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榮兒喜歡。” “那以后榮兒經(jīng)常到這艘船上來玩好不好?” 小世子眼睛一亮,“好啊,這船上的好多東西榮兒都沒見過呢,比爹爹送給榮兒的還要好看。” “呵呵,榮兒喜歡什么就告訴一邊的小哥哥,我讓小哥哥送給你好不好?!?/br> “好~” “那榮兒也要和小哥哥好好相處哦,榮兒和小哥哥做好朋友好不好?” “好……??!” 這一次小世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葉耀猛的推了一把,葉耀看著被他推倒在地上的孩子,無視一旁葉長瑞詫異的視線,心中翻涌的厭惡再也無法掩飾,“朋友,我不需要。” 87、第八十七章 師兄,你在哪里 葉耀的舉動,顯然驚到了所有的人,從小千嬌萬寵長大的小世子,在這猝不及防的一摔后,立刻哇哇大哭起來,而本來坐于桌旁的文雅男子,也馬上用最快的速度跑向了摔倒在地上的小世子,在試圖扶起小世子未果后,他抬起頭來看向這船上的另外一大一小,雖然這件事情在他眼里是小孩子之間的爭鬧,但現(xiàn)在被欺負(fù)的一方是王府的小世子,也是他奉命保護之人,如果在這個時候他還不向?qū)Ψ接懸粋€說法,也太說不過去了,于是他看向那之前相談甚歡的船主道,“葉兄,這……” 葉長瑞此時卻沒有將注意力分給這兩個外人,他只是專注的看著在推了人以后依然面無表情,但是緊抿著的唇角卻泄露了他并不平靜心情的葉耀,半晌,輕嘆一口氣道,“罷了,此事……是我思慮不周,既然如此,那就……作罷吧?!?/br> 在最后一個話音落下時,葉長瑞對著船上的那兩人一揮袍袖,將他們送離了此地。 那文雅男子和小世子只感到微微一陣眩暈,當(dāng)再看清周圍時,就是船上熟悉的雕花與一票涌上來的侍衛(wèi)與侍女,嘈雜的驚叫紛紛涌進他們耳內(nèi)。 “天吶,怎么會這樣?” “是啊,先生和小世子怎么會憑空出現(xiàn)在船上的!” “是我們眼花了嗎,這怎么可能!” 一群侍衛(wèi)將突然出現(xiàn)在船板上的小世子和文雅男子圍了起來,這超出他們認(rèn)知的事情,讓他們沒有擺出恭迎的姿態(tài),而是忌憚的戒備著。 本來正嚎嚎大哭的小世子也被這變故驚呆了,可是年歲尚幼的他很快就從那些疑惑不解中掙脫了出來,而是看著四周明顯在戒備著他的侍衛(wèi)火怒三丈,當(dāng)即發(fā)作起來,“你們一個個眼睛都是瞎的嗎,還不快扶本世子起來,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們的眼睛都挖出來!” 此時的小世子尚且不明白很多事情,直到多年后,已經(jīng)足夠明白事理的他才悔不當(dāng)初,也明白了當(dāng)年年幼的自己,放棄了一個多么好的機會,如果能夠讓他重來一次,他一定會在上船的第一時間就和那個小男孩打好關(guān)系,而不是頤指氣使的要這要那,徒增人厭惡,最后失去了那天大的機緣。 …… 霧湖中心,那浮在水面上的小閣樓中,葉耀微垂著頭一語不發(fā),但是身上的每個角落,都在透漏著堅持的意味。 看著這樣的葉耀,葉長瑞最終也只能輕嘆口氣,絕了繼續(xù)幫他找玩伴的想法,這失而復(fù)得的孩子,他終究是舍不得他受一點委屈,雖然不知道耀兒為何這般抗拒交朋友,但他既然不愿意交,那就不交吧。 