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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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漸漸有些動搖,此時此刻我正如一個置身于水中漩渦的螞蚱,而狐靈的話正如一根救命稻草,我是不是該抓住呢?終于,我還是向前進了一步,道:“那…那你感應(yīng)到下一件寶物會在什么方位出現(xiàn)?” “若是以此地為原點,西南方有此等寶物的氣味,不過,你若是想去尋找可是要小心小命別丟了喲!” 我臉色一顫:“為什么?!” “哼!所謂正邪相生相克,有正自會有邪出沒,有邪的地方正也自然應(yīng)運而生,西南方位不但有此寶物的氣味,卻也有一股我極為熟悉的味道呢…” 說到最后,狐靈的聲音微微壓低,我雖然也能猜到些什么,但還是想聽她說個明白,所以我緊接著問道:“你熟悉的味道?是什么?” “妖氣!” “???又有妖?!”我騰地站起身,渾身打了個冷顫,急急地道:“那那,那我這點道行若去還不是送死?” “咯咯~~~膽小鬼,其實也沒什么啦,一群小魚小蝦罷了,若是有我在,它們只得退出那里,哼!” 仿佛有一股熱流沖出我的后腦勺,我現(xiàn)在有點相信狐靈的話了,也是,若真是有什么大麻煩,我就把狐靈亮出來,再不然我還有背上的布邪寶劍呢,哼!就是再艱難我也要尋找到其余的寶物! 只是師父沒有交代讓我放了狐靈啊,如果把她放了,她出去害人該怎么辦呢? 我又有點猶豫了…不過很快我想到一個應(yīng)對的辦法,反正交易所述不找到寶物不放出她來,若是這期間我真的發(fā)現(xiàn)她有什么惡習(xí)現(xiàn)象,那我就想辦法煉化了她的妖性,嗯,就這么辦! “好!”我點了點頭,道:“我答應(yīng)做這個交易,只是我們這樣的狀況,如何做到絕對的相信對方呢?” “咯咯~~~這還不簡單,你且伸出手腕來,靠近小布袋?!?/br> 我緩緩伸出手腕,不免有些驚心地問道:“你…你要做什么?” “完成我們的交易契約啊,小呆子你快點啦,我不會吃你就是了。” 如此,我小心翼翼地貼近小布袋,就在我貼近小布袋的剎那,只覺一抹刺痛立時從手腕傳出,我咧嘴痛呼一聲,抬起手腕一看,卻是三條被尖銳物抓破的血痕,但馬上奇異的一幕出現(xiàn)了,血痕竟然在慢慢的自行縫合,眨眼之間,手腕上的血痕在我緊緊注視下消失了! 我莫名地問道:“這…這是怎么回事?。俊?/br> “沒什么啦,只是加了一點靈識進入你的體內(nèi),如果你到時毀約,哼哼,我隨意催動靈識,你的這只手就會慢慢潰爛直至徹底脫離身體。” “咳咳!”我全身的寒毛在一瞬間陡然倒豎,這這,這個臭娘們狐靈也太狠了吧,我甚至有的后悔自己這么做,或許我這么做該是多么愚蠢的舉動啊,和一個妖狐做交易,我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嗎? 但我別無他法… 我左右看了看手腕,然后唏噓不已地收了起來,道:“那現(xiàn)在交易開始,你可以告訴我該怎么走,怎么尋找,還有到哪里尋找吧?” “嗯…這個我還要好好想想,你先按照剛才所說的路線向西南方走吧,路上我再告訴你具體位置,但我目前至少可以肯定一個大致的位置?!?/br> 我立刻問道:“什么位置?” “川北一帶…” 第二章孤墳怨(上) 將行李準(zhǔn)備妥當(dāng),然后又拿著身上僅有的幾塊錢在桐窯鎮(zhèn)備了點干糧和水,我沒有向田小三告別,倒不是因為嫌他們家窮,而是不想再被他提到一個人,那就是我?guī)煾浮?