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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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似乎有點(diǎn)不悅的呼喝驚醒了他,邰世濤一激靈,急忙抬頭,“少帥!” “你這是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喊你幾聲都不回答?”紀(jì)連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剛才的提議,你覺得怎樣?” 邰世濤愣了愣,看著對面紀(jì)連城曖昧的眼神,直覺的心砰地一跳,趕緊訥訥地道:“……卑下餓極了,只顧著填飽肚子……” 紀(jì)連城用筷子敲了敲他的手背,笑道:“別只顧著你自己的肚子,也好好想著你的前途和你妹子的終身?!?/br> 邰世濤臉色微微一變。 “海鯊老爺子剛給我一個(gè)提議,我覺得可行?!奔o(jì)連城笑瞇瞇地道,“我看中了你妹子,你今晚讓她到我這里來吧。事成之后,我升你做副將?!?/br> …… “這位姑娘,你的安胎藥忘記拿了!” 這一聲喊得凄厲,卻因?yàn)楦舻眠h(yuǎn),船上大部分人沒有聽見,但要命的是,水姑姑一路從沙灘上跌跌撞撞奔過來,早已落入了大部分人的視線,海姑奶奶的臉便是沖著她那邊的,太史闌感覺到她握著自己的手掌瞬間緊了緊,很明顯,她聽見了。 太史闌的心也瞬間緊了緊。千算萬算,沒算到水姑姑來這一出! 她幾乎立刻明白了這女子的用意——她確實(shí)不敢泄露暗中起事這事,因?yàn)槟菚λ浪泥l(xiāng)親和意中人,但她可以揭露太史闌的身份,這樣倒霉的就只有太史闌了。 不得不說,女人在嫉妒烈火的灼燒下,確實(shí)可以迸發(fā)出絕頂惡毒的智慧來。 太史闌很后悔昨晚給她那一抓,這女子竟然是懂醫(yī)的,搭出了她的滑脈。想必還誤以為這孩子是司空昱的,傷心之下做出這事。 太史闌心念急轉(zhuǎn),思考著要不要使用自己的絕殺暗器?一旦用了,殺海姑奶奶沒有問題,可是還有這么多人呢?一旦出現(xiàn)圍攻,她的回歸計(jì)劃便要受阻。 只是這么一猶豫,海姑奶奶已經(jīng)轉(zhuǎn)過臉來,緊緊捏著她的手掌,瞇著眼睛問她:“她說的是誰?” …… 水姑姑喊出那句要命的話的時(shí)候,司空昱正站在辛小魚身側(cè),辛小魚最近不受海姑奶奶待見,被派了最辛苦的活,正臉色不豫地查問各項(xiàng)準(zhǔn)備事宜。 他聽清了那句話,先是愣了愣,隨即想到什么,瞟了一眼太史闌的肚子,臉色霍然白了。 他正在那癡癡的,一旁和人說話的辛小魚沒聽清,湊臉過來問:“那丫頭說什么?” 司空昱闃然一醒,一眼看見海姑奶奶的臉色,出了一身冷汗。隨即他偏頭對辛小魚一笑。 他常擰眉,少笑意,此刻粲然一笑,當(dāng)真眉目生花,看得辛小魚一呆,隨即便覺得心口一痛,司空昱已經(jīng)抄住她的手,一手掐緊了她的腕脈。 一線幽冷的聲音傳入辛小魚耳中,“我說什么你便點(diǎn)頭,否則我殺了你?!?/br> 辛小魚白著臉,震驚地感受到體內(nèi)回蕩的兇狠真氣,僵硬地悄悄點(diǎn)頭。 司空昱拉著她走向海姑奶奶。 這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他拉著辛小魚過來時(shí),海姑奶奶正笑瞇瞇問著那句話,一只手抓著太史闌,另一只靠在船舷上的手掌慢慢揚(yáng)起—— “她說的是辛姑奶奶?!