在那一襲白衣的身影走出門外后,始終垂著頭的葉耀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氣,他抬起頭來,烏黑的眼眸中有著自己也不明白的困惑,其實他那日突然控制不住的將那個小男孩推倒在地,除了他確實不喜歡那個孩子,也不喜歡自己與師父獨處的地方出現(xiàn)第三個人,更加不喜歡那孩子搶走師父送給自己的東西,但這種種,卻不足以讓他做出那種舉動,畢竟一直以來,只要是師父的意愿,他都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完成。 但是在那個時候,在師父問那個小孩愿不愿意做他朋友時,他的心底卻突然涌出來了一股極為強烈的情緒,那是一種忍到了極致厭惡,以及師父即將被搶走的恐慌,眼前師父與那孩子對視的一幕仿佛也變得極為刺眼,似乎在告訴他,如果再不阻止,以后這個人就會打著自己朋友的名號,搶走自己的一切。 在那種迫切的恐慌之下,他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將那孩子推倒在了地上,察覺到師父看過來的詫異視線,他垂下了頭,但是心里卻沒有任何后悔,反而有一種暢快感,是啊,這才是他真正想做的事情,為什么要壓抑呢,他毫不懷疑,如果他此時不阻止這件事,真的讓那孩子成為了自己的“朋友”,那么之前那孩子拿走自己東西,奪走師父目光的事件,會一次又一次的上演……葉耀篤信著這一點,就仿佛,他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一樣的事情一般,不管怎樣,“朋友”真是一種讓人厭惡的東西,這種討厭的東西,他絕對不會沾染上,他此生都不會讓任何一個可能的“朋友”干涉進他與師父的生活…… …… 此時此刻,遙遠(yuǎn)的木魏星上,器元宗內(nèi)的弟子們紛紛從自己的房間內(nèi)走出來,忙碌的做著早課,器元宗經(jīng)過幾十年前的變故后,迅速衰敗了下來,不僅從木魏星第一大宗的霸主地位滑落下來,就連它一流大宗的地位也開始有了不保的趨勢,這種衰落,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能夠招收到的好根骨弟子越來越少,本來諾大的器元宗頓時清冷了不少,就連那曾經(jīng)一度不夠使用的弟子房也變得空落落的。 在眾多荒廢的弟子房內(nèi),歸屬魏長老淬器殿內(nèi)的一間普通弟子房實在是不起眼到了極點,看看那落滿了灰塵的大鎖,也不知道這間房子到底塵封了多久,但這間新進弟子們從來沒有注意過的房間,不少資格足夠老的內(nèi)門弟子們卻知道,這里曾經(jīng)是魏長老愛徒的住處,可是自從發(fā)生那次變故之后,魏長老的愛徒被逐出師門,魏長老心傷之下閉關(guān)潛修,這里便一直荒廢了下來。往日的情景仿佛還在眼前,但是如今已經(jīng)物是人非,只有少數(shù)的幾個曾和那魏長老愛徒有過交集的人偶爾走過這門前會頓步幾刻。 在那門窗緊閉的房內(nèi)一片昏暗,陳舊腐朽的味道充斥其中,只有一束從門縫傾瀉進去的陽光成為唯一的光源,清塵在那陽光中歡快的飄來蕩去,卻很快因為飄出了那一線光照的范圍而隱沒不見……那絲光線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偏離方向,直到筆直的投射到床柱前方,映照出了微微有些泛黃的帷幔,以及一片袍角。 似乎察覺到陽光的造訪,那片衣袍微微動了動,再次隱沒在了一片黑暗中,一片昏暗中,似乎可以看見一個人影正坐于床沿,目光專注的凝視著那陳舊泛黃的床鋪,昏暗的光線只能隱隱照出那側(cè)臉的輪廓,只見那挺直的鼻梁下嘴唇微動,吐出一聲微不可察的呢喃,“師兄……你在哪里?!?