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而希拉也重新躺在了泰迪的身邊,并沒阻撓警長和另外兩只小狼玩耍。干脆面一直縮在最角落,所有的毛皮下邊,豎著大尾巴縮成一個抖動的棕紅色毛團(tuán)。至于小刺……小家伙今天很老實,睡得死死的。 “在想什么?”總算都安置好了,沈毅飛卻站著發(fā)呆了。 “我想去看看,外邊那是什么……” “你不要命了?聽這動靜就知道那東西有多大,不管是你的皮厚,還是你身上那點氣味,對于這種體積的兇獸來說,根本沒什么用。我們就算是變異人,但也依舊是人的范疇,別以為你自己成神了。” 沈毅飛話還沒說完,就被臉色瞬間變白的秦繼旬打斷了,緊接著就是一段搶白。沈毅飛舔舔嘴唇,沒覺得不高興,倒是這種被人急切關(guān)心著的感覺,讓他笑了出來:“別激動,別激動,我也知道這么出去是去送死?!?/br> “知道就好?!鼻乩^旬松了口氣,臉色終于好轉(zhuǎn)起來。 “但是……” “嗯?!” “聽我說完,聽我說完,別激動?!?/br> “好,你說。” “我就是在窗戶那邊看看,否則就這么躲在這,萬一那東西發(fā)個神經(jīng),比如撞樓之類的,我真心覺得這寫字樓不是那么的安全……” “那我們倆一塊兒去吧?!鼻乩^旬的眉皺了起來。 “但得留一個看著一家老小的?!?/br> “那你留不是更……” “我走了,有事叫我!”不等秦繼旬把最后一字說完,沈毅飛已經(jīng)竄出去了。看著那個背影,秦繼旬還能怎么辦?只能唉聲嘆氣,有時候這人確實太像孫猴子了。 沈毅飛其實也有點擔(dān)心,雖然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但是面對一個危險的未知,沈毅飛自認(rèn)為不是無所畏懼的勇士。所以,竄出去沒幾步路,他的速度就慢下來了,不管那個折騰如此動靜的兇獸是否能聽得見,他也躡手躡腳的放慢了腳步走在路上。結(jié)果走到窗戶邊用的時間,是往常的三倍。 而且他還不敢立刻冒頭,而是躲在墻壁后,小心的探頭朝外看去。 外邊的世界,沈毅飛第一眼所看到的是漫天的雪花,但不是因為雪又下大了,而是因為下面那東西的動靜太大,讓積雪重新飛了起來。而當(dāng)他的視線下挪,看見的就是一片黑紅色的世界了。 那趴在下面的東西,就像是博物館里重新覆蓋了皮rou爬出來的巨型骨架…… 這么想的同時,沈毅飛自嘲的笑了一下,家里的那些家伙又何嘗不是博物館里重新覆蓋了皮rou爬出來的呢? 曾經(jīng)覺得它們就是龐然大物了,但是隨著所見的越來越多,沈毅飛腦海里龐然大物的等級也在一次次的抬高。比如,外邊的那個東西,它如果能站起來,那么……絕對是真的能如同怪獸電影里的哥斯拉一樣,把鋼筋水泥的建筑物當(dāng)成泡沫塑料一樣推倒吧。 但是它現(xiàn)在站不起來,不只是因為重傷,還因為它根本就沒法站起來,這東西沒有腿,雖然它有一身的毛皮,但四肢都是鰭狀,這是水里,但是它看起來像是鱷魚的腦袋,告訴其它生物,它不是吃素的! 現(xiàn)在,它咆哮著在雪地上掙扎,但鰭狀的四肢無法支撐過于龐大的身體,它身體上斑斑駁駁的傷痕也不是擺設(shè),結(jié)果幾乎是把沈毅飛視線所及的大地,都染成了一片鮮紅,但是,它會死。無論之前曾經(jīng)帶著怎樣的威勢,它的傷太重了,雪地也不是它的空間。 不過,沈毅飛不會跑下去做屠怪勇士的,人類和它的大小對比,雖然還沒有螞蟻和人那么夸張,但老鼠和人也差不多了。這么跑下去,被它蹭上就死定了,不如等它自己咽下最后一口氣。 “別看了?!蓖蝗槐澈蟊磺乩^旬拍了一下,看入神的沈毅飛嚇了一跳。 “快死了,沒事?!?/br> “你不會是想現(xiàn)在就跟它來個近距離接觸吧?”秦繼旬今天一直在變臉色,果然,現(xiàn)在又變白了。 “怎么可能?”沈毅飛笑了一下,“當(dāng)然要等它死了以后?!?/br> “死了以后也別?!?/br> “嗯?” “它鬧出來的動靜,雖然是短時間內(nèi)把周圍的野獸都嚇跑了,但是它帶出來的血腥味都不知道傳出多遠(yuǎn)了……我們得盡快搬家了?!?/br> 現(xiàn)在風(fēng)很大,而且食物稀少,食rou動物不會放著眼前的大餐不管的。而他們就住在“兇案”現(xiàn)場旁邊,就算現(xiàn)在它們也算是人口眾多,但是看看外邊還掙扎的那位,想想那些巨鳥,數(shù)量優(yōu)勢在這里什么用都沒有。 “正好泰迪醒了,那就暫時讓泰迪拉雪橇吧?!鄙蛞泔w貌似同意的點了頭。 “好,開始準(zhǔn)備吧?!鼻乩^旬也點頭。 “嗯,等會兒我,我去那邊拿點東西,一會兒就和你一塊兒去準(zhǔn)備?!鄙蛞泔w笑著點頭,和秦繼旬?dāng)[了擺手,然而,實際上,他要去拿的是消防斧。 最早用的那把已經(jīng)完全壞掉了,但是它們又找到了幾把——屠怪勇士是不應(yīng)該做的,然而,情勢需要還是得沖動一把。要離開,有那么一大家子要養(yǎng),誰知道什么時候還能遇上有這種大塊肥rou擺在眼前的機會? 有了家果然反而會讓人魯莽,對現(xiàn)在的沈毅飛來說,外邊那個蹭上就死的兇獸,現(xiàn)在變成大塊肥rou了…… 85 85、085不吵架的情侶不是好情侶 ... 其實,這種做法也不算太魯莽。拎著斧子站在窗戶邊朝下觀察著的時候,沈毅飛這么想——看的時間長了,他已經(jīng)漸漸適應(yīng)了那種形體差異所帶來的威懾力。 下面的這東西或許是水里的霸王,但現(xiàn)在是陸地上,有句話不是說“龍困淺灘遭蝦戲”嗎?這個家伙在水里,就算體型巨大也依舊能靈活自如??墒窃陉懙厣?,就靠它那四個鰭狀肢,就算鬧騰出了偌大的動靜,但也就是在原地超前爬了那么點點的距離而已,實際上,它就是連翻身也做不到吧? 而且它好像沒有脖子,這樣連能不能扭頭都是個問題。 所以……沈毅飛的眼睛盯著兇獸傷痕累累的背部,只要站在那,幾乎就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不過,也只是幾乎……因為最麻煩的,是怎么走過巨獸亂撲騰的四肢區(qū)域,上到他的背脊上。 秦繼旬跑到他們擺放著雪橇散件的位置,剛想要搬東西,忽然就覺得不對勁,立刻轉(zhuǎn)身朝回跑。果然跑到窗戶的時候,沈毅飛人已經(jīng)不見了,他又朝家里跑,原本看起來像是睡著的動物們,看他的樣子立刻都豎起耳朵抬起了頭。 沈毅飛果然也不在這,但是秦繼旬不敢表現(xiàn)得太焦急了,免得躺在這里的大家伙和小家伙們也因為感覺到了他的慌張,而亂起來。 秦繼旬心里焦急,但是行動陳沉穩(wěn)的把它們都安撫了下去,總算是從家里走了出來,慢慢走了十幾步,想著應(yīng)該夠遠(yuǎn)了,這才按捺不住的跑向了樓梯。 秦繼旬朝下跑的時候,沈毅飛卻已經(jīng)再次走出了寫字樓,但是他沒敢湊過去,而是貼著建筑的外墻,一點一點的走向兇獸的方向。 寫字樓算是這附近比較新的建筑,而且雖然沈毅飛之前覺得這建筑的工程太豆腐渣。但是在事實的對比之下就發(fā)現(xiàn),寫字樓還是非常堅#挺的。