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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誅仙第二部(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5節(jié)

第25節(jié)

    但是初窺修道門檻的弟子,又怎能做到這一點,何況普天之下,誰人不知過猶不及的道理,以清風訣原文所載的法門,尚且要小心翼翼謹慎修持,若是按著小鼎那位神秘父親所書之怪法門,全身諸xue一起吸納靈氣入體,且不用說能否做到這光想就是極艱難的法門,就算能做到這一點,那吸入體內(nèi)的靈氣必然百倍千倍于清風訣所文功夫所吸納的靈氣,如此豈非是海入小川,又怎么會不出事?

    這一頁頁翻閱下去,那字跡一處處一字字仿佛撲面而來,明明不過是些普通字眼,但王宗景直看得是大汗淋淋,這哪里還是清風訣,分明是在緊要處將這法訣完全改動,就算不是改頭換面,那也是面目全非了。待翻完最后一頁,合上書本,王宗景下意識一抹額頭,沾手處卻是滿滿一掌冷汗。

    這小鼎的父親,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在這一刻,王宗景心中實在是重重驚疑中夾雜了無限好奇,恨不得馬上就見到那個人的身影,忍不住轉(zhuǎn)頭向不知何時躺到床上,正笑嘻嘻學著小灰翻檢大黃狗毛一樣,翻檢著小灰身上毛發(fā)的小鼎,問道:“小鼎,你爹他在青云門中,是什么樣的人物?”

    小鼎想了一下,道:“唔,我也不知道啊,不過他們,包括我爹自己都說了,他就是住在大竹峰上的一個廚子呢?!?/br>
    一個廚子……王宗景看著手中這本修改過的清風訣,只覺得無語已極,這會是什么樣的一個廚子,敢這樣大肆修改清風訣?。?/br>
    最重要的是,這本法訣明擺著就是交給小鼎,要讓這個四歲多的小孩兒來修煉的,這其中的兇險,難道那做爹的不曉得么?王宗景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這個道理,到了最后,他無奈中只能歸到小鼎自己曾說過的一句話上,那些青云長輩們每次見到小鼎,似乎都說他是絕世奇才?

    莫非這功法,果然就是為了這個……這個絕世奇才所貼身制作的么?

    王宗景轉(zhuǎn)眼看去,將小鼎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末了還是在心中嘆了一口氣,放棄了努力,帶著一絲無力感,站起身對小鼎道:“小鼎,我先回去了,你先休息著,明天我再來找你罷?!?/br>
    小鼎也不抬頭,呵呵笑了一下,揮揮手算是打過了招呼。

    ※※※

    回到自己的屋中,關(guān)上房門,慢慢走到桌旁坐下,隨后,王宗景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手上的那本清風訣書卷上。

    他沉默不語地看著,屋子中很是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與在小鼎的屋子中十分熱鬧,不時傳出狗吠猴叫的景象截然不同?;蛟S在這個時候,全青云別院的弟子中,只有王宗景一個人并沒有研習功法,而是坐著有些出神地發(fā)呆。

    也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王宗景終于還是伸出手去,慢慢翻開了書頁,端正的字體很快印入了他的眼簾,淺白準確的話語,為他展現(xiàn)出修行道術(shù)光輝大道上的一條門縫。書頁緩緩地翻過,一頁又一頁,每一頁上都是那樣干凈整潔的字體,給人一種穩(wěn)重而強烈的信心,讓人深信,這便是千年名門青云門中,為你準備的走上修仙大道的堅不可摧的踏腳石。

    然而,王宗景在這一刻,竟然是在腦海中無論如何也忘不掉那些見過的字跡,那些淡然寫出的旁注,那些被劃去涂抹的原文,還有那字里行間雖然平淡卻儼然有直刺人心的桀驁之氣,那一字字一筆筆,竟然都深深刻在心中,揮之不去,再也忘不掉了。

    他直想的腦門兒疼,用手重重拍了一下額頭,長嘆一聲,心中真是恨不得沒看過小鼎那本書,便不會有此番糾結(jié)不清。心煩意亂中,他也再無心情定下心來修煉,干脆便直接跳到床上,把頭一蒙睡去了。

    第二十四章 異法 (下)

    時間緩緩而過,庭院中柳樹的影子從長變短又從短拉長,當太陽下山,夜幕降臨,一間間屋子里次第亮起了燭火,隨著星斗轉(zhuǎn)移,夜深人靜后,又再一次漸漸悄然熄滅,回復(fù)黑暗。