/br> 88、第八十八章 一體雙魂 這人影靜坐于床沿,一手輕撫著陳舊的床榻,眼中是黏稠到極致的眷戀與柔情,他輕撫床榻的溫柔動作,仿佛那不是一張破舊的床板,而是他最摯愛的情人,時光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那人輕撫床榻的動作一僵,與此同時,那坐于床榻上的身影周身的氣質(zhì)發(fā)生了微妙的改變。 那身影察覺到自己所在的地方后,不僅動作僵了,簡直整個人都僵了起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離開了那張床榻,這嫌棄的態(tài)度與之前的眷戀判若兩人,他轉(zhuǎn)頭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卻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詫異的模樣,只是臉上似乎多了一絲苦笑,下一瞬,這個身影便一揮袍袖,離開了這里。 當(dāng)這身影再次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位于器元宗百里外的一處山頭,終于在陽光下顯露出全貌的身影,有著無可挑剔的好身材,以及那張輪廓深刻的英俊面孔。 在楚易軒出現(xiàn)在這山頭的一瞬間,一只銀灰色的鼠狀靈獸以迅若閃電的速度奔來,落在楚易軒不遠(yuǎn)處擺出戒備的姿態(tài)齜牙咧嘴著,楚易軒看著不遠(yuǎn)處的小生物,眼中閃過了一絲不耐,但卻并沒有將之趕走,反而從儲物袋中抓出了一把干果撒了過去,而干果落地后,那銀線鼠對楚易軒戒備的姿態(tài)不減,但是卻也沒有拒絕這些食物,而是叼起一顆閃到一邊啃食起來。 楚易軒看著不遠(yuǎn)處那一邊吃一邊對自己齜牙的小畜生,心里憋悶的快要內(nèi)傷,但是他偏偏卻還不能不管那只惹人厭煩的畜生,同時也不能攻擊對方,因為寄居在他身體里的那個修士的兩大執(zhí)念之一,就是這個小畜生,至于另一個執(zhí)念,則是他之前去過的那個房間了。 雖然那個修士的層次比之魔尊不知差了幾個等級,所以足以被他壓制,但是這也在他不觸動那修士執(zhí)念的情況下,才可以成功,否則的話,自己還真不一定能壓得住他。 可是偏偏,那個難纏的小畜生就是那修士的執(zhí)念之一,如果是往常,這等煩人的小畜生他隨手就滅了,可是如今,他不僅不能對那小畜生動手,還要好吃好喝的供著它,防止因為可能的“虐待”,而觸動寄身在自己身體里那修士的某根神經(jīng),從而讓對方掙脫出他的壓制。 雖然那修士的每次掙脫都是暫時的,早晚要被他壓制回去,但是這種身體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覺,他真是受夠了,他不明白,為什么他就這么倒霉,被人占了一次身體,活活掙扎了數(shù)百年才搶回來還不夠,這還沒在自己的身體里待上一時半刻,竟然又搭上一個寄生者,而且這一次的對象還曾讓自己發(fā)下了毒誓,不得對他生出不利之心,所以這一次,他除了簡單的壓制,就連想辦法將對方打得魂飛魄散都不成了。 想起自己這些年的經(jīng)歷,楚易軒就感到一股悶氣壓在心頭,壓的他簡直要心魔橫生了,他似乎在跟著葉耀那小子來到這個世界后,就一直在走著霉運,沒有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要說那修士想要他善待一個靈寵的執(zhí)念他還能接受,那么另一個執(zhí)念,就實在是讓他有些吃不消了,那個執(zhí)念說來也簡單,就是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到那個房間里去待上一會,如果只是單純的待著,那當(dāng)然沒什么好說的,可是雖然每次在那個房間時他都會因為那修士的執(zhí)念太強而暫時被壓制下去,但是一些模糊的感覺還是隱隱存在的,尤其是因與那修士身處同一個身體而傳達(dá)給他的強烈情愫,以及那一聲聲的“師兄……”。 