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群魔亂舞（中）

    卜一缺抓了抓后腦殼想了想，隨后猛地點(diǎn)頭道：“嗯，要說忙活了大半天，是有些餓了呢，嘿！聽師父說這一帶有道很出名的雜糧面，那面條啊嘿嘿，里面還摻合著白面粉呢！”

    被他這么一說，我肚子里的饞蟲就更加肆意妄為了，以前在十八里村時吃過的雜糧面都是黑乎乎的純雜糧，沒想到這里還有白面粉呢，要是能來個三大碗…嘖嘖~~~

    但我馬上意識到一個不得不考慮的現(xiàn)實(shí)問題，那就是…

    我猛一甩手，扛著臉道：“一缺，不怕你笑話，兄弟身上就三分錢了，現(xiàn)在就是買個包子還要退還給人家一半，你看若是手頭寬松就…總之找到師父后必然厚”

    還未等我的話說完，卜一缺的大黑臉頓時一怒，隨之極為不滿地道：“初七！你不拿我卜一缺當(dāng)兄弟是不？是兄弟的就不要談錢不錢的，再說你剛才還救了我，不然我說不定就死在里頭了，就算不說這些外道的話，我們嶗山茅山同為修道人士，能夠有緣相識說不定也是一場造化使然，什么也別說了，兄弟帶你去吃雜糧面！”

    卜一缺說到最后硬是把胸脯rou拍得“啪啪”作響，似乎我若是有半點(diǎn)懷疑他就準(zhǔn)備把心窩子挖出來讓我瞅，我初七能夠結(jié)識此等憨厚老實(shí)的人或許是我轉(zhuǎn)運(yùn)后的福報(bào)吧，這幾句話直把我說的心里暖烘烘的，但我先前所說的找到師父就厚報(bào)什么的倒是打腫臉充胖子罷了，要知道我?guī)煾干砩线B一件值錢的東西都沒有，還沒我身上富裕呢…

    我們當(dāng)即踅摸一圈，最后在一個大巷口的帳篷攤前坐下，帳篷攤位上高高地掛著一個菜卯子，上面寫著四個黑體大字：王四面記

    “咳咳…兩位小兄弟要吃面嗎？”一個身穿青色長衫的高瘦男人緩步走到我們面前，先是忍不住咳嗽兩聲，然后面帶微笑地問道，但他的聲音很沙啞很低沉，仿佛他的咳嗽病很嚴(yán)重似的。

    唉也難怪，現(xiàn)在人為了討生計(jì)，帶點(diǎn)小病還不得努力做活計(jì)，何況他這么大的面攤子。

    我回頭掃了一眼，兩個鍋爐一旁有著一個大竹椅子，一個身材肥胖且白白凈凈的青年婦女懶洋洋地斜躺在上面，不經(jīng)意看到她的面容，我微微一驚，這么晚了怎么還有人畫這么濃厚的裝扮呢，這個胖女人的面容似乎涂了厚厚的一層白面粉，白得讓人有些滲得慌，我心里卻是一笑，丈夫都生病成這樣了也不起來幫襯幫襯，反而擦胭脂抹粉睡懶覺，這算是哪門子事啊…

    “唔！”我正值看著那個胖女人，誰知那個女人正瞇著的雙眼忽然睜開，一雙黑溜溜的眼珠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然后竟慢慢溫和下來，嘴角微微對著我勾起一抹微笑，我心里一慌，忙往后一挺，腦殼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移回原處。

    “兩大碗雜糧面，嗯。”卜一缺微笑著向高瘦男人說道。

    高瘦男人緩緩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咳咳~~~你們稍等一下，雜糧面馬上就好…”

    說著，高瘦男人步履蹣跚地轉(zhuǎn)回鍋爐旁，趁著這么個空檔，我忙低聲對卜一缺道：“一缺，你看那個女人怪不怪？剛才我看了一眼現(xiàn)在還在滲得慌呢?！?/br>
    “哪個女人??？”卜一缺似乎有些好奇，立刻扭頭向鍋爐旁看，我明明看到他的臉色頓了頓，然后卻是轉(zhuǎn)回頭咧嘴一笑，并未說話。

