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節(jié)
“啪”一聲木板爆碎,木板后黑布也被震碎,墻上隨即發(fā)出“咚”一聲悶響。 “擊上了擊上了!”南齊人興奮歡呼。 這題目相當難,隔物,距離又遠。眾人都擔心這拳風要擊不到那位置,連個印子都留不下,這臉就丟大了。 如此聽這一聲,不僅擊上,而且印子還不會淺。 慕丹佩也滿意點頭,道:“這實力和我也差不離了。” 再看那邊東堂男子的出手,眾人不禁詫異。 那人出手和他的人給人感覺一樣,軟綿綿的,閉著眼睛,雙手在空中一抓,似乎在將什么東西抓出來。 這叫什么動作? 太史闌心中忽然一跳。 她覺得這動作有點熟悉。 那人一抓之后,手臂微微停了停,平平懸在空中,似乎在計算位置,隨即他驀然發(fā)力,手臂重重一掄! 就是一掄,沒有出掌,也沒有成拳,看起來就像是拿著什么東西在砸什么東西一樣,可是他手中是空的,對面也是空的,墻還在一丈半開外。 “砰?!币宦暩氐膼烅?,卻和剛才南齊學生打出去的聲音有點不一樣。 眾人被他詭異的動作驚得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咦”。 這是什么武功? 再看那木板,那黑布,完全沒有任何痕跡 太史闌霍然站了起來。 她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了! 南齊……輸定了! 幾個裁判跑上來,先撩開兩邊的黑布給大家看,里面空蕩蕩的,連只老鼠都沒有。 然后將木板移開。南齊學生面前的木板爆裂,東堂那邊完完整整。 南齊這邊已經準備歡呼,這情形不用看,贏定了。 太史闌忽然嘆口氣,坐下來。慕丹佩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臉色陰沉,怒道:“他們能不使詐么!” 木板移開,黑布揭開,兩邊的墻露出來。 左邊屬于南齊的墻上,一個完整的拳印,不算深,只陷下去一點點,卻很清晰。 這已經很難得了。 南齊人正準備歡呼,一轉眼看見對面的墻,齊齊啞口。 對面墻上,沒有拳印,卻有好大一個豁口! 墻上被砸出一個洞!底下碎磚落了一堆! 這是怎么回事? 南齊人震驚,交頭接耳四處詢問,東堂人唇角露出冷冷笑意。 此時結果也不用再說,大家都清清楚楚看見,一個不過是印子,還有一個是洞,勝負已分。 “使詐!使詐!”麗京總營的學生憤而大叫,“這不是拳??!” “誰和你比拳?。空l規(guī)定的?”對方立即反唇相譏,“比的是印痕深淺,誰深?” 南齊人啞口無言。事實俱在,墻上的印子抹不掉的。 太史闌忽然站起來。 她一舉一動萬眾矚目,她一站起來所有人都把希冀的目光投向她,希望她能反轉敗局。 太史闌淡淡道:“輸就是輸,確實是你們搞的印子深?!?/br> 南齊人吁出一口長氣,齊齊默然。東堂人臉色卻變了變。 他們聽出了那“搞”字的深意。 太史闌走到墻下,彎腰看了看,隨即直起身,腳尖點了點右側墻根。 眾人這才看見右側墻根位置,少了一塊磚。 有人皺起眉,回想先前看見的墻——好像沒有這處缺損?。?/br> 太史闌腳尖點點墻根,又抬手指指對面東堂人。 隨即她一言不發(fā),回座。 南齊人莫名其妙,東堂人表情都開始不自然。 很明顯,剛才的把戲已經被太史闌看穿了。 那東堂人使用的不是武功,是異能,也就是這片大陸上所謂的天授能力。 “隔空取物”,也是景橫波能使用的異能之一,所以一開始太史闌就覺得眼熟。 那人借著黑布遮擋,先隔空在墻根下抽出一塊磚,再用那磚砸上墻,這等于近距離用硬物砸墻,當然要比遠距離拳風擊出的印子深很多。 這是使詐,是討巧,但規(guī)則并沒有說不允許異能者參與武比。所以太史闌懶得爭。 她心里也在思量,東堂是最早發(fā)現(xiàn)異能者,并有組織有計劃進行異能開發(fā)的國家。這么多年早已形成了自己完善的培養(yǎng)體系,并且肯定是一年比一年強,這也是為什么南齊始終無法勝利的原因。南齊起步太晚,追不上,以前南齊也有第一場武比獲勝的,但第二場天授大比往往一敗涂地,到哪里去贏? 首先南齊的異能者就不會有東堂多,其次后天培養(yǎng)出的異能多半都是一些意識類,不夠強大的能力。比如太史闌后天培養(yǎng)出的“預知”,到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模糊的感受,還不能實化,這種能力遇險時作用不小,但在異能人才濟濟的東堂面前比試,肯定不夠看。 場中此時很安靜,因為太史闌那一點,那一指,東堂人終究心虛,也不敢太過囂張。裁判宣布東堂勝的時候,他們也沒嚎叫歡呼。 此時場中勝負,竟然出現(xiàn)了二五營對戰(zhàn)麗京營同樣的結果。各自兩勝一平,平局。 那么真正的勝負,就要看天授大比了。 