/br> 默默地走出桐窯鎮(zhèn),我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看了一眼伏龍xue的方向,心里難免再次一酸,我狠狠地咬了咬牙,我暗暗告訴自己,有朝一日尋找到茅山鎮(zhèn)山八寶后,我一定會回來取回師父的尸骨,把他帶到茅山,回歸道門,唉! 剛欲轉(zhuǎn)身之際,我突然愣住了,沒曾想還有人特意等在此地相送,而此人不是別人,卻是治安大隊長矮胖子,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么,只是將一個小包裹鄭重地遞到我的手上,我不明白這是為什么,但還未等我問出話來,矮胖子卻已開了口:“大先生的遭遇我們深感惋惜,也非常感激大先生為我們桐窯鎮(zhèn)所做的一切,其實…其實這些,我們治安大隊早就調(diào)查出了一些,說真的,若非因為大先生已經(jīng)仙…我是真想拜大先生為師呢,唉!” 我苦澀地點了點頭,當(dāng)即抱拳道:“還不知大哥怎么稱呼?” 矮胖子聞言竟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微笑著道:“我叫包頭,叫我大頭就成,雖然你不知道我叫什么,但我早就打聽出你叫初七了,呵呵!” 我重重點頭,道:“包頭大哥,謝謝你能來送我,只是這包裹…” 包頭當(dāng)即抓了抓后腦勺,道:“初七兄弟這次離去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你,唉,這些只是我這個老大哥為你準(zhǔn)備的一點吃食,不管你要到哪里去,一路上還是不可或缺的,所以你若是領(lǐng)大哥這份情,就老實的收下吧!” 我眼眶微微發(fā)熱,沒有再說什么,隨之收進法袋里,點頭道:“包頭大哥,那…你保重!” 包頭默默地點了點頭,朝我緩緩揮手道:“初七兄弟,如果以后還能云游到此,別忘了我這個老大哥啊,到時我好好為你接風(fēng)洗塵,一路保重!” 回過頭,我的眼淚已經(jīng)忍不住滾落下來,我沒有再說什么,也不必再說什么,就這么,就這么離開了桐窯鎮(zhèn),沒想到一個萍水相逢的人也能擁有如此熱誠,或許他只是一時私心要拜師父為師,也或許他真的在盡一個好大哥的義務(wù),但這些都不重要,都不重要… 問過一位行商的大叔才知道,此地距離川北地帶竟有千里之遙,我微微咂了咂嘴,只可惜這一路沒有了師父為伴總是顯得少了些許的嚴(yán)謹(jǐn)和鄭重其事,沒有了卜一缺為伴總是少了些許的歡樂…帶著這份還處于沉重之中的心情,我翻越著一座座大山,希望能走最近的路趕到川北地帶,既然背負了這個重任,那么前面的路就是再怎么辛苦,再怎么坎坷,我都要努力走下去,因為我有著無比堅強的信念在支撐著,想必師父也在冥冥中保佑著我,指點著我呢。 ……… 辛苦趕了一天的路程,我依舊身在綿綿大山之中,望著漸漸西斜的殘陽,我一屁股坐在一塊山頂上的大石上面,心念微動,我不覺拿出包頭大哥交給的包裹,打開一看,里面竟是十余個白面饃饃,當(dāng)然還有幾個點了香油的窩窩頭,我微微笑了笑,包頭大哥還真是個有心人??! 不經(jīng)意間,我聽到包裹最底層傳出“嘩啦”一聲碎響,翻開看了看,我不由得睜大眼睛,這這…這下面居然還被包頭大哥悄悄放著一個小紙包,而紙包由于一路顛簸裂開,里面順勢滑落幾個大響子出來,而且還有幾十塊錢的散錢,我猛地拍了拍腿,我真是笨,怎么就沒想到這一點呢?! 慌忙站起身向回望,那云霧的盡頭,卻早已看不到了桐窯鎮(zhèn)的模樣,師父常說修道之人應(yīng)孑然一身,如此才能清心修道,可是我卻以這樣的方式收了包頭大哥的錢,這可讓我如何是好?。侩y不成我要放棄這一天的路程再折返回去?