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嗯,那山長的很奇特,一面是正常的山峰,另一面是如鏡子一般的光滑,但我說它奇怪,最主要的還是感覺上的,形容不出的感覺,總之就是與我平時所看到的山不太一樣?!币幌蛏朴诮浑H的吳美琴說話少見的繞口起來,但是楚易軒卻聽得認(rèn)真,沒有任何不耐。 吳美琴不知道楚易軒是怎么了,好像對葉家的祖宅非常感興趣,好幾個細(xì)節(jié)都問的異常仔細(xì),不厭其煩,直到她把能說的都說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楚易軒這才察覺到吳美琴有些不同往常的低落,他一手扶上女人的肩,溫和道,“怎么了?” “易軒……”吳美琴咬著唇抬起頭來,“葉耀今天向我求婚了,我該怎么辦。” 楚易軒微微一愣,但沉吟過后,他目視著吳美琴道,“答應(yīng)他?!?/br> “什么?”吳美琴猛的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向楚易軒。 “美琴,你冷靜下來聽我說?!背总幍统恋溃澳愦饝?yīng)他求婚,并不代表馬上就嫁給他,以葉家的做派,少說也要準(zhǔn)備半年時間,而葉家,絕對撐不到那個時候,我也不會讓他們撐到那個時候?!背总幯壑虚W過寒芒。 吳美琴垂頭沉默了一會,最終輕輕點了頭。 吳美琴離開后,楚易軒皺著眉頭在桌上隨意的劃著,他出神的看著窗外,口中喃喃道,“葉家祖宅……” 對葉家出手,是他謀劃了很久的事情,葉氏集團(tuán)管理粗放,管理層的腐敗滋生已久,更別說葉氏一脈現(xiàn)在僅剩一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葉耀,相比其他三大世家來說,葉家無疑是最好入口的,當(dāng)然,想要吃下這塊肥rou,也要提防著其他三家乘火打劫,但這絕對不是楚易軒這么長時間以來,謹(jǐn)小慎微,遲遲不動手的原因。 葉家出現(xiàn)的蹊蹺,在三百年前,突然攜著雄厚的資產(chǎn),硬生生的擠進(jìn)了本來格局已經(jīng)穩(wěn)定了的四大世家中間,一夜之間變成了第五大世家,而且據(jù)聞,葉家當(dāng)時的家主曾與他楚家的第一高手交手過,楚家身為現(xiàn)今僅存的幾大古武世家之一,那時的第一高手也算是所有身懷古武者中的頂尖存在,但就是這么一個高手,卻輕易的敗在了對方的手上。 這些辛秘,也是在他暗中掌控了楚家以后才知道的。但是不知為何,當(dāng)年擁有那種高手的葉家,卻在短短幾百年間衰敗了下來,葉耀的實力他曾特意找人試探過,雖然比之一般人要強(qiáng)壯抗打,但多幾個打手一齊上去,就完全無法應(yīng)付了。 葉家一脈,現(xiàn)今已經(jīng)只剩下葉耀一個,按理說,他不應(yīng)該有什么顧慮,但讓楚易軒怎么也想不通的就是,葉耀那自始至終的驕傲態(tài)度,不是說他目中無人的那種輕浮,而是從骨子里透出的驕傲,哪怕他們這些人的武藝高過他,但卻依然可以從葉耀眼中看出一絲瞧不上,一絲鄙夷,仿佛他們引以為傲的家傳功法,在他面前都是拿不出手的東西。 楚易軒不知葉耀憑什么擁有這種驕傲,但他更相信事出有因,他從一個楚家沒有人放在眼里的私生子,一步步爬到如今的地位,乃至暗中執(zhí)掌了楚家,不就是因為他卓絕的習(xí)武天賦嗎,嘗過了這些普通人沒有的能力帶來的好處,也讓他對這些凌駕于普通人之上的能力更加敬畏,所以他很擔(dān)心,葉耀這般目中無人的背后,是否他還有什么依仗。 這種擔(dān)憂,讓他不敢有分毫輕舉妄動,甚至不惜派吳美琴去接近他,可是經(jīng)過這么長時間的深入調(diào)查,他已經(jīng)確認(rèn),葉家是真的只剩下葉耀一人了,既然消除了顧慮,那也就無需再猶豫了。 …… 半年后 丑聞頻出,管理不當(dāng),資金斷鏈,股票暴跌,一個龐大的商業(yè)集團(tuán),頃刻間就這么潰如散沙,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而此次爭端最大的受益者,也沒閑著。 葉氏集團(tuán)大廈的高層,本是屬于葉耀的總裁辦公室內(nèi),楚易軒好整以暇的坐在老板椅上,聽著屬下的匯報,慢慢的凝起眉,“找不到他?” “是的,我們徹查了本市賓館的入住名單,在所有飛行器的入站口也都設(shè)置了人手,但都沒有發(fā)現(xiàn)葉耀的人影?!?/br> 聽著屬下的匯報,楚易軒的好心情漸漸消失,葉耀雖然不成器,但斬草除根,留著這么一個大患躲在暗處,實在不是他的行事風(fēng)格,能查的地方都查了,那么,他到底能藏到哪去呢? 就在楚易軒苦苦思索的時候,一旁身著精致套裙的吳美琴卻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的抬起了頭來,“我想我知道他在哪?!?/br> ……一條鮮為人知,就連地圖上也沒有繪入的公路上,一排速車風(fēng)馳電騁的在吳美琴的帶領(lǐng)下,去往葉家那神秘的祖宅。 到了葉家祖宅,那一排速車上下來的人都被驚到了,顯然沒想到世間還有這么個地方,而且僅僅是人家的祖上宅院,都說葉家底蘊積厚,但這家底,也太厚了點吧。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這么大的宅院里居然一點人氣都沒有,所有房門緊閉,沒有半個人影,仿佛很久沒有人居住了一般,就連他們這么明目張膽的闖進(jìn)來,也沒有一個人上來查看,葉耀的狗腿子呢?就算葉耀那廝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文不值,但也不至于一個跟班都沒有了吧。 聽到這些人的疑惑,吳美琴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因為她太明白了,以葉耀的品性,能交上什么真正的朋友,不過是些狐朋狗友罷了,墻倒眾人推,以前圍著葉耀前呼后擁的那些人,自從葉家破產(chǎn)了之后,不趁火打劫一番就不錯了,誰還會想著來幫一把啊。 楚易軒看著這無端給他一種莫名感覺的宅院,揮了揮手,他帶來的大幫人馬立刻進(jìn)去進(jìn)行地毯式的搜索,但因為宅院占地太廣,哪怕楚易軒帶來的人不少,搜索的時候還是費了不少時間,最終還是在吳美琴的帶領(lǐng)下,他們在葉家的祖祠前發(fā)現(xiàn)了葉耀的蹤跡。 葉耀垂著頭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身上是他一貫稀奇古怪的裝束,唯一不同的是,以前那些特意弄出來的洞洞裝,這次是有幾道真正的開口了,一頭黃毛也亂七八糟的翹著,滿身狼狽的氣息,當(dāng)察覺到外面有人靠近時,他起身走了出去,祠堂的大門在他身后自動關(guān)閉,禁制的光芒微不可查的閃過,沒有葉家人的血脈與特殊的開啟手訣,祠堂是不會讓任何人進(jìn)去的,雖然那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但是葉耀卻認(rèn)為自己沒有臉面再打擾列祖列宗的清靜了。 他站在圍攏上來的那些人面前,目光穿透人群,定在了站在后方的吳美琴身上,眼中閃過最深沉的痛楚,與被背叛的憤怒,他不明白,他深愛的女人為什么會背叛他,他們甚至都已經(jīng)訂婚了,哪怕他再混蛋,但他對這個女人卻是真心的,就連祖宅都帶她來過了,本來不贊同他的葉伯也被他說服了,可是到頭來,卻被出賣的如此徹底。 