證據(jù)就是,這附近的建筑在經(jīng)過暴雨、洪水、冰雹、暴雪以及那像是雪崩一樣的情況后,有許多已經(jīng)塌掉了,被掩埋在白雪下。 甚至,如果從遠(yuǎn)處看,如果不是高高矗立的寫字樓,甚至?xí)]人知道這里曾經(jīng)有一座城市存在。 沈毅飛走到樓邊上的陰影處就不過去了,兇獸的怒吼依舊震耳欲聾,可是從它的吼叫里,更多的卻能聽出一種英雄末路的不甘——不過這當(dāng)然也是沈毅飛自己的想象,野獸沒什么英雄不英雄的,不過如果是要死了,誰都會不甘吧。 沈毅飛正發(fā)愁到底該怎么過去呢,從遠(yuǎn)處傳來了鷹隼的嘯叫聲。沈毅飛幾乎是原地蹦起來就朝回跑,可是剛跑了兩步他就硬生生控制住了自己的逃命的沖動,從逃命變成了緊緊貼墻站著,同時朝天空中看去。 一開始那還只是兩個黑點,但是只是幾秒之后,黑點就能依稀看到鳥類的輪廓。而兇獸的翻滾也更劇烈了,看來它也是知道對方來者不善,無奈,現(xiàn)在它的狀況,就像是上岸之后被掀翻了肚皮的海龜,完全無法反抗。 沈毅飛不知道越來越近的兩頭巨鷹是不是曾經(jīng)狩獵牛群的大鳥,不過,在巨鷹投下的巨大陰影下,沈毅飛感到壓迫感的同時,還有一種……真實版神雕俠侶的囧迫感。而且,必須得承認(rèn)看不見的時候,覺得這些家伙很威脅,看見了之后,真有一種弄兩頭來騎的沖動…… 不過和曾經(jīng)的很多想法一樣,飛行坐騎這種高端的存在,只在沈毅飛的腦海中存在了一秒鐘,就被他放棄了。又不是玄幻小說,鷹本來就是野性難馴的存在,更何況還是這么大個頭的。想騎著它們飛?夢里吧。 不管沈毅飛是怎樣的想法,那對巨鷹已經(jīng)飛到了頭頂,對于兇獸來說,巨鷹還是小得多。如果它在水里,巨鷹也是不敢對它伸爪子的,但是誰讓它上了岸呢?巨鷹顯然也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只在天空中盤旋了兩圈,瞬間就分兩個不同的方向,朝著兇獸俯沖了下來! 沈毅飛貼墻貼得更緊,就算他離得已經(jīng)足夠遠(yuǎn)了,但總覺得巨鷹翅膀掀起的風(fēng),凜冽得像是能刮破他的臉。原本就飄得到處都是的雪,也飛得更亂,沈毅飛不得不閉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耳朵里能聽見鷹的嘯聲,兇獸的咆哮,翅膀的拍擊聲,還有兇獸為了自己的生命努力掙扎的聲音,他腳下的大地也在顫抖,如果不是貼著墻,甚至他可能會摔倒在地。 忍著雪花進(jìn)入眼睛帶來的疼痛,沈毅飛睜開了眼,只是因為外物的刺激,他的眼睛很郁悶的流著眼淚,也讓視線更加的模糊不清。他看見那頭兇獸就像是一條上了岸,在干燥的地面上苦心掙扎的魚一樣,努力的向上彎折起自己的身體。 在水里,這對它來說應(yīng)該并不會太過困難。但是在岸上,這樣的動作對它來說卻無比艱難,它其實只是略略抬起了頭和尾,中間巨大的身體還平攤在那里。被兩頭巨鷹一先一后,在它本來就傷痕累累的身體上,增加了數(shù)道血流不止的傷痕。 “嘭——!”而兇獸卻連一根鷹毛都沒能碰到,它像魚一樣努力彎曲身體,但卻甚至都不能像魚一樣從地上彈起來,而只是重新重重的摔回了地上。 這頭兇獸躺臥的位置都比其它地方凹陷了不少,因為它重量的擠壓,以及流淌而出的熱血,讓那里的雪比其它地方都更低。