但…唉! “唯心自清即可,此乃他的機緣,你就收下吧,難不成你還真要再走回去還給人家呀?” 狐靈的聲音突然幽幽傳進我的耳朵里,我怔怔地看了看腰間的小布袋,隨即白了一眼道:“又不是你攤上這個事兒,你當(dāng)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了,不過你說的好像也有一點點道理,反正日后我還會回到桐窯鎮(zhèn)取師父的尸骨,到時再將錢還給包頭大哥吧,嗯!” 說完,打定主意的我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似乎這么決定下來,我心里舒服輕松多了,說實在的,我這一路遠行可是少不了路費啊,包頭大哥這些錢可算是救了急,我要感謝他,感謝那些善良的人們給予我的幫助。 “咯咯~~真是個小呆子,古往今來,你們?nèi)祟愇乙姷囊膊簧?,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像你這個呆子一樣,為了一點世俗而如此為難自己?!?/br> 我拿出一個窩窩頭美美地啃了一口,然后一邊嚼著一邊應(yīng)付道:“那是你還未真正了解我們?nèi)祟?,更加沒有了解到我們?nèi)祟愔辽浦撩赖囊幻?,?dāng)然,和你說這些也沒什么用,你是不會明白的?!?/br> 喝了口水,我再拿出一個窩窩頭啃了起來,一絲絲山風(fēng)席卷上來,卻沒讓人感到寒冷,恰是一絲舒爽的涼意在心頭繚繞,或許我剛才的某句話說的有點不對路,才使得狐靈不吭聲了,難道真的有不對路的地方? 可是過了很久,直到我吃飽喝足,狐靈再也沒有說一句話出來,我粗略地回想了一下剛才的話,難道某句話觸動了她?我不置可否地努了努嘴,然后起身伸了個大懶腰,準(zhǔn)備先躺下休息一會兒再起來趕路,但… “你這個小呆子,沒有師父在身邊就想偷懶是不是?眼下還有千里路程,你若是不想讓你那個便宜師兄提前趕到,還不努力的趕路?” “?。俊蔽乙晦王曜诱酒鹕?,嘿!怎么這個小狐靈比我還著急呢?但想想也是,我們之間可是有約定的,若是我找到了下一件至寶,就要放她出來的,那她著急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牧?,不過我真的很累啊… 可是她提到了師父,這是她又一次一針見血地戳到了我的軟肋,想想我身上的重任,我沒有再多做猶豫,立刻向?qū)γ娴纳铰汾s去—— 大山之中,我披星趕月地走著,一路上唯一讓我心安的是,居然沒有一個冤魂債主前來sao擾我的行程,更加沒有一個山精邪怪前來靠近我,但我還是在路過許多處山坳時感應(yīng)到了它們遠遠飄來的氣息,只是遠遠地注視著我,而沒有上前來,我想這或許是因為我身上背著的布邪寶劍吧,也或許…是小布袋中的狐靈,她可是個修行近千年的老妖怪呢,老妖怪… “哈哈哈~~~哈哈哈~~~” 直到一夜的趕腳下來,我漸漸走出這片深山,東邊天際也蒙蒙泛亮,而小布袋中的狐靈終于出言嬌嗔道:“你這個小呆子,一路上就是笑笑笑,什么事讓你這么好笑呀?有那么好笑么?” 聽著狐靈的聲音,再想起那個“老妖怪”的詞,我頓時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但突然,我心里的這點小秘密被拆穿了,只聽狐靈略帶恐嚇的口吻說道:“小呆子,你再敢想起那個詞,我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的舌頭割掉,哼哼!” “呃!”我猛地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嘿嘿笑道:“那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總不能開口閉口叫你狐靈吧?