他恨吶,恨當(dāng)初不該不聽葉伯的話,可惜現(xiàn)在世界上唯一關(guān)心著他的那個老人已經(jīng)不在了,葉家的家業(yè)也倒了,就連這葉家列祖列宗的清靜之地,也被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帶人來攪和了,葉耀看著那對站在一起,舉止親密的男女,突然冷笑出聲,“賤人配賤人,還真是絕配。” “你!”吳美琴面色立刻變得難看起來,葉耀從來就和跟在她后面的一條哈巴狗似的,什么時候?qū)λf過這種難聽的話,她想要走出去理論,卻被楚易軒攔住了。 葉耀沒興趣再看這對狗男女惡心人的模樣,他不耐的提拳攻了上去,楚易軒自是知道這個葉家少爺?shù)乃?,沒想到他會這么急著上來送死,心中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但還不及他出口預(yù)警,那邊借著打斗退到一片竹子旁的葉耀已經(jīng)虛幻一招,跳入了竹林中。 楚易軒一行人幾乎立刻跟了進(jìn)去,他們覺得那葉耀是急暈了頭,才想到要從這小的可憐的竹林中逃脫,這片竹林明顯是為了觀景所安排,幾乎可以透過竹林隱隱看到另一邊的路,這個不到兩分鐘就能穿過的小竹林,又能阻擋他們多少時間? 可是漸漸的,所有人的臉上都出現(xiàn)了驚恐的神情,怎么會,明明之前那個葉耀才在前面不遠(yuǎn)處,可是怎么現(xiàn)在距離拉的越來越大,他們明明追的不慢啊,而且更為怪異的是,他們在竹林中所跑的路,已經(jīng)遠(yuǎn)遠(yuǎn)不止他們剛開始目測的竹林大小,這么長時間,這片竹林應(yīng)該早就到了頭了,為何會還有這么多路,更詭異的是,現(xiàn)在明明是正午,這竹林中卻不知道從哪飄來了霧氣,吳美琴被這變故弄得幾乎要尖叫出聲。 楚易軒看著前方越來越遠(yuǎn),近乎看不見的身影,臉一沉,從懷中掏出了一物,沖著那個身影扣動了扳機(jī),隨著砰的一聲,遠(yuǎn)方那個身影晃了晃,倒在了地上,楚易軒剛松了口氣,可是那個本來已經(jīng)倒下的身影竟然又慢慢的爬了起來,轉(zhuǎn)頭似乎朝他們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繼續(xù)扶著竹子跌跌撞撞的走遠(yuǎn)了。 楚易軒陰著臉又朝那里射了幾槍,可惜的是被越來越濃的霧氣阻礙了視線,竟然都沒射中,眼見著葉耀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濃霧中,楚易軒抬頭看著這越發(fā)怪異的竹林,咬咬牙,沉聲對身后宛如亂頭蒼蠅一般四處打轉(zhuǎn)的手下道,“給我挖,把這些竹子全部挖了。” 竹林外,拖著一條殘腿跌跌撞撞跑出來了的葉耀幾乎立刻倒在了地上,他一手捂著大腿處,那條褲腿幾乎已經(jīng)被鮮血染紅了,但他卻仿若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抬起頭來用帶著恨意的眼神看著自己出來的那片竹林,多么想,多么想讓那些人立刻死在自己面前,可惜的是他體內(nèi)的真元力只有那么一點點,開啟了竹林里最基礎(chǔ)的陣勢后就變得所剩無幾,只能采取這種圍困的方法困住他們。 探查了一下自己體內(nèi)空蕩蕩的真元力,葉耀休息了片刻后,拖著那條腿慢慢的往后山挪去,后山的靈氣最為充足,可以讓他快些恢復(fù)。 拖著一條傷腿走路的滋味是何其難熬,但葉耀知道,現(xiàn)在沒有人能夠幫他,只能靠自己,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他用前所未有的毅力挪到了后山,鮮血淋了一路…… …… 在葉耀走后兩個小時,隨著碰的一聲巨響,那片竹林里蹦出了很多飛石,隨即一群衣著破破爛爛的人跑了出來,重新看到這熟悉的天空,這群人無不發(fā)出了歡呼聲,甚至有的喜極而泣,只有楚易軒看著地上那行一路蜿蜒到遠(yuǎn)方的血跡,沉聲道,“追?!?