他雖然沒有感受過這種強烈的情愫,但他也不是傻子,那種酸澀中夾雜的甜蜜的感覺,到底意味著什么他當(dāng)然清楚,剛開始他還會感嘆,這修士倒也是一個癡情人士,甚至還隱隱同情過對方,不知他愛的女人是已經(jīng)嫁作他人婦還是不在人世了,但看對方的樣子,也是生不逢時啊。 直到有一天,他一如既往的感受著因共處同一個身體而傳遞過來的強烈情愫,卻突然聽到對方飽含感情的呢喃了那么一聲“師兄……” 那聲師兄第一次出現(xiàn)時他還能自我安慰,但當(dāng)?shù)诙蔚谌纬霈F(xiàn)時,他就再也無法忽視真相了,原來這位老兄在這里痛苦的緬懷過去,不是因為他愛的女人已經(jīng)嫁給了別人,而是他愛的壓根就是一個男人,而且還是自己的師兄……這種不.倫的感情,也難怪他落得了個如此心傷的下場。 知道內(nèi)情后,對于對方的痛苦他理解歸理解,但是每當(dāng)這個時候,他卻更加不自在了,雖然他知道男子間也能產(chǎn)生那種感情并不稀奇,但是從未想過有一個實例就近在身邊,有的時候,對對方的痛苦感受的多了,他不由的也開始思索那位讓這老兄心心念念的師兄到底是何許人也,到底要什么樣的人物,才能夠讓同為男子的人這樣深深愛上,這樣每天沉浸在絕望和痛苦中…… …… 這里發(fā)生的種種,遠(yuǎn)在遙遠(yuǎn)水淼星的葉長瑞師徒二人毫無所覺,他們依然在那鬧中取靜的霧湖中潛修,過著平靜又安詳?shù)娜兆印?/br> 隨著時間的流逝,小葉耀一點一點的長大,從一座小冰山長成了大冰山,但有一點沒有變,就是他依然深深依戀著自己的師尊,卻也在這些年中越加感受到了師父的強大,師父如今已經(jīng)是化神期高手,足有數(shù)千年壽命,而他,卻依然還是rou體凡胎,只有數(shù)百年壽元,他不想等到壽元耗盡那天,因為跟不上師父的腳步而抱憾離世,他想要一直陪著師父,陪著師父直到永遠(yuǎn)。 師父的目標(biāo)是登那大道極致,羽化飛仙,那么他的目標(biāo)便也是同樣,如果他與師父真的都能渡劫升仙,那么他陪伴師父直到永遠(yuǎn)的愿望也算實現(xiàn)了,嗯,師父那么厲害,渡劫升仙絕對是沒有問題的,那么現(xiàn)在問題只剩下他自己了,為了那個目標(biāo),他一定會不惜一切。 89、第八十九章 離開 都說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這句話對修士來說更是如此,在葉耀脫離了孩童的外表,長成了一個青年后,葉長瑞便不再像葉耀小時候一樣,因為顧及著他,而強行壓制著自己即將突破的修為,不去閉關(guān)了。 事實上,在找回葉耀后,葉長瑞那一直仿若遇到了瓶頸的修為,就再度增長起來,葉長瑞知道,這是因為耀兒的事情,已經(jīng)成為了他的一個心結(jié),如今心結(jié)既解,那修道上的阻礙,自然也就掃平了,正如他之前一段時間在閉關(guān)時,沒有任何困難的突破了化神初期,升為了化神中期。 觀葉長瑞修道以來,一直道心穩(wěn)定,從不為外事所惑,所以他修行的速度,除了最初在靈氣稀薄的地球那幾百年間可謂緩慢外,剩下的時候,修為增長的速度絕對是讓修真界大部分天才都足夠嫉妒的程度,而心結(jié)心魔這一類阻礙,在葉長瑞身上更是甚少發(fā)生,葉耀的事情,也算是特例了吧。 