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通話結束了。顧鐵得到了通話雙方的電話號碼,但通過量子網絡攻破重重防火墻找到對方所處的位置,是太過困難的舉動,而且太過危險。 ——全世界只有一個政府職位會被稱呼為“官房長官”:日本內閣官房長官。作為日本內閣首相以下最重要的職位,官房長官不僅要承擔政府發(fā)言人、政府秘書長的工作,而且還直接領導日本最高情報機構:內閣情報調查室。 聯想到那些堂而皇之、不避警察出現在波蘭的西裝男,毫無疑問,是內閣情報調查室在追尋長谷川崩阪的下落。 顧鐵搞明白了這個事情,卻變得越發(fā)糊涂。 第116章 風暴的開端(上) 耶空的灰眼睛穿過藍色的人潮、煙霧和火焰,把視線凝固在一個普普通通的藍勛軍官身上,整個戰(zhàn)場在他眼前消失了,蜂擁而上的重步兵只是佛牙揮動路徑上小小的滯礙,名刀發(fā)出喜悅的鳴叫,割裂鎧甲、襯衣和血rou,把邪惡的黑火留在敵人的靈魂中。 “這次你死定了,你死定了……我要干掉你一萬次……”錫比把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跟在托巴與埃利奧特身后,沖向南方人一往無前的背影。 “這次發(fā)病為何這么嚴重?”玫瑰騎士皺著眉頭,“難道耶空閣下找到了什么線索?……無論如何都要阻止他繼續(xù)深入,戰(zhàn)斗施法團與兩大軍團的主將都在前面,如果他進入峽谷,就絕對無法挽回了?!?/br> 約納氣喘吁吁,用長劍無力地格擋敵人的攻擊,“鏘!”重步兵的大劍將他手中劍高高彈起,幾乎脫手。小螞蚱從后面趕來,抄起蛇弓刺去,噗的一聲,弓端的尖錐透過披風,深深扎入藍勛步兵沒有防護的腰椎,立刻將敵人的一切行動能力扼殺。 “菜鳥老兄!注意點!”錫比甩甩手,瞪了他一眼。 一個黝黑的火球靜悄悄地從頭頂劃過,降落在敵兵密集的地方,引發(fā)一場無聲的爆炸。違反物理原則的黑色沖擊波緩慢地掃過藍勛軍團,重步兵的鋼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腐蝕、風化,抬起右腳前進的士兵,腳掌落地時,整個身體像沙粒的雕塑一樣砰然破碎,化為漫天流散的飛灰。 與月暈曼陀羅具有相同氣息的詭異魔法,墮落暗火系法師杰夫塔出手了。 身經百戰(zhàn)的藍勛士兵并未因同伴的大量傷亡而稍作退縮,更多的步兵向這邊聚集過來,約納剛抓住機會做了兩個深呼吸,眼前再次出現敵人雪亮的劍鋒。 “埃利……”剛發(fā)出半聲驚叫,一道z字型扭曲的灰色影子穿過戰(zhàn)場,兩名士兵毫無防備的喉頭同時掠過雪亮的刀鋒,動脈血帶著他們垂死的怒吼射出血管,約納感覺臉上一熱,伸手一摸,滿手guntang的血漿。 “繼續(xù)前進,不用擔心兩側?!蔽鞲瘳?樹蛇出現在獨角獸左側,就算勻速奔跑,他的身子也不停地擺動、扭轉、忽前忽后,看不清確切的位置。 “西格瑪!”盡管這是第一次見面,但約納在通過別人記憶看到的戰(zhàn)斗場景中,對這名潛行技術高超的盜賊印象深刻。 “干草叉的朋友?!北I賊簡短地致以問候,身形一隱,化為曲折的灰色閃電。 約納的右邊響起動力彈的呼嘯破空聲,奧密克戎?洞馬正努力奔跑著,動力釋放者挽起衣袖,高舉雙手,手心每次亮起光芒,就有一顆念動力彈咆哮著離開主人的手掌,化為死亡盛宴的通告。 “奧密克戎……”約納盯著不擅于移動奔襲,腳步顯得有些踉蹌的長袍法師。 埃比尼澤的叛徒從亂七八糟的蓬亂胡子里露出一個微笑。 托巴一馬當先,沉肩撞翻兩名擋路的重步兵,大腳丫子從敵人的頭盔上碾過,他焦急地用雙手圍個喇叭型,喊叫:“耶空!停下來!” 藍勛士兵源源不斷地涌來,南方人聽不到室長大人的呼喚,在火與風里飄揚的紅發(fā)像一張旗幟,被藍色的潮水襯托得越發(fā)鮮明。 “……血液!血液!血液!”沉寂已久的言靈術士開口了,尖銳的聲音響徹戰(zhàn)場,受傷的藍勛士兵驚恐地發(fā)現傷口流出的血液變成了一條鮮紅的緞帶,正回應著哈薩爾欽的呼喚,飛速抽離主人的身體,向空中飛去。步兵們哀號著,試圖伸手抓住飛舞的彩帶,但血帶抽走了他們身體中的每一點力量,渾身蒼白的敵人一個個倒下,即使最微小的傷口,也能讓最后一滴血流干。 血帶在空中匯集,糾纏起舞,幻化成一個湝湝流動的血紅色大球。毫無征兆地,血球破裂了,一場瓢潑的血雨降下大地,淹沒了血液主人尸體無神的眼睛。 “室長大人,沖過去制服他!這是最好的時機了!”玫瑰騎士舉槍推開一名敵人,用盡全身力氣喊道。 櫻桃渡殘存的最強戰(zhàn)力聯手開拓出一條血與火的通路,“了解!”托巴大踏步追趕耶空的腳步,揮拳將一切膽敢阻攔者徹底粉碎。 南方人出現在干草叉小隊的視野里。他已經停下腳步,正呆呆地立在一具尸體前,名刀佛牙深深刺入尸體的胸膛,將死者與大地釘為一體。 “耶空!”室長大人抓住一個頭顱,最后一名橫亙在他與耶空之間的敵人上半身猛地按進地面。他正要伸手去拍南方人的肩膀,“等一下!”玫瑰騎士加快腳步趕上托巴,橫槍阻攔。 “怎么了?”巴澤拉爾農民站直身子,吐出一口熱氣,疑惑地撓撓頭。 “耶空閣下……已經沒事了?!卑@麏W特神色疲憊的臉上,浮現出溫暖的笑容。 持劍伽藍顯得有些遲疑,慢慢地蹲下身子,注視著那具尸體。從裝備和身形上來看,耶空刀下逐漸變冷的尸體,正是剛才揮劍擊破言靈術士哈薩爾欽風鐮法術的那名低級軍官。 “搞什么,搞什么?”錫比追上大伙,縱身跳上托巴的肩膀,舒舒服服坐了下來。室長大人一聲悶哼,露出一瞬間痛苦的神色,“大叔,怎么了?”小螞蚱睜大綠眼睛。 “沒事,俺被小蚊子叮了幾下,撓撓就好了?!蓖邪秃┬Φ?悄無聲息地收縮肌rou,把后背一道猙獰的傷口藏在錫比視線之外。當全力攻擊的時候,身體無法提供足夠防御刀劍的肌rou力量,他難以避免地受傷了。盡管收縮血管可以止住流血,但被切斷的肌rou和筋膜像嬰兒的嘴一樣外翻,這道傷口放在干草叉小隊任何一個其他人身上,都足以致命。 “哦。別逞強啊,大叔,哪里不舒服就趕緊說?!卞a比上下左右看了幾眼,沒發(fā)現室長大人身上的受傷處,拍拍他的大腦袋說。 這時,耶空伸手拉開低級軍官的披風,從側面解脫胸甲的金屬搭扣,取下前半片鎧甲和襯里牛皮,一用力,撕開軍官的襯衣,露出胸前的肌膚。 約納不解地問:“埃利,他要做什么?” “我們不知道,約納閣下?!泵倒弪T士如實回答,“但很顯然,他恢復神智了,等他完成行動,我們立刻離開?!?/br> 軍官尸體的左上側胸口出現一個緋紅色的鳥形紋身。線條簡單、振翅欲飛的雙頭鳥,用紅色顏料深深地紋在皮膚上,看起來鮮艷欲滴,彷佛剛剛用血畫成。 持劍伽藍古井無波的臉上居然出現了興奮的表情。他伸出手指,蘸了尸體傷口流出的血,慢慢送到嘴邊。