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jié)
“但是,就因為聽不懂,所以你說了什么,對他來說也沒多大關(guān)系,該爬還是爬,對不對?”沈毅飛看著小刺,對他擠眉弄眼,做著怪表情。 小刺看著沈毅飛,頓時大笑了起來。 “笑了笑了~”沈毅飛也笑,對著小刺吐了吐舌頭,“不過……你笑了就是懂了吧?” 雖然是個rou嘟嘟的小不點,但是那一瞬間,兩個人確實從小刺的臉上看到了名為“僵掉”的表情。 小家伙這是……真的因為明白了他們話中的意思才又笑又哭的?還是,只是先因為沈毅飛的怪表情笑,接著又因為沈毅飛吐舌頭而僵?但是,兩個人都很明白,這小家伙的膽子大概和泰迪的一樣大,不可能只是沈毅飛吐舌頭的表情,就讓他害怕,更不可能讓他哭。 ——丁點的功夫,小刺已經(jīng)嚎啕起來了。 “哎呀!不笑了,哭了哭了。”沈毅飛卻還在一邊鬧騰,小刺越神越好,在這樣的世界里,活下去的可能才越大。更何況,反正他自己和秦繼旬都已經(jīng)夠神了。 秦繼旬也只是出于正常父母那樣對于孩子的與眾不同,短暫的憂慮了一下,可很快就恢復(fù)了正常。他和沈毅飛的心思是一樣的,就是有時候cao心的更多些。 “這么大的人了,怎么還欺負(fù)個孩子?”無奈的瞥了沈毅飛一眼,秦繼旬很數(shù)量的搖晃著小刺。 “孩子不就是拿來欺負(fù)的嗎?”沈毅飛笑得卻更無法無天了,甚至抬起手,越過秦繼旬的保護,用手指去撥弄小刺rourou的雙下巴,“真可愛,現(xiàn)在正是最好的時候,多好玩啊。” “去去去!”秦繼旬直接拿腳把沈毅飛踢開——其實也沒用多大勁兒,但是小刺被這兩下?lián)芘?,反而咯咯咯笑了起來。沈毅飛不畏腳踢,又三蹦兩跳蹦跶了回來,一手扶著秦繼旬的肩膀,另外一條胳膊伸過去繼續(xù)挑小刺那個小小的雙下巴。 秦繼旬再踢,沈毅飛根本連躲都沒躲,反而是和小刺一大一小全都笑得極端欠揍,而秦繼旬能做的,也只是跟著他們笑起來。 帶著小刺朝回走的路上,正好看見希拉叼著警長也從另外一條路里過來,干脆面跟在它身邊。無論是希拉還是秦繼旬,都能從對方眼睛里看到了無奈,以及惺惺相惜的感覺…… “你不是聽得懂嗎?聽得懂,剛才被欺負(fù)了,不但躲,反而抬著下巴繼續(xù)找欺負(fù)。”到了家,把小刺朝皮毛上一放,秦繼旬輕輕捏了捏小刺的下巴,然后又抬頭教訓(xùn)沈毅飛,“你下手也夠沒輕沒重的,小刺下巴都紅了?!?/br> “那我下次輕點?!?/br> “嗯,你下次……沒下次了!” “小刺反正也挺高興的,況且,男孩子摔摔打打是應(yīng)該的。”沈毅飛坐在邊上,遞過去了一杯水,“喝口水。” “轟——!” 那正好是在沈毅飛把水遞過去,秦繼旬剛伸出手要接的時候,一聲巨響,從外邊傳了進(jìn)來。兩個人應(yīng)對突發(fā)事件的心理素質(zhì)已經(jīng)好太多了,聽見聲音不對,秦繼旬朝外邊跑,沈毅飛慢了一步,把水杯子好好放下才跑出去——打碎了杯子,地上要是不小心也弄出來碎瓷片之類的,就倒霉了。 希拉作為警覺并且好奇心極強的貓科動物,反而只是抖抖耳朵,一巴掌把從小小的三頭身長成了……略微大號的三頭身的警長,一巴掌拍回了自己懷里。 他們住的這地方和十六層之前的那個地方一樣,是個圍在中間的辦公區(qū),沒窗戶的那種,所以要看外邊發(fā)生了什么,得跑出去,到那些有窗戶的地方去看。當(dāng)然,經(jīng)過兩天的冰雹,想找到還沒碎的玻璃那幾乎就是奇跡了。沈毅飛和秦繼旬拿來遮擋玻璃的,是某家裝修到一半的的企業(yè)那弄到的大塊大塊的厚塑料布。 裝修的那家也是用來遮擋墻面的,夠大夠?qū)挘麄儌z也就是費點力氣把塑料布貼到玻璃上去,另外每天早晨晚上各轉(zhuǎn)一圈,看看有沒有破掉的洞就好。 秦繼旬就站在之前沈毅飛朝外看的位置,沈毅飛站在他身邊,看一眼外邊就呆住了。 