慌,“蘭芷小姐……” “香雪,今ri這是第幾件了?” “已經(jīng)是第四套了!”冬ri里衣服本來就不容易干,如今這樣子,豈不是…… “哎,辛苦香雪jiejie了?!币荒樛锵У臉幼?,蘇蘭芷好似在自言自語一樣的,“不過祖母這樣子拉下去也不是辦法啊,這一來一往的換衣服清洗,麻煩不說,而且換得太多了,祖母的身子受不住,衣服也不夠換的啊。” “可不是嗎?”香雪也是這樣想的,可是不換,能怎么辦呢?難道讓老慶王妃就那么臭著? “是啊,如果可以像小孩子一樣的,用了尿布就好了,這樣就可以直接尿布了,也不必弄臟衣服和床單了。只是祖母都那么大的年紀(jì)了,這樣子,難免有些……哎,真的希望有更好的辦法了?!?/br> “是啊,有更好的辦法就好了?!甭犞K蘭芷的話,香雪眼睛頓時一亮,不過想到這樣做會讓老慶王妃老臉難堪,她如今也不好馬上就做了的。 至少當(dāng)著蘇青嵐的面是不能那么做的。 “呀,我出來的有些久了,爹爹和娘親該著急了,香雪jiejie,就不打擾你做事情了,我先回去了!”自己的目的達(dá)到,蘇蘭芷這會兒自然得撤退了,反正她知道,香雪一定會這么做的。 就算不是現(xiàn)在做,到時候沒有了衣服換,還不是照樣會做? 只是不知道,她的那位祖母到時候,會不會受得了呢?這樣生不如死的生活,還真的報應(yīng)??! 突然就不想老慶王妃就那么死了,不過蘇蘭芷也是知道,那ri的冥王花,她用的是玉觀音泡的,玉制品不像紫檀木一樣的可以容納冥王花的香味,是以那玉制品上面的冥王花已經(jīng)是消散了的。 不過之前老慶王妃每ri都恨不得將那玉觀音給抱著,想來是已經(jīng)將那冥王花都沾到自己身上了,如今老慶王妃又癱瘓了,不知道今后,會有什么好戲呢? 蘇蘭芷突然就有些期待了。 …… 這一天倒是忙碌而且充實(shí)的,老慶王妃沒有折騰許久就不甘心的睡覺了。蘇青嵐和慕容嫣見著老慶王妃現(xiàn)在也沒有太大的事情,詢問了孫太醫(yī),得知老慶王妃很有可能就這樣了,很難恢復(fù),心下不難過,是不可能的。 見著沒什么事情,蘇青嵐也知道老慶王妃暫時就是這樣子了,起身便告辭了。 “二弟,今ri你難得回來,就別走了吧?如今母妃正病著,我們兄弟一起,也好有個照應(yīng)不是?”蘇青秀可不想讓蘇青嵐一個人瀟灑了,當(dāng)然是要讓蘇青嵐分擔(dān)他的煩惱。 老母親癱瘓了,這可是比老母親死了還讓他郁悶?。?/br> “是啊,二弟,今ri二弟妹難得和小侄女也來了,母妃病重,二弟妹和我也好有個伴侍疾啊?!睂O雪茹想的很簡單,留下慕容嫣和蘇蘭芷,慢慢的折磨! 反正這個理由冠冕堂皇,她相信,蘇青嵐找不出推辭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