    “咳咳~~~雜糧面來了，兩位小兄弟趁熱吃吧…”冷不丁的，高瘦男人的聲音突然在我們身邊響起，我急忙轉(zhuǎn)頭，確見到他的雙手各端著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雜糧面。

    雖是被高瘦男人的突然出現(xiàn)而嚇了一跳，但是我實(shí)在太餓了，看到一大碗小噴噴的雜糧面，那口水是止不住的流啊流，我也不管他是不是聽到我們在議論他老婆，反正我估摸著那個胖女人一定是個好吃懶做的兇婆娘，趕忙接下雜糧面，舌尖舔了舔干澀的嘴唇，正要吃，卻見卜一缺雙眼放光地呆坐著，對于桌案上的大碗面并沒有看一眼，他的視線，一直停在我身后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什么。

    我這會兒想立刻就開吃，但這個飯錢畢竟是人家卜一缺出，人家都沒動筷子咱自然也不好折了面子，但我的視線的確離不開這碗面了，就連回頭確認(rèn)卜一缺在看什么都沒心情了。

    卜一缺總算回過了神，臉色突然一喜，繼而喃喃叫道：“師父？師父？！師”

    師父？卜一缺的師父？李正弗？

    既然卜一缺看到了他師父，那我再不快吃一會兒他師父來難免又是一番客套的禮數(shù)，不如我裝沒聽到，先吃一口墊墊肚子吧，我猛地挑起一大筷子雜糧面，嘴唇和舌尖齊出，正值風(fēng)卷殘?jiān)浦H，只見一枚黑色的東西在我視線下一閃而過，硬生生地打在我的手腕上，我牙齒一緊，哼唧的聲音還未從喉嚨發(fā)出，我拿筷子的手就已經(jīng)脫離碗筷，猛地從木凳上跳了起來！

    那個疼啊！我現(xiàn)在腦殼里最想的就是一件事！哦不對！兩件事！先大大的痛叫一聲，然后再找出誰擲的小石頭，我非

    我急急轉(zhuǎn)過身，咧開嘴還未發(fā)出聲音，卻是呆呆地噎在喉嚨口了，因?yàn)槲也荒茉俸俺雎暳?，也不敢喊，前面走來的可不正是如隔三秋的師父嗎?/br>
    那打我的是誰？師父？！

    師父怎么這副裝扮？滿身涂的都是黑乎乎的東西，又腥又臭的，而且…臉上也有，這是怎么回事？

    從師父對面走來的，是一個長發(fā)挽簪，精瘦高挑且留著黑色長須的老年人，我立刻看了看卜一缺的臉色，他正是在看這個老年人，那這么說…卜一缺的師父李正弗就是他了？

    可是他雖說一身黑色霞衣好不灑脫，但滿身也是涂得腥臭難聞，和師父一南一北走在一起還真是臭味相投，他們一見面卻沒有說話，而是相互無聲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齊齊來到我們的桌案前停下，這個腥臭惡臭的味道啊…

    我連忙捂住鼻子說道：“師父，您老人家是不是掉糞坑里了？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要知道平時的您也是特別喜愛整潔干凈的，怎么…”

    誰知師父招牌似的瞪眼又降臨在我身上，隨之低聲訓(xùn)斥道：“都什么時候了還給我耍貧嘴！坐好別動！”

    “哦…”我只好老實(shí)地應(yīng)承下來，反正我挨訓(xùn)斥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這下雖然我還是很餓，但是面對著如此出彩的師父和彼此不相上下的卜一缺的十方李正弗，這碗面我看我是吃不下了，當(dāng)即，我借花獻(xiàn)佛將面碗推到師父身邊，關(guān)切地道：“師父，你一定還沒吃飯的吧，要不這碗你先吃，我可是還沒動呢。”

