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微微觸碰到張小花的手背，張小花立時抽出手，臉蛋緋紅地瞪了我一眼，羞澀地扭過頭去，我也老臉大紅地不敢去看她，這事兒弄的，太尷尬了，

    為什么觸碰到張小花的手，像是全身麻麻的感覺，這是怎么回事，人身上都有陰陽二氣，就算是全陰或者全陽也不應該，我用道門知識解釋了半天還是一頭霧水，

    我是個修道的，怎么能對人家姑娘家有其他心思呢，真是該打，不過，這是什么心思，似乎從來沒有過的感覺，很奇妙又讓人很擔心，我是不是修煉不對路，走火入魔了，

    難道真是我走火入魔了，不過啊，我這段時間并未感覺到哪里不對頭，而且修行在不斷增加，更加對道法有深入的了解和參悟，按說不應該有走火入魔的可能，但，我對張小花的感覺是，

    張小花有沒有回頭我不知道，因為我哪里還敢看她，只聽到她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我剛才只是被嚇著了，對對不起啊?！?/br>
    我抬頭看了看車頂，隨即干咳兩聲，道：“沒沒事兒，但你其實也用不著害怕，這個尸體不會有什么問題的，有我在，大可以放心的?！?/br>
    說到尸體，我又有些信心涌上心頭，對于茅山術(shù)，任何僵尸都得服服帖帖，更別說一具普通的尸體了，

    張小花突然有些好奇地問道：“初七，你這么年輕，怎么就做了道士了呢?！?/br>
    被問及我的那些陳年破事，我只得深深嘆了一聲，道：“說起來話就長了，以后有機會再說吧，對了，聽你舅舅馮老先生說，給你收集了什么散文集，你能認很多字嗎?！?/br>
    “噗~”

    沒想到我這么一問，張小花竟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在看到一車人都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們倆人時，張小花馬上意識到這個場合不適合笑聲，趕忙收起笑容，并壓低聲音道：“認字又什么大驚小怪的，我去年剛自學畢業(yè)了呢?！?/br>
    看張小花自信的表情，我不禁一樂，同樣壓低聲音道：“什么是自學啊，學什么啊?！?/br>
    張小花秀眉微蹙，有點像看白癡似的看了看我，道：“當然是學習知識啦，難道你沒上過學嗎?！?/br>
    我臉色一耷拉，道：“上啥上，我現(xiàn)在除了能看懂道門的書籍，所認識的字還都是一路上師父教的，真正那些什么散文詩歌的，我一個也不懂，不過我們道門的道歌我倒是會幾個?！?/br>
    張小花又忍不住一笑，笑起來，粉白色的臉蛋上還有兩個淺淺的小酒窩，我一下子怔住了，竟然鬼使神差地喃喃道：“你笑起來真好看?！?/br>
    哪知，等我驚醒時，差點被張小花的眼神殺死，我臉色一紅，不敢再說話了，不過我說的是實話，她笑起來的確很好看嘛，

    過了一會兒，張小花又接著道：“嗯，我最喜歡的是朱自清的散文集，特別是那篇《背影》?！?/br>
    我當即抓了抓腦殼，錯愕地問道：“朱自清是?！?/br>
    張小花張了張嘴，頓時嘟嘴道：“笨，等到了縣城再告訴你，對了，我舅舅家有很多字帖，你不是沒學過寫字嗎，正好可以讓你練筆?！?/br>
    說完，張小花開心一笑，

    我脊背一陣冒汗，是啊，雖然認識字，但若是用筆寫還真不知道會是什么樣子，不過論起畫符我倒是敢在這里稱一流，

    好奇之下，我問道：“小花，聽你舅舅說又要讓你見世面又給你買新衣服的，你舅舅很疼你吧?！?/br>
    張小花忙透過窗戶向外面瞅了瞅，才幸福地笑道：“嗯，自從舅媽去世以后，就剩下舅舅一個人在城里，他沒有小孩，就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特別疼我呢，只可惜他不能回自己的老家?！?/br>
    “哦?！蔽覇柕溃骸盀槭裁?，對了，你舅舅老家是哪里的?！?/br>
    張小花瞪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我，似想說又似不想說地道：“反正到了城里你也能見到我舅舅，你自己問他唄?！?/br>
    我點了點頭，其實我想問的是，單單張家村有事，馮老先生怎么會匆匆忙忙就趕去了，他真的就只是關(guān)心張小花一家嗎，

    第九章脫陽癥

    青川，屬中山地形，兼有低中山、低山、丘陵、臺地、谷地等，大大小小的山地無數(shù)，高的足有上千米海拔，低的也有幾百米，整個青川縣，宛如一輪天邊的新月，斜躺在山脈之中，說是斜躺，只因此地的地勢西北高而東南低，又像是一位嬌滴滴的醉新娘，

