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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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世界滿,一霎天地空。 隨即他淡淡倦倦地一笑,一偏頭,看了看韋雅,將她從塵埃中攙起。 他動作輕柔,唇角竟然還有淺淺笑意,仿佛還是當(dāng)初的溫和男子,仿佛對眼前的事實早有預(yù)料。 韋雅原本以為他要發(fā)作,驚惶不安,不想?yún)s得他溫柔相待,更加受寵若驚,試探地去扶他的手,李扶舟也沒避讓。 “你們走不走!”龍朝看看顫抖的穹頂,不耐煩地跺腳。 李扶舟又看了他一眼。 他這一眼飽含深意,十分古怪,隨即他道:“自然要走的?!?/br> 龍朝立即拉著容楚和景泰藍(lán)奔了出去,道:“快來!我不知道等下有什么危險,但是現(xiàn)在避出去總是對的!” 李扶舟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忽然笑了笑,淡淡道:“危險嘛……總是有的。不過……”他并沒有說完,衣袖一拂,將韋雅的身子送了出去。 “主上!”韋雅動彈不得,在半空中驚呼。 太史闌一轉(zhuǎn)頭就看見韋雅飛來,一伸手將她接住,沒看見李扶舟,駭然回身,便見李扶舟盤坐原地,將那丟開的妖異紅袍再次穿起。 紅袍悠悠如紅云,將他眉目籠罩。 見她奔行之中回首,他似乎微微一笑,用口型道:“……年后再會?!?/br> 甬道亮著,他所在的殿室卻沒有亮,他在黑暗和光明的交界處,紅袍委地,黑發(fā)披散,唇角一抹微笑美而模糊。 太史闌張嘴要喊,想叫他出來,然而她發(fā)不出聲音。只看見那片灰色的交界里,那個紅衣人,雪白的手指微微一拂,四面便如水波動蕩,大團(tuán)的云霧涌起,將他遮沒。 在云霧涌起的那一刻,她又看見了大片的血海,血海中掙扎的手指,似乎就在他身后,那片紅色長袍逶迤而出的袍擺…… 然后云霧大團(tuán)涌上,她看不見他了。 最后一刻,她只聽見李扶舟聲音遙遙傳出,“武帝世家諸子弟聽令。本座自此在乾坤殿閉關(guān),任何事務(wù)不得有擾。另,從今日起尊奉韋雅姑娘為我武帝世家家主夫人,主持家族事務(wù),不得有違?!?/br> 太史闌抿抿唇,一低頭,看見韋雅緊緊閉著眼睛,毫無喜色,睫毛下淚水無聲流淌。 再下一瞬,她身子一震落地,外頭自然的天光照下來,她出殿了。 太史闌抬頭,感覺到天象開始恢復(fù)正常,再看看大殿,顫抖竟然已經(jīng)停止,半透明的大殿漸漸開始變得不透明,露出深灰色的石質(zhì)。 大殿是有門戶的,以前能透過透明石壁看見里面一舉一動,現(xiàn)在就看不見了。不知道李扶舟在里面做了什么,阻止了乾坤陣的進(jìn)一步動作。 太史闌只希望他不要有太大的犧牲,想來他畢竟是李家名正言順的家主,掌握著乾坤殿的全部秘密,能夠比龍朝更好地掌控大殿也是應(yīng)該的。 只是不明白他為什么不出來,不明白最后一刻他眉宇間的森涼,像隔著百年,面對一場無聲的戰(zhàn)爭。 身邊的韋雅還在哭,喃喃道:“他認(rèn)下我,又放棄我……” 太史闌很想問她,剛才有無木已成舟?然而心里知道——何必問?命運(yùn)早已定數(shù),連當(dāng)事人都已拜服。 或者這就是他的決絕,在心傷心死之后。 太史闌抿著嘴,只覺得滋味苦澀,她曾嘆息過他的優(yōu)柔寡斷,然而在今日,她兩次見著他的決絕真顏色?;蛟S這才是真正的李扶舟,當(dāng)日的拒絕不是因為猶豫,只不過是那時他如此重情。 如今這情卻化風(fēng)而去。 他得不到她,便不要這人間萬象,如花美眷。家主夫人的尊貴名號她不接,他也無所謂再是誰。 不過一個名號而已。 他這一生,終究再無人能走在他身側(cè)。 她想起他最后做的口型,他說的,是多少年后再見? 今日之后,她卻不知道,再見到他時,他還是不是原來的李扶舟。 她心底涌起微微的悲涼之感。 身后,李家老家主一聲嘆息悠悠。 “傳令。家主閉關(guān)乾坤殿,諸子弟駐守殿外,靜待家主出關(guān),不得有擾。” 太史闌瞧瞧容楚。 容楚望著大殿,若有所思。半晌輕輕道:“是閉關(guān),也是抗?fàn)?。成敗在此一舉,但望他出關(guān)之日,不是熱血成河之時?!?/br> 大家國慶節(jié)快樂。 沒假期的貨羨慕地飄過,唉,如果給我斷更七天多好,已經(jīng)幾年沒旅游了說。 十月第一天啊,有票的捧個票場,沒票的捧個人場,大家一起歡歡喜喜過節(jié)哈。 ☆、第六十九章 出使 太史闌當(dāng)日便和容楚下了山,李家人禮送至山下。其實說起來,李家對容楚和太史闌兩人也不知如何是好,被容楚解了圍,卻又被他強(qiáng)行關(guān)閉大陣還牽出一段不能為人知的家族秘事。得了太史闌幫助敗了四大世家,卻又害得家主從此閉關(guān),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出來。 三大世家很多屬下做了李家階下囚,李家準(zhǔn)備再次開武林會公審之后再做處理。圣門門主從大殿轉(zhuǎn)黑那一刻就失蹤在大殿里,容楚太史闌都沒遇見他,之后他也沒出來,至今不知死活。就算他留在那里,殿內(nèi)還有一個掌控乾坤殿的李扶舟,他也討不了好去,圣門群龍無首,留守在門中的長老堂主們當(dāng)即為了門主之位內(nèi)訌,連日廝殺,最后兩敗俱傷,圣門元?dú)獯髠?,最后淪為江湖二流門派。 其余三大世家雖然還勉強(qiáng)維持著世家之名,但實力也大受傷損,五十年內(nèi),江湖再難有勢力能與李家爭勝。 據(jù)說當(dāng)日圣門風(fēng)挽裳剛剛出生時,曾有高人替她算命,說她天縱英才,一身系圣門興衰,她興則圣門興,她衰則圣門衰。所以圣門門主將振興本門的希望全數(shù)寄托在女兒身上,誰知道天不假年,少女夭折,圣門門主失女也失了光大門戶的希望,急痛攻心,才有后來近乎偏執(zhí)地和李家做對的行為。 如今圣門確實毀滅了,但毀滅的緣由竟然是這樣,真讓人嘆息一聲造化森嚴(yán)。 龍朝被留在了李家,他的身份,李家老家主并沒有對外解釋,其余人似乎也好像沒發(fā)現(xiàn)龍朝的奇怪之處,但又容他留了下來。太史闌覺得這事怎么看怎么透著怪異,但是李家和龍朝的態(tài)度,都顯得諱莫如深,她也只好作罷。 她想起這次來武帝世家,龍朝那么懶的人,居然二話不說跟了來,他對今日,也早有準(zhǔn)備吧? 其實龍朝她原本沒想帶的,是容楚建議她把龍朝帶著一路制作暗器,如今想來,難道容楚此舉也有深意? 或許,這事還沒完。 下山之時,她隱約聽見山頂有洪鐘轟鳴之聲,足足二十四響。 所有人都駐足回望,看見山頂云霧翻騰,穹頂金光四射。 “這是武帝就位及長期閉關(guān)的禮鐘?!比莩?。 太史闌隱約看見韋雅的身影,站在人群的最前方。這個女子,從今日開始在江湖中擁有了至高無上的地位,卻也擁有了永恒的寂寞。 她享受著名義上的夫君帶給她的榮光,枕邊卻永遠(yuǎn)沒有那個想要的人的陪伴。 太史闌在心底,發(fā)出一聲悠長的嘆息。 == 一路上太史闌沒有再回頭,回頭又如何,遠(yuǎn)去的終究已遠(yuǎn),江湖翻過一頁,武帝世家翻過一頁,她的過去也早已翻過一頁。 從此后李扶舟在他的江湖天下高高獨(dú)坐,而她還要奔波這血火人生。 路,總是越走越遠(yuǎn)的。 她的聾啞狀態(tài)沒解決,武帝世家對此也無能為力,但是相送的彭南奕得到李扶舟的指示,表示武帝因為初掌乾坤殿,對很多乾坤殿的神妙還不清楚,所以才為此閉關(guān),定要為姑娘找到解決這情況的辦法云云。并安慰太史闌,這種聾啞狀態(tài)應(yīng)該不會持續(xù)太久,并且會漸漸緩解。因為乾坤陣具有靈性,且不喜殺戮,在很多年前曾也有人闖入乾坤陣外殿,他遭到的懲罰是變了三個月傻子。 太史闌覺得還不如變成傻子,正好快活三個月。 她其實發(fā)覺,自己的聽力并沒有完全喪失,晚上的時候,好像能聽到一點(diǎn)聲音,并且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 這說明她遇見的并不是真正的病變。