外邊轟隆隆的巨響,從剛剛那第一聲之后,就沒再停,沈毅飛朝這邊趕的時候,還想著會不會是雪崩之類的?現(xiàn)在看來,他倒是猜中了那么一點。 “那是……河面塌了?”沈毅飛感覺自己的嗓子發(fā)干,聲音都是嘶啞的。 “可能……”秦繼旬回答時的嗓音,也和他差不了多少,干澀得就像是長久缺水的人。 從遠(yuǎn)遠(yuǎn)的,也就是之前洪水來的方向,只能看見一片白茫茫的好像是霧氣一樣的東西,略微近點一點的,也就是能見度高一點的方向,他們看見的是原本平坦一片的雪地,開始朝下陷去,巨大的動靜,帶起了漫天的飛雪如霧,還有傳來了震耳的聲響。 他們看不見冰雪之下的動靜,但猜測的話,八成是洪水的時候凍成的冰面,現(xiàn)在正在坍塌。大概因為冰之下的水已經(jīng)消退了,或者和冰面形成了落差,而冰面上的雪越積越厚,雪花看似輕薄,下了五天,現(xiàn)在雖然小了但其實還在下,這么多的雪,重量可想而知。 其實最下邊的積雪應(yīng)該也早就被壓成冰了,只是時間還短,可能還沒有和河面的冰成為一體,并不穩(wěn)固。但是也不該這么大范圍的坍塌,很顯然,這是上游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在這里的秦繼旬和沈毅飛卻是不知道的。 “我們也躲一下吧?”眼看著多米羅骨牌一樣的坍塌,眼看著就要塌到眼前了,沈毅飛拉了拉秦繼旬問。 “我也這么認(rèn)為……” 秦繼旬的話音沒落,兩個人就已經(jīng)一塊兒動了起來,他們倒是也躲得不遠(yuǎn),就是退出這個有窗戶的地方,站在走廊的墻后。 “不過現(xiàn)在塌了,倒也是好事?!闭痉€(wěn)后,秦繼旬皺著眉說。 “嗯?!鄙蛞泔w點頭,“否則等到我們上路的時候塌了,那就只有呆在冰下面當(dāng)冰雕,等著幾千年后的人類考古學(xué)家把我們挖出來了!” “那也得是那個時候,我們還沒爛掉!” 外邊轟隆隆的聲音越來越大,他們來說話都要扯著嗓子吼,秦繼旬用手捂著耳朵,眉頭皺的都擰成了一個死疙瘩,顯然外邊的噪音,對他來說不只是過大的聲音,還讓他非常的難受。 甚至沈毅飛自己也震得有些難受,可想而知聽覺靈敏的秦繼旬有多難受了,他湊過去,幫秦繼旬捂著耳朵。 “嘭!嘭!嘭!”這是塑料布被撐破的聲音,同時,沖擊帶來的陰冷凜冽的風(fēng),以及大量的雪花從他們幾步遠(yuǎn)地方的門沖了出來,兩個人趕緊躲得更遠(yuǎn)——簡直就和電影里的大爆炸一樣,不過這里沖過來的不是火,而是雪和冰。 一直持續(xù)了十幾分鐘,他們腳底下都積了一層沒過腳面的積雪,總算一切才平靜下來。 不用商量,兩個人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封窗戶,幸好那家裝修的地方,留下的塑料布很多。封窗戶的時候,外邊雪線已經(jīng)直線降落到了三樓的高度。 封完了窗戶,秦繼旬正打掃地上殘雪和垃圾的時候,一扭頭,就發(fā)現(xiàn)沈毅飛蹲在桌子上朝下看——桌子是剛才用來踩著貼塑料布的。 “跟猴一樣蹲在這干什么呢?”走過去,秦繼旬拍了拍沈毅飛的肩膀。 “我在想……這下面不管有什么都砸死了吧?”沈毅飛看著漸漸又回復(fù)了平靜的一片白,“我現(xiàn)在是感覺既放心,就是下面的東西再怎么巨無霸,這下子不死也半殘了,應(yīng)該也就沒什么危險了。但又不放心,因為,誰知道這里還會不會再塌一次???” “你又多想了。” “沒辦法……”沈毅飛扭頭看著秦繼旬,“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是習(xí)慣問題,我習(xí)慣胡思亂想的啊。秦繼旬,你覺得我和你這樣的對話,像不像老夫老夫???哎呀!” 秦繼旬的掃帚棍立刻就給了沈毅飛腦門一下子:“干活!” “害羞了~害羞了~” “小心我再敲你啊。” “了解,了解。