    原以為師父就算不夸夸我，也至少會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應(yīng)承下，但是他和一旁的李正弗相視一眼后，二人皆伸手捂住胸口作勢欲嘔的表情，這下我和卜一缺皆是愣住了！

    “咳咳~~~怎么？我這雜糧面不合大家胃口嗎？要不我重新做吧？”冷不丁的，面攤老板又是突然出現(xiàn)在一旁，但此時說出的話明顯有些不悅，是啊，試想幾個人來到這里非但對著兩碗香噴噴的雜糧面不說吃，反而還有兩個作勢干嘔，唉！師父平時都是很愛面子的人，怎么此時這么不顧場面了？

    師父眉頭一皺，當(dāng)即擺出一副彬彬有禮地模樣笑道：“見笑了見笑了，這個雜糧面很香很好，我們還要兩碗，這么兩碗哪夠我們四個人吃呢，呵呵！”

    師父竟會無緣無故的對人賠笑，怎么我發(fā)覺師父越發(fā)不對勁了，這不像他平時的做派??！

    “咳咳~~~”面攤老板沒有再說什么，咳嗽兩聲便轉(zhuǎn)回到鍋爐旁準(zhǔn)備雜糧面了。

    師父和李正弗突然在我們兩邊坐下，李正弗目光凌厲地左右看了一眼，然后謹(jǐn)慎地低聲道：“楊道友，子時即將過去，我們的時間只怕不多了，現(xiàn)在陣腳已下，我們眼下最大的依仗便是那道金剛鎮(zhèn)邪符了！”

    李正弗和師父的臉色皆是異常的謹(jǐn)慎和緊張，我一時有些懵了，他們說的話我完全不懂，我忙看向卜一缺，誰知他和我倒是一路貨，也是愣愣地坐在那。

    師父當(dāng)即點(diǎn)頭道：“不管成與敗，我們修道之人必要替天行道，降妖伏魔！”

    轉(zhuǎn)眼，師父似有深意地看向李正弗，神色堅(jiān)定地道：“李道友，‘金剛?cè)仃嚒軌虬l(fā)揮最大的威力還需要您至純至陽的元罡劍作為陣引，這…可是辛苦您了?。　?/br>
    咦！我有些奇怪地回頭看了看面攤老板，他先前做面就那么快，轉(zhuǎn)眼便端上桌，這么會兒怎么還在鍋爐前磨嘰呢？而且…我壓根就沒看到他的鍋爐生起了火焰！

    我聽不懂師父和李正弗道長你一言我一句的天書聊法，終于按耐不住問道：“師父，你怎么了？我從未見你這么緊張過，就是上次破陣也沒有，這次不就是吃個飯嘛，你這是…”

    本以為師父是在幫李正弗道長抓靈寶，誰知師父一瞪眼，低聲訓(xùn)斥道：“臭小子還在執(zhí)迷不悟！你看看那個菜卯子上寫的什么？！”

    我順著師父所指，立刻微笑著念道：“王四面記…咦？那個‘面’字怎么又不像是‘面’呢？”

    師父立時搖頭苦嘆道：“什么‘面’？！那是‘百’字！那四個字是‘枉死百祭’！”

    我立時笑不出來了，再次看向那個菜卯子，呼吸瞬間有些短促地喃喃道：“‘王四’…枉死…‘百記’…百祭！枉死百祭？！”

    師父冷冷地笑道：“這兩個惡鬼要找一百個墊背的呢，哼！”

    第六章群魔亂舞（下）

    “哈哈哈~~哈哈~~~你們，你們不是來吃面的！”一股陰冷的勁風(fēng)席卷而出，刮得人臉生疼，我急忙看去，只見面攤男老板雙臂伸開，對著我們大聲狂笑，笑聲凄厲森冷，而且，他的雙手明顯沾滿了血糊糊的什么東西，他的鼻子脆生生地?cái)嗔严聛?，然后他的面容以鼻子凹洞為中心裂開三道紋路，血糊糊的淚痕讓人瞬間作嘔！