彼究贞诺穆曇魝鱽?,海姑奶奶手一頓,狐疑地轉(zhuǎn)頭,正看見司空昱扶著辛小魚過來,辛小魚臉色古怪,半邊白半邊紅。 此時(shí)幾人都站在船頭,方向一致,說是辛小魚似乎也對得上,辛小魚臉上那古怪神情,瞧著也有幾分像隱瞞的心事被說破的窘迫。 其實(shí)她臉上的紅不過是被司空昱的真力沖擊所致,此時(shí)正內(nèi)腑翻騰,難受得說不出話,卻又不敢得罪司空昱,怕他真的出手殺了自己,只得擠出一臉尷尬的笑,向海姑奶奶點(diǎn)頭示意。 海姑奶奶半信半疑地瞧著她,道:“怎么沒聽你說?什么時(shí)候的事?” 辛小魚臉色更窘迫,半晌低了頭,吶吶地道:“有一個(gè)多月了。實(shí)在難為情……” 海姑奶奶臉色變幻,半晌指了她笑道:“你也知道難為情!我告訴你多少次了,小心!小心!和那些人玩玩可以,別的卻得收著,你卻總不知收斂,生生賠進(jìn)去自己!你算算,這是第幾個(gè)了?” 太史闌默了一默——敢情這位還真是慣犯,司空昱誤打誤撞找對人了…… 船下水姑姑喊出那一聲,心砰砰地跳著,睜大眼對船上望著,似乎在等著太史闌被拋下來。 司空昱用盡力氣才逼迫自己轉(zhuǎn)頭不去看她,他怕自己一個(gè)控制不住開口大罵或者出手殺人,刺激了那女人再惹出什么事來。 他恨恨瞪著太史闌——叫你多管閑事爛好心! 太史闌皺皺眉,她向來不多管閑事,難得那次管了也是有心拉攏漁民,誰知道便遇上了啄人的惡鳥。 人性真是這世上最難以琢磨的東西,施恩者未必得報(bào),作惡者蒼天不管。 海姑奶奶忽然皺起眉,狐疑地道:“奇了怪了,以往懷胎你都不要的,怎么這次卻要安胎?” 辛小魚愣了愣,司空昱狀似放開她,在她身后轉(zhuǎn)目四顧,手肘卻有意無意地頂著她的后心。 好在辛小魚反應(yīng)也算快,怔了怔便忸怩笑道:“年紀(jì)大了,單身久了,心思也變了,忽然覺得寂寞……” 海姑奶奶目光閃動(dòng),依舊有點(diǎn)覺得奇怪,辛小魚暗暗心急,卻又實(shí)在找不到好理由。司空昱天生也是個(gè)不擅長扯謊的,皺著眉,也不知道如何打消海姑奶奶的疑慮。 太史闌忽然輕蔑地道:“原來魚姑奶奶是這個(gè)意思,你可想差了!” 她莫名其妙來這一句,海姑奶奶立即轉(zhuǎn)向她,笑道:“怎么?魚姑奶奶和你又有什么事兒了?” “本來是不懂的,如今可懂了?!碧逢@冷笑道,“前幾日魚姑奶奶約了我去釣魚,我拒絕了。我的心思如今都在海姑奶奶身上,可不敢亂攀高枝。魚姑奶奶生氣了,當(dāng)即說我妄想攀龍附鳳,也不瞧瞧自個(gè)什么根底,有她在,定然要我身敗名裂,再不敢肖想貴人,還是早點(diǎn)識相,乖乖投奔了她的好。我當(dāng)時(shí)聽著也沒在意,如今想著,難道魚姑奶奶留下這腹中孩兒,是為了等著誣賴我來著?賴到我頭上我自然是百口莫辯,海姑奶奶想必也定然不能諒我,到時(shí)候把我給逐出去,可不就遂了她的愿?” 一席話說得海姑奶奶臉色發(fā)青,司空昱目瞪口呆,辛小魚臉色連變——世上還有人信口雌黃還能這么滴水不漏?真不知道是該謝她還是罵她好,這段話雖然暫時(shí)解了她的生死之危,卻順手給她栽了一個(gè)“背棄舊主玩弄心機(jī)搶奪主子所*”的罪名,她想到事后海姑奶奶必然疏遠(yuǎn)排斥,心里更加恨得牙癢。 但身后還有殺神在逼著,她只得順著太史闌的話意,趕緊躬身請罪,又叫屈,“海姑奶奶,別聽他胡說,小魚萬萬不敢有這樣的心……” “得了,你有什么不敢的?”海姑奶奶斜睨她一眼,“你不是一直寶貝著他,都不肯給我引薦來著?” 她翻起舊賬,辛小魚有苦難言,司空昱卻忽然皺了皺眉,他想到了一個(gè)問題。 