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法國領(lǐng)事館”爸爸的聲音忽然傳來，默默頗為吃驚的看了看我的面色，然后瞪大眼睛看著我——你竟然還沒告訴巖叔么你瘋了

    ☆、此去經(jīng)年

    我沒想過秦昱剛剛離開不到三分鐘,老爸開始了清算活動。我低著頭站在老爸面前，一旁的默默頗為擔(dān)憂的看著我,老爸正坐在前面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自從你從國外回來之后，你的表現(xiàn)我很不滿意?！崩习诸H為嚴(yán)肅的掃我一眼,“你對于秦昱的態(tài)度非常不好。我雖然不管你們小一輩的事情，但是蘇洛洛，你告訴我阿玉究竟做了什么讓你以那個態(tài)度對他說話不好好說，就連臉色都不給好臉色。這件事情你mama跟我提過,我一時忙住了沒時間管你,現(xiàn)在我們來好好說說。”

    我眨了眨眼睛，為什么對秦昱那個態(tài)度，這事自然是不能讓爸爸知道,我抬頭看向?qū)γ娴暮谥粡埬樀睦系?然后又低下頭沒有說話。

    “這么說就是沒有理由了蘇洛洛，你多大了!我跟你說過幾次別鬧小孩子脾氣，你是當(dāng)耳邊風(fēng)是么!”

    和別家孩子不同，別家孩子挨訓(xùn)只要不吭聲乖乖的聽完訓(xùn)話，基本上就能安全過關(guān)。到了老爸這里，你若是真的給不出一個好理由，那么斷定罪名之后依照家法該怎么罰就怎么罰。我求救死的看看一旁的默默，后者正想開口為我說情的時候，老爸直接打斷了她：“默默你別開口，回家去?！?/br>
    默默還沒開口的話被噎住，她為難的看著我然后退到一旁去。我見狀也對她搖搖頭，這情況求情的后果就是連坐。最后我只能深吸一口氣說道：“他老師跟說奇怪的話。”反正秦昱走都走了，罪名推到他身上好了。

    老爸點點頭示意我說下去。我深吸一口氣，然后開始添油加醋的將這幾天秦昱跟我說的話給渲染一遍。大體意思就是秦昱他以十七歲的高齡引誘年幼無知的純情未成年女孩。我全然是因為家長們說過早戀要不得才會對他態(tài)度不好，躲他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

    我一邊說一遍觀察著老爸的面色，后者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我，看得我整個人都雞皮疙瘩起來之后才緩緩的說道：“那好吧，既然如此這事等到阿玉回來再說?，F(xiàn)在我們說下一件?！?/br>
    還有下一件，這是一定要我受家法的節(jié)奏么

    老爸將一旁的信封拿起，那是我藏起來的法國大使館的信件，我原本是打算等到秦昱走了之后再跟老爸他們說的。反正我也沒打算真的參加那個青年交流會，卻沒想到默默一時嘴快竟將事情給捅破了。瞞著爸爸一件事情和推遲時間告訴他一件事情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前者那是不論事情大小，一律手板心三下，后者可以酌情免去處罰。我想到那個久久不曾動用的鐵尺就覺得手心發(fā)疼：“爸爸，你聽我解釋。我打算秦昱他一走就跟你說的。你最近一直忙所以我沒有時間跟你說。我沒打算參加那個交流會。”

    老爸抬起手打斷了我的話：“行了，你別說了。”

    我吐吐舌頭然后低著頭，眼珠子往上移動默默的看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的話，我會顯得特別可憐和無辜，基本上是賣萌必殺技。老爸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他低頭細(xì)細(xì)閱讀完那封信之后才抬頭看我，彼時我還來不及繼續(xù)擺出可憐兮兮的表情呢。老爸審視我片刻之后才問道：“你剛才說，你不想去參加這個青年交流會為什么”

    嗯，似乎有回旋的余地呢

    “我覺得我現(xiàn)在年齡還小，不適合長期在外面跑，我目前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好好學(xué)習(xí)，把拉下的半年學(xué)習(xí)給補回來。當(dāng)然攝影同樣不能放棄，這樣的交流會等到我上大學(xué)了或者我再大一些了再參加也可以。”

    “到那個時候你還有機(jī)會”

    “會有的。中國古語不是說了么，是金子總是會發(fā)光的?！?/br>
    老爸聞言又沉默一會才將信折疊起來放回信封中，他將信封遞給我之后一言不發(fā)的走了。我捧著那個信封一直吊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等候在一旁的默默見到老爸走出房間之后才跳到我身邊：“巖叔好恐怖，我剛才都怕死了。”

