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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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去,直到午夜時分才回來。每一個人的身上都沾著血,而長山并沒有跟著回來。 阿佟看著襁褓里哭累了沉沉睡去的孩子,結結巴巴地問榮伯,“長山呢?” 榮伯把臉扭向一邊。 榮伯身后的男人一拳搗在了樹干上,黯沉的眼瞳里翻騰著血氣,鐵打的漢子從嗓子里擠出嗚咽的聲音,“死了。張村這幫王八羔子趁火打劫。咱們的女人孩子老人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殺了咱們的人,咱們屠了他們半個村,除了已經逃出山里的人,剩下的一個也沒活著出去!” 阿佟茫然地看著他們,“張村的人為什么這么做?咱們的人……都沒了?” “就是他們把那幫偷獵的王八蛋帶進山里的!”榮伯壓著嗓子說:“還有幾個咱們村的人從張村背面逃走了,張村的男人已經追出去了,咱們得快點兒去找。下一波地震還不知什么時候就發(fā)動,又有那樣一群狼追著,咱們去晚了只怕這幾個人都活不成了?!?/br> “那……孩子怎么辦?” 幾個大男人把目光投注在他懷中的襁褓上,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仲伯嘆了口氣,“不能帶著他,咱們去了還不知有沒有命,他一個奶娃娃……” 榮伯當機立斷,“仲伯和阿佟往山外走,過了山還有一個村子。打聽打聽……”他的聲音停頓了一下,“找個好人家,把孩子留下?!?/br> 夜色昏黑,沒人看見一滴渾濁的老淚順著他的眼角流了下來。 或許他們山神一族注定活不過這個血腥殺戮的夜晚,然而這個孩子,或者還有其他得山神庇佑的孩子能夠活下去。 將他們與生俱來的獨一無二的血脈,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番外 小魚,小魚》就到此為止了,后面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仲伯和阿佟把孩子送到了石榴村,看著凌爸把孩子抱進屋就走了,去和他們的族人匯合。后來,他們都沉睡在了大山深處…… 119、正文完結章 ... 自從在醫(yī)院里被凌冬至挑起了回老家的念頭,凌爸的腦子里就一直在琢磨著這件事。越琢磨就越是丟不開手。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冬至的夜晚在他的心里擰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時間越長他就越是沒有辦法去面對。 然而老天開眼,竟讓凌冬至通過那么不可思議的方式得知了當年的真相。凌爸心頭的重壓頓時被卸掉了一大半,而那個被他一直壓在心底的隱秘的愿望也開始變得迫切了起來:他想修改當年倉促之中做出的安排,把那個命中注定沒有緣分的兒子重新發(fā)葬。 那是他懷著熱烈的情感期待過的孩子,他不能讓他無聲無息地躺在密林深處,連一塊寫著名字的墓碑都沒有。 然而這件事最麻煩的地方就在于不能讓凌媽知道,更不能讓她起一絲一毫的疑心。早在凌爸把那個襁褓里的棄嬰抱回屋里的時候他就已經下定了決心,這件事一定要瞞到底,絕對不能讓她知道真相。 時隔二十多年,凌爸現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仍有種做夢似的不真實感。他記得自己是如何偷偷摸摸的把孩子抱進屋,又是如何手忙腳亂的給他換上家里的小衣服——柔軟的棉布小衫,都是凌媽和姨姥她們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孩子受了凍,細嫩的皮膚泛著淡淡的青色,他一度懷疑這個孩子能不能救得活。幸好老天垂憐,嬰孩慢慢緩了過來。 這孩子的眉眼長得十分漂亮,在給他換上衣服的時候,他甚至還嘟著粉嫩嫩的小嘴巴對著凌爸流露出一個類似于微笑的表情,可愛的讓他看了第一眼就知道自己絕對不舍得再丟掉他。凌爸抱著他,像抱著上天意外的恩賜,既心酸又滿足。