“近了……很近了……”南方人簌地站起身來,握緊刀柄,名刀佛牙發(fā)出喧囂的震顫,徑自從尸體中緩緩升起。 不知為何,約納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很近……在哪里?”耶空手握長刀,環(huán)視戰(zhàn)場。 每個與他視線交匯的人都選擇了回避。持劍伽藍的眼神呈現寂寞的狂熱,像燃著火的冰,像散發(fā)寒意的火。他的傷痕累累的身體不住微微顫抖,不知因為亢奮,還是久戰(zhàn)的疲憊。 “喂喂,咱們走吧?!蓖邪妥哌^去,試探地沖耶空說。 “走?去哪里?”南方人反問。約納從未見他如此正常地進行一場對話。 “回家啊,回櫻桃渡?!笔议L大人露出笑容,“咱們已經做到所有能做的了,現在回家去,好不好?” 耶空低下頭,出神地望著佛牙的刀刃,“不,我必須去尋找,很近了,我能感覺到……” “找什……”托巴沒能完整地發(fā)出這句詢問,他的聲音被一種低沉的鼓聲打斷了。 咚,咚,咚,咚。 地面發(fā)出震動,擂鼓一樣的沉重敲擊聲有節(jié)奏地響起,藍勛兵團的進襲停止了,殘存的重步兵在峽谷入口兩側慢慢排成隊列,放下劍與盾,低下頭顱。龍騎兵也在外圍聚集起來,“下龍!”喬普出現在騎兵的后排,舉起騎槍發(fā)出指令?!皣W啦啦啦”,騎兵整齊劃一地跳下坐騎,站在地行龍身邊,用手臂將戰(zhàn)龍的粗壯的脖頸壓向地面。 親衛(wèi)團團長跳下“珍珠”的鞍鞒,撫摸著氣喘吁吁的黃金地行龍,“干草叉的朋友們!還有不知名的襲擊者!看來我們沒有機會好好打一架了,對不起!” “為什么……對不起?”約納感覺到疑惑。 咚,咚,咚,咚。 大地的雷鳴聲越來越響,站在前排的藍勛步兵摘下頭盔架在腋下,臉上布滿敬畏與惶恐。埃利奧特忽然轉身大喊道:“哈薩爾欽閣下!無論如何不要出手!不要離開巖洞!替我們保護龍姬小姐的安全!這是我們一生的托付!” 忽然變得寂靜無聲的戰(zhàn)場,唯有火焰燃燒劈啪作響,玫瑰騎士的聲音回蕩在滿目瘡痍的奇跡草原。沒有回音,言靈術士沒有做出反饋,埃利奧特反而放松般地吐出一口氣。 第117章 風暴的開端(下) “為什么……一生的托付?”約納感覺那種擂鼓聲每響起一次,自己的心臟都隨之跳錯半拍,一種無力的恐懼感從骨髓深處升起,他不明白將迎來什么,但身體已經發(fā)出不詳的預兆。 咚,咚,咚,咚。 看不真切的峽谷入口,沉悶的鼓聲已經越來越近。這時,喬普忽然抓起一柄騎槍,瞄準言靈術士與暗火魔法師藏身的巖石平臺,大喝一聲:“投槍營!三輪換陣型向我指示方向自由開火!”他揮手擲出騎槍,投槍旋轉著,高速穿越二百碼距離,準確射入那個狹窄的巖洞,“現在……射擊!” 如飛蝗一樣的槍影遮蔽天空,約納大叫一聲:“龍姬!” “放心,占星術士閣下?!卑@麏W特沒有回頭,“哈薩爾欽閣下是個聰明人,他明白我的用意的。當藏身處暴露,狙擊者沒有任何理由不轉移位置,這樣做,只是給喬普閣下一個交待?!?/br> “為什么……一個交待?”約納感覺自己不懂的事情太多,太多。 飛槍像蜂群降落在巖石平臺,覆蓋了每一寸空間,深深刺入地面的矛尖翹起大塊巖石,終于平臺因過多的裂隙而崩陷,轟隆一聲倒塌下來。站在平臺下方的幾名藍勛士兵來不及發(fā)出半聲慘叫,就被滾滾碎石淹沒。 