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秦繼旬看著那個大尾巴搖晃著消失,他皺著眉滿臉疑惑愣了一會,突然間就有了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那個毛團,它不會是去向沈毅飛告狀了吧? 腦海里剛閃過干脆面站在沈毅飛面前嗷嗷叫著,手舞足蹈告狀的畫面,秦繼旬立刻大笑了起來,就算肋骨笑得陣陣生疼,也實在是停不下來。 過了一會,濃烈的香氣讓正在聞著餅干和其他膨化食品分辨是否腐壞,聞得鼻子又酸又癢的秦繼旬立刻停下了動作,很顯然沈毅飛是做好他們的夜宵了!但當沈毅飛端著美食走來時,秦繼旬第一眼注意到的,卻不是沈毅飛手里的鍋,而是某只考拉一樣團身抱在沈毅飛大腿上,不撒手的小熊貓! “哈哈哈哈!”秦繼旬按著腹部,再次大笑了起來。 沈毅飛對著秦繼旬做了個鬼臉,他也是那個無奈啊……不知道怎么回事,干脆面就忽然蹦跶到“廚房”去,開始對著他叫個不停了。等到他一手端著鍋子一手拿著奶瓶朝回走的時候,這個大毛團又立刻竄上來,緊抱著他的腿不放,害得他只能拖著一條腿走路,就怕傷著這條暖呼呼的“皮褲腿”。 “干脆面,下來?!爆F(xiàn)在到地點了,干脆面不下來,他可沒辦法蹲下來,但干脆面很憤怒的叫了兩聲反而把他抱得更緊了,沈毅飛這個無奈啊。 “你下次記得找找有沒有寵物食品?!鼻乩^旬對著這一大一小笑著,拿出了一罐草莓果醬。沈毅飛找到的果醬大多變質(zhì)了,不過也有一些幸存者。 秦繼旬把一個塑料袋平放在地上——雖然這地上已經(jīng)夠臟的了,但是黏糊糊的和有塵土完全不是一個意義上的臟——挖出了一些果醬抹在塑料袋上。干脆面的咆哮立刻停止了,它的豆豆眼緊緊盯著塑料袋上的果醬,黑色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大概兩三秒之后,這個大尾巴考拉終于從沈毅飛腿上躍了下來,三蹦兩蹦就蹦跶到了果醬旁邊。 它沒有一口吞掉,而是伸出舌頭,小心翼翼的,一點一點的舔著。 ok,來自干脆面的危機解決~ 兩個人已經(jīng)形成了習慣,先喂小刺,然后喂他們自己。 小刺躺在秦繼旬旁邊的一團被單里邊,自己抱著奶瓶喝得正歡,秦繼旬抬手揉了揉他腦袋上的胎毛,突然說:“小刺最近睡覺的時間越來越多了。” 沈毅飛正給兩人分著面——他做泡面有個習慣,即使泡面里自帶的蔬菜包他是不會放的,就算他們?nèi)缃穸伎旎貧w原始社會了,也一樣如此。里邊放的都是他今天采摘過來的野菜和蘑菇,還有些切成小塊的鹿rou。話說就算是在未來,這鍋方便面的賣相也足夠引人饞涎了。 沈毅飛這天出去了,況且他和小刺在一起的時間總共也就是一天,并不能確定這個孩子的生理變化。聽秦繼旬這么說,立刻皺起眉頭一臉擔憂的問:“不會生病吧?” “別擔心。”秦繼旬笑了一下,小家伙蹬著腿,肥肥的粉紅色腳丫在空氣里揮舞,“他生病我也可以聞得出來的。他不是生病,而是在長身體……”雖然他們倆都不是兒科大夫,但是某些變異,顯然比兒科大夫更好用,尤其是現(xiàn)在就算有兒科大夫在場,在缺少輔助的醫(yī)療器材的情況下,大概還不如秦繼旬呢。 “這個都能聞得出來?”沈毅飛更驚訝的,雖然早就知道秦繼旬的鼻子很強悍,但真沒想到會強悍到這個程度。 “對,甚至連什么部位有病,都可以很清楚的知道?!鼻乩^旬點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那么,具體是什么味道的?”沈毅飛這個時候就變成好奇寶寶了。 “具體……那可真是說不清楚,因為我聞到了,大腦就告訴了我。這就像是,你聞到蘋果味,就知道那是蘋果的味道,但具體蘋果是什么樣的味道,用語言很難形容,那已經(jīng)是一個專有的名詞了。而我聞到的味道顯然在此之前是沒有一個專有名詞可以定義的,那甚至不是香或者臭可以區(qū)分的,那就是……味道?!