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讓葉長瑞意識到了葉耀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今他珍視的人好不容易失而復(fù)得,葉長瑞更是容不得他的耀兒有一點閃失,以他如今的修為,只要有他在身邊,葉耀必然能夠安然無憂,但是如果他不在了,那耀兒又當(dāng)該如何呢? 感受著自己體內(nèi)澎湃增長的修為,葉長瑞知道,自己修到大乘期,只是時間的問題,如若到了大乘期,那么便不得不面對天劫,渡劫自古以來都是九死一生,渡劫失敗,便是被劫雷劈了個魂飛魄散的結(jié)局,而渡劫成功,卻也要羽化飛升,不容于此界,但不論是哪個結(jié)局,都意味著他不能再陪伴在葉耀身邊了。 葉長瑞經(jīng)過了種種思慮后,在心中給自己定了個期限,元嬰期,他會等到耀兒的修為到了元嬰期,再安心渡劫,如果耀兒有了元嬰期的修為,那么不論他在不在身邊,都能夠算得上一方人物了,只要耀兒不惹上什么惹不起的人物,就斷然不會有什么危險,而且,葉長瑞眼中閃過一抹銳意,就算耀兒真的惹到了什么人,就憑他葉家珍藏的那些法寶,也不怕他沒有自保之力。 做下了這個決定后,葉長瑞便開始傾心培養(yǎng)起葉耀來,對于他自己的修為,反倒是順其自然,不再那么急于求成,沒想在這種心境下,他與天地之間的溝通反而更自然,修為增長的道路上也暢通無阻。 葉耀對于葉長瑞所下的決心一無所知,他只是很高興的發(fā)現(xiàn)師父現(xiàn)在給了更多的注意力給他,哪怕師父關(guān)注的焦點大部分都是他的修為,但這樣他也很滿足了。 于是在這兩人一個教得認(rèn)真,一個學(xué)的用心的背景下,葉耀順利的結(jié)成了金丹,而葉長瑞的修為也從化神中期一躍成了化神后期,并且隱隱有了沖擊化神期大圓滿的趨勢。 又是百年過去,待到葉耀修到金丹后期時,葉長瑞已經(jīng)突破了化神期大圓滿,變成了大乘修士,修為大乘的修士,已經(jīng)是修真界中除了散仙外最頂尖的存在,大乘期的修士,隨時可能會迎來天劫,所以修真界中甚少有大乘期修士在外行走,也很少有大乘期修士理會宗門俗世,因為他們無一例外的都在為度劫做準(zhǔn)備。 度劫,可謂是九死一生的事情,但卻又是無數(shù)修士一生追求的目標(biāo),渡過了,便能羽化成仙,渡不過,最壞的結(jié)局則是被劈的神魂俱滅,但不論是何種結(jié)局,在修道一途上走過了千年的大乘期修士們都不會畏懼于此。 葉長瑞對于渡劫,自然也是期待大于畏懼,但是他現(xiàn)在還無法放手去渡劫,因為葉耀還需要他,他必須親眼看著葉耀修到元嬰期,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后,才能安心去渡劫。 在這種執(zhí)念下,葉長瑞對葉耀的修為看的更緊了,而葉耀也知道師父對自己的期待,自然更加努力,那一次師父給自己找玩伴的事情雖然已經(jīng)足夠久遠(yuǎn),但在他心里還是留下了足夠的陰影,他可不希望因為自己的不夠努力,讓師父再生出了給他找個師弟的念頭來,師父是他一個人的,只能是他一個人的。 葉耀抬頭看著身側(cè)一襲白衣的身影,只感到自己渾身都充滿了動力。 