那樣別人聽到還不說我神經(jīng)病和一個妖靈沒事閑扯話茬子才怪!” “那也比那個什么什么好聽一百倍,嗯…那你以后就叫我…媚兒,我小名叫媚兒,你叫我媚兒jiejie吧,咯咯~~~” 認(rèn)…認(rèn)一個狐靈為jiejie?這可是我生平頭一遭自認(rèn)干的蠢事呢,不過我也懶得反駁,反正叫什么都是叫,只是一個掛在嘴邊的稱呼而已,我隨即點頭道:“那媚兒jiejie…以后在有人的地方你盡量不要說話好嗎?以免嚇到普通生人?!?/br> “咯咯~~~好啦,媚兒jiejie聽你的就是了,初七…小弟弟,咯咯咯~~~” 我頓時老臉一紅,不再理會媚兒的胡言亂語,突然,透過前面一層蒙蒙輕煙,我竟看到一幅奇怪的畫面,只見一座山峰腳下的不遠處修蓋著一座青瓦房,而青瓦房與山腳之間,除了靠近山腳的一座高大的孤墳,前面就是一片面積頗大的菜園子,當(dāng)然,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看到菜園子里有個身材矮小瘦弱的小男孩,我掃了一眼,約莫七八歲左右的樣子,竟然擔(dān)負著一個大水挑子,兩端是兩個大木桶,正一步步吃力地行走在溝堎上面,每走幾步,便會停下來,伸手拿出水瓢舀出水澆灌一顆顆菜苗。 如此嫻熟的干活舉止,卻在一個如此年幼的少年身上呈現(xiàn),我微微吃驚,這個少年倒是很想我小時候,不覺間,我為這個少年隱隱觸動,而就在此時,那少年腳下不慎,竟歪身滑倒在菜溝里,我心里一急,趕忙快步趕往前面的菜田,但就在這時,只聽到那青瓦房里冷不丁傳出一道悶雷般的大罵聲:“死崽子!干個這么點活兒都干不利索,今天的早飯別吃了!” 第三章孤墳怨(中) 我的腳步頓時停下,不由得怔怔地看著那個身材弱小的少年,只見他從菜溝內(nèi)蹣跚著爬起身,然后低頭默默地伸手摸向那副扁擔(dān),而不是…而不是拍打他身上的泥土…看到這里,我心里頓時翻騰起驚濤駭浪,這是一個怎樣遭遇的少年?在天真爛漫的童年里本該無憂無慮地快樂成長,卻要挑起這副根本不屬于他的沉重代價。 而那房屋中傳來的如彪悍潑婦般的怒罵聲,這是一個怎樣心腸的女人呢?聽聲音此人應(yīng)該是個較為年輕的女人,但她聲腔渾厚,給人的初步感覺就是那身材粗壯的直筒肥膘,她如此怒罵這個少年,想必是這個少年最為親近的人了,難道是她的孩子?不不,我無法想象一位母親竟會忍心對一個孩子做出這般狠毒絕情的懲罰,體質(zhì)單薄,柔弱無力,怎能再忍受一頓吃食的克扣,這…這實在讓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少年慢慢將兩個木桶放好,可見桶里的水已經(jīng)倒掉了大半,他只好再次挑起來,轉(zhuǎn)頭向不遠處的一口水井走去,我知道,或許為了這頓早飯,他準(zhǔn)備補償自己的過失吧,于是我再也無法看下去,立刻快步趕到菜田前,開口向背對著我的單薄身影叫道:“小孩兒,你等一等!” 很想稱呼他一聲小兄弟或者小弟弟,但在這偏遠的山村子,不興這些尊稱,反而直白的話語更加有效,果然,小少年緩緩?fù)O?,然后扭頭看了我一眼,帶著略顯警惕且略顯疑惑的目光,淡淡地掃了我一眼,便再次扭回頭,繼續(xù)向水井旁走去。 已然灌滿泥漿的褲筒里,每走一步皆會在地面留下一個很小很小的腳印,我內(nèi)心深深觸動,或許這就是少年時的我吧,但是我那時倒是想被一位母親這樣罵著,甚至打著,那樣我心里也算有個著落,有個依靠… 深嘆一聲,我將內(nèi)心的酸澀壓制下去,大步來到小少年的身旁,這時這個小少年才算轉(zhuǎn)身正視著我,可是他卻沒有說任何話,只是這么呆呆地看著我,我發(fā)現(xiàn)他的目光里,除了有些木訥和呆滯外,竟還透著一絲本該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淡然。 