鼻乩^旬搜腸刮肚了半天,結(jié)果就是他好像把自己也弄糊涂了。 “神奇?!鄙蛞泔w感嘆著,不過很快他們的問題就轉(zhuǎn)移到現(xiàn)實上來了,“面條趁熱吃,一會都泡爛了?!?/br> “謝謝?!?/br> 沈毅飛搖頭:“別說謝謝。另外,我今天早晨出去的時候,特意找了一下藥店,但是沒找到,明天我還會繼續(xù)找的?!?/br> “別太著急,也是我忘了告訴你。”秦繼旬停下了吃面條的動作,他表情的有些自責,“醫(yī)院、學校、體育場還有博物館這些地方要盡量少接近。因為你一直跟著泰迪,所以我就忽略了警告?!?/br> “為什么?”沈毅飛原本還想著,有空拽著泰迪去一趟市第二醫(yī)院呢。 “藥店里曾經(jīng)集中了很多病人,同時也表示,那里曾經(jīng)集中了蟲尸……而其余的地方都曾經(jīng)作為臨時的避難所,要么是同樣聚集了大規(guī)模的蟲尸,要么現(xiàn)在就是大型野獸的住宅?!?/br> “大型野獸?泰迪這樣的?”剛說完沈毅飛立刻做著手勢的解釋,“我不是要讓泰迪和那些大家伙硬拼,我就是好奇?!?/br> 泰迪兩次受傷就讓沈毅飛心疼得要命了,沒事找事的讓大家伙和另外的大塊頭拼命?沈毅飛不是神經(jīng)病。 秦繼旬點頭:“我明白,你不會讓那個大家伙受傷的?!?/br> “吼哼~~”一邊趴窩里的泰迪哼唧了一聲,像是不滿沈毅飛對它的愛稱從秦繼旬的嘴巴里出來。 沈毅飛和秦繼旬都為這一聲笑了起來。 然后,秦繼旬神色古怪的單手比劃著:“說到巨大的動物,我曾經(jīng)見到過巨大的雞?!?/br> “雞?家雞?山雞?” “家雞,和家養(yǎng)的公雞一樣模樣,紅雞冠,黑色的油亮的大尾巴。但是……這東西至少有五米高。” “噗!咳咳咳咳!?。 鄙蛞泔w差點被自己嘴巴里的面條噎死,“那它的雞腿和雞翅得有多大???” 39 39、039發(fā)光 ... “哈哈哈哈哈!”秦繼旬被他的歪題本事也弄得狂笑了起來,“我們當時也想打它的主意來著,不過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這家伙還是少惹為妙。雖然跟家雞一樣,它不會飛,但是卻極端機警,而且暴躁易怒,輕易就能把碗口粗的樹木踹斷?!?/br> 聽秦繼旬這么一說,沈毅飛也咧了咧嘴,看來這種超大家禽,屬于泰迪遇上了也要跑的類型。他嘆了口氣:“我要盡量快的弄清楚,我的能力到底都是些什么的?!?/br> “但是也不要cao之過急,雖然現(xiàn)階段我還沒法和你并肩作戰(zhàn),但是至少,我能幫你一個鼻子和一對耳朵?!蔽鏃l,秦繼旬給了沈毅飛一個很認真的笑臉。 沈毅飛看向秦繼旬的眼睛則是亮亮的,愛慕之外還有著崇拜:不,不是你沒法和我并肩作戰(zhàn),是我要努力能夠讓自己足夠強悍到和你并肩作戰(zhàn)……沈毅飛在心里想著,即使現(xiàn)在這個男人因為傷病而顯得弱勢,但他依舊是那個擋在所有人前面的經(jīng)理。 所以,沈毅飛才應該是那個要做到最大的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的人。 收拾晚餐的碗筷時,沈毅飛忽然發(fā)現(xiàn)他還有一件事需要感謝秦繼旬——如果不是他和小刺的出現(xiàn),他不會這么快就吃上有湯有水的熱飯。只有沈毅飛一個人的時候,他的宗旨是求穩(wěn),但是現(xiàn)在有其他人和他在一塊兒了…… 沈毅飛原本的認識中,有了家人的人會更小心。但是從他目前面對的情況看來,這情況也是相對的,有家人時,偶爾也會激勵你去冒險,比如現(xiàn)在沈毅飛所面臨的情況。 “我繼續(xù)去腌那條鹿腿,剛剛腌了一半?!?/br> “好的?!鼻乩^旬正在給小刺該被子,大廳里的溫度不算高,但總有風吹過,吹到了小家伙的肚皮就不好了,“那張龍皮呢?” “在這?!