就這樣,歲月流逝,葉耀的修為在穩(wěn)步的增長著,當(dāng)葉耀的修為終于到達(dá)金丹期大圓滿,即將突破元嬰時,一直壓抑著自身修為的葉長瑞突然感到了些許變化,自從他的修為到了大乘后,與天地間的溝通再無阻礙,但是最近,他卻隱隱感覺到了他體內(nèi)發(fā)生的一種變化,他身體里的真元力似乎在慢慢發(fā)生著某種質(zhì)變,而這種質(zhì)變顯然是另一種比真元力更高階的存在,那一點一滴的轉(zhuǎn)換雖然緩慢,但卻不容忽視,葉長瑞查遍葉家古籍,終于看到了對此種內(nèi)息的描述,仙元力,仙人體內(nèi)的力量,修士渡劫成為仙人后,會洗精伐髓脫胎換骨,體內(nèi)的真元力也在天劫的洗禮下全部轉(zhuǎn)換成仙元力,一般來說,這種仙元力只會出現(xiàn)在仙人身上,但據(jù)記載,也曾有修士在即將渡劫前出現(xiàn)過體內(nèi)生出少量仙元力的事情。但這些出現(xiàn)仙元力的修士,無一例外都在不遠(yuǎn)后迎來了天劫。 看到這里,葉長瑞的臉色變了變,天劫即將來臨的兆頭,對于還沒有看到葉耀結(jié)嬰的他來說當(dāng)然不是個好消息。 于是葉長瑞在經(jīng)過一番慎重思慮后,他在葉耀驚訝的目光中道,“耀兒,準(zhǔn)備一下,與為師一起閉關(guān)沖擊元嬰?!?/br> 如果時間充足,他是絕對不愿意用自己的修為強行帶著葉耀沖擊元嬰的,畢竟靠著外力幫助的進階,怎樣都不如自己領(lǐng)悟來的牢固,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等不及了,他不知道天劫何時會來,但是自從他的體內(nèi)出現(xiàn)了仙元力后,他敏銳的感覺到此界已經(jīng)開始隱隱傳來一股排斥力,似乎他身上的力量,已經(jīng)開始不容于此界了。 葉耀雖然不明白自家?guī)煾笧楹瓮蝗粵Q定帶著他閉關(guān)沖擊元嬰,但是對葉長瑞一向是盲目信任的他還是沒有任何異議的就跟著去閉關(guān)了,因為這一次閉關(guān)葉長瑞是準(zhǔn)備靠著自己大乘期的修為強行助葉耀結(jié)嬰,所以閉關(guān)后,他們并沒有像以前一樣只是一人坐在一個角落靜修,互不干擾,而是兩人面對面盤膝而坐,葉長瑞甚至伸出一只手放在葉耀的腹部,護著他的丹田,對于葉長瑞的親密舉動,葉耀的臉變紅了,他努力調(diào)試著心情,讓自己不要那么緊張,但是在這種緊張下,他卻不可否認(rèn),其實自己心底并不排斥這種親密,他甚至覺得,這樣閉關(guān)也挺好的。 但是葉耀這種心里美滋滋的感覺,卻在閉關(guān)正式開始后徹底改變了,痛,前所未有的痛,好像置身于煉獄之中,身上被扒了皮拆了骨后又重新裝到了一起一般,那種痛苦讓他恨不得立刻失去意識,但是放置于他丹田之上的那只手卻不愿意他這樣輕言放棄,始終堅定不移的,推動著他體內(nèi)真元力的運轉(zhuǎn),葉耀強自睜開眼睛,在被汗水模糊了的視線中,卻清晰的看到了師尊那雙好看的眼睛,那一直情緒淡漠的眼睛里,此時卻是不容錯辨的顯露著幾分擔(dān)憂與焦急。 師父,他正在為我擔(dān)心呢,師父,他正在為我著急呢……葉耀,你怎么可以這么沒用,怎么可以讓一直那樣冷靜的師父露出這種焦急的神情…… 在這樣的視線里,葉耀本來已經(jīng)力竭的體內(nèi)又不知在哪生出了一股氣力,不是說過要一直陪著師父嗎,如果連這點程度都做不到,如果連元嬰都突破不了,那么還說什么陪著師父的大話…… 在這陡生的一股狠勁下,葉耀體內(nèi)本來混沌的一團一鼓作氣的化出了蓮座的雛形,在濃郁的紫氣后,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元嬰正在成形,最終,在葉長瑞的外力幫助下,這個元嬰徹底凝固住了實體,自此,葉耀突破了修士最難跨過的一道坎,一舉成為了元嬰修士。 