    你這就怕死了，你來站站我的位置。

    我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氣：“好歹是沒事了。我們休息一會就看書吧?！?/br>
    默默似乎被我老爸嚇著了，一點反對意見都沒有這一整天都是聽話的好孩子。我讓她往東她絕對不會往西，我讓她給我拿蘋果她絕對不會拿到李子。我?guī)缀跻屗o我端茶倒水了，最后我才噗嗤一笑：“行了，我又沒怪你，干嘛那么內(nèi)疚。反正事情早晚都是要讓他們知道的?！?/br>
    “可是如果不是我多嘴，你就不用挨罵啦?！?/br>
    “剛才爸爸也沒有罵我啦，他只是覺得我瞞著他這事不對，可是最后不也沒有罵我么別擔(dān)心，乖寶寶來~jiejie安慰你?！蔽疑斐鍪窒胍男∧X袋卻被一下子躲了過去。默默毫不猶豫給我白眼一枚最后還是被我逗笑了。

    03年的9月，即便已經(jīng)進(jìn)入初秋的n市一點都沒有涼意，連三中的桂花都因為反季節(jié)的溫度開了兩次。我順利通過了初二開學(xué)的測試，依舊回到四班上課。周彬似乎得到了某人的暗示，在我進(jìn)入班級的第一天就直接過來表達(dá)了自己絕對不會讓我在這個學(xué)校里受到欺負(fù)的。我毫不猶豫的將一本書拍到他的臉上：“少年，上課?！?/br>
    周彬摸摸被打疼的鼻子，然后安分守己的坐到我身旁的位置上。他安分了大概兩三秒之后又轉(zhuǎn)過頭過來說：“哎，你知道么。言家的三少爺回來上課了?！?/br>
    我當(dāng)時正在整理課本，聞言停下手里的動作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人：“啊”

    “真的，和你一同入學(xué)的，直接考進(jìn)了高一一班?！敝鼙蛏酚衅涫碌臏惖轿腋靶÷曊f道，“而且聽說他是免費入學(xué)的，學(xué)校每個月還給予一定的補助呢。”他一邊說還一邊不屑的撇撇嘴：“以言家現(xiàn)在的身價，在乎這點錢么。我看學(xué)校就是為了討好言三，好讓他們偶爾來開個講座什么的?！?/br>
    他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么，我的腦海卻已經(jīng)開始自動屏蔽他說的內(nèi)容。言櫟回來上課了這件事情倒是真的很奇怪。他從初二下學(xué)期開始就因為本身的優(yōu)秀而開始了游學(xué)生涯，而且以言家的身份也不需要自己的兒子考一個高考狀元的稱號回來。所以他一直是在家自學(xué)或者是出外游學(xué)?，F(xiàn)在他到回來了真是鬧不懂。

    言櫟回到學(xué)校的消息只用了一節(jié)課的時間就傳遍整個學(xué)校，默默從一班那邊沖過來將這個消息分享給我。我淡定的收著書然后等她一口氣說完之后直接送上一杯清水：“來，先喝水，我看你渴了吧?！比缓笪业鹊剿韧曛蟛怕f，“這事我早就知道了，周彬剛才告訴我了?！?/br>
    一旁坐在課桌上的周彬一聽我提到他的名字非常得意的朝著默默微笑，后者卻鳥都不鳥他：“哎，洛洛，你說言櫟為什么要回來上課啊，當(dāng)年他退學(xué)的時候不是把天朝的應(yīng)試教育給批評的一塌糊涂么?！?/br>
    大小姐，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我怎么可能知道。

    我對著默默聳聳肩：“我怎么知道，說不定言櫟是想要體驗一下生活，所以才回來上課的呢”

    誰知默默雙手做出沉思狀，然后猶如偵探一般的細(xì)細(xì)分析道：“他是在認(rèn)識你之后才會想要回到學(xué)校的，難道他是為了你”

    不行，以后得少讓她看那些狗血偶像言情連續(xù)劇。我頗為無奈的想到，這個小妞自從跟葉瑾狼狽為jian之后思想也被葉瑾那個給教壞了，特別是對于我的感j□j件特別關(guān)注，光是給她兩個人名她就能譜寫出一部20集虐心虐肺連續(xù)劇來。