我直接了當(dāng)說:“小孩兒,我不要你的報答,另外我還給你吃食,讓我?guī)湍愀赏赀@些活計吧?” 小少年幾乎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但很快,他既沒有點頭,更加沒有搖頭,只是顫顫地轉(zhuǎn)過身,準(zhǔn)備打水的姿勢,我心里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地一樂,這個小少年,心里還藏著不少事呢,既然你不理我,那我也一定要幫幫你,說是幫你,也是想幫一幫我們同病相憐的少年時代??! 我一把扯過繩子,并對小少年微笑道:“既然生在這個世上,就不要怕任何人,何況那塊菜田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打理過來的,還是讓我?guī)蛶湍惆?。?/br> 本想這次我的目的該達成了吧,哪知小少年伸手搭在我手中的繩子上,我怔怔地感覺到,他似乎用出了全部力氣,只為讓我停下來,我停下了,并看著他。 他的眼眶微微發(fā)紅,然后也顧不得擦拭掉眼眶落下的淚珠,而是一字一頓地說道:“其實我不怕她!” “你…”我呆住了,我居然在一個七歲左右的少年眼睛里看到了一股很深很重的怨氣,而這股怨氣是那么的恐怖,讓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但我還是接著問道:“你為什么這么說?難道剛才罵你的真是你的母親?” 小少年沒有說話,但也沒有任何反駁的舉止,我當(dāng)他是默認(rèn)了,隨之他低頭看向水井,像是在尋覓著什么東西,片刻后,他聲音顫顫地說道:“我奶奶很怕她,但我不怕她,我現(xiàn)在做的,也是我奶奶常做的事…” “你奶奶常做的事?你奶奶…她老人家今年多大歲數(shù)了?”其實我應(yīng)該能看出點什么的,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我知道,他會告訴我的。 果然,小少年在提到他的奶奶時,頭微微上揚,眼睛里很明顯的散發(fā)出柔和的氣息,那是一種極度依賴的柔和,他的眼睛在告訴我,他奶奶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而是在天上… “你是誰?!為什么和我的孩子說話?!” 突然,一道來自遠處院門的炸音將小少年眼中的柔和氣息瞬間打破,也將我微微酸澀的感覺驚醒,我抬頭看去,只見一個土坯塊搭起的院落門前,不知何時站著一個樣貌丑陋且身材彪悍的青年女人,她的一雙金魚眼死死地盯著我,極不友善,我當(dāng)即也心下一橫,回贈給她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直接開口道:“這位大嫂,我就是一路過的人,看到這個小孩兒干活計很費力,所以想上前來幫一下忙,但請放心,我不會吃你們家一粒飯,也不會要你們家的一滴水,請大嫂不要誤會!” 在我說完這些話時,我分明感覺到小少年的手在顫抖,微微的顫抖,我很奇怪,他口口聲聲說不怕這個女人,但還是表現(xiàn)出了怯意,看來他還是怕了,而且是來自內(nèi)心的懼怕。 “喲?”青年女人微微有些吃驚且?guī)в袔追肿I笑的意味道:“沒看出來啊,現(xiàn)在還有這么多好人打我們家門前過的,這位小兄弟既然想幫忙,那我自然沒有什么話說,只不過別嫌活計臟累就成,呵呵!