我終是……沒有讓師父失望…… 葉耀在這種淡淡的滿足下,安心的沉寂下去,靜心穩(wěn)固剛剛晉升的境界,此時的葉耀想過在他閉關(guān)出去后一定會得到師尊的夸獎,他一定要向師尊討要一個獎勵來,但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當(dāng)他再次睜眼時,看到的只是空落落的洞府,以及一個裝了葉家所有典籍與大部分法寶的儲物袋,還有一張簡單的信紙,上面只留了一句簡潔的話 ——吾徒,為師天劫已至,你我二人仙界再見。 90、第九十章 渡劫 修士渡劫可謂異常兇險,一般即將渡劫的修士如若有宗門,那么便會集全宗上下之力來準(zhǔn)備渡劫,如果這渡劫修士有一兩個修為不凡的好友,那么便更好了,渡劫時請這一兩好友相助,也會安全不少,就是少數(shù)一些性子幾位孤僻,既沒有宗門可以倚靠也沒有好友幫忙的修士,也會想盡方法去搜尋防御法寶,讓自己在渡劫的時候多上一分把握。 葉長瑞顯然就是屬于最后一種,葉家血脈凋零,如今只剩下他與葉耀,葉耀才剛剛在他的幫助下達(dá)到元嬰,自然幫不上什么忙,而他在修真界這么多年,也沒有交上個知心可靠到足以在渡劫時能放心將后背交給對方的朋友,所以渡劫時,注定是他一人去面對。唯一值得欣慰的是,葉家珍藏的法寶確實不俗,也能作為一大助力,但葉長瑞也不舍得那么多珍貴的法寶都在他渡劫時受損,所以在離開時,他只挑了幾個防御力強大的法寶帶走,其他的都留給了葉耀。唯一讓葉長瑞有些可惜的是,當(dāng)初遺失的那個鐘罩法寶,那法寶可是一件上品的防御法寶,其防御力之強,就連他手上的這幾件都差了那么幾分,可惜的是,遺失那法寶的時候他尚且沒有能力將之煉化,所以現(xiàn)在也察覺不到那法寶的方位,無法將之尋回。葉長瑞最終也只能暗嘆一聲,放下了對那鐘罩法寶的念頭,專心準(zhǔn)備渡劫。 葉長瑞沒有渡過劫,也沒有看過別人渡劫,但在葉家典籍上看到的一些內(nèi)容,也足以讓他對渡劫的經(jīng)過有個大致了解,首先,渡劫所選擇的地方,一定要足夠偏僻,遠(yuǎn)離凡人城池與修士宗派,否則很有可能對這些宗派和凡人城池造成毀滅性的傷害,畢竟天劫降下的天雷可是無差別攻擊,而處于渡劫中的修士也無暇去顧及其他。 葉長瑞同樣不想自己渡劫弄的生靈涂炭,所以他干脆找到了一個荒蕪的星球,這星球上只有亂石,連雜草都找不到蹤跡,更沒有任何生命痕跡。 選好地方后,葉長瑞便不再壓抑自己體內(nèi)那一絲已經(jīng)不容于此界的力量,而是全力放開身上的氣息后,靜靜仰視著天空。 在葉長瑞不再壓制著身上的修為后,天空立刻就暗了下來,幾片烏云不知從何處聚集而來,圍攏在葉長瑞上方,一股沉重的威壓自那烏云中壓了下來。 與此同時,修真界中所有化神期以上的修士都心中一窒,壓下翻涌的血液后抬頭向那比之以往暗沉了很多的天空看去。 距離葉長瑞選擇渡劫荒山最近的一個修真星上,兩個正在對坐下棋的修士也是動作一頓,這兩個修士一個滿臉正氣,正值中年,但另一個則仙風(fēng)道骨,慈眉善目,但從這兩人身上的氣息來看,俱都是化神后期,修為相差無幾。 這兩人頓了一會后,俱都是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顯然也沒有了如此雅興,最終那個一臉正氣的中年修士先開口了,“不知是哪位前輩恰逢渡劫,竟然離我這天元星如此之近?!?/br> 另一仙風(fēng)道骨的老者收回手,摸了摸胡須應(yīng)道,“觀這氣息不像是我等熟知的前輩,應(yīng)是哪個一直潛修云游的前輩吧?!?/br> “哎……我等在化神期上已經(jīng)止步這么久,今日竟然恰逢遇到一前輩渡劫,如若能近處觀看,應(yīng)對我等的突破有所幫助?!?