但它的血再怎么多也不可能讓它重新獲得在水中的自由,只是帶走它的生命…… 兩頭巨鷹反復(fù)俯沖了幾次,兇獸被它們集中攻擊的部位很快就變得一片血rou模糊,而兇獸看起來也已經(jīng)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它停下了掙扎,如果不是能看出腹部因呼吸而起伏,幾乎要以為它已經(jīng)死去。 巨鷹開始變得沒那么謹(jǐn)慎了,它們不再集中攻擊兇獸唯一的部位,而是開始在它的身上亂抓。它們貌似是從謹(jǐn)慎的狩獵,變成了玩弄弱小的獵物。 沈毅飛都覺得,這頭看起來威風(fēng)凜凜的兇獸,已經(jīng)是逃不脫被凌遲的下場了。所以,他只是揉了一下眼睛,可就是他揉眼睛的這短短的時間里,變故……發(fā)生了! 兔子急了也會蹬鷹,更何況是這樣一頭兇獸,就算逃不脫死亡的結(jié)局,但它怎么可能就真的完全放棄了放抗呢? 一頭巨鷹飛落了下來,沒錯,巨鷹已經(jīng)不是開始時那樣的俯沖和飛掠了,而只是扇動翅膀看似平常的飛來飛去,就連利爪的攻擊,看起來也那么三心二意??赡埽鼈円膊幌朐俣噘M力氣了吧? 可就在這個瞬間!兇獸的半邊身體翻了起來!巨鷹用最快的速度起飛,但是在此之前,兇獸的鰭狀前肢,卻準(zhǔn)確無比的拍中了巨鷹! 兇獸的鰭狀肢體看起來軟弱無力,但體積和大小卻擺在那里,巨鷹瞬間就被扇飛了出去! 但是,這也用盡了兇獸的最后一點力氣,看著飛出去的巨鷹,兇獸帶著轟然一聲巨響倒了回去,它的腹部只是起伏了兩次,就歸于了平靜…… 那邊,巨鷹的同伴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落在了被扇飛的巨鷹身邊。 它繞著它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但是倒地的巨鷹就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沈毅飛皺眉,他倒是不擔(dān)心巨鷹,但是如果另外一頭鷹不離開,那么也就沒法去吃兇獸了。正這么想著,突然肩膀上搭上來了一條胳膊,沈毅飛嚇了一跳,一扭頭先看見的是秦繼旬,再看見的是一個無比放大的拳頭~ “哎呀!”他被秦繼旬一拳打中了鼻梁,鼻子頓時又酸又疼,外加眼淚直流。 “秦……” “你他#娘#的混小子竟然敢偷溜?!?。?!”秦繼旬顯然是氣瘋了,這可是沈毅飛頭一次聽見他罵娘。 不過,想想自己剛才干的事兒,沈毅飛覺得自己也確實挺該打的。 “我的錯!我的錯!我的錯!”現(xiàn)在這情況,也就是貼墻最安全,況且就算沒有那兩頭鷹,秦繼旬想揍他,沈毅飛也不會還手。所以,現(xiàn)在沈毅飛也就是一邊不停的主動認(rèn)錯,一邊硬挺著來自秦繼旬的拳頭——雖然他皮厚,但是痛覺還是有的~ 至于秦繼旬……在最開始的大罵之后,甚至連話也不說了。瞪著眼睛緊抿著嘴唇,一臉兇神惡煞,悶不吭聲的對著沈毅飛就是一通半點也沒留手的狂揍! 直到……那邊的巨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叫聲,秦繼旬才停下了手,但依舊因為怒火而一臉鐵青。 那邊的巨鷹,已經(jīng)意識到了對于同伴死亡的無能為力,但它放棄的并不是同伴的尸體,而是兇獸的獵物,它先是自己飛掠起來,然后抓起同伴的尸體,向著它們來時的方向飛去…… “放在眼前的好rou,怎么能不要呢?” “還敢說!現(xiàn)在是放在眼前了!要是沒有那兩頭鷹!現(xiàn)在就變成我給你收尸了!” 86 86、086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