但到底是什么原因造成這樣的清醒,是不是她踢破的那堵墻中含有有毒物質(zhì),那就無人能知了。 好在她話少,暫時不能說話,倒也沒覺得多難受。 容楚當(dāng)即決定讓那個會腹語的護(hù)衛(wèi)蔣樂跟隨在她身側(cè),會教了她和蔣樂一套簡單的手勢,好讓她在這段時間內(nèi),擁有和人基本對話的能力。 太史闌不怎么理他——她在生氣呢。 這家伙,神神秘秘,一路上玩她! 下山時,看著那一大堆熟悉的人,看著那個“探望父輩師長”的對她十分厭棄的酸丁、看見那個“護(hù)送重要寶物上山”的鏢師,甚至看到那群北冥海的幫手山匪,以及那幾個“叛徒”,當(dāng)然,叛徒已經(jīng)不被捆綁了,都在看著她笑。 笑得太史闌氣不打一處來。 來的一路上,被那個“到底哪個才是容楚”的問題擾了一路。到最后,在武帝山腳下,她才想起了一個笨辦法——數(shù)人數(shù)。 她數(shù)了酸丁的同伴人數(shù),鏢師的屬下,以及北冥海幫手山匪的人數(shù)。最后發(fā)覺,這些人群的人數(shù)都不固定,常常相差一個。 換句話說,這個人,是流動的。一會兒出現(xiàn)在酸丁隊伍,一會兒出現(xiàn)在鏢師隊伍,一會兒出現(xiàn)在山匪那里。 三批人雖然不是時時在一起,但是總有個銜接的時間,在那個銜接的時間內(nèi),那個人,不停地過渡。 也就是說,最開始,那個人在酸丁的隊伍里,和她同車。 再之后,當(dāng)酸丁和鏢師匯合后,那人轉(zhuǎn)到鏢師的隊伍里,和她同船。 然后前兩支隊伍和北冥海幫手土匪的隊伍相遇后,他又轉(zhuǎn)到了那個隊伍上山,那時候他才和她分開。 所以他在馬車內(nèi)占她便宜,在水下偷吻,在最后一關(guān)的山洞里揩油。 他不是酸丁,不是鏢師首領(lǐng),也不是土匪頭子,不是這些引人注意的首領(lǐng)中的任何一個,他以不起眼的屬下面貌混在人群里。那是人們視線的盲點(diǎn),連太史闌,一開始都著了道。 太史闌雖然明白這家伙故布疑陣,是為了不驚動李家和四大世家,想要以各種身份悄悄混入,伺機(jī)出手。不過聯(lián)想到龍朝的事,她總覺得容楚搞這么神秘復(fù)雜,連交好的武帝世家都瞞著,可能還有別的深意。 就是不知道這事被自己一攪合,大殿沒能進(jìn)一步探索,容楚可曾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 酸丁和鏢師,以及土匪都到她面前來致歉,笑得詭異詭異的,太史闌大大方方表示不介意——沒必要和嘍啰置氣,回頭整老大就行。 不過這些人,沒一個是她熟悉的龍魂衛(wèi),聯(lián)想到當(dāng)初告康王時,她和容楚借的那個美人,太史闌也暗暗心驚——容楚手下,到底還有多少暗中人才? 到了無名鎮(zhèn),她眼看著這些人自然而然地散去,沒有再跟隨容楚,看來這些人是容楚的后備力量。只在必要的時候使用。 太史闌板著臉,也不理容楚,一路出了無名鎮(zhèn),容楚興致缺缺地跟著她,心想暫時不能斗嘴真是無趣啊…… 不過兩人隨即停了下來。 無名鎮(zhèn)外不遠(yuǎn),停著長長的一列馬車和隊伍,看那架勢,就是等他們的,而且等了有一陣子了。 容楚的臉色嚴(yán)肅了,他認(rèn)出那些隊伍中,竟然還有屬于朝廷三公指揮的內(nèi)五衛(wèi)之一的武衛(wèi)衛(wèi)士。 太史闌雖然不認(rèn)識這些軍制兵員的區(qū)別,但也感覺到不一樣的氛圍。臉色先是一變,隨即平靜下來。 此時已經(jīng)是夜晚,他們準(zhǔn)備連夜趕路,景泰藍(lán)正在蘇亞懷里熟睡著,太史闌忽然伸手,從蘇亞懷中抱過了景泰藍(lán)。 景泰藍(lán)在睡夢中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立即抱緊了她,星光下,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