    偌大的青云別院中,這一天里的大多數(shù)時候都顯得很安靜,幾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看著那本剛拿到手的清風訣。黑暗中,從巍峨屹立的青云山間,吹下了冷冷夜風,吹拂過這片庭院,一片寂靜。

    只有在某個黑暗的角落,某一間偏僻的緊閉屋中,最深沉的黑暗仿佛正藏在這兒,將這一片小小的空間與屋外隔絕。有一陣極度壓抑的喘息聲,在黑暗中的某個角落傳來,那聲音滿含痛苦之意,仿佛正承受著無法形容的苦楚,帶著幾分痛苦的呻吟,甚至隱約可以聽到她因為太過用力咬牙苦忍而發(fā)出的令人頭皮發(fā)麻的咔咔聲。

    深邃的黑暗里,單薄而模糊的身影緊縮在一處床腳,看不清容貌也看不清動作,只有不時抽搐的身子,夾雜在痛苦的喘息聲中,仿佛一直持續(xù)著,到了后來,那聲音中甚至已帶了幾分歇斯底里般的哽咽哭音。

    幽暗中,如新鬼悲泣,絕望而無助,一點一點消失于夜色里。

    ※※※

    如此糊里糊涂心情糾葛地過了一日,當?shù)诙烨宄啃褋頃r,王宗景便已下定了決心,再不多想,小鼎那書中的字跡究竟如何,自己不得而知,他父親是廚子也好,絕世高人也罷,反正自己目前也是夠不上的,青云試都沒過,青云門還沒入,想得那么多又有什么用處?正經(jīng)是把眼前的清風訣修好才是真的。

    這心意一定,他便頓時覺得身子上下一陣輕松,像是脫了一層桎梏般,就算是重新翻開清風卷的書卷,也不再有昨日那般煩亂心緒了。如此鉆研下去,定下心來,王宗景便開始修行清風訣。

    要說這清風訣的確是基礎(chǔ)之極的功法,但青云門這種名門大派流出來的東西,自也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至少在功效上,特別是強身健體固元氣上,的確是非常見效的。時光匆匆,已過了一月,在這一個月的時間里,王宗景已將最基本的清風訣第一層境界修成,不過那只是最簡單的一些打坐吐納呼吸靜心明心等動作,饒是如此,他也覺得自己身體隱隱又強健了幾分,說不出哪里是好處的,但的確有感覺身子輕了些,精力亦是更加充沛。

    同樣是在這一月里,隨著相處日久,廿三院里的幾個人漸漸都熟悉起來,胖子巴熊那是不用說了,和誰都是笑呵呵的,關(guān)系搞得很好,便是一直看著性格孤僻的仇雕泗,偶爾也會出來帶了幾分生硬地與人打上一個招呼,這也讓原本對他印象不佳的王宗景對他看法有所好轉(zhuǎn),而蘇文清作為這院子中唯一的女子,生的美貌非常,性子顯露的又是溫婉柔和,彬彬有禮,在幾個人中也是相處頗佳。

    至于最后來到這里,大出所有人意料的小鼎,也已融入了這個地方,他整日笑呵呵的模樣,倒真像是眾人的開心果,誰都喜愛,便是當日有些冷的仇雕泗,日子久了之后對小鼎也客氣了許多。所以這些日子來廿三院里的人們過得還算平靜快樂,唯一有些美中不足的大概是經(jīng)常有人在外頭呼呼喝喝,說是哪來的野狗到處亂跑亂尿的……

    這一日清晨時分,王宗景很早便醒了過來,打開窗子一看,只見天色方微微亮,如今已是八月,到了盛夏日子,白日午間很是炎熱,大多數(shù)人都呆在屋中不愿出來,王宗景也是如此,但他向來是野慣了的人,這幾日下來關(guān)在屋中修行道術(shù),便覺得全身上下不得勁,骨頭都有些發(fā)癢起來;加上清風訣也有些功效慢慢呈現(xiàn)出來,他精力越發(fā)旺盛,便是連睡覺的時間少了些也全然不覺得困倦,今日看看天色,他心中一動,便走了出來。