/br> 當(dāng)楚易軒一行在一座奇特的山峰下堵住負(fù)傷的葉耀時,葉耀面無表情的緊緊抓著地上的草根,但是眼中卻漸漸漫上了絕望,他知道,這次他是真的沒有希望逃掉了。 楚易軒始終用槍牢牢的指著葉耀,防備著他再次弄出什么奇怪的東西,楚易軒用奇特的視線看了葉耀半晌,突然笑道,“看來我們的葉家少爺還有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楚某對這些可是很感興趣呢,還望今后葉少不吝賜教,楚某必然重重酬謝?!?/br> 顯然楚易軒是放棄了殺葉耀的念頭,沒錯,剛剛所遭遇到的,讓他徹底放棄了斬草除根的念頭,比起這些,葉耀所掌握的那些東西更有價值不是嗎。 陣法,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會驅(qū)使陣法,這就是葉家一直以來這般驕傲的原因嗎,不過葉家也確實值得驕傲了。 身為古武傳人,又一向酷愛古籍的楚易軒對那些神秘莫測,威力強(qiáng)大的陣法也是格外向往,可惜陣法畢竟是存在于傳說中的東西,如何能夠輕易習(xí)得,沒想到今天在葉家,竟然讓他發(fā)現(xiàn)了這么大的一個秘密,還真讓他找到了那懂得布陣之人。 楚易軒想的美好,葉耀卻沒那么配合,聽到楚易軒的話,葉耀幾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近乎夸張的笑了,“賜教?你也配?我就是把這些東西全部帶到地下,也不會讓你這個雜種染指我葉家的一分一毫?!?/br> 聽到雜種一詞,楚易軒的面色變了變,身為私生子又母不詳?shù)乃詈迍e人說這一類的詞匯,當(dāng)下?lián)]了揮手,一旁的手下立刻向葉耀圍攏了上去。 就在這關(guān)鍵的時刻,不知從何處吹來了一陣風(fēng),卷起地上的枯葉與沙塵,本來大家都沒有注意,可是這陣風(fēng)越來越大,到了最后竟然連地上的一些小石子都吹了起來,打在人身上生疼,已經(jīng)超出了正常的范疇,所有人面色一變,楚易軒條件反射的將槍再次對準(zhǔn)了葉耀,顯然以為是他搗的鬼,可是觸目所及,卻是葉耀同樣茫然的面孔,楚易軒的面色變了。 異常的動靜越來越大,飛沙走石中,他們漸漸的聽到了一種奇特的聲響,那聲音剛開始微不可聞,到后來越來越大,仿若是什么裂開一般的沉悶聲響,所有人都左右張望,想要找到發(fā)出聲音的源泉。 “懸崖!”突然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所有人立即向懸崖看去,果不其然,那之前光滑如鏡的崖壁,現(xiàn)在竟然裂開了一條長長的裂縫…… 山裂,山怎么會裂開,難道是地震?可是還不等這些人驚慌的逃竄,奇特的波動籠罩住了在場所有人,一道清洌的聲音仿若帶著些許遲疑道,“葉家……血脈?!?/br> 那一句突兀的話仿若直接出現(xiàn)在腦海深處,所有聽到這個聲音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停住了自己所有的動作,僵在了原地,隨著這個聲音的出現(xiàn),之前的那些飛沙走石,地裂山搖的異像全部消失,視線重歸清晰的眾人第一時間向懸崖那邊看去,卻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徹底呆住了。 山還是那個山,裂縫也還在,唯一不同的是,裂縫之前多了一個人,沒錯,是裂縫前面,不是站在裂縫上,是飄在裂縫前面的一個人,更扯的是,那個人一襲飄逸的白色古裝,披散的黑發(fā)近乎垂到了腳下,俊美無匹的臉上,一雙墨色的瞳孔正靜靜看著他們,上帝啊,這真的不是影片拍攝現(xiàn)場嗎? 