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可是不知為什么,依舊覺得缺少了什么,心里有種空茫茫的感覺。 邰世濤卻和她感受不一樣,深深長吸一口氣,笑道:“說的好!” “不知太史姑娘所意如何?”那人眼眸彎彎,看向太史闌。 太史闌還在出神,想著心空的那一塊是什么?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底下一群人瞪大眼睛——這是佳人芳心所屬了? 人群里有人重重地哼了一聲,唇角現(xiàn)一抹淡淡笑意,幾分不滿,幾分不屑。 “如此?!蹦侨诵Φ迷桨l(fā)溫雅,“愿求見識擂臺第三關(guān)。” 人群一陣sao動,昨日打了一天擂臺,選出來的優(yōu)秀俠少,在今天的第二關(guān)中都鎩羽,現(xiàn)在終于有人面對第三關(guān)了。 看太史姑娘模樣,似乎對這面具白衣男子也不排斥,難道真有好事近了? “第三關(guān),考忠誠?!臂⑹罎╊┨逢@,看她沒有說話的意思,才道,“我會給你一個考驗,先生愿意接受否?” “愿意?!蹦凶迂撌侄?,平靜而又毫不猶豫地答。 “我想……” 太史闌忽然再次打斷了邰世濤的話。 “我并不在乎何謂忠誠,忠誠,也不是一次考驗?zāi)芸简灣鰜淼??!彼?,“我只問先生一句話?!?/br> 男子眼眸深深地凝注在她身上,聲音也凝重了幾分,“請講?!?/br> “藍田關(guān)附近一條河邊的野花,很美?!碧逢@盯著他的眼睛,“先生愿意采來一觀嗎?” 眾人都怔了怔。 藍田關(guān)? 離北嚴(yán)還有一日路程,去采野花?哪里沒有好看的花? “喂,太史闌今天很奇怪啊?!钡紫禄▽g搗搗身邊史小翠。 “我覺得她認(rèn)識這男人……”史小翠偏頭,“你說他是不是李教官?” “是李教官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來?”花尋歡不以為然,“他不是那樣的人。” “或許有難言之隱?!鄙蛎坊ǖ?。 “藍田關(guān)……什么意思呢?”幾個人冥思苦想,花尋歡忽然一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身邊少了一個人,驚道:“人呢?” …… 臺上的人在沉默。 太史闌也不催促。 她的眼神越發(fā)安靜,像沉到海底的冰,透明,穿過這波瀾萬丈,看見萬千景象。 良久后,那男子輕輕道:“藍田關(guān)的野花,確實很美,姑娘喜歡,我立即去采了來?!?/br> 說完他轉(zhuǎn)身便走。 太史闌怔了怔,一瞬間有些不敢相信。 “這花,我看,不采也罷?!焙鋈挥钟腥碎L聲一笑,聲音遠遠地從人群后傳來。 眾人又回頭,邰世濤露出懊惱表情——今天怎么回事,好好的一場擂臺,不停地被打斷,jiejie還要以為他孩子胡鬧呢。 太史闌遠遠看去,剛才發(fā)話的人聲音陌生,語氣卻很不客氣,是誰? 她注意到臺上的白衣男子,聽見這人聲音時,眼神似乎稍稍一冷。 那人卻已經(jīng)接近。 來得氣勢非凡。 遠遠地就看見正對著擂臺那一排隊伍,像被颶風(fēng)吹開的海,人群東倒西歪,現(xiàn)出一條兩人寬的路,一人錦衣華貴,手持玉扇,翩然而來。 這人走得不快,但每走一步,四周的人便驚呼后退,跌成一片,很明顯,被他外放的真氣所傷。 這么一路走過來,伴隨一路的驚呼讓路,氣勢很足,很足。 太史闌卻注意到這人身后。 白石膏一臉青紫,垂頭跟著。 她面無表情,喝茶。 打了狗,主人來了。 邰世濤見底下被推搡得不像話,起身要讓人維持秩序,太史闌擺擺手。 有些人就愛裝叉,不給他機會裝,他終于還是要找回來,那就讓他裝個夠。 “嗖”地一聲輕響,那人躍上臺來,人在半空,還美妙地旋轉(zhuǎn)了一圈,讓衣角飛舞出一個完美的弧度,才悠悠降落。 正面相對,眾人才看見這人容貌。 一張瘦長臉,蒼白得發(fā)青,窄窄瘦瘦的額,疏疏淡淡的眉,迷迷蒙蒙的眼。 整個人像沒睡醒的菜青蟲,又或者是縱欲過度的兔子。偏偏還自命瀟灑,每個姿態(tài)每個動作每個角度,都調(diào)整了再調(diào)整,生怕不夠展示他的“玉樹臨風(fēng)綺年玉貌公子如玉側(cè)帽風(fēng)流”。 “莫君世見過太史姑娘?!蹦凶宇┮谎厶逢@,眼神瞬間從她的臉一直溜到被桌子擋住的胸,著重欣賞了下她冷淡的表情,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一轉(zhuǎn)身,面向那白衣男子,手中玉扇唰地一收,指向后者胸口。 “藍田關(guān)的野花,你也不用去采了?!