    嘿！這人真的如師父所說，他的確不是人，那他給我們端上來的雜糧面呢？

    我和卜一缺幾乎同時轉(zhuǎn)頭，在看到碗內(nèi)的東西時，頓時齊齊彎身干嘔起來，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師父和李正弗道長為什么見到這碗就不顧場面地干嘔了。

    那大碗已經(jīng)變成了破瓦罐，里面哪里是雜糧面…分明是人的血糊糊的腸子在里面，我看到時，那血腸子孩子蠕動…

    連滾帶爬的，我和卜一缺二人跌跌撞撞跑到各自師父的身后，然后各自重重喘著大氣，皆大聲叫道：“幸好沒有動用那碗雜糧面??！”

    我看了看卜一缺，卜一缺也看了看我，我們二人皆苦笑著哈哈一笑，我知道，這是各自的嘲笑罷了，此番不但將各自師父的顏面丟盡，另一方面也表面了師父的那句話，我們真的太蠢了…

    再次向四周看去，這次我終于看出了點(diǎn)不同之處，因?yàn)樗姆教祀H似乎很是模糊，仿佛有一大圈灰灰蒙蒙的月光在籠罩著，但是我先前在破廟外面時，月光并不是這樣的，那這里難不成是個鬼窩？！

    “嗯？！”一道宛如母老虎般的怒吼自鍋爐旁爆發(fā)出來，我扭頭一看，卻是個腸穿肚爛面容焦黑難辨的大怪物！

    回想起剛才我看到的那個胖女人，難不成這個怪物就是那女人的原貌？這…這也丑陋了吧？！

    “嘻嘻嘻~~~我們這里有上好的雜糧面，你們要不要來幾碗呢？嘻嘻~~~”那個沒有面容的爛胖女人笑聲尖銳刺骨，說完和那個病態(tài)男鬼站在一起，齊齊向鍋爐里抓啊抓

    我好奇地探頭一看，卻見鍋爐里躺著一個早已死了不知多久的尸體，二人正在撕扯著尸體體內(nèi)的血腸子，一截截一段段，撕扯來撕扯去，血rou早已模糊，順著鍋爐拖拉下來，讓人不禁魂不附體！

    “嗚嗚~~~我們死的冤~~我們死的苦~~”

    “嗚嗚嗚~~~還我們的命~~~還我們的仇~~~”

    “嗡嗡嗡”

    一時之間，我驚愕地看到從四面八方緩緩擁集而來無數(shù)個面目猙獰的冤魂厲鬼，它們行動遲緩步履散漫，但它們看向我們的目光卻是無比的仇視和憎恨，仿佛只有將我們一個個生啃活剝才能消除它們的怨氣、戾氣！

    我不免驚叫一聲：“師父，這是怎么回事啊？！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會有這么多的臟東西??？！”

    卜一缺忙連連點(diǎn)頭道：“這也太多了吧，它們來了！它們來了！”

    師父楊遠(yuǎn)山和李正弗道長齊齊怒哼一聲，李正弗率先開口道：“現(xiàn)在和你們解釋這些已是無用，待會兒你們就能明白一切！楊道友，這些東西就靠你阻擋一二了，下面啟陣的事就交給我吧！”

    師父重重點(diǎn)頭，道：“李道友只管啟陣便是，這些臟東西就由我來阻擋！”

    二人說完，皆各自分開幾步，李正弗道長一把抽出一柄寬身重劍，劍身上附有龍影虎從之金紋，“鏘！”的一聲被李正弗道長狠狠插入地面，然后他伸出左手手指咬破，立時點(diǎn)向劍把的頂端，奇怪的是，自他手中流出的血液竟是呈金紅色的霞光，緩緩將這把重劍涂抹下面