楚易軒震驚的看著那憑空飄在半空中的人,強(qiáng)烈的視覺效果,讓一向冷靜的他也出現(xiàn)了片刻的當(dāng)機(jī),那是什么樣的人啊……世界上怎么會有這種人的存在。楚易軒心中紛亂的轉(zhuǎn)過各種對這個突然出現(xiàn)的男人身份的猜測,難道是武藝高強(qiáng)的前輩,可是沒聽過什么功夫能讓人飄在半空中這么久的,那是異能者,不對,異能者他見過,都是一群徒有其表的家伙,根本沒有這么強(qiáng)的氣場,而且對方明明一身古裝…… 葉長瑞對自己造成的效果渾然不覺,一雙眼淡淡的掃視過在場所有人,最終將視線放在了那個跌坐在地上,讓他有一種血脈親近感的葉耀身上。 葉耀觸到葉長瑞的目光,一個激靈,他本就聰明,聯(lián)想到自家祖地后山一直以來的傳說,猛的反應(yīng)了過來,立刻伏在地上揚手呼道,“老祖救命!” …… 作者有話要說:葉長瑞是主角~~ 2、第二章 老祖救命 不論此時的情況是多么詭異,但在葉耀喊出那句“老祖救命”時,楚易軒卻是猛的反應(yīng)過來,飄在空中的那個男人,是敵非友。存在于腦海中的判斷讓他第一時間將手中的槍指向了距離自己最近的葉耀,不管怎樣,那個飄在空中的男人很危險,要先控制住一個足以要挾他的人,給自己準(zhǔn)備好后路,楚易軒的想法很正確,但可惜的是,他碰上的人不是可以以尋常標(biāo)準(zhǔn)判斷的人。 就在楚易軒稍有動作時,葉長瑞無波無瀾的目光已經(jīng)毫無預(yù)兆的掃視過來,楚易軒頓時便感到自己握著槍的手重若千斤,最后竟然開始顫抖起來,他運起全身內(nèi)力抵抗這股壓力,卻也沒有堅持多久,只聽吧嗒一聲,那把烏黑的手槍從他無力的手上滑落到了地上…… 才從危險下走過一回的葉耀忌憚又憤恨的看了楚易軒一眼,立刻跌跌撞撞的跑向了葉長瑞的方向,可是腿上受傷的他如何能跑的利索,還沒跑到葉長瑞身前,就狼狽的跌倒在了地上。 葉長瑞的視線觸到葉耀那被血染得鮮紅的褲腿上,烏羽般的長眉凝了起來,面上也帶出了絲絲寒意,“所遇何事,說?!?/br> 葉長瑞這句話雖簡短,但意思卻很明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說出來我給你做主。得了這個告狀的好機(jī)會,又有了堅實的靠山,葉耀豈能放過這些把自己把葉家逼到了絕路上的人,一張嘴很快把楚易軒的陰險,以及對葉家的各種陷害全部抖了出來。 隨著葉耀的訴說,在場那些本就大氣也不敢出的人們頓時感到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一些膽子大點的掙扎著抬起頭后,又用更快的速度低下,反倒結(jié)結(jié)實實出了一頭的冷汗,那是什么眼神啊,雖然那雙眼睛里沒有任何憤怒的情緒,但卻比之任何兇狠的眼神都要可怕,因為在那雙眼睛里,他們只看到了一片漠然,仿佛他們這些人,都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葉耀說完后,深深伏在了地上,“請老祖為我做主。” “葉家,只剩下你一人了嗎?”聽完了葉耀的訴說,沉默良久,葉長瑞開口道。 聽到問話,葉耀面上出現(xiàn)了一絲悲色,“是,自幼時家父家母雙雙離世后,葉家便只剩下了我一人,本來還有葉伯的,可是不久前也……”葉耀說到這里,竟然有些哽咽,緊接著,他又把憤恨的視線投向楚易軒等人那邊,雖然他們沒有直接動手,但是葉伯的死,卻與他們有不可分的關(guān)聯(lián),如果不是他們對葉家的接連打擊,葉伯也不會氣急攻心之下走的那么快。 聽了葉耀的回答,葉長瑞心中生出一絲悵然,修真無歲月,這一次閉關(guān),再出來時,曾經(jīng)繁榮的葉家,竟然已經(jīng)凋零若此,但他既是葉家人,那么有他在一日,也定會護(hù)葉家一日,那些膽敢欺辱葉家之人,必然要付出代價! 