等到凌媽從昏睡中醒來,看著小嬰兒露出一臉幸福滿足的微笑時,凌爸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然而那個心結卻始終埋在他的心底。 二十多年過去了,凌爸覺得是時候回去面對曾經發(fā)生的那一切了。 就在南山中學放寒假的前幾天,凌爸背著家里人給凌媽和凌立冬一家三口報了個旅行團,歐洲線,來回要半個多月。等到一堆單據帶回來的時候,凌媽都傻眼了。凌爸祭出凌寶寶這面大旗,說孩子大了,需要到各地走走,開開眼界,又說他年輕時候跟著單位領導出國考察,這些地方都去過了,但是凌媽還沒去過。正好跟著孩子一起開開眼。凌立冬和韓敏雖然覺得有點兒意外,但凌爸是好意,也就沒有拒絕,反而幫著他一起勸凌媽。 等到凌媽一行人上了飛機之后,凌冬至也帶著凌爸事先準備好的東西轉道西安,回到了闊別多年的石榴村。 時間過去太久,石榴村變化太大,凌爸在村口轉悠好半天才模模糊糊判斷出一個大概的位置。姨姥一家也險些沒認出來凌爸,要不是有凌冬至陪著,只怕真要鬧出什么笑話了。送上帶來的禮物,一家人熱熱鬧鬧地吃了一頓飯,然后凌冬至就打著消食的名號陪著凌爸出門遛彎去了。 凌爸帶著凌冬至在村子里來回繞了幾圈才勉強喚回了昔時的記憶。所幸姨姥家雖然在原來的宅子旁邊起了新房子,但整個院子的位置并沒有改變,有了這個做基點,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容易了。 “就是這一片樹林,”凌爸指著不遠處的那片老林子,眼含淚花,“當時你mama昏睡著還沒醒,屋里沒有其他人,我也不敢走太遠。當時天黑,到底是哪棵樹……”即便是同一片樹林,白天和黑夜看起來也是不同的。又隔了那么長的時間,記不清楚也正常。 凌冬至一下一下地順著凌爸的后背,生怕他太過激動身體上又出現什么不舒服,“別急,我會給你問出來的。問麻點或者是米團,它們應該都知道?!?/br> 凌爸疑惑了,“誰?” 凌冬至指了指姨姥家院子里的那棵大樹,“麻點就是那只大鳥,米團是這附近的耗子。都活了很久了。這個村子里發(fā)生的事情沒有它們不知道的?!?/br> 凌爸,“……” 還是覺得兒子說的話好玄幻啊。 凌冬至想了想,從口袋里摸出一袋沒吃完的小麻花,零零散散地扔在了樹下。 凌爸看著兒子的舉動,覺得莫名其妙,“你這是……” 凌冬至回頭沖他笑了笑,“找人打聽消息自然要先給點兒好處了。” 過了一會兒,一只灰色的小耗子從樹洞下面悄悄探出頭,朝著麻花的方向聳了聳鼻子。緊接著它身后又竄出了一只耗子,飛快地跑了過去叼起一截麻花就往回跑。往返幾次之后,大概是發(fā)現沒有危險,小耗子們搬運的速度開始變慢。 凌冬至蹲在一邊悄聲問道:“米團在哪里?我找米團有點兒事?!?/br> 小耗子們冷不丁聽到說話聲,頓時炸了鍋一樣四下逃竄。一眨眼的功夫就跑的干干凈凈。 凌爸一頭黑線地看著兒子。果然還是不該相信這個臭小子編出來的童話故事吧…… 凌冬至也有些無奈,他之前被困在深山里的時候明明有一大群耗子來救他,怎么現在一個個都躲著他了呢? 一只圓嘟嘟的小耗子從樹洞里探出頭來,沖著凌冬至吱吱叫了兩聲。 凌冬至頓時喜出望外,“蛋蛋?!” 蛋蛋沖著他一溜小跑的過來了,“冬至,冬至,你是給我送蛋黃派來了嗎?” 凌冬至,“……” 他能說不是嗎? 凌冬至認命的開始翻兜,蛋黃派沒帶,但是口袋里還有一把牛奶糖兩塊威化餅干,“嘗嘗這個,比蛋黃派還好吃呢?!?/br> 蛋蛋撕開包裝紙,低頭大嚼,“唔,好吃,不過還是蛋黃派更好吃一點?!?/br> “下次給你帶?!绷瓒琳f:“我來這里是想找米團,它在嗎?” 蛋蛋嘴里塞滿了東西,腮幫子鼓溜溜的,“米團爺爺天黑才回來吶。它跟麻點爺爺一起去山里找干漿果去了?!?/br> “那你轉告它一聲,說我們晚上來找它,還在這里碰頭,行嗎?” “好。”蛋蛋乖乖點頭,猶豫了一下又問他,“能給我?guī)У包S派么?” 凌冬至對這個小吃貨無奈了,“我給你帶一盒?!?/br> 凌爸看著那只滾圓的小耗子跟兒子一問一答,整個人都有點兒不好了。他曾經是一個極其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沒想到老了老了,世界觀整個崩塌了…… 對人類來說困難的事情對于動物來說卻易如反掌。 凌冬至陪著凌爸把嬰兒的骨骸收進了提前準備好的小小木棺里,在夜色的掩護下送到了村里的墓地重新安葬,墓碑上寫著一個新的名字:凌冬冬。 愛子凌冬冬。 凌爸撫著石碑,無聲落淚。 凌冬至沉默的從背包里取出香燭果盤,一樣一樣擺了起來。