彼麘袘械溃耙粋€打斷腿的人,是沒辦法跑一日路程去摘花的?!?/br> 說完他一揮手,他身后一群黑衣男子嗖嗖躍上臺來,將那白衣男子圍住。 莫君世再也不看那白衣男子一眼,好似這人已經(jīng)從他的世界里抹去,一轉(zhuǎn)頭,“邪魅狂狷”地看住了太史闌。 “太史姑娘先前那個問題極好?!彼靡獾匚⑿Γ翱上菐孜欢继?,也太窮酸,不能明白,對于一個極致優(yōu)秀、極致美麗的女子,一切的贊美,都不抵讓她明白她的珍貴更重要?!?/br> 隨即他拍掌。 四個美貌侍女躍上臺,手中各自捧著一個匣子,在莫君世眼神示意下打開第一個盒子。 沖天的寶光,幾乎炫花了人的眼。 整個盒子里都是黃金,純度極高的黃金,被打磨成極薄的片,侍女用手拈起,那金箔綿長不斷垂掛而下,竟然是畫紙尺寸。 “你就是畫,這世上最珍貴最美麗的畫?!蹦郎钋榭羁畹氐?,“普通畫紙,怎配繪你無雙風(fēng)神?我?guī)斫鸩??!?/br> 第二個侍女上前一步,打開手中盒子,一顆碩大滾圓,足有鴿蛋大的明珠,在盒中寶光四射。 莫君世一指畫上那輪紅日,“用色單調(diào),暗淡無光,不配照耀你如云鬢發(fā),我這里有極品深海百年一出的夜明珠。配你相得益彰。” 第三個盒子打開來,是一柄樣式奇古,青光四射的短劍。 “有人說你缺一把劍?!彼溃跋雭砟氵@樣的奇女子,定然也喜歡上古神兵,這柄‘?dāng)嗨夏阌怙L(fēng)華。” 第四個盒子打開來,卻是一身黑黝黝的輕甲。 “將軍難免百戰(zhàn)死,可是你這樣的女將,誰舍得你身先士卒,挨刀受槍?”莫君世神情充滿憐惜,“特以千年海鐵,為你制輕薄護甲,自此后刀槍不傷,護你再立功勛,如此,我心亦安。” …… “如果不看那張臉,光憑這張嘴,足可讓天下女人為之動心啊……”沈梅花目光發(fā)直,口水滴答。 “是啊。這么討厭的一個人,這么會說話,如果有人這么對我說,我也會心動的……”史小翠雙手捧心,喃喃自語。 她身邊,最近一直很陰郁很少語的楊成,冷哼一聲,道:“女人就是眼皮子淺,稀罕寶貝,想要?我給你——”伸手便從懷里掏東西。 史小翠嚇得一把按住他手,尖叫,“不要——” “為什么不要,為什么總不要,不就是我楊家的傳家寶嗎?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你這膽怯的女人……”楊成大怒,然后被他家史小翠一把拖入人群,“丟死人了,走走走……” “一對冤家?!被▽g搖頭,注意力都在太史闌身上。 四個寶匣一字排開在太史闌面前,寶光璀璨,足可亮瞎她的非鈦合金眼。 太史闌瞄都沒瞄一眼。 “黃金珠玉,名劍寶甲?!彼溃昂彤嬘嘘P(guān)系嗎?” 莫君世怔了怔,薄薄的白面皮浮上一層森然的青灰色。 不過隨即他又笑了。 “果然是帶刺的玫瑰,就知道珠寶和美言,不夠打動你?!彼Φ糜行╆帥觯怀鏊系哪?,“不過我向來先禮后兵,以免別人說我仗勢欺人,如今禮畢,你不受,那我只好……先折了你這朵玫瑰!” 人影一閃,莫君世直逼太史闌。 邰世濤霍然站起,拔劍。 一直微微合著雙眼,似乎在凝神的太史闌卻沒有躲讓,忽然一抬腳,將睡著景泰藍的小椅子向一邊蹬了出去! “砰?!毙∫巫颖痪驮诟浇内w十三接個正著,隨即風(fēng)聲一響,人影一晃,莫君世站在了剛才景泰藍坐著的地方。 他有點怔怔地站在那里,想不通太史闌是怎么猜出,他要先對景泰藍動手的? 他早就聽說太史闌身邊有個孩子,一方面覺得礙眼,不喜歡自己看中的女人有牽絆;另一方面也想把景泰藍挾制在手,讓太史闌乖乖跟他走,免得當(dāng)那么多人對女人動手,不太好看。 誰知道太史闌就像能預(yù)知一般,竟然看破他的虛招,先護住了那孩子。 莫君世面色變幻,第一次脫離了看女人的眼光,用看敵手的目光,認(rèn)認(rèn)真真看了太史闌一眼。 他的興趣忽然更加濃厚。 這是個神奇的女人。 她的價值絕不僅僅是特別的氣質(zhì)和容貌,或者武力。 她定然有別人所不能及的無雙才能。 征服這樣的女人,才是男人最大的成就! 莫君世眼光灼灼燃起,低笑一聲,“好!好女子!”衣袖一甩,袖子里探出一只鬼爪般的手,抓向身側(cè)太史闌肩頭。 “咻!” 忽然一道風(fēng)聲疾射而來,來勢快如閃電,那箭似從臺下射上,角度詭異,好像正向著他的……屁股。 莫君世大驚,顧不得去抓太史闌,便要抽身讓開。 誰知道他身子剛剛一動,身后忽然有人按住了他的肩,柔聲道:“莫兄,早?!?/br> 那人聲音很柔和平靜,按在他肩上的手卻重如千鈞,莫君世覺得自己仿佛瞬間扛住了一座山,再也動彈不得。 “咻!”這么一緩,那箭已至,狠狠扎入莫君世的……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