葉長瑞將一雙不帶任何感情的視線投放在那群之前圍堵葉耀的人身上,冰冷道,“爾等迫害我葉家子孫,罪無可恕,該死。” 隨著葉長瑞的話,一股冰冷的殺機(jī)彌漫開來,那些人頓時驚慌起來,有兩個抗不住壓力的竟然轉(zhuǎn)身想逃,可是他們還沒跑多遠(yuǎn),身上便傳來一聲爆響,仿佛人體炸彈一般的炸了開來,更詭異的是,他們爆開的不是血rou,而是一團(tuán)灰蒙蒙的粉塵,一陣風(fēng)吹來,便飄散了。何為灰飛煙滅,展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便是。從距離葉長瑞最近的開始,那些活生生的人開始一個接著一個的爆成粉塵,恐慌的情緒在所有人心中蔓延,他們尖叫著,爭先恐后的往后跑去,可是人體爆開的聲音依然沒有停止。 “啊!”一聲驚叫,穿著細(xì)高跟鞋的吳美琴一時不慎崴到了腳,跌倒在了地上,眼見自己馬上就落入了逃亡部隊的后面,吳美琴馬上尖叫起來,“易軒,救命!” 見到吳美琴遇險,葉耀面色一變,哪怕明知道這個女人毫不留情的背叛了他,但畢竟是曾經(jīng)最愛的女人,怎么忍心她就這樣死在自己面前。葉耀的異常也引起了葉長瑞的注意,他凝神向那個方向看去。 仗著習(xí)武之人的體格遙遙跑在前方的楚易軒聽到吳美琴的呼救聲,立刻扭頭尋找,當(dāng)看清吳美琴所處的位置時,他的面色變了變。此時他遙遙跑在大隊的最前方,而吳美琴,卻跌倒在了最后方,他們之間的距離不近,能否來得及救人不說,冒然跑到最危險的后方,沒準(zhǔn)自己的命也會丟掉。 楚易軒出現(xiàn)了片刻的掙扎與猶豫,但很快,他臉上的神情就堅定了下來,他掉轉(zhuǎn)身體,用最快的速度向后方趕去,在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前擠的時候,楚易軒往后跑的行為無疑非常另類,同時也因為逆向的原因給他造成了一定阻礙,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誰還管他是不是自己老板,擋到了自己的路,先推開再說,不得已之下,楚易軒只能運起輕功,顧不得是否會將自己暴露在那個恐怖的存在面前,跳躍在眾人之上,向吳美琴奔去。 3、第三章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見楚易軒真的回來救自己了,吳美琴的臉上出現(xiàn)了感動與幸福的神色。 “走?!迸艿絽敲狼偕砬暗某总幎挷徽f,拉起吳美琴就向前方的大隊伍追去,險之又險的超過了兩人,耳中聽著那被自己超過的兩人身體爆開的聲音,楚易軒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感覺。 見到吳美琴脫險,一直關(guān)注著那邊的葉耀松了口氣,可緊接著注意到拉著吳美琴的人是誰后,他的面色又難看了,在心里咬牙道,狗男女。 如葉耀一般,葉長瑞也注意到了這一幕,見那男子不顧自身安危的回來救人,他暗暗點頭,倒是個有情有義的,因著這多出來的一分關(guān)注,葉長瑞的神識不經(jīng)意間在楚易軒身上掃了過去,卻一下子愣住了。他看著那帶著一個女人向前跑的身影,眼中閃過異彩,但是很快,葉長瑞那絲激動就冷淡了下來,是個適合修真的好苗子不錯,但就憑著對方對葉家所做的事情,他也不可能收他為徒,可是如此天資之人,殺了實在是太過可惜。 就在葉長瑞沉思時,那邊人體爆裂的速度并沒有緩下來,地上多出來的灰燼越來越多,所剩下的活人越來越少,到最后,竟只剩下了跑在最前方的楚易軒與吳美琴了。 始終關(guān)注著那邊,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的葉耀聽到吳美琴發(fā)出一聲驚叫,終于忍不住開口了,“老祖。” 葉耀的這一聲喊非常及時,本就在心中猶豫的葉長瑞順勢停了下來,“何事?”