    先前師父和李正弗道長的談話中說道，此次的什么金剛?cè)仃囄ㄓ羞@般元罡劍做陣引，方可啟陣，那么李正弗道長的這把重劍就一定是元罡劍了，雖然我不懂什么是元罡劍，但看到他們二人對此劍的重視，想必這把劍的份量和師父的那把布邪寶劍不相上下了??！

    李正弗左手滴出鮮血，而右手則掐出道指，口中同時急急念道：“魁罡護(hù)體威靈顯著，千叫千靈，萬叫萬靈，不叫自靈！金剛天尊…”

    這邊來不及多看，李正弗道長的咒語還在急念，而四面擁集而來的厲鬼冤魂則已經(jīng)將我們團(tuán)團(tuán)圍在中央，此刻我們皆方寸大亂，只有師父和李正弗道長各自忙活著咒語道術(shù)，準(zhǔn)確的說，是我和卜一缺茫然無措才對。

    師父左手同樣咬破手指，并立時掐出宗師指，右手自身上斜挎的黃布袋里拿出一大疊空白黃符，掃視四周一眼，并向我急道：“初七，你們兩個替我多爭取一些時間，我現(xiàn)在做法驅(qū)散它們，但是要給我一點(diǎn)時間！”

    我頓時慌了，忙手足無措地道：“師父，我…我什么也不會啊，怎么幫你呢？”

    師父搖頭一嘆，立時道：“用童子尿！”

    說完，師父再也不管我們，左手持血指，右手持黃符，口中急急念道：“拜請三清三境三位天尊，太上老君，張趙二郎，岳王祖師李公真人，東山老人，南山小妹，南海觀音，伏羲神農(nóng)，軒轅黃帝，雷神大帝，盤古圣王，地母元君，玉皇大帝，橫山七郎，三天開皇，五岳大帝，神霄王府，龍虎玄壇趙元帥，三茅真君，五星二十八宿，諸神仙手持符法術(shù)，與本師救眾生苦難，降魔除邪，金剛護(hù)體，百邪盡散，急急如律令！”

    這前面告誡我們一聲后，師父便如此這般，急急念出了咒語，而左手上的血液則急急在黃符上畫著，不停的畫，而我和卜一缺相視一眼，皆齊齊看向自己的下身，童子尿？

    “嗚嗚嗚~~拿命來~~~”

    “嗡嗡嗡”

    幾乎成百上千的冤魂厲鬼皆向我們擁集，而他們口中的嗚咽聲也聚集成了“嗡嗡”聲，這一番場景讓我頓時想起老人們常講的鬼神故事，其中的“群魔亂舞”，若是擺在這里，和這里成百上千的厲鬼冤魂比起來，只怕也不過爾爾了。

    原來童子尿可以護(hù)身驅(qū)邪，這居然讓我心里一樂，但是我們總不能直接尿出個十幾丈遠(yuǎn)吧？最起碼找個什么東西接住，我和卜一缺產(chǎn)生了共同的想法，繼而，我們同時看向桌案上的兩個破瓦罐，那里面原本可是香噴噴的雜糧面呢，現(xiàn)在卻是詭異的血腸子，我們相視點(diǎn)頭，一個抓起一個，將里面的穢物倒掉，然后解開褲腰就要小便

    卜一缺一急之下卻只尿出了幾滴，然后便是窘態(tài)百出地看向我這邊，我呢，這兩天沒吃的就光喝水了，這下還沒完沒了了，看著四周越來越多的冤鬼聚集而來，越來越近，幾乎快觸碰到我們了，可是我這邊還在暢流無阻，一下子斷開也著實(shí)斷不開…

    師父身后已經(jīng)臨近兩個丑陋的冤鬼，可不正是那兩個賣我們雜糧面的男老板和女胖子，師父似乎還沒畫完，便怒斥我道：“初七！你們搞什么？！還不快點(diǎn)！”

    被這么一喝斥我立時收起褲腰帶，反正沒痛快就是了，卜一缺當(dāng)即端著他的破瓦罐來到我身前，急忙道：“給我勻點(diǎn)給我勻點(diǎn)！”