    默默那頭正在譜寫著可歌可泣的電視劇的時候，我察覺到后門似乎有些奇怪的氣氛。轉(zhuǎn)頭朝著后門看去，言櫟一身清爽的白色襯衫陪著深藍(lán)色的褲子就站在門口對我微笑。我眨了眨眼睛，示意他我馬上出去。這邊默默也注意到言櫟的到來，她冒著星星眼目送我走向言櫟，眼神中散發(fā)出：“快去吧，我會在這兒等你回來的?！?/br>
    不理會八卦無敵的默默，我繞過桌椅走到言櫟面前：“你真的回來上課了”

    “嗯?！毖詸悼纯粗車芭阄易咦摺?/br>
    現(xiàn)在是三十分鐘的課外活動時間，距離上課還有十五分鐘。我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后往cao場走去。三中的校園很大，cao場之外還有一些工地正在施工。從教學(xué)樓往cao場一路走過去，有一個人工湖，人工湖旁邊種滿柳樹而人工湖之上是九曲回廊和水中涼亭。

    “沒想過我會來學(xué)校”

    “的確是沒想過。”我很是誠實的說道，“我以為你已經(jīng)去法國了呢，交流團(tuán)不是昨天就出發(fā)了么”

    言櫟轉(zhuǎn)頭過來看我：“是啊，不過我沒去?！彼S手摘下一片柳葉，放在唇邊試了幾下卻沒有吹出聲音，便也搖搖頭就放棄了，“我和爸爸說，我這些年一直往外走。我覺得是時候停下來了?！?/br>
    這話……我看了他一眼，拿起柳枝仔細(xì)看上面的柳葉，然后挑選其中的兩片摘下來輕輕的放到唇邊。小小的樂曲聲傳出，言櫟很是驚訝的看著我，目光中毫不掩飾的驚艷。一直到我將那首不知名的小調(diào)給吹完他才開口說道：“原來你會，我竟是獻(xiàn)丑了。”

    “沒有，我也只是會這一個。”隨手將柳葉丟到樹根上，“那么你打算讀到什么時候你會參加高考你不是很鄙視那個東西么”

    似乎是想到自己當(dāng)年的豪言壯語，言櫟有些無奈的笑道：“我當(dāng)年還是太年輕了，以為自己什么都能做到，其實高考沒什么不好。這個考試的弊病很多，卻不能否認(rèn)面對這么大的國家，只有這樣一種方法能夠比較公平的給所有學(xué)子機(jī)會。”

    他頓了頓：“我也不清楚，不過這次大概會呆很久吧。就像你回國之前跟我說的，我們的祖國有大好的江山，連自己的國家都沒有完全游歷，出國了之后也不算什么?！?/br>
    “所以”

    “所以……洛洛，你愿意讓我陪著你走遍這個國家么”

    我完全沒有任何準(zhǔn)備的看著面前的少年，他卻仿佛我非?？隙ㄎ夷苊靼姿捓锏囊馑家话闵袂闇厝岬目粗?。最后我只能微笑著對他說道：“好啊，以前我經(jīng)常和默默說我們兩個要是長大了有錢又有閑的時候就去出去旅游，先游遍中國然后再游遍世界。如果默默同意，那就勉為其難的讓你加入吧?！?/br>
    少年對于我的回答有些失望，不過他很快收拾起心緒淡淡一笑：“也對，你還小。”他低著頭，目光剛好觸及到我手腕上的花環(huán)手鏈，“這手鏈真漂亮，可是不會被學(xué)校沒收么”

    說起這個手鏈我也頗為無奈啊，我舉起手看著手腕上的手鏈：“沒收倒也好了，可是我脫不下來。這個手鏈的鎖扣是一個非常小的鎖，除非有特質(zhì)的鑰匙不然是打不開的?！碑?dāng)初鑰匙知道秦昱耍著這個小心眼，我是說死不會讓他得逞的。就為了這個手鏈，我花費了多少時間跟老師解釋啊。

    “能給我看看么”

    我沉默一會，將手腕垂下：“算啦，反正我也跟老師解釋過了，既然打不開就讓它放著吧。你不是也說很漂亮么?！?/br>
    “也是?！毖詸悼聪蚪虒W(xué)樓，“回去吧，該上課了?！?/br>
    這話……我皺起眉：“這話從你嘴巴里說出來真別扭?！?/br>
    “其實，我也這么覺得?！?/br>
    我率先走過九曲回廊，眼角余光瞄到圖書館的側(cè)門有兩個熟悉的身影——魏騰和曉穎jiejie。趁著言櫟沒有注意到那邊，我轉(zhuǎn)身朝著教學(xué)樓走去，看樣子過不了幾天家里就要辦喜事了呢。