當(dāng)然,小兄弟若是干到一半就跑了我也不會追著你給工錢的,呵呵呵~~~” 我生平第一次覺得一個人的笑聲是這么的讓人惡心,我能感受到一個如此弱小的少年是生長在怎樣一個家庭里,我一把奪過繩子,并報以微笑道:“放心吧,不會要你一分錢的!” 如果她還有一絲人類的親情,如果她的人性里還有一絲感情意味,也能聽出我最后一句話的含義,我故意加大了音量說出這句話,但讓我失望的是,那女人不但沒有一絲臉紅,反而笑的更加開心道:“那就讓你多費力了,我去多準(zhǔn)備點白開水給你們解渴,呵呵!” 少年或許是真的很累了,在那女人進屋后,他頓時靠在井沿邊癱坐下來,并聲音哽咽道:“好心的小叔叔,你不該這樣幫我的,就算今天幫了我,明天、后天、大后天呢?我還是要一天天的干這些活計,如果我奶奶還在就好了…那樣我們就可以一人一半,就不會被餓肚子了…” 聽到這,我恍然驚醒,忙從包裹里拿出兩個白面饃饃遞給少年,微微笑道:“還是第一次當(dāng)小叔叔呢,呵呵,就賞你倆白饃饃吧,快吃?!?/br> 少年盯著我手中的白饃饃,雙眼頓時看得直了,在一陣疑惑加驚慌失措后,少年一把接住倆饃,并張口咬了一大口,嘴巴里使勁的嚼著,帶著含糊不清的聲音向我報以難得的天真笑容:“謝謝小叔叔!” 我眼眶微微發(fā)熱,慌忙揮手笑道:“慢點吃,別噎著,對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初七呢,呵呵!” 或許是第一次聽到我這個奇怪的名字,少年微微偏頭看了看我,然后又繼續(xù)狼吞虎咽地啃著白饃饃,隨即含糊不清地說道:“我不知道自己的大名叫什么,一出生就被他們叫了個小名,多子,初七叔,你也可以叫我多子,嗯,白饃饃真香呢,我好久好久都沒有吃過這么香的白饃饃了…” 多子?多子…我苦笑一聲,我知道,這個少年如此遭遇,其名字的寓意當(dāng)然不是求多子丁口,而是…唉!真的嫌多了嗎?既然嫌多,那就將其送人也比受這般苦日子要強一百倍啊! 對了,多子的父親呢?怎么一開始到現(xiàn)在都是他的母親在說話,反而沒有他父親的身影,我立刻問道:“多子,你家里還有幾個親人了?” 多子已經(jīng)將第二個白饃饃啃一半了,聞言倒是極為淡定地說道:“我的親人就只有奶奶一個,但她前幾天死了,所以…我沒有什么親人!” “前幾天?”我連忙追問:“什么前幾天?看你母親的年齡也不大,那你奶奶也應(yīng)該不算太…能告訴我她老人家為什么死的嗎?” 接下來多子所說的話卻是讓我嚇了一跳,只見他指著我們身前的水井道:“這里,我奶奶就是跳進這口井里淹死的,初七叔叔,我…我好想我奶奶…” 第四章孤墳怨(下) 我再次看向多子,現(xiàn)在我終于明白他身上的怨氣來自何處了,原來是…既然有怨氣,那就表示有冤魂,只是…我看多子身上沾染的怨氣時而厚時而薄,卻總是在傷害到多子的陽氣時瞬間消失無蹤,我當(dāng)即問道:“多子,你能否告訴我,你奶奶為什么死?又是怎么死的嗎?” 多子緩緩?fù)O聛?,并很認(rèn)真地說道:“初七叔叔,我奶奶是被一幅畫害死的,但我說出去沒有人相信我,可是…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什么?!”我驚愕地叫了一聲,再次問道:“一幅畫?什么畫?你憑什么認(rèn)為你奶奶就是被一幅畫害死的呢?” 多子當(dāng)即放下那最后的一小塊白饃饃,一臉小心地向自己宅院看了一眼,才壓低聲音說道:“就是一副很普通的畫,里面有山,嗯對,畫里面就是前面那座山,還有…還有山下面那座老孤墳,起初我也不明白母親為什么掛那幅畫,直到奶奶因為那幅畫死了之后我才發(fā)現(xiàn),那幅畫有問題呢!” 我皺了皺眉頭,問道:“什么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