沒有人向落巖投諸關注的眼光,因為峽谷的入口處傳來巨大的撞擊聲,狹窄的通路被野蠻地拓寬了。 咚,咚,咚,咚。 擂鼓聲傳來。那根本就不是擂鼓,而是如山般高大的騎獸用四蹄捶打地面,每走一步,就留下泥土堅實的深深腳印,每個腳印都有重步兵的盾牌般大小。 約納從沒有見過這樣的野獸。 通體覆蓋著灰色粗糙鱗甲的野獸有四條粗壯的腿,脊背拱起,腰身渾厚,巨大的頭顱上嵌著兩顆小小的紅眼珠,一張長滿獠牙的闊口將整個頭顱分成上下兩半,口中又伸出一條長而柔軟的長鼻子,鼻子末端,長著個圓滾滾的rou球。蒲扇一樣的耳朵微微扇動,一雙不引人注意的小小rou翅收藏在身體兩側,被瓜達爾稱為“龍象”的野獸忽然一甩長鼻子,鼻子末端的rou球居然睜開眼睛,神情詭異地掃視戰(zhàn)場,露出一個五官俱全的邪異微笑。 這根本不是什么龍象,而是一名融合失敗的以茲人。在伙伴們的口中約納得知,生活在西大陸最靠近神佑之海地區(qū)的以茲人是創(chuàng)世主開的一個玩笑,它們生來只有頭顱,拖著一團黏糊糊的內臟,如果不與附近的野獸或魔獸融合,會立即死亡。融合對象的千差萬別造成以茲人千奇百怪的形象,但通常來說,一名以茲人只能與一頭獸類合體。 約納眼前的這個龐大的異種,應當是以茲人與一只半龍類動物及一頭大象同時融合,以茲人特有的同質化能力使得三個個體以奇詭的方式凝結成一體,成長成這樣可怖的形象。 無論如何,以茲人還是具有自我意識、且通常比較高傲的種族,成為騎獸屈從于主人的胯下,這是非常罕見的事情。但約納立刻明白他屈服的原因,因為高坐在鞍鞒上的人,渾身散發(fā)著令人屈膝臣服的天然威嚴。 “以撒基歐斯……”玫瑰騎士低聲慨嘆。 風暴騎士端坐在龍象以茲人背上。這位身形高大的黃金鐵錘軍團長穿銀色全身盔甲,披猩紅的披風,戴獸頭雙角頭盔,胸甲上鐫刻著代表大陸騎士最高榮耀的四葉槍花紋章。從花白胡須和眼角的魚尾紋可以看出風暴騎士的年紀已經不小了,但他的身姿那么挺拔,映著落日的余暉,像一尊純粹白銀鑄成的雕像。一把白象牙柄的佩劍懸掛在身旁,他的鞍側還掛著三柄極長極粗的騎槍,每一柄銀槍都有十碼左右的長度,想象不出主人如何使用這樣夸張的武器。 “你們是誰?為什么阻擋扎維的軍隊?”相同的詢問從軍團長的口中吐出,語聲平緩,但約納感到一陣恐懼的心悸,以撒基歐斯挺括的鼻梁上張著一雙微微瞇起的灰藍色眼睛,眼神掃視干草叉的伙伴,威脅像冰冷的水一樣漫過約納全身。 “尊敬的風暴騎士。”埃利奧特舉矛平胸,微微低下頭顱:“我們是櫻桃渡的房客,為自己的理由,必須作戰(zhàn)?!?/br> 簡單的解釋居然讓黃金鐵錘軍團長滿意了,“很好?!彼⑿χ┮暶倒弪T士,“你是一名騎士。隸屬于哪個國家?” “我們是自由騎士,不歸任何政權管轄,尊敬的風暴騎士?!卑@麏W特抬起頭,直視以撒基歐斯的眼睛。 風暴騎士驚奇地打量對方,“左翼解放軍?” “他是玫瑰騎士啦,笨蛋大人物?!卞a比高叫道。托巴立刻緊張地捂住她的嘴,躬身摘下小圓帽,“對、對不起啊,騎士老爺,她啥也不懂,那個,俺們是要完成任務來的,并不是要跟黃金鐵錘開戰(zhàn)……不過話說回來,騎士老爺,為什么叫做黃金鐵錘?如果是黃金錘,怎么還能是鐵錘呢?這個問題俺想了好幾天了,終于找到機會可以問問您……” 以撒基歐斯好脾氣地摘下頭盔,露出一頭斑白的長發(fā),歲月在他古銅色的臉上刻出道道深邃的印痕,“玫瑰騎士,傳說中的人物呢,幸會……這個大個子也很了不起,一點都不怕我。