    車子先停到派出所，我們下了車后，車子徑直開走了，而我們幾個則由蘇打小子帶領著進了大院，

    看到了副所長桌子上的上崗證后，我才知道蘇打小子原來叫蘇大紅，正是派出所的副所長，不由得心里一樂，一個大老爺們還會叫這么艷的名字，反而覺得蘇打小子聽著順耳多了，

    我和張三力在室內(nèi)做筆錄，而馮老先生則與張小花在外面廳室內(nèi)等候，要說做筆錄原來這么麻煩，整個一人身調(diào)查加現(xiàn)場回憶錄，大概兩個小時后，我才算交代完整，走出辦公室后，我抹了一把汗，迎面看到張小花微笑著向我招手，而馮老先生也笑道：“聽花花說了你的身份我才知道誤會了你，真是難為你了，呵呵，初七，沒想到你竟然是茅山弟子，哎呀，我對咱們國家古老且神秘的宗教傳承向往已久，到了晚年終于見到一位道門真人啊。”

    看馮老先生說的這么客氣，我趕忙抱拳行了一禮，笑道：“馮老您太高抬我了，我哪里稱得上真人，頂多就是個修行的凡人罷了。”

    馮老先生眼珠子一轉(zhuǎn)，四下掃視一周，低聲詢問：“初七，我平素也喜歡收集一些宗教資料，自然對道門中的奇人異事也頗為敬仰，當然，一些在現(xiàn)今說法中解釋不清楚的東西，我相信還是存在的，至于這次的連環(huán)命案，你怎么看?！?/br>
    我剛想開口，大門外急匆匆走進一個穿白大褂的青年，手里還拿著一份文件，這個人就是剛才一同坐車的法醫(yī)之一，

    馮老先生趕忙湊上前，我也跟著想聽聽結(jié)果，恰巧蘇打小子走出辦公室，雙手接過文件，并問：“小胡，結(jié)果怎么樣，有什么發(fā)現(xiàn)?！?/br>
    穿白大褂的小胡并沒有馬上開口應承，而是有些猶豫地扭頭看了一眼張小花，我皺了皺眉頭，馮老先生似乎意識到什么，忙對張小花說道：“花花，你剛進城，先到外面買點好吃的，去吧?！?/br>
    說完，馮老先生塞給張小花幾塊錢，張小花眼見我們一大幫子人都瞅著她，有點不好意思地嘟嘴道：“想支開我就明說唄，我又不是小孩子了?！?/br>
    張小花極不情愿地走出大門，這時法醫(yī)小胡才開口：“副所，結(jié)果出來了，其實很簡單，尸體的死因是脫陽所致?！?/br>
    “脫陽?！碧K打小子大胖臉一緊，重復了一句后又說：“不會吧，確認是脫陽所致?！?/br>
    法醫(yī)小胡沒有再開口，答應很明了，無須再重復確認，

    聽過這個結(jié)果，我心里已經(jīng)明了個七七八八，所謂脫陽，也就是精元枯竭，這個結(jié)果恰恰確認了那個女鬼就是兇手，不過，這個副所長蘇打小子是否能抓到兇手呢，

    蘇打小子年齡約莫三十開外，這個“小子”二字的確有些不適合他，但他的名字還不如“小子”二字呢，他抓了抓額頭，忙仔細看了看手中的文件，才深深唏噓道：“怎么可能呢，死者年齡還不到二十歲，正是精力充沛的好時候，就一次，就全沒了。”

    法醫(yī)小胡點了點頭，說道：“可以這么理解，因為死者全身都找不到一絲異樣的痕跡，我們推斷死者在脫陽前應該是處在一種高度興奮的狀態(tài)，一直到脫陽而死?！?/br>
    蘇打小子急問：“都沒有一絲殘留物。”

    法醫(yī)小胡沉默一下，搖了搖頭，表示很無奈，但馬上又有些猶豫地道：“副所，我怎么覺得，像是古代傳說中的隔空取物，人皮毛未傷，東西沒了，但若是這樣理解也就不太現(xiàn)實了，死者的那點東西還能吸引到什么絕世高手?！?/br>
    還未等小胡說完，蘇打小子頓時急了眼：“胡說，查不出就是查不出，凈給我扯什么隔空取物，你看武俠小說看傻啦，還法醫(yī)呢，我看你們這群法醫(yī)都是絕世高手，滾蛋?！?/br>
    法醫(yī)小胡被數(shù)落一通，臉紅脖子粗此扭頭要走，蘇打小子忙又揮手道：“慢著，小胡，我現(xiàn)在要求你們重新檢查化驗，務必深入仔細地負責好這起案件，上面領導對于張家村此次的連環(huán)命案很是震驚，并表示過關(guān)切，我作為特別行動小組的組長也深感責任重大，如果我們不在短期內(nèi)破案，恐怕我們這群人都可以回家做絕世高手了，快去吧?！?/br>
    “哎?！狈ㄡt(yī)小胡揮手比了個奇怪的手勢，道：“沒問題?！闭f完走了，

