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節(jié)
葉宗山眉頭緊鎖,半晌才道:“府中知道此事的人頗多,大太太想知道真相倒是不難。就是蕎姐兒的生辰,我們原來的鄰居都曉的,打聽一下也能知道。我就是搞不懂,她是想做什么,這事老太爺都心里有數(shù),若是要捅到公主跟前……” 若是真捅到公主跟前,活生生的葉蕎在這里站著,證據(jù)之類的其實(shí)沒啥意思,就是滴血認(rèn)親,都是姓葉的,未必能十分準(zhǔn)。以葉三老爺一直以來的德行,安寧長公主肯定相信是葉三老爺干的,到時(shí)候發(fā)起了怒來…… “難道葉大太太想借此討好長公主嗎?”葉茜忍不住說著,雖然就她想來很不可思議,葉大太太弄不好真是這么想的。國公府里不管是葉老太爺還是葉老太太對葉大太太都不好,葉大太太就是想討好,也不可能了。 葉大太太難道想著,反正我跟國公府就這樣了,不如轉(zhuǎn)身去投奔安寧長公主。現(xiàn)在兩府最大的是公主,要是長公主肯罩著她,她也能過上好日子。 葉宗山一臉不可思議的道:“捅出來了是打長公主的臉吧?!?/br> 安寧長公主連孫子都抱上了,突然被人說,你老公有私生女,私生女馬上要嫁人,這讓安寧長公主情何以堪。 “要是悄悄告密呢?”葉茜說著。捅出來是打臉,要是不捅出來,只是悄悄的打小報(bào)告,事情不鬧大,也就無所謂打臉。 以葉大太太的智商和行動力,這樣的推測最有可能性。找一大幫證人證據(jù)放到安寧長公主面前,章雨柔管家,這事都不可能發(fā)生。倒是葉大太太這樣私下問一問,只要能印證自己的想法,然后悄悄找個(gè)借口捅到安寧長公主面前,神不知鬼不覺,葉大太太倒是能做到。 葉宗山臉色更凝重了,道:“若是長公主發(fā)怒,我們一家只怕都要倒霉了?!?/br> 葉三老爺做的孽,對葉蕎的后續(xù)安排,葉老太爺和葉老太太是主犯,那他就是幫兇,偷偷撫養(yǎng)葉蕎這些年。葉三老爺是丈夫,公主守寡之后再二嫁的有,休夫二嫁的不多,看著葉景霰和葉景祀的分上安寧長公主也不可能把葉三老爺滅了。 葉老太爺和葉老太太到底是公婆,公主是君,也不可能把公婆打了殺了。算來算去,自己這個(gè)從犯,肯定會成為遷怒對象。 打他?殺他?肯定不會,他只是奉族長輩之命撫養(yǎng)葉蕎罷了。馬上從國公府搬走,葉茜和葉蕎肯定也不能在國公府住,國公府所有的差事都丟掉,最多把官職也收了,再狠也沒有了。就安寧長公主的行事風(fēng)格,不會動輒滅人全家。 葉茜倒不是很擔(dān)心被趕出去,葉宗山有能力有本事,很會經(jīng)營,就是免了官職,行商也好,吃田租也好,日子都能過的很不錯。當(dāng)然這是最壞的情況,可以的話還是盡量挽回一下,不為其他的,就為葉蕎的婚事,道:“爹爹,消息一旦傳出去,我們要如何應(yīng)對才好……” 老太爺一聲令下就可以把葉大太太打包到家廟里,但事情已經(jīng)出來了,像葉芙,葉景陸都是葉大太太親生兒女,他們很有可能也知道的。葉大太太被扔到莊子上,他們?nèi)匀豢梢耘苓^去告密。 所謂紙包不住火,葉蕎一個(gè)大活人在這里,大房一定要捅破這層窗戶紙,擋不住。 葉宗山顯得有幾分煩躁,道:“真是奇了怪了,我們跟大房無冤無仇的,她不??铀雷约?,也要害我們,這冤仇到底何來。” 葉大太太真把這事捅出來,葉老太爺絕對饒不了她。以前是發(fā)配家廟,這回弄不好就是四十板子送莊子上等死。 所謂胳膊肘子往里拐,家里就是出了事也得藏著掖著,把臉丟到外頭任何嘲笑,真沒啥意思。葉大太太在葉老太爺還活著的時(shí)候都能捅出這樣的事來,等葉老太爺死了,豈不是翻天,就算是為了葉景怡和章雨柔,葉老太爺也肯定會下狠手。 葉茜也顯得有幾分無力,卻是道:“大太太……可能沒想到吧,她弄不好只是想借此討好長公主而己。” 葉宗山啞然,真有可能是這樣,腦殘這種生物正常人理解不了…… 葉茜頓了一下道:“爹爹,此事……我想跟四哥商議,你覺得可好?” “四爺……”葉宗山猶豫了一下,道:“你有把握?” 葉茜想了想道:“總要試試看。” ☆、158 事不宜遲,征得葉宗山的同意,葉茜告辭離開東北小院,滅掉葉大太太容易,滅掉流言太難。紙包不住火,能瞞住安寧長公主自然好,要是瞞不住暴出來,那就要考慮一個(gè)比較周全的處理方案,用比較和平的方式解決問題。 把葉老太爺和葉老太太拋開,從血緣關(guān)系算起,葉三老爺是葉蕎的親爹,但葉蕎在國公府住這么久,葉三老爺從來沒有多看過葉蕎一眼,絕對不是因?yàn)榕卤┞?,而是不在意,弄不好他真的忘了葉蕎的存在。而且以葉三老爺在公主主的地位,他要是念父女之情,弄不好更糟糕。 