南齊這邊的人大多數(shù)臉色都很難看,因為大家都知道天授能力南齊不如東堂,要想勝東堂,只有在武比之中成績突出,壓倒性全勝才行。以前武比五局三勝,最后都在天授大比之中因為敗局太多而告負,如今武比不過一個平局。這勝算何在? 東堂那邊喜形于色,私下已經在悄悄擊掌提前慶功。都覺得此時基本塵埃落定,有的人已經開始談論靜海城。 東堂那邊迫不及待地開始安排下一場的人選,雖然他們動作很隱蔽,但太史闌和慕丹佩一直盯著那邊,瞧著瞧著,眼神就不好看了。 對方參加天授大比的人數(shù),似乎不少啊。 太史闌更有數(shù),因為她知道司空昱是天授者,現(xiàn)在圍聚在司空昱附近的,都是即將參加天授大比的,有那個黃臉瘦弱男子,還有兩個少女,甚至還有白皎雪。 她問慕丹佩,“現(xiàn)在你可以對我說了,你們麗京營,能拿出幾個異能者?” 慕丹佩古怪地看著她,“兩個,你們二五營呢?” “一個?!碧逢@面無表情地道。 兩人都住了嘴,然后慕丹佩嘆口氣。 “天授大比一直有個要命的規(guī)定。”她道,“就是只要有一方還在要求比,另一方就必須應戰(zhàn),如果實在派不出人選,就算輸。現(xiàn)在只看人數(shù),我們就輸了?!?/br> “還有一點,”太史闌冷哼道,“有的人的天授之能,不止一項?!?/br> 兩人又不說話了。 太史闌雙臂抱胸坐著,似乎在思索。慕丹佩半晌冷哼了一聲,道:“得意什么?鹿死誰手,還難說呢?!?/br> “那是?!碧逢@看看天色,忽然道,“第一場結束得太早了?!?/br> 此時剛剛正午,按照規(guī)矩,接下來就是第二場,力爭要在一天之內結束。 慕丹佩莫名其妙地也看看太陽,隨口附和道:“是早,這五場抽得巧,不耗什么時辰?!?/br> 太史闌瞇著眼睛“嗯”了一聲,問她,“以往天授大比,一般要多長時辰?” “難說,短的一兩個時辰,長的半天甚至拖到晚上?!蹦降づ逯钢缸约耗X袋,“有的天授之能,是需要精力恢復的。天授大比也允許一人參加多場,所以可以有休息的時間,不過一般不能超過兩刻鐘?!?/br> 太史闌算算時間,搖搖頭,皺眉道:“還是拖不到晚上?!?/br> “你一定要拖到晚上干什么?”慕丹佩詫異地問。 太史闌不答,一邊召過蘇亞,低聲對她說了幾句話,蘇亞領命匆匆而去。 “我有需要拖到晚上的理由?!彼@才問慕丹佩,“你覺得有什么辦法可以拖?” “難?!蹦降づ宓?,“誰都知道夜長夢多,尤其快要勝利的人,更不愿意發(fā)生任何插曲,導致戰(zhàn)果發(fā)生任何改變。東堂那邊不會出現(xiàn)任何事來拖延時辰,而我們這邊出的任何事,東堂也不會理會,也不會允許我們拖延時辰。你沒見他們已經在催促進殿開始比試第二場了嗎?連午飯似乎都打算不吃了?!?/br> 太史闌皺皺眉,目光在人群中掃過,忽然看見一個瘦瘦的黑衣人影。 那人孤高冷漠地坐在一邊,用一種蕭瑟仇恨的目光盯著場內。蒼白的臉上,時不時掠過譏誚的表情。 萬微。 按照要求,今天所有參加過比試的人都應到場,為本國掠陣。太史闌原以為萬微不會來,不想她還是來了,只是那么冷那么遠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知道是來掠陣還是來看笑話的。 看她現(xiàn)在表情,倒像是看南齊笑話的。 她也注意到太史闌的目光,眼神毫不退讓地冷冷射過來,隨即轉開,肆無忌憚地去瞧臺上容楚。 她當著太史闌的面瞧容楚,明顯挑釁,太史闌看她那模樣,眼睛一亮。 慕丹佩在一邊將這些眉眼官司瞧得清楚,愕然道:“這女人真是……啊太史闌你高興什么?不上去揍她嗎……” “是要揍,還要狠狠的揍,大大地揍,揍她個一兩個時辰才好?!碧逢@淡淡道,“東堂也許不愿意拖延時辰,但一定會很樂意看南齊的笑話。有八卦和笑話可看,他們不會阻止的,因為這也是一個打擊南齊的機會?!?/br> “八卦……笑話?”慕丹佩遲遲疑疑,她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太史闌的眼神在她身上掃啊掃,又對萬微掃啊掃,雖然看不出她想干什么,但慕丹佩莫名地就是覺得渾身涼颼颼的。 上頭容楚的目光正好也在這時候掃過來,一眼看見太史闌奇異的表情,他眉頭一皺。 好危險。 有種即將被出賣的感覺…… “晉國公!晉國公!”東堂的親王在努力喚回白日游神容楚,“你看,是不是立即開始第二場……” “不吃飯么?”忽然有人插話。 東堂親王一看,面前赫然是太史闌,不僅她來了,還帶了個肥白的娃娃,身邊還跟著一臉古怪的慕丹佩。 太史闌把懷里的景泰藍,毫不客氣地往臺面上一墩,道:“越來越重了,累死了。” 景泰藍呵呵笑著,撅起屁股順著臺面就爬向容楚,伸手要他抱,“抱抱!抱抱!” 東堂親王目光呆滯地看著穿著開襠褲的景泰藍從他面前爬過…… 容楚也有一瞬間的愣神,隨即便知道太史闌又要使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