船上有隨船大夫。辛小魚有沒有懷孕,一把脈便知。辛小魚現(xiàn)在迫于他的壓力暫時(shí)承認(rèn),但他不可能一直控制著她,她一旦脫困,必然要反口,到時(shí)候一查她沒有懷孕,還是免不了一場廝殺。 還有那水姑姑,一直瞧著船上,這要看見沒動(dòng)靜,指著太史闌再喊出來,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無法周全了。 他正愁著這個(gè),忽聽太史闌淡淡地道:“魚姑奶奶,我知我最初得罪了你,你萬萬見不得我得海姑奶奶歡心。你深知海姑奶奶脾性,也是萬萬不肯委屈手下的,我若和你茍且令你懷孕,海姑奶奶自然要把我留給你,正正遂了你的意,以后想怎么處置我都行。只是我也未碰過你,我兄弟也未碰過你,難道一個(gè)海六之前沒能令你懷孕,現(xiàn)在反倒能了?再說那日你和那個(gè)水姑姑私下商議,她偷偷來求你什么,你怎么不說給海姑奶奶聽?” 辛小魚完全跟不上太史闌的思維,糊涂地眨巴著眼睛,驢糞蛋臉皮子上粉簌簌地往下掉。 司空昱卻聽懂了太史闌的意思,她這是也想到了問題的關(guān)鍵所在,提前為后頭的“無孕”做鋪墊了,干脆把有孕說成辛小魚為了陷害太史闌而捏造,事情統(tǒng)統(tǒng)推到辛小魚身上,就算查出無孕,那也是辛小魚撒謊。 太史闌千回百轉(zhuǎn)的心思,他也得想一想才能明白。他看著神采奕奕侃侃而談的太史闌,忽然隱約覺得,這一刻的太史闌,瞧著也有幾分似容楚風(fēng)采…… 司空昱瞟一眼太史闌肚子,心微微一沉,垂下了頭。 她……她真的懷孕了嗎…… “你沒懷孕?”海姑奶奶倒是聽懂了,“你為了搶走他,故意和人做這場戲,假稱自己懷孕,好騙我讓出他?” 辛小魚白著臉,不知道該認(rèn)還是不該認(rèn)。司空昱雖然似乎站開了些,其實(shí)半身還側(cè)在她身后,她能感覺到司空昱的氣機(jī)鎖定著她的后心。 一旦她否認(rèn),司空昱和太史闌會不會死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一定先死。 在失去海姑奶奶信寵和失去自己的小命之間權(quán)衡許久,她終于咬牙,噗通一聲跪在海姑奶奶腳下,連連磕頭,“姑奶奶!姑奶奶!是我色迷了心昏了頭!我……我……我就是不服氣這小子在您面前占高枝兒……我……我……之前我折辱過他,我怕他將來在您面前搬弄是非……才想著這法子想離間你們……我……我糊涂油蒙了心,您饒了我!饒了我!” 心中又急又怒又委屈,她連聲音都在哽咽,這下聽起來倒真有幾分傷痛。 海姑奶奶面色陰晴不定,低頭盯著她。辛小魚心中慌亂,想來想去,又恨司空昱又恨太史闌,更恨那個(gè)跑來喊上一嗓子的水姑姑——那個(gè)莫名其妙發(fā)瘋的賤人! “海姑奶奶,我是糊涂了聽人攛掇……”她抱住海姑奶奶的腿,“就是下面那個(gè)賤人,她想求我減了下半年的魚稅,給我出了這個(gè)主意……她還……她還說……她能幫我做到大把頭……我一時(shí)糊涂才信了她……” 海姑奶奶回頭看去,水姑姑正仰頭對上面望著,眼神殷切執(zhí)著。 太史闌忽然上前一步,似乎要去扶海姑奶奶,道:“您可別氣著了!” 她步子邁得太快,靴子底沾了甲板上的水,身子一滑,向前仰撲下去。看上去就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要落下大船的模樣。 底下等得心急的水姑姑眼睛一亮,格格大笑起來。 “你……你果然……”她格格笑著,指著太史闌,一句話要說未及說,卻忽然遠(yuǎn)遠(yuǎn)觸及太史闌的眼神。 森然,譏誚,隱約似還有一分淡淡告別。 