    ☆、我好想你

    開了燈,眼前的模樣：偌大的房，寂寞的床。關(guān)了燈,全都一個樣。心里的傷，無法分享。生命隨年月流去,隨白發(fā)老去，隨著你離去，快樂渺無音訊。隨往事淡去，隨夢境睡去,隨麻痹的心逐漸遠(yuǎn)去。我好想你,好想你，卻不露痕跡。我還踮著腳思念，我還任記憶盤旋,我還閉著眼流淚,我還裝作無所謂。我好想你，好想你，卻欺騙自己。我好想你，好想你，就當(dāng)作秘密。我好想你，好想你，就深藏在心。

    ——蘇打綠·《我好想你》

    給自己倒了一杯伏加特，這種來自西伯利亞的烈酒很是能夠麻痹人的神經(jīng)。我站在落地窗前深深的吐出一口氣。今天又是一團(tuán)糟亂，mama依舊因為洛洛的事情而生氣著，沒給默默任何一次好臉色。父親直接在書房里不見人。自從洛洛出國之后，他們兩人連我也不想見了。

    “秦昱哥哥”

    我轉(zhuǎn)身看向不知何時來到身后的人：“默默，怎么醒了”

    她的身上僅僅披著一件單薄的被單，走到我面前靜靜的環(huán)抱住我：“你不在。我有些害怕?！?/br>
    我遲疑一會，慢慢將手搭在她肩膀上：“傻，有什么好怕的?！睉阎械娜藫u了搖頭并沒有說出原因。連我也知道她大概也沒有什么原因，只是害怕罷了。我默然的看著前方，等待片刻之后才重新將她哄回去。

    我走到酒吧后從抽屜里倒出兩片藥，混著伏加特一起吞下去。其實能睡著還算是不錯?？偙纫挂故邅淼煤?。

    又是一夜無眠到天明，鬧鐘還沒有響我就已經(jīng)睜開眼睛，隨即關(guān)掉那個還差五分鐘才會響的鬧鐘。秘書將今天的流程發(fā)過來，我一邊默默記著一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這個時候咖啡都無法讓我清醒。臨出門前我推開房門看，默默背對著我躺在床上，似乎睡得很安穩(wěn)。

    輕手輕腳的將門關(guān)上，我從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走到另外的房間換好。對著鏡子打領(lǐng)帶的時候我有些出神，似乎就在幾個月前幫我打領(lǐng)帶的人還是洛洛，看她墊著腳尖輕巧的打出漂亮的領(lǐng)結(jié)，然后微笑著對我說：“路上小心一點。”

    回神過來之后我暗笑自己，她已經(jīng)遠(yuǎn)在巴黎，此時此刻只怕還在睡夢之中。

    今天的工作一如既往的很忙，三個秘書在我面前跟陀螺一樣轉(zhuǎn)著，我卻全程有些出神，最后還是二叔將我給叫回來。二叔輕微抬個眼皮看我然后淡淡的說道：“去用冷水洗臉，清醒一下。”我放下筆走出會議室，看著一旁的銀色柱子上反照出來的臉，該死的跟鬼一樣。

    秦昱啊秦昱，你怎么會把自己弄成這個鬼樣子。

    最終我讓秘書給自己煮了一壺黑咖啡，將這幾天積壓下來的工作給趕完。等我從那一堆文件里抬起頭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夜里十一點。偌大的三十六層也只剩下我一個人，吐出一口氣之后，我慢慢推開椅子站起身來。

    深夜十一點的n市依舊是燈火通明的，在這棟n市最高的樓里，我的腳下是讓人憧憬的無敵夜景就連鳥兒都飛不到我達(dá)到的高度，真正的高處不勝寒。

    自我冷嘲一聲，正想轉(zhuǎn)身回去繼續(xù)工作，沒想到辦公室的大門就這么無聲無息的推開了。二叔緩緩走進(jìn)來，從容而淡定，相較于他，現(xiàn)在的我一定倉促得如同一個小孩子。就在那么一瞬間我期待推開門的那個人是她。

    二叔仿佛沒有看到我的狼狽，而是慢慢的走到我面前：“阿玉，跟我談?wù)劙?。?/br>
    我沉默一會之后點了點頭。對于這個二叔，我不知道是長輩的情分多一些還是朋友的情分多一些，我們的年齡相差十二歲，論起來兄長的身份更加重些吧。二叔靠在沙發(fā)上凝視了我一會，才慢慢說道：“后悔么”