我什么都不說,老實干活,反正我們倆自己心里明白就夠……哎呀!” 第二天,希拉留下看家,沈毅飛和秦繼旬帶上他們的武器,朝樓下走去。他們倆雖然心懷警惕,但也并不是太擔(dān)心。 原因很簡單,到現(xiàn)在,純粹的食草動物早就都死光了,小型食rou動物也沒剩多少來了,大型的嗎…… 大型食rou動物都有自己固定的領(lǐng)地,這附近的大型食rou動物也就只是希拉和泰迪,至于希拉的老公,警長的老爸,根本就沒見過影子。所以,這里剩下的最多的應(yīng)該就是鴿羽龍了。 82 82、082重見 ... 鴿羽龍確實是危險而兇悍,但有個問題。恐龍雖然和鳥類一樣屬于熱血動物,但是它們畢竟全身沒毛,屬于絕對的熱帶動物。以現(xiàn)在天寒地凍的天氣情況,而且凍了不止一天了,那么,鴿羽龍還能剩下多少戰(zhàn)斗力? 情況也確實如他們倆所想的,清樓的過程比想象中的還要輕松上一分。只是,謹(jǐn)慎與防備依舊是必須的,因為不管是什么種類,臨死反撲都是很危險而恐怖的。 但是在到第七層的時候,沈毅飛干掉一頭野豬之后,忽然聽見秦繼旬用很焦急的聲音叫他:“沈毅飛!” 沈毅飛嚇得立刻就用最快的速度竄過去了,半路上甚至差點扭了自己的腳,跑到地方一看,秦繼旬沒事,而且正歡蹦亂跳的指著外面讓他朝外看呢。 “怎么了?”沈毅飛松了一口氣,跟著他朝外邊看,然后他看見了…… “灰太狼?!”七樓和三樓的落差并不是太大,灰太狼的皮毛雖然是灰色的保護色,但是在一片白茫茫里,卻是那么的顯眼。 “是那群嗎?” “第二次碰見的時候,我注意了一下,灰太狼的一只耳朵是白的,鼻梁上也有一塊形狀看起來像是桃心的白色的毛。那應(yīng)該是它,不過……看來狼群的日子可不好過。” 高興之后,沈毅飛皺起了眉,秦繼旬的表情也有些凝重。因為就像是沈毅飛說的,這群狼的日子不好過。在此之前,狼群到底有多少狼,他們不清楚,但總之不會少過三十頭??墒乾F(xiàn)在,點點數(shù)量,狼群的成狼也就只剩下了十三頭。 而且,包括灰太狼在內(nèi),一半的巨狼身上都帶著傷。另外,它們在這種情況下還不在窩里呆著,很可能是在遷徙的路上,但是,狼群里卻只有兩頭幼狼,孤零零的走在狼群的最中間。 “秦繼旬,我想下去追它們?!背聊藥酌腌姾螅蛞泔w說。 “你在雪地里,很可能追不上它們。”狼的rou爪子顯然很適應(yīng)在雪地上行走,從他們的方向,能看到狼群留在雪上的腳印非常的淺,“現(xiàn)在的它們可是比吃飽喝足的時候,危險得多。這是一群受傷又受驚的野獸,你確定它們看見你的時候,會是第一時間撲上去對你表示親密,而不是第一時間撲上去拿你塞牙?” “我也會跑啊?!鄙蛞泔w表示,他不會站著被啃的,“況且,我覺得冒這點險是值得的?!?/br> 沈毅飛不是濫發(fā)好心,他也知道有危險,如果是一般情況下,看著狼群沒事,他知道了也就放下了心,就此算了。但是現(xiàn)在,他們和狼群可以互惠互利?,F(xiàn)在這是冰河世紀(jì)一樣的環(huán)境下,異變后的所有生物應(yīng)該都被打擊懵了,缺少食物,環(huán)境驟變。 這種情況下,族群越大越容易發(fā)現(xiàn)獵物,也越好生存,尤其,對兩個人類來講,他們還有一個巨大的雪橇需要拉動呢。 所以,沈毅飛在高興之余,很快就動起了“壞心思”,他們正在愁怎么拉動雪橇呢,這不就是最好的助力嗎? “可是,你確定它們能和家里的幾位和平相處?”秦繼旬也有點心動,希拉還好,雖然是貓科動物,但是這頭大貓并沒有那么小心眼,是個很寬容和大肚量的存在。相比之下,個子最大的泰迪,反而是心眼最小的。證據(jù)就是到現(xiàn)在它還對秦繼旬愛答不理的……不過它接受希拉倒是很快,真實區(qū)別待遇! “會適應(yīng)的?!