    其實(shí)我的也不多，但這個還是可以分一點(diǎn)給卜一缺的，畢竟他對我也不錯，又是剛認(rèn)識的好兄弟好道友，我立刻給卜一缺倒了一些…

    我們二人分散將楊遠(yuǎn)山圍在中央，各自端著童子尿大聲叫道：“這是百邪不侵的童子尿，你們敢來就潑你們身，讓你們永世不得超生！”

    第七章脫困

    “嗚嗚~~~”

    但凡試圖靠近我們的厲鬼冤魂皆作驚恐狀連連后退，饒是距離李正弗道長較為近些的厲鬼則一步步逼近，卜一缺大叫一聲撲到李正弗身后，將其護(hù)在身后，也難怪，我護(hù)師心切，卜一缺對李正弗道長的師徒之情自然也是實(shí)打?qū)嵉摹?/br>
    可是這么一來，我就只能護(hù)住師父一側(cè)，另一側(cè)的厲鬼則漸漸逼近，我咬了咬牙，對準(zhǔn)另一邊的大群厲鬼冤魂猛地撒出一些童子尿，但凡被童子尿潑到的厲鬼全身瞬間冒起陣陣白煙，并哀聲痛呼，連連急退，但我這邊的冤魂大群又上前幾步，我趕忙又向這邊潑出一些，如此，破瓦罐里的那點(diǎn)積蓄很快見底了！

    我的額頭不斷冒出大汗珠子，我也不知道此時是真熱還是被嚇出了汗，可見那些冤魂似乎看出了我手中的童子尿并不多，兩邊同時向中心位置逼近，我那個急啊，左右來回跑幾步，跑到哪里就嚇退一群，然而這并不能解決根本問題，你到了這里，那里的冤魂就快步撲上來，可是等你回來，它們又退回去了，而這邊的則又撲上來了。

    這么來回跑著嚇唬半天，我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只待最后一口大氣喘出，終于扛不住道：“師父，我這點(diǎn)本事已經(jīng)用盡了，下面你看著辦吧…”

    說完，我奮力端起破瓦罐，向著四周的厲鬼冤魂猛地潑了出去，這一下倒是將所有冤魂連連逼退五六步，但是它們看到我手中瓦罐內(nèi)的童子尿用盡，則再也沒有任何顧忌，齊齊蜂擁而上，皆伸出枯黃泛白的尖銳手指向我們師徒撲來

    “初七讓開！”

    就在這時，卜一缺大叫一聲沖了出來，我聽到他的聲音立刻明悟，趕忙一閃身和師父背靠背站著，只見一道水箭，哦不對，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尿箭飛射出來，將我們身前的厲害冤魂連連潑中，一股股白煙冒出，無數(shù)個厲鬼抱頭痛叫，我一時感動，忙看向卜一缺，他把最后的一點(diǎn)童子尿用來救了我們師徒，我現(xiàn)在感覺卜一缺真是個可愛的人。

    破瓦罐皆已扔掉，我們相視苦笑，剩下的我們真的束手無策了，所有的厲鬼冤魂則呲牙咧嘴地嘶叫怒吼，發(fā)瘋似的向我們四人涌來

    “好小子，讓開！”

    這一道振奮人心的話語自然是師父所說，我連忙激動地跑到卜一缺身邊站定，剩下的事唯有師父他老人家解決了。

    師父眉頭一皺，雙手將疊起的黃符“啪”的一聲拍在一起，然后雙手一撮，所有的黃符皆成為一個圓形的扇葉狀，師父左手托起黃符，右手瞬間捏起三道黃符，口中怒聲喝道：“金剛護(hù)體，百邪盡散！”

    三道黃符立時打出，前面靠的最近的三個厲鬼當(dāng)即被打中，皆冒出一縷黑煙消失不見，這是直接潰散掉，并未落入地下，我估摸著這是要將它們打得魂飛魄散啊，好厲害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