    蘇打小子深鎖著眉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又忍不住深深嘆了一聲，道：“真是奇了怪了，沒有人正面接觸，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己慰的痕跡，怎么就能興奮還脫陽了呢?！?/br>
    說完，蘇打小子忙看向馮老先生，嘿嘿笑道：“馮老，您老博古通今，這樣的奇事您認為該怎么推斷呢?！?/br>
    “我?！瘪T老先生仰了仰身子，作驚詫狀道：“我我，我不知道，既然查出原因，破案抓兇是你們派出所的事，我一個局外人也最多是關(guān)心張家村村民的安危，督促你們今早破案而已?！?/br>
    我想說點什么，或許會對蘇打小子有些幫助，但馮老先生卻突然向我使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說話，我有些錯愕地應承下來，馮老先生為什么不讓我說呢，

    蘇打小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悠，隨即道：“那可不行，馮老您可不能這樣啊，這么大的命案我都未對你保密，本來這是違反規(guī)定的，看在我那兩瓶好酒的份上，就多為咱費費心，參謀參謀，到時破了案，我向上級申請一個優(yōu)秀好市民獎給你?！?/br>
    “得得得?！瘪T老先生一擺手打斷蘇打小子的話茬子，并不耐地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還說什么正宗二鍋頭，那兩瓶破酒分明就是二鍋頭兌的白開水，拿著兩瓶破酒去我家蹭飯，還喝了我三瓶珍藏多年的白干兒，我把你那‘好酒’給扔到灶臺下面當磚頭使了，你小子想要回頭自己拿回家喝去，沒事我先走了。”

    蘇打小子哈哈一笑，忙大臉通紅地四下看了一眼，雙手拉著馮老先生的胳膊：“罪過罪過，我這眼珠子長腳底下了，那不對啊，唉，我被賣酒的給騙了，沒想到jian商都jian到我頭上來了，一會兒我就找他去，馮老息怒，晚會兒我再提兩瓶正宗的，這次一定是正宗的，嘿嘿，您老也，是吧?！?/br>
    “蘇打小子。”馮老先生一瞪眼道：“看你說的，我們之間都成行賄受賄了，傳出去不被批斗才怪，唉，好吧，晚上什么都不用你拿，趁著我外甥女好不容易來趟城里，我今晚親自下廚，一起吃個飯吧?！?/br>
    “嘿嘿?！碧K打小子展顏一笑，道：“那太好了，晚上下班我一定準時到，那馮老慢走哈?！?/br>
    馮老先生轉(zhuǎn)頭向我說道：“初七，不管怎么樣你已經(jīng)被牽扯進來了，恐怕還得等案子完結(jié)之后你才能自由，反正你在花花家住，這會兒若是不嫌棄，就和花花一樣，暫時住在我家?guī)滋彀?，正好我有一些關(guān)于宗教方面的知識想向你請教，不知你可否答應?！?/br>
    蘇打小子也附和道：“是啊初七，雖然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認定你沒有任何嫌疑，但筆錄已經(jīng)在案，只能委屈你在青川多待幾天了，既然你是外地人，住在哪都是一樣，要不就住在馮老家里吧?！?/br>
    我笑道：“只要馮老不嫌棄我麻煩就好了，對了，村子里的三力大哥也來了，他。”

    蘇打小子點頭道：“哦，他剛才做筆錄的時候一再要求盡快回家，家里一攤子農(nóng)活等著他做，所以一會兒我就安排人送他回張家村，還有張富春的大兒子張萊，我們會安排好的，放心吧?！?/br>
    馮老贊賞地道：“初七真不愧為道門子弟，隨地可見慈悲心啊?！?/br>
    來到馮老的家，馮老的家是一座古樸典雅的大宅院，位居縣城的邊緣地帶，后靠一座山丘，左手邊是一條清水小河，如一條玉帶般環(huán)繞而過，后邊則是一條整潔的青石路，路邊有一片青竹，甚是有古雅之風，