再往下排就是葉景霰和葉景祀,葉蕎跟他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這也是葉茜會想找葉景祀的最主要原因,除了葉景祀的智商情商都夠用之外,他還是葉蕎的親哥哥。血緣關(guān)系是很微妙的存在,過去跟他說,葉蕎是他親meimei,看這事要怎么辦,葉茜覺得這個(gè)理由能打動他。 要是可以的話,葉茜更想找葉景霰,葉景霰是三房長子,下頭又有一個(gè)糟心的弟弟,在葉茜心中,葉景霰更有大哥范,對下頭弟妹會更關(guān)照些。只是這樣的大事,別說她一個(gè)未出閣的旁支meimei跑到葉景霰跟前說,就是葉宗山去說,都不太保險(xiǎn),這種時(shí)候要打的是親情牌。 從國公府后院進(jìn)公主府后花園,本想立即找個(gè)管事媳婦去葉景祀房中傳話,不曾想抬頭就見葉玉珠從假山后頭出來,看到葉茜時(shí)臉上雖然閃過幾分驚訝,卻沒有回避的意思,直直的走過來。 葉茜不禁站住了,上下打量著劉玉珠,身上桃紅衫子,淺翠裙子,步搖鳳釵,皮膚白了,身材也豐盈了許多,臉是沒辦法整容,不過妝容十分仔細(xì)。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這話在劉玉珠身上體現(xiàn)的很明顯,就這氣色打扮,確實(shí)比在葉家時(shí)上升了好幾個(gè)檔次。 “茜姑娘好?!眲⒂裰橐?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gè)禮,溫聲道:“許久不見,姑娘安好?!?/br> “勞煩掛念,我很好。”葉茜說著,眼睛卻是看向劉玉珠,以前在葉家時(shí),劉玉珠對她也許有怨恨不滿,現(xiàn)在劉玉珠都換了姓氏,進(jìn)了公主府。沒了利益糾紛,按理說也就沒有矛盾,當(dāng)然不排除劉玉珠心理有什么想法。 劉玉珠聲音依舊溫和,卻把聲音壓低了,道:“姑娘見我現(xiàn)在如此,可覺得驚訝?” 葉茜這才聽出來,劉玉珠這是想給她顯擺呢,真是吃撐閑得慌。心情正愁悶時(shí),不想多話,只是很隨意的道:“恭喜?!?/br> 也有可能是劉玉珠對葉家的怨念太大,只以為葉家人也跟她一樣,見不得她好。這也是劉玉珠兩輩子都有的毛病,太拿自己當(dāng)盤菜。其實(shí)她過得好不好,真沒人關(guān)心她,都是隨意的態(tài)度。要是真見不得她好,不讓苗氏改嫁,直接cao縱她的婚事,隨便尋個(gè)人家半賣半送,保證她沒地方哭。 說完這句,葉茜快一步走開,劉玉珠卻是跟上來,走到葉茜跟前,小聲道:“葉家不給,我一樣能拿到?!?/br> “沒人欠你的,你現(xiàn)在姓劉,更與葉家無關(guān)?!比~茜說著,閑閑地道:“只愿劉姨娘青春長駐,永得寵愛?!?/br> “這就不勞你cao心了。”劉玉珠說著,頓了一下道:“現(xiàn)在你家里也是手忙腳亂吧,我也是才知道,原來蕎姑娘……” 葉茜這才正眼看向劉玉珠,臉上淡然無波,默然看著劉玉珠。心情多少有點(diǎn)糾結(jié),沒想到劉玉珠竟然知道了,事情又有變故,不過也許是轉(zhuǎn)機(jī)也說不定…… 心里盤算著,便向劉玉珠招招手,劉玉珠也跟上去,兩人在假山后頭站定??纯此闹軟]人,葉茜這才小聲道:“你如何得知的?” “前幾天去國公府逛園子,遇上大太太,她問了我?guī)拙?,我才曉的?!眲⒂裰檎f著,她本來也沒往那方面想,結(jié)果大太太突然問她葉蕎的實(shí)際生辰年齡。她心中就犯起了疑惑,反問葉大太太幾句,倒是把葉大太太底套出來了,這才明白葉蕎的身世原來另有乾坤。 “原來如此?!比~茜有幾分自言自語的說著,高估葉大太太的智商絕對是個(gè)錯誤,可能在葉大太太看來,只要沒有當(dāng)街喊葉蕎是葉三老爺?shù)乃缴筒皇谴虬矊庨L公主的臉。 “看樣子你也是知道的,當(dāng)年敢收留,現(xiàn)在何必懼怕?!眲⒂裰槌爸S的說著。 葉茜淡然道:“你把事情想的太嚴(yán)重。” 劉玉珠冷笑著道:“你倒是嘴硬的很,一家都要被趕出去了,還有葉蕎,只怕下場堪憂?!?/br> “爹爹積蓄頗厚,出去了照樣能生活無憂,至少蕎meimei,她都成年要出閣了,最多也就是遠(yuǎn)嫁。”葉茜說著,紙包不住火的事,回想葉蕎上輩子就是遠(yuǎn)嫁,只怕也有這個(gè)原因在其中。 “嘴上會說,真趕你們一家離開國公府,心里不知道會怕成什么樣。”劉玉珠嘲諷說著。 葉茜看劉玉珠,腦中一個(gè)主意漸漸成形,道:“這事你也知道了,你跟我說這些,難道是想捅出去?”劉玉珠的智商應(yīng)該比葉大太太高些,上趕著打公主臉這種事肯定不會搶著做。 “那就看我心情了。”劉玉珠笑著說,神情有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