鄙蛞泔w看著秦繼旬,狼群越走越近了,它們并不是從爛尾橋那邊,而是從相反的方向過來的,正在朝黑龍溝的方向走去,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就會正好經(jīng)過它們這幢寫字樓。他知道秦繼旬說這么多,追根究底還是擔(dān)心他,畢竟,他要獨自一人去面對危險的獸群。 “……”秦繼旬張了張嘴,但最終這次再也沒說什么,而是嘆了一口氣緊接著搖了搖頭,“是我太瞻前顧后了,但你自己小心?!?/br> 不能繼續(xù)在這樓里留下去了,雖然短期看來這里無比的安全,但周圍的植物全都死光了,食草動物要么是死絕,要么是遷徙,極少數(shù)留下來的也很快就會被屠殺,或者餓死。食rou動物也會緊跟著消失不見。 那時候,他們就要面對饑荒了。所以,不能留下,而是必須要在他們的食物還算充足的情況下,一個不少的離開這里,那么,這就需要幫助。狼群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如果能拉它們進(jìn)來,對他們來說,確實是最近幾天以來最好的消息。 “你脫衣服干什么?” “皮子有味道,沒事,我也只是感覺有一點冷而已,但只要活動起來了,應(yīng)該就不會覺得冷了。” “你如果凍死了,我可不管為你收尸……”秦繼旬皺著眉,嘴巴上說得兇悍,但是眼睛里的擔(dān)心卻是和他嘴里說的一點都不搭調(diào),“靠!你別想從樓上跳下去!沈毅飛——!” 沈毅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大概是窩的時間太長了,想到自己要去追鹿,就整個興奮起來了。不是和秦繼旬貼近時的那種興奮,是一種骨頭酸了很久之后,終于找到機會能伸展開的興奮。然后……然后他就跳下去——該說秦繼旬沒喊的時候,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跳下去了嗎? 心里一抖的時候,沈毅飛已經(jīng)來了個一個團身滾地,雖然砸起來了不少雪花,不過他也是安然無恙的落地了。心虛的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沒缺胳膊斷腿,沈毅飛朝著樓上探頭探腦的秦繼旬?dāng)[擺手,清楚的看見秦繼旬松了口氣的表情。 雪地比想象中的硬實,一腳踩下去雖然會略略的陷一些,但是還沒到想象中的埋了半條腿的地步。 狼群是極端警覺的,因為就像是秦繼旬形容的那樣,它們是受傷并且受驚的野獸,更別提原本狼群就不是什么溫和的動物。 隨著沈毅飛的跑近,這群野獸先一步停下了腳步。它們把受傷的同類與有在圍在中間,其中最強壯的站在最前面,直面著沈毅飛,對他齜牙咧嘴!沈毅飛也停下了腳步,他的眼睛一直沒離灰太狼。 在上面的時候畢竟離得遠(yuǎn),近看了才清楚的知道灰太狼到底有多狼狽。它的左眼一片血紅,也不知道眼球有事沒事,胸口處少了一大塊毛皮,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了,但是看起來依舊猙獰無比,而且他消瘦了很多。原本膘肥體壯威風(fēng)凜凜的一頭巨狼,現(xiàn)在……依舊威風(fēng)凜凜,但卻也憔悴狼狽。 沈毅飛站在那,在想自己是蹲下來又或者做其它什么動作的時候,灰太狼先動了。它抽動了兩下鼻子,緩慢并且謹(jǐn)慎的踏前一步。沈毅飛看它動作,干脆就什么也不動,果然,灰太狼又抽動了一下鼻子,邁出第二步的時候,就比第一步快得多了。 很快,灰太狼來到了沈毅飛的跟前,沈毅飛緩緩的伸出手,將掌心放在了灰太狼的鼻尖?;姨切崃诵幔笊囝^舔了一下。它們算是就此相認(rèn)了,但這次,它并沒像是之前前面那么活潑了,而就只是抬起頭,用鼻尖蹭著沈毅飛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