    所以說二叔最了解我。在所有人都恭喜我終于獲得美人歸的時候他卻透過表象直接問我——后悔么后悔那不足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我特么的在洛洛轉(zhuǎn)身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后悔了。我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摩挲一下才說道：“二叔，來不及了。”

    即便再后悔，現(xiàn)在的我都不能追去巴黎，即便我心里想她想得抓狂，我都不能做什么。事情在那天晚上之后木已成舟，我不能放著默默不負(fù)責(zé)任，更不能就這么拖著洛洛讓她陪我耗下去。她還年輕，經(jīng)過這次之后她會找到一個人安慰她，包容她，愛她。即便我想到這里都已經(jīng)嫉妒得發(fā)狂，即便我恨不得直接掐死那個男人。

    二叔看了我一會才微微一笑道：“既然你也知道來不及了，那么至少做到別讓人看出來。你現(xiàn)在這個鬼樣子，做給誰看蘇洛洛在巴黎，她看不見。看見的只是林以默，而你打算在傷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之后再傷一個愛你的女人”

    “……”

    “大哥很擔(dān)心你讓我過來看看。”二叔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我，“秦昱，我秦家的男人既然決定做一件事情，那么即便錯了也會一直做下去。既然你決定對林以默負(fù)責(zé)，就收起你那副痛徹心扉的嘴臉。如果你真的不能放手，那么你可以追去巴黎，求她回來，求她原諒你。承擔(dān)最后的結(jié)果。你是秦家第四代的掌門人，但是你再這樣下去，我想爸爸和二叔不介意換個人來坐。”

    說完之后，二叔便走了。

    我坐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不知坐了多久，久到我已經(jīng)手腳麻木，才慢慢站了起來。我走到電腦面前，打開私人郵箱。郵箱里果然有一份新的郵件，點開之后是一張讓我思念成狂的臉。洛洛正仰著頭閉眼迎向天空，雙手展開如雙翼一般再飛翔。風(fēng)揚起她的衣服，真的好似鳥兒的羽翅。

    今天的她似乎很開心，她拿著相機(jī)走了許多地方，偶爾停下來休息，偶爾會露出落寞的神情，但是她笑了。這似乎是她去到巴黎之后第一次笑出來。我如同一個傻瓜一般輕輕觸摸著屏幕上的那張臉，她嘴角微微翹起，仿佛下一刻就會睜開眼睛喊出我的名字。

    她笑了，這是不是證明她已經(jīng)慢慢走出心傷

    明明這是我希望的事情，我的心卻依舊痛到仿佛被人生生挖出來一般。很多時候我卑鄙的想過，希望她永遠(yuǎn)走不出這段情殤，至少那樣她是愛我的。

    我最后看一眼那讓人思念的容顏，然后點擊右上角的設(shè)置鍵。

    “是否注銷該電子賬號”

    “是”

    當(dāng)我失去這個郵箱之后，對她唯一的了解徹底中斷。我慢慢站起來看著窗外，落地窗倒映出我的影子，二叔說的對，我是秦家第四代的掌門人。我不能在如此下去，秦朗此時還不成氣候，我必須撐到他能夠接手秦家的那一天。

    低頭看一眼手表，此時已經(jīng)是凌晨一點。想來今天是不能回家了。

    松開領(lǐng)帶往小休息室走去，燈光打開之后，我隨意掃一眼床鋪沉默一會再轉(zhuǎn)頭看過去。一件紅色的針織衫靜靜的在床邊躺著，好似它的主人不過隨意將它這么一丟，下一刻就會過來重新穿上。我?guī)缀醪桓蚁嘈抛约旱难劬Γ迓遄叩臅r候一件東西都沒有留下，只有這件衣服被她遺忘在這里。

    衣服上依舊沾染著她的氣息，淡淡的甜味，好像是她最喜歡吃的琉璃奶糖的味道。很多時候她就像一個永遠(yuǎn)長不大的孩子，對著一些孩子氣的東西異樣堅持。譬如那些漫畫書，譬如她床頭放著的長頸鹿，譬如她的粉兔子毛拖鞋。

    譬如她對零食的愛不釋手。

    我抱著那件紅色的針織衫，想要將最后的那抹香氣緊緊擁入懷里。

    洛洛，老天爺知道，我多么的想你。

    ☆、出行計劃

    4月暖春的天氣,學(xué)校白龍湖邊的桃花開了，桃花林處的美景讓攝影俱樂部的成員們驚喜得不得了。我每日走過那個地方也覺得一看這就讓人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