    庭院之中柳樹依依,其他屋子門窗關(guān)著,只有木字房小鼎住的那一間窗戶大開,想來是昨夜熱了,小孩子又沒什么顧忌,大開窗扉貪涼,王宗景信步走來過去,隔著窗戶向里一看,嘴角邊不禁露出一絲微笑,只見那松木床上,幾乎和當初第一次見到小鼎時一模一樣,那小男孩仍是大大咧咧地睡著,四仰八叉,呼呼大睡,不同的是他這次一只右腳搭在大黃的肚皮上,而左手則放在小灰背側(cè),大黃的身軀龐大,倒是占去了這床鋪的一半位置,也自酣睡著。小灰則是收著尾巴,躺在小鼎的身邊,這個時候似有所覺,忽地張開眼睛向窗口這里看上一眼,見是王宗景后,它又撇了撇嘴,似乎還沒睡夠的模樣,隨手又把小鼎胖乎乎的手臂抓了過來,當做枕頭,靠在白白胖胖的胳膊上,愜意地又睡了過去。

    王宗景微笑著搖了搖頭,轉(zhuǎn)身走開,出了庭院,清晨的光亮中,熱氣未落,微涼的清風吹過臉龐,帶了幾分清爽。大道上放眼看去,也是空無一人,靜悄悄的,王宗景信步向青云別院的后山處走去,路旁庭院的大門或開或閉,一路過去,都未看到一個人影。

    很快的,他走到別院后頭的那片花園中,潺潺水聲從花園深處傳來,明媚花葉間,更添了幾分幽靜氣息。青山高聳,森林茂密,也在前方不遠處了。清新的空氣中,彌漫著草木香氣,這讓王宗景頓時覺得舒服許多,忍不住是擴胸揮臂,一路搖頭扭身,活動著身子走了進去,多日未動,這身子還真是難受了。

    隨意地在花園里繞了兩圈,王宗景卻還是覺得不甚過癮,正有所不甘時,忽地想到了什么,卻是抬頭看了看后山那座石壁,還有石壁后山脊上那層層疊疊茂密無比的森林,不知有多少高大聳立的古木巨樹,正屹立于山脊之上。

    這一眼看去,便有些轉(zhuǎn)不開眼睛了,王宗景更不遲疑,大步向后面那塊數(shù)丈高石壁跑去,須臾后到達石壁,只見石面光滑,幾棵矮松高低不一地鉆入巖石縫隙,頑強地生長出來,迎風舒展著枝葉。不過最低的一棵矮松,距離地面也有兩丈來高。

    王宗景瞇著眼睛,向那棵矮松看了幾眼,又轉(zhuǎn)眼看向其他周邊石壁上生長在更高處的幾棵矮松,心中盤算了片刻,嘴邊便露出一絲笑意,隨后向后退了好幾步,深吸一口氣,忽地一聲呼喝,腳下猛力一蹬,身形矯健,便如一只獵豹般嗖地一下沖了出去,直奔石壁。

    眼看轉(zhuǎn)眼之間便要撞上堅硬的石壁,王宗景兩個大步跑來,與石壁之前腳下霍然發(fā)力,登時整個身子便飛躍起來,飛到半空,他于空中舒展長臂,正是抓向石壁上最低的那棵矮松。

    常人決不可夠到的地方,他此番卻是發(fā)力之下,一下竄了上來,片刻之間已伸手抓住了那棵矮松樹干,松枝一陣微顫,但這等生在懸崖峭壁上的矮松往往根基扎得極深,此刻負擔了王宗景這么一個身軀,居然也并不如何吃力。

    而王宗景身形也未就此停滯,一旦躍上第一棵矮松,身子便靠向石壁,隨后腳下又是往石壁上猛力一蹬,借力躍起,便竄向了第二棵斜上方的矮松,如此反復(fù),不過一會兒工夫,王宗景便從石壁之下爬了上來,來到了山脊之上的那片森林邊緣。

    一股只有叢林間才會存在的獨特清新氣息,像是迎面撲來一般,瞬間包圍了王宗景的身子,在他周圍一棵棵大樹密布,枝葉繁茂,綠色深處,還隱隱傳來了早起鳥人的清脆鳴叫聲。林間深處,仿佛還有絲絲白氣,那是晨間的薄霧,飄蕩于樹干中灌木上,所有的一切,在王宗景眼中突然都變得那樣親切,甚至帶了幾分熟悉,仿佛只有在這種地方這個時候,他才有放開心胸。

    他張開雙臂,略顯貪婪地深深呼吸了一口這森林的氣息,然后帶著笑意,看了看眼前一棵大樹的樹干,粗糙的樹皮坑坑洼洼,筆直向上,仿佛頂天立地的巨人,王宗景低笑一聲,大步跑去,到了跟前一個飛躍,凌空跳起抓住粗大的樹干,以最猿猴也自嘆不如的敏捷,嗖嗖嗖地向上爬去。

