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他也愣了一下:“怎么忽然想到這個?” “沒什么……”她緩緩地,深吸了一口氣,“我只是在想,如果換成是我,會不會那么奮不顧身地去救那個孩子?!?/br> “答案呢?” 蔣謠在心底嘆了口氣:“……不會吧?!?/br> 聽到她這樣說,祝嘉譯忽然緊緊地摟了她一下:“我不要你去救別人,那樣很危險?!?/br> “那你為什么要去救人?”她側(cè)過頭來看著他。電視機屏幕的光照在他年輕英俊的臉孔上,忽然讓她覺得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沒有為什么啊,”他笑起來,笑的時候,眼角的那顆淺淺的痣顯得很動人,“當時沒有想那么多?!?/br> “……”她無話可說。也許這就是他最可愛的地方。 “不過后來你沖過來,一臉緊張得要死的樣子,我覺得很好笑?!彼謸Ьo她。 “有什么好笑的!”她尷尬又氣結(jié)。就像是不小心被他踩到了隱藏得很好的尾巴。 “不不,”他連忙笑著說,“不是好笑,是開心。” “?”她知道他想說什么,可是她不想聽,所以只好拼命皺起眉頭瞪他。 他還是笑,卻不再說話,像是知道再說下去她就要翻臉。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他好像……已經(jīng)變得很了解她。 他又來咬她的肩膀,她推了好幾次才推開他。 “年輕真是好……”她靠在床頭,不禁感嘆。 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她:“你是想說我很厲害嗎?” 蔣謠無奈地翻了個白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臉:“男人啊……果然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br> 祝嘉譯笑笑地看著她,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忽然問:“我跟你老公比起來誰比較厲害?” 她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這么問,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幾乎從來不提她的家庭,她一直以為祝嘉譯對此很忌諱,所以對于他的這個問題,她一時之間錯愕地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可是……他會這么問,是不是代表,他現(xiàn)在也把他們之間的這段關(guān)系定義為都市男女的尋歡作樂? “快說,”他掐她的腰,“但是必須說我比較厲害。” 她哭笑不得:“你都已經(jīng)規(guī)定好答案了,我還有回答的必要嗎?” 他的笑容漸漸黯淡下來:“那我不規(guī)定答案,你老實回答?!?/br> 雖然叫她老實回答,但他眼神里那種關(guān)切卻是實實在在的,她忽然意識到,她要是不給一個滿意的答案,今晚就別想睡了…… “無從比較,”她盡量一臉誠懇地說,“我老公……我早就忘了,因為那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情了?!?/br> 她說的是實話,她和王智偉從四年前第一次鬧離婚開始就再也沒有發(fā)生過夫妻關(guān)系。不過,她也并不是像她說的那樣——早就忘了。 她不知道其她女人是怎樣的,就她自己來說,盡管以前的幸福已經(jīng)離她遠去了,可是當時的感覺她從沒忘記。她這么說,無非是不想回答祝嘉譯的問題,這實在讓她難以回答。 從骨子里,她還是一個傳統(tǒng)的女人。跟祝嘉譯……也許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瘋狂的事! 然而祝嘉譯聽到她的答案卻很高興,盡管臉上是不動聲色的——別問她為什么會知道他很高興,沒有為什么,她就是知道。 他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然后繼續(xù)看他的電視,電視里正在放北海道的旅游節(jié)目,成群結(jié)隊的猴子泡在溫泉里,臉紅紅的,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他卻興致勃勃,時不時發(fā)出笑聲,蔣謠看著他的側(cè)臉,看著看著,終于睡著了。 “昨晚出去玩了?”第二天早晨,在大堂等電梯的時候,秦銳又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 “噢,”蔣謠拍了拍胸口,“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跟蹤我,為什么每天早晨都可以碰到你,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是一起來的?!?/br> 秦銳苦笑:“你知道嗎,其實很早之前公司里就有關(guān)于我們的緋聞了。” “嗯,我們還蠻配的,一個道貌岸然,一個是衣冠禽獸?!?/br> 他還是笑,很開心的笑,好像一點也不介意她說他是“衣冠禽獸”。 “昨天的視頻會議怎么樣?” 他再次以表情告訴她,情況糟糕得他都懶得說。 “最近你真夠忙的?!?/br> “嗯,快到年底了,一年里沒能完成的工作都要擠在這幾個月里完成。” “別把自己逼得太緊?!?/br> 秦銳撇了撇嘴:“現(xiàn)在不是我逼自己,是他們在逼我?!?/br> “你有沒有告訴他們你不是無所不能?” “說了,當然說了,所有的困難、不可能和不確定性我都放大了十倍,但是……”他嘆了口氣,“老板總是覺得,他付給你這么些錢,你就得把不可能變成可能?!?/br> 蔣謠給了他一個無奈的微笑,好像生活的確如此。 回到辦公室,桌上又多了兩份材料,秘書進來說是總經(jīng)理早上派人送來的,叫她看完后再匯報。蔣謠泡了杯茶,剛坐下來,桌上的電話響了,顯示的號碼是秦銳: “我想我等下可能很忙,所以趁現(xiàn)在還想得起來就先打給你。” “什么事?” “晚上有空嗎,想請你吃晚飯。” 蔣謠有點意外,但還是答應(yīng)下來:“難得鐵公雞也肯拔毛了。” “媽的,全公司就你敢這么跟我說話?!彼陔娫捘穷^嚷道。 她哈哈大笑。 可是秦銳的氣焰一下子又滅了下去,像是有些舉棋不定:“那么今晚說定了?!?/br> “嗯。” 掛上電話,蔣謠想,秦銳一定有什么事要跟她說,不然絕不會特地請她吃晚飯。 發(fā)了一會兒呆,她決定不再費神去猜想晚上的那頓“鴻門宴”。她打開攤在桌上的文件夾,強迫自己投入到紛繁復(fù)雜的工作中去,只有這樣,她才會忘了生活中所有的不愉快。二十幾歲的時候,她就聽人說過:男人總會背叛你的,但工作不會。當時她對此嗤之以鼻,但后來她發(fā)現(xiàn),這真是再正確不過的真理——而且永遠不會過時。 這一天過得非常忙碌,忙到蔣謠連續(xù)漏接了王智偉和祝嘉譯打來的電話。五點半的時候,她才有時間坐下來,整理自己的情緒。她決定先打給王智偉。 “剛才在忙?”大約是信號不太好的關(guān)系,他的聲音有點模糊。 “嗯?!?/br> “我現(xiàn)在在火車上,你等下有空嗎,我怕火車站等出租車又排隊?!?/br> “對不起,今晚秦銳約了我吃晚飯,好像有什么事要跟我說?!?/br> “哦,那就算了。沒事,也許今天不用排隊?!?/br> 她輕笑兩聲,算是表示歉意。 “就這樣,掛了。” “再見?!?/br> 輕輕擱下座機話筒,蔣謠吁了口氣,隔了十幾秒,又撥祝嘉譯的電話。 “喂?”他好像無論何時都充滿活力。 “什么事?” “晚上陪我去看哈利波特的電影好不好?” “不行,”她頓了頓,遲疑了一秒鐘,說,“晚上我要加班,今天忙得要死?!?/br> “哦……”他的聲音里有毫不掩飾的失望。 “過幾天吧,好嗎?!?/br> “可是今天是首映?!彼麩o精打采。 “那你找別的小朋友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也沒多大興趣?!?/br> “……” 她知道他心里不爽,但座機上顯示總經(jīng)理的電話來了,于是她連忙草草哄了他幾句,結(jié)束通話。 工作的時候,時間總是過得很快,等到蔣謠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八點了,肚子咕咕地叫起來,她起身走到走廊另一頭秦銳的辦公室,發(fā)現(xiàn)他正坐在座位上伸懶腰。 “噢,抱歉,”看到她來了,他連忙站起來開始整理東西,“你等了很久吧,我馬上就可以走了。” “沒事,我也才剛忙完。那……我們電梯口見?!?/br> “好?!?/br> 蔣謠回到自己辦公室,收拾完東西,下意識地拿起手機看了看,難得“z”小子竟然一條短信也沒發(fā)來,她笑著搖了搖頭,拿起外套和背包走了出去。 因為時間已經(jīng)很晚了,秦銳建議就在公司附近他們以前常去的餐廳解決晚飯。 “我還以為你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請我吃飯必定會事先預(yù)訂高級的西餐廳呢?!笔Y謠攤了攤手。 “我訂了,”秦銳一臉無辜,“但后來我發(fā)現(xiàn)你今天沒穿晚禮服,為了不讓你覺得尷尬,我又取消了。 “……你瞎編的功夫總是讓人肅然起敬?!?/br> “你也不遑多讓啊?!?/br> 兩人在餐桌旁坐下來,開始認真地點菜。服務(wù)生走后,蔣謠用濕毛巾擦了擦手,說: “行了,開門見山吧,什么事?!?/br> “……別這么直接好嗎,人家還沒準備好。”他總是能一本正經(jīng)地開玩笑。 蔣謠雙手抱胸,翻了個白眼,然后一腳踢在秦銳的小腿上:“別浪費時間,我想早點回家睡覺?!?/br> 秦銳一邊吃痛地撫著腿,他抿了抿嘴,表情認真:“我想辭職。” 蔣謠錯愕地眨了眨眼睛,直覺得問:“為什么?” 秦銳苦笑了一下:“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這一年多來,我的日子不好過?!?/br> “……因為新加坡的那個項目?” “不止是那個項目?!?/br> 蔣謠皺起頭:“還有什么?” 秦銳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l(fā)awrence一直看不慣我?!?/br> lawrence是他們一年前新上任的總經(jīng)理。 “……但他不敢把你怎么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