鄉(xiāng)里的人都是這么辦喪事的,在他們看來,有了陵墓和香火的供奉,死去的人才會真正安息。 從墓地回去之后,凌爸就病倒了。姨姥說這是路上累著了,進了村又有點兒水土不服。凌冬至卻覺得凌爸雖然病了,然而眉眼都舒展了開來,從神情中透出一種從未有過的釋然。凌冬至不知道的是,凌爸在離開村子的時候還是把這件事悄悄告訴了大舅哥。他和自己的老伴兒都老了,不可能年年回來,但凌冬冬的墓是需要有人照顧的。 或許不會等太久了。凌爸望著遠處的山峰,心中縈繞著綿長的惆悵。再過十年或者二十年,他和凌媽遲早也會被孩子們送回這里來,長眠在這片大山里。 這里是凌爸和凌媽的出生地,也將是他們的長眠之地。 莊洲是在過小年那天趕到山上的,車里除了一堆禮物之外,還有一條甩著大尾巴的傻狗。 凌冬至剛一拉開門就看見狗爹帶著傻狗從車上下來,嚇了一大跳。他的一只手還握著大門的把手,瞪著眼睛看看他再看看腳邊歡蹦亂跳的黑糖,懷疑自己的眼睛出問題了,“你怎么過來了?事先也不知道說一聲?” 莊洲對他的反應很不滿意,“我心情不好,出來旅個行,不行嗎?” 凌冬至翻了個白眼,“你有什么可心情不好的?” 莊洲捏捏他的臉,“這可得問問你了。本來說的好好的,要趁著過年的時間陪陪家里人,順便旅個行,把咱們的婚結了。你可好,一竿子又給我支到明年去了。自己拐著咱爸跑到這么老遠的地方,留下我孤家寡人……” 凌冬至哆嗦了一下,“你是在撒嬌嗎?二少?” 莊洲不依不饒地追問他,“你說這事兒怎么辦?” 凌冬至被他磨的沒辦法,“怕了你了,改到暑假行不行?要不五一?” 莊洲達到目的,高興地湊過來,“來,抱一個!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想我了?!?/br> “有人看著呢,”凌冬至拍開他的手,沒好氣地說:“當然想黑糖了?!?/br> 黑糖跳起來拿前爪扒住凌冬至的胳膊,樂呵呵地舔了舔凌冬至的臉,“當然想我啦,這還用說嘛。歌里都唱了:我又美,我又壯,哪個比我強……” 凌冬至嫌棄的把它扒拉下來,“哪兒學來的破歌?都唱錯了!” 黑糖不服氣,“和叔叔就是這么唱的!” 凌冬至,“……你和叔叔也是個二貨!別學他!” 莊洲看看他手里提著的塑料袋,“干嘛去?” 凌冬至拉開袋子讓他看里面的幾盒蛋黃派,“送給蛋蛋它們去。之前幫了我們一個大忙,表示一下感謝?!?/br> 莊洲大概猜到一些,知道是凌家父子的秘密,也就沒再細問。 跟著凌冬至到了樹林,果然蛋蛋帶著一群小耗子已經等在那里了。不過看見黑糖的時候還是出了點兒亂子,小耗子們嚇得抱頭亂竄,有一只還直眉楞眼的撞在了樹根上,把自己給撞暈過去了。 凌冬至一邊招呼莊洲把黑糖給拴上,一邊手忙腳亂地安撫受了驚嚇的小耗子們。直到他把那幾盒蛋黃派都堆了出來,這一陣驚慌的浪潮才在食物的誘惑之下慢慢平息下去。 莊洲看著蹲在一邊給老鼠們分蛋黃派的凌冬至,覺得這一刻眉眼溫潤的青年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更讓他心動。 他有一顆水晶般的心,盛滿了對這世界的溫情。 纖塵不染。 莊洲忽然覺得無比的幸運,能在茫茫人海之中與他相遇,與他相愛,與他共度這綿長的歲月。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 ——完結—— 120、黑糖的番外 這世界上的任何事都會分出三六九等。 這句話是我從電視上看來的,我覺得特別有道理。比如說rou骨頭吧,我爹地就只會拿白水煮熟了給我吃,倒不是說他廚藝不好,在我看來他的廚藝要比我的后媽——就是跟我爹地一起生活的那個男人強多了。但是他不知從哪里得來的觀念,覺得只有白水煮的rou骨頭對我來說才是最健康的。 我給他的白水煮rou骨頭分到了第四等。第四等并不是最末一等。最末一等的食物是狗糧,實在沒有什么好吃的東西了,我偶爾也吃吃那個東西。雖然我爹地說他買回來的狗糧是哪國哪國進口的,是天然原料的,而且還不含添加劑的,但是說實話,吃在嘴里它們的味道都像泔水一樣。 泔水這個詞是我在電視上看來的。據說那東西臭的很,是拿去喂豬用的。自從我知道這個詞兒之后就一直在疑惑豬吃那么糟糕的東西,為什么還會長的那么胖? 好吧,這其實是人類和他們的食物之間的故事,我搞不懂也是情有可原的。畢竟我再聰明伶俐也只是一只狗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