    “嘩嘩嘩嘩……”

    那是森林上方,無數(shù)茂密綠色的枝葉被山風吹動的聲音,聽起來仿佛就是森林的低語,遠處,天色慢慢變亮了起來,一縷淡淡金色的光輝,浮上云彩的邊緣,那是太陽即將升起的前兆。爬上大樹的高處,王宗景用力地拍打著樹干,感受著手掌心傳來的那股堅實,一股心滿意足的感覺涌上心頭。

    他甚至心中有一種沖動,像是回到昔日在那片原始森林中一般,無拘無束,脫光了衣服肆無忌憚地喊叫出來,盡情地把內(nèi)心所有一切都發(fā)泄干凈。

    不過,他終究還是沒有這樣干,心中幾番猶豫后,還是忍了下來,對著自己有些自嘲般地笑了笑,便靠著粗大的樹干坐下,閉上了眼睛。

    周圍,仿佛是安靜了片刻,隨后,聲音慢慢的、慢慢的多了起來,風聲葉聲鳥聲蟲鳴,獸吼奔走天地呼吸,一波波一浪浪,或遠或近或大或小,仿佛整座森林正慢慢張開懷抱,而王宗景依然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聽著……

    當日頭初升陽光灑落在這片森林上方時,王宗景才緩緩睜開眼睛,有些戀戀不舍地看了看周圍,在心里決定以后要常來這地方之后,這才翻身下樹,帶著幾分滿足之意,離開了這座森林。

    回到石壁邊,高聳的距離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阻礙,他很輕松地抓著那一棵棵矮松,次第滑落,就這般溜了下來,回到了青云別院中。正當他拍拍雙手,準備離開這里時,才走出幾步,忽然眉頭一皺,卻是聽到在這一處原本該是僻靜無人的地方,旁邊一叢花草之后,傳來了一陣低沉哽咽,帶了幾分壓抑的哭泣聲。

    王宗景怔了一下,眉頭微皺,遲疑片刻后還是走了過去,繞過那一叢綻放的紅花,走到跟前定睛一看,登時便是吃了一驚,愕然道:“小憐,怎么是你?你怎么會躲在這里哭了?”

    第二十五章 生辰 (上)

    這一月以來,蘇小憐有來找過王宗景數(shù)次,倒的確是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并不在乎王宗景住的那個院子里另外還住著一位蘇家人。至于蘇文清,住在同一屋檐下,她自己又喜倚窗讀書,自然也不可能沒發(fā)現(xiàn)蘇小憐的到來。不過在最初的驚訝過后,蘇文清表露出來的卻是一股淡漠的態(tài)度,似乎完全不在意蘇小憐這個人。

    而每一次,蘇小憐似乎也都像是沒看到蘇文清一樣,只是平靜地走到王宗景的屋外,安靜地敲門,安靜地坐下,與王宗景安安靜靜地說著話,聊上那么一會兒,偶爾或許還會被王宗景興之所至隨口說的笑話兒所打動,掩口輕笑,每到這個時候,當敞開的窗戶外柳枝隨風飄揚灑滿了整座庭院時,清風吹來拂過蘇小憐的臉龐,她看起來便會變得生動一些,少了幾分凝結(jié)的沉郁之氣,多了些許少女青春被該有的靈動和美麗。

    王宗景也曾去蘇小憐的住處找過她兩次,不過卻發(fā)現(xiàn)在她的那個庭院中,蘇小憐顯得十分孤僻,同院的人沒有一個與她說話的,甚至有的人連看著蘇小憐的目光都有些奇怪,日子稍久,王宗景便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好像是蘇小憐在這青云別院中,唯一一個可以說說話的人了。

    這個發(fā)現(xiàn)讓王宗景心里有些古怪的感覺,不過隨著時間過去,也就漸漸不放在心上了。隨著兩人交往漸深慢慢熟悉,稱呼也隨之改了,王宗景年紀稍大,便大大咧咧地叫了她小憐,蘇小憐則是微笑著,叫了他幾聲宗景哥哥。兩人的交情便是這般有些清淡如水的模樣,上一次蘇小憐過來王宗景屋里坐坐的時間已經(jīng)是十天之前了,在那之后,不知是什么原因,王宗景一直沒看見過她。

    眼下,王宗景從森林中下來,卻意外發(fā)現(xiàn)蘇小憐躲在這僻靜無人處,獨自啜泣,一時不由得愕然,趕忙走上去扶住她,問道:“小憐,你怎么了?”