軍團的破名字不是我起的,要怪,就怪耶利扎威坦那個混小子的缺德老爹吧。” 軍團長肆無忌憚的言語引起扎維士兵的一片輕微sao動,不是誰都有勇氣稱呼扎維大帝為混小子的。 “軍團長大人!”喬普穿過人群,拉著“珍珠”的韁繩走向以撒基歐斯,“第一撥偷襲者的余黨已經被殲滅了,他們是第二撥前來阻攔的櫻桃渡小隊,女王的隊伍已經穿過這片草原向東逃走,預計已經快要到達櫻桃渡了。” 風暴騎士點點頭,“知道了。傷亡有多少?” “沒來得及清點,大人,稍后我會做出統(tǒng)計,”親衛(wèi)團團長顯得有些慚愧,“不過第一中央軍的傷亡較大,藍勛軍團折損嚴重,前線指揮官杜迪?巴福頓已經犧牲,大人?!?/br> “很好,讓第一中央軍多死些人,看看巴魯赫那個混賬的臉上是什么表情?!蓖耆珶o視兩側肅立的藍勛士兵,以撒基歐斯居然顯得比較愉快。 這時約納悄聲向埃利奧特說:“現在有機會突圍嗎?我想,我恢復了一些精神力量,應該可以發(fā)出一次灼熱射線了。如果能夠吸引他的注意力,或許你們有機會逃走……” “我們的機會是0,約納閣下?!泵倒弪T士平靜地回應,“沒有任何希望?!?/br> “總要試試,不是嗎?”約納盡力抑制手臂的顫抖,用右手手指在左臂上畫出攻擊星陣的輪廓。 風暴騎士忽然扭頭看向占星術士學徒,獨角獸發(fā)出咴咴的叫聲,前腿一軟,幾乎要下跪?!罢夹切g士?”以撒基歐斯頗感意外地說,盯著滿頭大汗的約納,若有所思:“說起來,紅土平原上有一座占星術塔,那個很有一套的占星術士叫做什么來著……” “柯沙瓦老師!”終于在別人那里聽到導師的消息,但出自西大陸噩夢般的扎維將領口中,約納迫切地希望他說下去,又強烈地預感到那不會是什么好消息。 “對對,柯沙瓦,非常了不起的家伙?!避妶F長一拍大腿,“當時我不在,不過據說渡鴉軍團吃盡了苦頭,整個先鋒軍全軍覆沒,艾佛拉伊姆那個蠢東西差點因此被撤職,哈哈……” “他,柯沙瓦老師,他怎么樣了……”約納不禁翕動著嘴唇,問。 以撒基歐斯側過頭想了想,“不大清楚。不過以我對渡鴉軍團的了解,他沒有生還的可能,艾佛拉伊姆是個變態(tài)的蠢貨,他收藏的刑具……” “不!” 占星術士學徒壓抑多時的感情崩潰了。自來到櫻桃渡以后,他無時無刻不在擔心柯沙瓦老師,每夜向星空祈禱導師能夠平安逃離圣博倫,在將來的某時某地再見,自己還能向導師請教浩淼星空的無盡秘密,看頭發(fā)亂蓬蓬的老頭子一邊發(fā)著牢sao,一邊用星際線彈奏出最美妙的樂曲。 不可能了。他再見不到親愛的老師,回不到紅土平原的占星術塔,聞不到自己房間里木頭與松香的味道,聽不到晚餐時無窮無盡的嘮叨。有什么清脆透明的東西在約納心里砰然破碎,占星術士學徒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把悲傷和憤怒化為浩瀚的星辰之力,連同淚水一起宣泄而出。 一道能量激蕩的赤橙色光芒從他的左手出現,斜斜向上,指向以撒基歐斯的胸膛。年老的風暴騎士瞪大眼睛,看著那個不起眼的、卻膽大包天敢于主動攻擊自己的占星術士學徒,露出贊賞又惋惜的笑容。 “來吧?!?/br> 黃金鐵錘軍團長的右手搭上佩劍的象牙柄。 第118章 騎士的信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