鄙蛞泔w放下碗筷,把秦繼旬之前收拾了一多半的皮子拿過來了。 “我繼續(xù)處理龍皮,你去吧?!鼻乩^旬點頭,把龍皮接過去,“對了,把勺子給我?!彼搅艘幌律恚焉蛞泔w放在鍋里的湯勺拿出來了。那這個東西刮龍皮上殘留的碎rou。 沈毅飛想了想,沒拿著剩下的餐具肚子離開了一會兒,端來了一個鞋盒子:“看看有沒有什么你能用得上的?!?/br> “看著這些東西,真有一種回歸石器時代的感覺?!鼻乩^旬一邊翻找著一邊搖著頭,有些感慨的說。 沈毅飛也和他有著相同的感覺,這同時讓沈毅飛想起了一句很久之前聽過的話——“人類的文明是建立在沙上”,那時候這句話隱喻的貌似是那些化石燃料。用快速流失的沙,來比喻煤和石油急速減少。但是現(xiàn)在,文明的薄弱也同樣可以如此形容…… 現(xiàn)代科技的文明是一環(huán)連著一環(huán)的,好處是,其中的一點進步,整個環(huán)都突飛猛進。壞處是其中一點斷裂,整個環(huán)全都蕩然無存?,F(xiàn)在斷裂的不只是其中一環(huán),而是基礎(chǔ)的崩塌。所以,他們大概真的要從石器時代重新來過了。 “那些工廠呢?一點機器都沒搶出來?”這些聯(lián)想,讓沈毅飛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擔憂的問, “咱們這里沒救出多少來,因為事情發(fā)生得太突然了,頭一天情況不對勁的時候,大家卻還都在正常上班?!鼻乩^旬苦笑了一下,“真該佩服大家的適應性,要是那天看街上不對,就都老老實實呆在家里,說實話,情況還不會那么糟糕?!?/br> “大概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在想,火山爆發(fā)都撐過來了,長點草沒什么吧?”以己度人,沈毅飛覺得自己如果也身處當時,就會這么想,“總得找地方工作,總得吃飯睡覺,只要地球不滅亡就得繼續(xù)生活?!?/br> “是呀……所以郊外的那個工業(yè)園區(qū)當時是重災區(qū),已經(jīng)成了蟲尸的巢xue了。轉(zhuǎn)移的時候,都集中力量在救人上了,物資沒能救出來多少?!?/br> “不過!咱們這里沒救出多少東西來,不表示其他地方也這樣?!鼻乩^旬忽然話題一轉(zhuǎn),從剛才的低落變得士氣高昂,“這里畢竟是三線城市,但是那些直轄市,那些一省的首府,或者是有大量駐軍的重工業(yè)城市之類的,不一定就會被攻破!” “對?!鄙蛞泔w也笑,那些未被攻破的所在,也是他們對未來的希望。看著秦繼旬,沈毅飛忽然覺得此時此刻他的膽子略微有些膨脹,對視著那雙黑色的眼睛,他單膝跪了地面上…… “沈……”當沈毅飛湊過去的時候,秦繼旬張口像是要詢問,但直到他們倆的嘴唇貼在一起,都沒有躲閃——溫柔到或許就連吻也稱不上的……吻。 嘴唇和嘴唇想貼的時候,沈毅飛能感覺到秦繼旬的那份柔軟和溫暖,能聽到他的心跳,能感受到他輕緩的呼吸,沈毅飛想,秦繼旬必定也能感受到相同的事情…… 然后,沈毅飛離開,端著鍋碗瓢盆,逃命一樣的跑了。 秦繼旬保持著剛才的動作坐在那,半天才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抿了抿嘴。不是他們倆的初吻,但是比起上次的那個烏龍事件,現(xiàn)在他的唇幾乎如同被燙傷了一般。 低下頭,秦繼旬開始刮起了龍皮。 沈毅飛回來的時候,干脆面和泰迪的呼嚕聲都已經(jīng)震天了,小刺也攤平平的睡的正香?,F(xiàn)在必定已經(jīng)是夜晚了,沈毅飛抱著個盒子,里邊是牙線、牙膏和沒開封的牙刷:“從收銀臺上找到的?!彼蜒浪⒛贸鰜頂傇诘厣?,“選個你喜歡的顏色?” “顏色?”秦繼旬眨了一下眼睛,金黃色的虹膜讓沈毅飛看得發(fā)呆,“你能夠清楚的分清這些東西的顏色?” “嗯,分得很清楚,就只是比白天看起來略暗了一些。” “這是什么顏色?”