    蘇小憐先是身子一抖,幾乎就要立刻跳起逃走的模樣,倒像是被人突然發(fā)現(xiàn)而感到慌張一般,然而片刻后看清是王宗景帶了幾分詫異與關(guān)懷,蹲在自己面前時,她忽然又是身子一僵,慢慢緩了下來。

    淚痕,還殘留在她白皙的臉上,就連細長的睫毛間,也如珍珠般掛著一滴細小的淚珠,晶瑩剔透,她的臉色很是蒼白,眉宇之中的沉郁之氣,幾乎濃的化不開,就連她原本漂亮的眼睛下邊,也多了兩道烏青,一眼看去,仿佛是身子最深處的疲乏,再也忍耐不住了一般。

    “宗景……哥哥……”

    她就這般咬著牙,抖著唇,含著淚顫了音,低低地叫了一聲,身子一顫,便是無力地向旁邊歪去。

    王宗景大吃一驚,反手一把抓住她的身子,將她半拖半抱地拉了過來,入手處,只覺得蘇小憐身軀輕飄飄的,柔若無骨,正焦急無措時候,蘇小憐卻似終于再也自制,崩潰了一般撲到他的懷里,伸出雙手緊摟著他的脖子,放聲大哭:“宗景哥哥,我、我受不了了,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王宗景目瞪口呆,身子瞬間僵硬得像石頭一樣,雙手雙腳都再不敢動彈絲毫,就那么呆呆地蹲著,任憑蘇小憐抱著自己哭泣。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會這么難受,我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每一天都害怕,宗景哥哥,我害怕,我怕、我怕天黑了……天一黑我就,我就……”

    她哭泣著,嘴里的聲音或高或低,雙手緊緊抓著王宗景,仿佛害怕他跑掉一樣,又或者在心中以為這是最后傾訴的稻草,用盡了全身力氣,像是要把心中所有的怨憤委屈都哭出來一般,不停地流淚,不停地哀鳴,不停地訴說著。

    王宗景并沒有聽懂太多,事實上蘇小憐明顯因為太過激動,整個人好像有些歇斯底里,說的話也語無倫次,不過他很清楚地感覺到了一點,那就是蘇小憐很傷心,也很害怕,至于害怕什么,他卻是半天都沒聽明白。

    像他這樣的一個男子,或許可以放開手腳置生死于度外地和一只妖獸生死搏殺,哪怕鮮血淋淋滿身傷痕也不畏懼,但是到了這一刻,王宗景卻真的感覺到手足無措,蘇小憐那顫抖的雙肩苗條的身子,伏在自己胸口哭泣的模樣,都讓他不知如何是好。所以到了最后,他只能帶了幾分笨拙,慢慢地用手掌帶了幾分小心輕拍蘇小憐的后背,低聲地重復(fù)著簡單的話語:“好了,好了,不哭……”

    “好了,不哭,不哭……”

    “……”

    悲泣的哭聲持續(xù)了好一會兒,才慢慢低沉了下去,蘇小憐依偎躲藏在他胸口的身子,也慢慢平靜了下來。王宗景在心中勉強算是松了一口氣,正想著該怎么說些其他的安慰話兒時,蘇小憐已經(jīng)慢慢地抬起頭來,一雙眼中仍是略顯紅腫,神情憔悴,臉色蒼白疲憊,看去當真是楚楚可憐,仿佛隨時都會被一陣風吹倒似的,脆弱無比。

    王宗景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一時間心頭千百疑緒,忍不住還是問道:“你怎么了,小憐?”

    蘇小憐目光低垂,略停了片刻,神情間慢慢平復(fù)著,輕聲道:“我只是太累了,宗景哥哥?!?/br>
    王宗景怔了一下,看了看蘇小憐那蒼白的有些嚇人的臉色,還有眼眶下方明顯是睡眠不足疲乏之極所造成的淡淡烏青眼圈,愕然道:“難道這么久以來,你晚上都沒睡好么?”

    蘇小憐的身子動了一下,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但是并沒有什么其他的動作,只是低聲笑著帶了幾分苦澀,道:“差不多吧。我昨晚又沒睡好,早上起來心煩氣躁,就想著出來走一走,可是走到這兒不知怎么,就、就忍不住了……”

    王宗景醒悟過來,心想難怪這小姑娘今天會這么奇怪,看她這形容蒼白一臉倦怠之色,只怕當真是好久未曾安穩(wěn)睡過了,當下皺眉吶吶道:“你這認床的毛病,也太厲害了罷,都一個月了還不好好睡覺……”

    “嗤!”