    走進大門，眼見一個整潔的院落，堂屋是齊整整的四間青瓦房，走進堂屋，馮老沒有理會張小花，而是帶著我徑直來到他的書房，我看到一間書籍滿如海一樣的屋子后，不免張大嘴巴，這么多書，難道馮老先生都看完了，

    馮老先生招呼我坐下，并忙著為我沏了一杯茶水，我受寵若驚地抱拳一禮，笑道：“馮老不必客氣，有話不妨直說?！?/br>
    “唉。”馮老先生輕嘆一聲，道：“初七，本來那個事我不愿跟任何人說的，只想著這輩子不會有人能幫到我了，可是我竟然遇到了身為茅山弟子的你，如果你能幫我，我下輩子愿意為你做牛做馬，結(jié)草銜環(huán)?！?/br>
    第十章下陰府

    眼見馮老先生要給我下跪，我趕忙伸出雙手將其攙扶起來，并怒道：“馮老您這是干什么呢，有話直說，能幫上忙的我定然幫你，說說，有什么難處?！?/br>
    將馮老先生勸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我也在他身邊安坐，這時，馮老先生才算緩緩吐口，說出了他深埋在心底的心酸往事，

    馮老先生本名叫馮敬賢，二十年前，和張小花的母親一道由南方來到北方，當時他們兄妹二人舉目無親，幸得張家村的張大貴一家收留，張大貴，也就是張小花的父親，說起這個緣分，還真是應承了那句老話兒，叫千里有緣來相會，

    當時張大貴和馮老差不了幾歲，都是年輕二八的大小伙子，一起為顏家村的一個老財主干農(nóng)活，至于張小花的母親，則為老財主放羊放牛，也就是那個時候，張小花的父母情投意合走到了一起，重點倒不是他們，而馮老呢，那時也是個濃眉大眼的帥小伙兒，被老財主家的小妞子，叫顏茹月，一眼瞅上了，時不時的為其端茶倒水，還整天和馮老湊在一起聊天打趣，還別說，馮老未曾出老家的門前，還是個書香門第，那什么古文詩書的可是迷倒了顏茹月，久而久之，那個情分也就產(chǎn)生了，

    老財主名叫顏大山，真可謂的一座大山啊，眼見自家的小妞子瞅上了一個打長工的外鄉(xiāng)人，單憑自家的財力也不是馮敬賢那小子能攀上的啊，

    可不，顏大山開始想招兒拆分馮老和顏茹月的好事，最初是不斷給馮老加工，一個人至少干到兩個人的活計，不然就滾蛋，馮老雖然知道顏大山明擺著趕他走，也沒二話，讓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拆分他和顏茹月就行，

    所謂有緣無緣都是一個緣字，但無緣終究是愁上心頭，

    顏大山看自己小妞子那勢頭，只是用加工來難為馮敬賢那小子是不行了，他想來想去，果斷地想出一個棒打鴛鴦的狠招，著人給小妞子顏茹月找個婆家嫁出去，看那馮敬賢小子死心不死心，

    到了那個節(jié)骨眼上，顏茹月也吃了秤砣鐵了心，聲稱這輩子非馮敬賢不嫁，為此，顏大山狠揍了顏茹月一頓，還著人將馮老毒打個半死不活丟出家門大院之外，幸好有張小花的父親張大貴將其救下，但還未等馮老養(yǎng)好傷，便聽說顏家村的顏大山要嫁女兒的消息，這一聽可是壞了，馮老一尥蹶子下了床，收拾收拾行李就沖向顏家村，

    那時候也正趕上打鬼子打的火熱，馮老一琢磨，干脆帶著顏茹月私奔算了，找個抗日根據(jù)地，一起投效抗日隊伍中去，既能為老百姓干點實事，又能永遠和心愛的人在一起，

    當然，他成功了，

    在顏大山家打長工時，馮老就為了和顏茹月約會而偷偷在顏茹月的房間后墻跟挖了個洞，平時被大箱子擋著也沒人在意，沒想到關(guān)鍵時刻還真派上了用場，等顏大山的新姑爺來迎娶新娘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房間里沒人了，