葉長瑞低下頭看著這個世界上僅存的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后輩。 “老祖……”葉耀咬牙跪了下來,“請老祖饒她一命?!?/br> 葉長瑞的視線有些意味深長,“你不想報仇了?” 葉耀臉上出現(xiàn)了一縷羞愧,但還是堅持道,“請老祖饒她一命?!彼皇遣缓蘖?,那個女人對他的背叛,足以讓他刻骨銘心,可惜他還是無法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自己面前。 葉長瑞沒有再問什么,他淡淡看了一眼葉耀為之求情的女人,“既然你都不追究,那我就不為難她了,至于其他人,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敝暗哪切┤硕妓拦饬?,此時在場的活人除了葉長瑞與葉耀,就只剩下了兩個,而這兩人中的其中一個剛剛赦免,那么葉長瑞所說的其他人,自然是指楚易軒了。 葉耀條件反射的抬頭,想要告訴葉長瑞他只想保吳美琴的命,至于楚易軒是死是活,與他沒有半分關(guān)系,甚至于,他是非常希望他死的??墒强粗~長瑞冷淡的側(cè)臉,他不知道怎么的,又硬生生的把這句話吞了下去,莫名的,他覺得,如果此刻說了這話,會惹老祖不快。 仿佛感應(yīng)到葉耀的目光,葉長瑞的視線在葉耀的傷腿上掃過,轉(zhuǎn)回頭后,目視著楚易軒道,“傷我葉家子孫的腿,那么便用你的雙腿來賠吧。” 隨著這一句話,葉長瑞抬起手向楚易軒揮去,一股雄厚的真元力爭先恐后的涌進(jìn)了楚易軒的身體,并匯聚在了他的腿部,楚易軒一聲悶哼,高大的身軀驟然倒下,吳美琴驚叫一聲,想要扶起他,可是她就那么一點力氣,如何能扶得動,當(dāng)下急的要哭出來了,“易軒,易軒你怎么了,不要嚇我,你怎么了?” 楚易軒掙扎著抬起頭來,永遠(yuǎn)都不動聲色的臉上布滿冷汗,蒼白的唇抖動著說不出一個字來,他用手撐著地,努力地想要爬起來,可是宛如灌了鉛般沉重?zé)o力的腿卻讓他的行動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楚易軒的臉上出現(xiàn)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的手緊緊地掐在了腿上,突出的指節(jié)顯示著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可是沒有用,不管他用了多大的勁,那雙腿都仿佛不是自己的,沒有任何回應(yīng)。楚易軒仿佛意識到了什么,焦急的抬起頭去,可是葉長瑞早已經(jīng)轉(zhuǎn)身,攜著葉耀離去,眨眼間就到了遙不可及的距離,遠(yuǎn)遠(yuǎn)地,傳來那人清洌的聲音,“限你們?nèi)讨畠?nèi)離開這里,否則休怪我手下無情?!?/br> “易軒,你怎么樣了,易軒,我們走,我們走。”葉長瑞的威脅非常有效,吳美琴凄慘的哭喊著,卻還是不敢耽擱片刻的用勁全力攙扶著楚易軒離開這里。 …… 被葉長瑞拽住手臂的葉耀只感覺眼前一花,四周的場景飛快倒退,不出幾秒,他們就離開了祖地后山,回到了祖宅里的一座建筑中,葉耀維持著身體微向前傾的姿勢,抬頭看了眼四周,艱難的吞咽了一下,這速度,簡直比他將速車飆上最快的頂峰還要爽,過度的刺激,讓葉耀暫時忘記了腿部的劇痛。 但葉耀忘記了,有一個人可沒有忘記,葉長瑞看著葉耀被鮮血染紅的褲腿,微微蹙眉,一掌拍上葉耀的肩膀,真元力在葉耀體內(nèi)飛速流轉(zhuǎn)一圈,很快發(fā)現(xiàn)了異物,本來正呆愣的葉耀突然慘叫一聲,只見他受傷的腿部再次綻開一朵血花,一枚血糊糊的東西從他的傷口處彈出,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