/br> 那老者聽聞此言,顯然也有些意動,但是最終他的理智還是壓下了如此誘惑,“不可,我二人并不認(rèn)識那前輩,現(xiàn)在又在這渡劫的關(guān)鍵時刻,貿(mào)然前去恐怕討不得好處,如若觸怒那前輩,可就……而且天劫畢竟兇險,那大乘期的前輩都不一定能抗得過,你我二人能有把握不被殃及魚池嗎?” 聽了這話,那中年修士也放棄了去近處觀看天劫的想法,道了一聲,“罷,是本宗貪心了,那前輩能在離我天元星如此近的地方渡劫已經(jīng)是一大幸事,如若那前輩渡劫成功,更會成為我天元星的一樁美談,如此,我們還是靜候其變吧?!?/br> …… 在不同的地方,都上演著這相同的一幕,很多察覺到有人渡劫的化神修士都有心前往觀看,但最終卻因為這樣或者那樣的顧慮而放棄了,畢竟渡劫期的修士,可是修真界最頂尖的存在,沒有人敢去忤逆。 在星海一角,木魏星亦不例外,在天空變暗的一瞬間,本來正不耐的盯著不遠(yuǎn)處對他齜牙咧嘴的銀線鼠的楚易軒也立刻抬起頭去,看向莫名有一種壓力感的天空。那種波動,雖然遠(yuǎn)在萬里之外,但饒是這樣,對他的壓迫感也是有若實質(zhì)的,楚易軒有些愣神,這是什么? 楚易軒如今雖然有了化神期的修為,但依然無法掩飾他對修真界了解薄弱的現(xiàn)實,他自從陰差陽錯來到修真界后,就靠著偷學(xué)來的一點東西入了門,之后更是倒霉的遇到了魔尊,被壓制了幾百年,如今他好不容易奪回了身體,還附贈了一身的修為,但卻不得不容忍身體內(nèi)又多了一個無法擺脫的靈魂,驟然接管強大修為的他能夠把自己體內(nèi)的力量怎樣運用摸清楚就不錯了,更別提會有精力去研究修真界那些傳說中的景象了,所以當(dāng)察覺到那種壓力后,他只知道應(yīng)該發(fā)生大事了,但卻并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修士渡劫的情景。 雖然應(yīng)該是發(fā)生大事了,但從那波動傳來的方向來看離他還很遙遠(yuǎn),事不關(guān)己的事情楚易軒并不打算費多少心思,所以他轉(zhuǎn)身就打算回自己的臨時洞府,沒想到他剛走兩步,儲物袋就驀然顫動了兩下,同時發(fā)出了低低的嗡鳴聲。 楚易軒動作一頓,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物,攤在手心一看,卻是一個古銅色的鐘罩狀法寶。楚易軒看著這鐘罩法寶,心中有些復(fù)雜,自從他得到這鐘罩法寶后,因為無法驅(qū)使它,又因為實在是好東西舍不得丟掉,所以便一直放在了儲物袋中,可是這么多年來,這法寶一直很安靜,從未有過動靜,今天這是怎么了,為何這法寶突然這般興奮起來? 難道是……楚易軒若有所思的看向那暗沉的天空,難道是遠(yuǎn)方傳來的動靜與那個男人有關(guān)? 楚易軒自然不會忘記他是怎么得到這鐘罩法寶的,也不會忘記這鐘罩法寶的原主是誰,真要說起來,當(dāng)初如果不是托了那人的福,將魔尊打成重傷,他恐怕此生都不會找到機會搶奪身體,最終掙脫魔尊的控制的。 楚易軒微微閉上眼,一襲孤傲的白衣身影便出現(xiàn)在了他的腦海中,他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了,他應(yīng)該對那個并沒有多少接觸的男人有些模糊了,可是沒想,這一回憶,對方的模樣竟然如此深刻,深刻到那每一絲細(xì)節(jié),都是如此的鮮明,栩栩如生到仿佛他昨日才見到對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