    說到此處，馮老先生深深嘆了一聲，已然老淚縱橫，我不明就里，忙問道：“馮老，怎么了，不是都逃出去了嗎，您?！?/br>
    馮老先生苦澀地又嘆了一聲，才抹把淚道：“人算不如天算啊，或許我本就不該帶她走的，走出家門我才知道，她，她已經(jīng)懷上了我的孩子?！?/br>
    “啊?！蔽覐埩藦堊欤肓讼?，問：“那不是很好嗎，難道是你們沒有帶夠路費，還是?！?/br>
    馮老無力地擺了擺手，道：“都不是，我們離開了青川，本來是想去一個大點的城區(qū)看看，最起碼也得先躲開顏大山的追趕，我們不知道后面追趕上來的人從什么路追，所以我們也就不敢走大路和山道，只得翻山越嶺的穿梭在荒山老林之中，沒曾想，在途中遇到幾個草寇，其實，其實?！?/br>
    說到這里，馮老的聲音有些哽咽，但還是努力說了下去：“其實就那么四個面黃肌瘦的野漢，若是我一個人可能也就逃過去了，但是他們抓住了茹月，拿茹月威脅我，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他們，可是，可是他們還不滿足，就在他們**茹月的時候，我抓起石頭就和他們干上了，最后，最后我還是沒能救下她，她為了保住清白，一頭撞死在山石上面。”

    一張潔白的手帕，緩緩遞到馮老的面前，我眼眶發(fā)熱地抬頭看去，竟是張小花不知何時來到書房，她的臉頰上也懸掛著一滴淚珠，輕咬著嘴唇道：“舅舅，別太難過了，注意身子?！?/br>
    我深深呼出一口悶氣，低頭回想著馮老的話，似乎在腦海里重現(xiàn)著一位堅貞不屈的女子，為了保住自己的清白，而不惜一死的場景，顏茹月，多好聽的名字啊，想必她若還活著，一定是一位難得的賢妻良母吧，只可惜她年輕的生命還未來得及綻放，就撒手而去，她用自己的生命捍衛(wèi)了她對馮老的忠貞，卻流失了兩條人命，而她肚子里的骨rou也，永遠成為馮老心中的遺憾和追悔，

    馮老平息了一會兒，向張小花慈祥地笑道：“老舅沒事，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該傷的心也傷夠了，不用為我擔心?！?/br>
    張小花泣不成聲地坐到一邊，而馮老繼續(xù)說道：“茹月死后，我沒有繼續(xù)前行，我覺得應該讓她的父母知道她的死訊，所以我就背著她往回走了?！?/br>
    回到家那是個什么場面我也能想得到，但據(jù)馮老說，顏大山夫婦二人那是連哭了兩天兩夜，可見對顏茹月的疼愛該是多么的深，顏大山?jīng)]有著人再打馮老，也沒有再理會他半句，直到顏如月下葬以后，顏大山才走到馮老面前，先是三個大耳瓜子打過，又打了自己三個大耳瓜子，才長吁短嘆地道：“就這么算了吧，以后你馮敬賢不要再出現(xiàn)在顏家村，走路都要繞著顏家村走，不然敢邁進來一步就打你一頓，以后該自謀生路就自謀生路去吧。”

    馮老趴在顏茹月的墳頭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唉，這些陳年往事提起來就落淚，但當時的世道也沒辦法，初七，我知道你們道門有很多玄奇法術(shù)，我不管你讓我做什么，只要讓我在臨死之前再見茹月一面，我這輩子就再無遺憾了，可以么?！?/br>
    我顫顫地抬起頭，看著馮老瞬間蒼老許多的面容，心里不由得一酸，原來他所求的事，就是這個，我點了點頭，道：“馮老，顏茹月已經(jīng)去世，要說見她一面，其實只需拘她的魂上來一見便可，但是她死于青春歲月，被人**未遂而撞死在山石上，她的死，乃是枉死，現(xiàn)在應該是在枉死城之中，若是我用普通的拘魂術(shù)，肯定是不行的?！?/br>
    張小花立刻說道：“為什么不行?！?/br>
    馮老立刻揮手示意張小花不要說話，并道：“花花，這些你不懂，千萬不要亂說話，初七，你接著說?！?/br>
    我慎重地點頭，馮老說的沒錯，張小花突然問個為什么不行，這個問題要說回答起來也簡單，但要是復雜也復雜，我想了一下，才開口：“枉死城中關(guān)押的都是沒有壽終正寢的亡魂，自殺、被謀殺、天災意外、戰(zhàn)禍及身等等，這些都是身帶怨氣的冤魂，如果沒有怨念的，可在枉死城中將原有的陽壽過完便可，但若是有怨念的，務必消除怨念，才能進入地府審判等待輪回，至于被關(guān)押在枉死城中，會有陰兵陰將把守關(guān)隘，普通的拘魂術(shù)是無法越過它們的把守拘魂上來的，如果真要見那里面的亡魂，除非。”

    馮老臉色激動地微微站起身問道：“初七，除非什么?！?/br>
    我有些為難地抓了抓額頭，道：“除非我們下去見她，否則沒有別的辦法。”

    “啊，到陰間去?！?/br>
    張小花一驚一乍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