    面上本來仍是帶了幾分悲苦之意的蘇小憐,在呆了片刻后,看著王宗景,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王宗景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帶了幾分詫異地看著蘇小憐,愕然道:“怎么了?”

    蘇小憐這一笑越發(fā)厲害,“咯咯咯咯”地笑著,笑聲從小變大,笑得花枝亂顫,笑得面泛紅暈,笑得一手撫胸一手撐著王宗景厚實的肩膀,好半晌也停不下來。王宗景只覺得這少女也太過奇怪了,一會哭一會笑,情緒變化如天翻地覆,當真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干瞪著眼,無話可說。

    過了好一會兒,蘇小憐才慢慢把笑聲停了下來,這一陣開懷大笑,卻是去了不少沉郁之氣,但臉色看著反而更差了些,不過總算神情間高興不少。徐徐的長出了一口氣,蘇小憐像是鎮(zhèn)定了一下心神,只是嘴角邊仍是掛著一絲笑意,片刻之后,她忽然開口叫了一聲:“宗景哥哥?!?/br>
    王宗景就怕她不說話在那邊情緒古怪地哭笑不休,這一聽她帶了幾分正經(jīng)口氣說話,頓時高興起來,道:“嗯,怎么了?”

    蘇小憐抬頭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翹著,眼中似有幾分戲謔,神情間似笑非笑,停頓了片刻,然后輕聲道:“你還抱著我呢?!?/br>
    王宗景一呆,下意識低頭一看,果然只見自己兀自雙手環(huán)抱,卻是將這少女柔若無骨的身子摟在胸前懷中,這一下登時嚇了一跳,尷尬無比,如被針刺了一般“嗖”地一下跳了起來,口中道:“啊啊啊,我、我……對不住了?!?/br>
    蘇小憐被他突然這么一跳,帶著自己身子也差點摔倒了,不過幸好那邊王宗景立刻反應(yīng)過來,伸手拉住了她的手,才沒摔到地上,搖晃兩下,終于是站穩(wěn)了。

    王宗景神情有些狼狽,只覺得心中尷尬不知該說什么,過了片刻,卻只聽蘇小憐在前頭道:“宗景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王宗景被她這么突然一問,一時有些茫然,在心中回想了還一會,還是不明所以,只得老老實實道:“我就知道今天是八月初二日,其他就不曉得了?!?/br>
    蘇小憐輕聲道:“今天是我的生辰之日?!?/br>
    王宗景“啊”了一聲,后退了一步,蘇小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我十二歲了,宗景哥哥?!?/br>
    王宗景抓抓腦袋,過了片刻擠出一句:“恭喜你……”

    蘇小憐深吸了一口氣,看來情緒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正常,低了頭道:“謝了,宗景哥哥,想必這一天里,只有你一個人會對我說這句話的?!?/br>
    王宗景一時不知該怎么接口,只見蘇小憐臉上又掠過一絲悲傷之意,原本就頗為憔悴蒼白的臉色,那股沉郁之氣似乎又深了一分,在哪兒走了兩步,默然片刻后,靜靜地道:“今天算起來,還是我娘過世三月整的日子,你知道么,宗景哥哥,我真的很想我娘的?!?/br>
    她目光慢慢落到旁邊那從紅色怒放的鮮花上,眼神帶了幾分迷離,幽幽地道:“我娘走了,就剩我一個人,很多時候,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每次到了天黑……天黑……”

    她的聲音忽然開始又帶了一絲顫抖,似乎想起了什么痛苦回憶,連帶著臉上神情似乎也痛楚起來,王宗景在旁邊看在眼里,心中一凜,忽地大步走上前,用力一抓蘇小憐的手掌,蘇小憐身子一震,臉上清醒了幾分,回過頭來看著他,道:“怎么了,宗景哥哥?”

    王宗景“啊”了一聲,欲言又止,心中念頭如閃電般轉(zhuǎn)了一圈,忽地眼前一亮,卻是對蘇小憐笑道:“今天是你喜慶的日子,莫要如此哀傷,來來來,看我讓你過一個與往昔不同的生辰?!?/br>
    說著,也不待蘇小憐答話,拉著她的手便走,蘇小憐幾分愕然夾著幾分羞澀,看著王宗景緊抓著自己的手心,臉腮微紅,只是不知怎么,卻終究一句話也不說,像是身不由己一般,跟著他去了。

    第二十五章 生辰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