那眼神令她一怔,隨即她越過撲在船舷上的太史闌的肩頭,看見海姑奶奶霍然回身,柳眉倒豎,一手揚(yáng)起,冷光一閃—— “咻!” 五月初夏的風(fēng)里,開一朵生命染就的血梅花。 那梅花盛放在水姑姑的額頭。 水姑姑瞪大眼睛,眼神直勾勾向上,似乎不明白,自己眉心里那柄小刀,是怎么多出來的? 隨即她便聽見砰然一聲,天地傾倒,沙灘漫過身軀,那些往日松軟的沙礫,如今卻如刀子一般架在身下,她看見逶迤的血緩緩浸潤過沙地,似多少年未見過的紅潮。 潮來了,潮去了,一生也便這樣過了。 最后一刻,她只記得太史闌沉靜的眼神,和司空昱漠然的眼神。 大船上,海姑奶奶瀟灑地拍拍手,笑道:“一個(gè)漁家女,也敢參合我黃灣的事兒!賞她眉心紅!” “姑奶奶的飛刀越來越漂亮!”一眾盜匪諂媚。 太史闌立在船邊,手扶船舷,她現(xiàn)在站得很穩(wěn),沒有一絲要滑跌的模樣。 她的眼神,淡淡落在沙灘上倒下的女體上。 天作孽,猶可逭,自作孽,不可活。 滄海之上,長風(fēng)浩蕩,掀起她的長袍,散一抹堅(jiān)定雍容王者香。 身后有人長聲喊號。 “開船——” ==“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比莩喼模?,“這幾天就要走?!?/br> 蘇亞等人默默,心知他確實(shí)不能再留,太史闌失蹤已經(jīng)二十多天,他再不回去,朝中那一攤事只怕便要惹麻煩。 容楚到來,不惜假扮太史闌,救了他們這一群護(hù)衛(wèi),控制住了想要趁亂摸魚的三大軍,趕走了最難纏的黃萬兩,壓下了靜海城蠢蠢欲動(dòng)的地頭蛇,順手還給海鯊添了一大堆敵人,可以說就算他馬上離開,靜海也不會再出事。 眾人安心慶幸之余,心底也浮上淡淡憂愁——太史闌在哪里?她怎么還沒回來? 一直以來他們擔(dān)憂太史闌生死,但看著容楚信心滿滿不急不躁模樣,也便安心了,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這段日子容楚也沒少派人暗暗查找,她還是杳無音訊,眾人的心思眼看著又沉重起來。 更何況還有件令人焦心的事,容府的小姐也走丟了。還是在那晚救花尋歡等人之后走丟的,王三到容楚面前請罪,容楚細(xì)細(xì)問了事情始末,沒說什么,當(dāng)即便命周八暗中打探一下天紀(jì)軍近期有無發(fā)生什么事。周八回來后和容楚密談了半天,之后容楚言笑如常,但眼神微有憂色。 蘇亞等人惦著這事,也覺得過意不去,如今聽他說要走,想著太史闌和容榕都沒找到。國公怎么能安心地走? 容楚卻好像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只道:“只怕她們現(xiàn)在都在海上,你我在靜海城用盡力氣也是無用,不如先做好眼前事?!?/br> 他修長的手指按在靜海軍務(wù)分布圖上,那一處的位置正是天紀(jì)軍戍衛(wèi)所在。 眾人眼光都一跳。 國公臨行前最后一件事,竟然是要對天紀(jì)軍下手? 他自來到靜海,逼走黃萬兩,敲打?yàn)鮿P莫林,整趴靜海地頭蛇,唯獨(dú)對罪魁禍?zhǔn)滋旒o(jì)紀(jì)連城和海鯊沒有任何動(dòng)作,那沒想到他竟然是要留到最后的。 “海鯊目前的力量還在海上,靜海城他已經(jīng)無法借力,我也鞭長莫及,這個(gè)人,就留給太史闌自己解決。”容楚一笑,“紀(jì)連城的天紀(jì)卻還在靜海,我走之前不給他送份大禮,豈不是太輕視了咱們的少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