秦繼旬從自己牛仔褲的口袋里拿出了染著血跡的兩條布條,就是當初掛在灌木叢里,被他誤以為是小刺留下的最后的紀念的布條。 “淺藍色,還有些深褐色的斑點,血跡?” 秦繼旬笑了,拍著沈毅飛的肩膀,用夸張的語氣說:“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現(xiàn)在我們有了一個非常非常好的開始了——你的夜視,強到喪心病狂?!?/br> “嗯?” “如果我恢復正常情況下的眼睛,在現(xiàn)在的這種光暗度下,只能看到五米之內(nèi)的東西,而且我所看到的東西全都是黑色的?!比绻且荒甓噱X,有人在大半夜看到幾百米外的狀況也不稀奇,但是現(xiàn)在,電力已經(jīng)在這座城市里消失。茂密的林木遮擋了月光和星光,今天外邊還下著大雨,烏云也來湊熱鬧。這是真正意義上的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看見五米內(nèi)的東西,秦繼旬的視力已經(jīng)是非常強悍了。 “這樣?看得見嗎?”沈毅飛隨手拿起了之前他交給秦繼旬的那個“石器時代工具箱”里的一塊金屬,黑色的,大概有火柴盒大小。 “現(xiàn)在這樣子我能看見,但是金色眼睛的時候,我看見的紅外線光,所以,我眼睛里的色彩都會變的怪異起來,綠色的葉子變成了白色、天空是更刺眼并且更偏向綠色的藍,透明的水像是水銀,這兩條布條看起來則是紫色的,你手里的金屬是亮藍。你靠過來一點……我仔細看看你的眼睛?!?/br> 既然已經(jīng)有了之前“聞聞”的情況,那么,如今再加上一個“看看”……雖然兩個人依舊短暫的窘迫了一下,但行動上卻都很干脆——這應該也算是一回生兩回熟了。 沈毅飛低下頭去,給秦繼旬看自己的眼睛,但他們大概靠近到一尺的時候,秦繼旬忽然“嘶!”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閉眼扭過了頭。 “怎么了?”沈毅飛嚇了一跳,但看狀況就知道是他自己身上的事情,于是沒湊近而是拉遠了距離。 “沒事兒,就是有點刺痛。雖然無論是正常狀態(tài)下,還是紅外線狀態(tài)下都看不見,但我猜,你的眼睛在發(fā)射著某種光波,所以你自己就是光源。”他揉著眼角的位置,剛才那種感覺就像是強光將眼睛刺傷,“不過,我畢竟不是研究這個的,具體情況到底是什么我也并不能確定。我知道的只是,你的夜視能力確實很強。” “好!這只是第一……不,第二個!”沈毅飛用很夸張的語氣說,“但絕對不會是最后一個!我總會變得越來越強的!”一邊說,沈毅飛還一邊站起來,做起了健美先生展示肌rou的姿勢。 “好的,我等著看~祝愿你有一天能刀槍不入,飛天遁地~”秦繼旬捂著傷口笑得打哆嗦。 笑鬧歸笑鬧,兩個人手底下并沒閑著,這天晚上很順利的把龍皮處理干凈了,當然也把他們自己都弄得一身腥臭。沈毅飛的澡是白洗了,秦繼旬的擦洗也是白瞎了。不過,睡覺的時候都累得半死了,也沒什么空閑注意味道了,甚至連位置都不太注意了,所以轉(zhuǎn)天早晨…… 40 40、040爛尾橋 ... 沈毅飛一睜眼,就發(fā)現(xiàn)自己早就不在昨天他躺著原地了,而是……不知道怎么跑到秦繼旬身邊了——他昨天沒去窩里邊睡覺,而是和秦繼旬一樣在地上鋪了條毯子墊了些衣物,就當床了。 秦繼旬略微有些干澀的嘴唇就在他的面前,而沈毅飛的兩條胳膊正緊緊的把秦繼旬完好的左臂抱在懷里。沈毅飛舔了舔嘴唇,肚子里暗自慶幸他沒有流口水和磨牙的習慣,否則…… 另外慶幸的就是秦繼旬還沒醒,看起來他正睡得安詳,沈毅飛只敢偷看兩眼秦繼旬的睡臉,就立刻起身了。當他拿著小刺的奶瓶和早飯回來的時候,秦繼旬剛剛醒來——至少看樣子是剛剛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