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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誅仙第二部(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7節(jié)

第27節(jié)

    王宗景點了點頭,道:“是,睡很久了?!彼ь^看了看天,想了一下,道:“我覺得應(yīng)該睡了四五個時辰吧。”

    蘇小憐“咦”了一聲,面帶驚疑之色,似乎完全沒想到自己居然能睡這么長的時間。不過這一場好覺顯然對她來說是極有益的事,此刻蘇小憐不但精神頗佳,臉色也好了許多,同時眉宇之間那股凝聚不散的沉郁之氣顯而易見地消退了不少,整個人看上去讓人覺得都開朗多了。

    王宗景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開口道:“小憐,有件事情,我要對你說一下?!?/br>
    蘇小憐抬頭看了他一眼,道:“怎么了,宗景哥哥?”

    王宗景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言語,然后慢慢地將剛才自己所看到的那一幕對蘇小憐說了,蘇小憐聽著聽著,原本面帶微笑的神色漸漸淡了下來,不過她并沒有出言打斷王宗景的話,而是一直沉默地聽著。

    當聽到王宗景提及她臉上突然浮現(xiàn)出痛苦神色時,蘇小憐明顯是身子顫抖了一下,不知是不是回憶到了什么,而當王宗景最后說到那塊龍形玉玦接觸她身子之后,突然發(fā)生的異變以及竟然可以讓她安靜下來的怪事后,蘇小憐更是抿緊了嘴唇,目光掠過依然握在王宗景手心的那塊龍形玉玦,深深地看了一眼后,又緩緩垂下了頭。

    王宗景等待了好一會兒,卻見蘇小憐仍是默然出神的狀態(tài),忍不住開口問道:“小憐,你剛才睡著時,究竟是怎么了?還是說,你得了什么怪病嗎?”

    蘇小憐搖了搖頭,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苦澀之意,輕聲道:“不是的,宗景哥哥,你別問了。”停頓了片刻,她抬頭看了他一眼,道,“那塊玉玦,你說是從南疆十萬大山里面得來的么?”

    王宗景凝視她片刻,只覺得這少女年紀小小,身上卻委實有太多太多的秘密,讓人看不穿,看不透,不過無論如何,至少現(xiàn)在他能夠感覺得到,蘇小憐對自己并沒有絲毫惡意,所以到了最后,他也只能嘆了一口氣,道:“是,那地方在十萬大山深處的一片森林中央,也不知什么時候留下的一片遺跡里,我偶然得到的?!?/br>
    蘇小憐默默點頭,過了片刻,她幽幽地道:“宗景哥哥,我們回去吧?!?/br>
    王宗景皺了皺眉,心中總覺得就這樣回去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該說什么才好,過了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好罷?!?/br>
    說著,他轉(zhuǎn)過身子,把背對著蘇小憐,道:“上來吧,我背你下去?!?/br>
    溫婉白皙的手臂從背后伸來,重新抱緊了他,蘇小憐就像早已沒有隔閡的親人般,自然而然地把臉貼在王宗景的背上,從衣衫上傳來略顯粗糙卻溫和堅實的氣息,讓她慢慢閉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低聲地說道:“等將來有機會了,你跟我說一說你在那片森林中的日子,好不好?”

    “好啊。”

    王宗景手腳并用,夾住巨樹的樹干,開始往下退去,同時口中笑道:“將來真有機會的話,說不定我還可以帶你去那片廢墟里走一趟呢。”

    “真的嗎?”

    “我騙你做什么?不過那肯定是要等我們將來修道有成,至少也能像那些前輩們一樣能夠馭劍飛行、上天入地才可以吧。”

    “唔……”

    “不過那片森林里到處都是妖獸,危險的很?!?/br>
    “那就等我們不怕妖獸的時候再去罷?!?/br>
    “哈哈,好啊。”

    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王宗景帶著蘇小憐從巨樹上滑落下來,一路平穩(wěn)地回到地面,這一次看得出來他小心了許多,再沒有任何驚險刺激的大動作,只是老老實實地順著樹干滑下,而蘇小憐也很安靜地伏在他的背上。

    當兩人終于回到地面時,蘇小憐松開了手,重新站立起來。這一刻舉目望向四周,只覺得周圍的森林又與清晨時不同,那些淡淡的白色霧氣都已散去,陽光雖亮,卻大部分都被高聳茂密如巨傘般的樹冠所擋住,站在巨樹腳下,人便顯得特別渺小,整座森林也顯得無比深邃,每一處似乎都是無窮盡的樹木,沉默而安靜地聳立著。

    王宗景向四周略看了看,隨后便對蘇小憐招了招手,然后抬腳向某一處方向走去,蘇小憐怔了一下,跟了上去,同時忍不住問道:“宗景哥哥,你認得路?”

    王宗景渾不在意地道:“是啊?!?/br>
    蘇小憐轉(zhuǎn)眼看向四周,只覺得在這片森林中似乎所有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樣的,除了樹還是樹,哪里會有路呢。也不知道王宗景為什么會有如此大的把握,不過她也并沒有因此而遲疑躊躇,反而又加快了幾分步伐,跟在王宗景的身后。

    果然兩人在這片森林中走了只一小會后,王宗景便帶著蘇小憐走出了森林邊緣,找到了之前上來的那一片石壁。

    矮松虬結(jié),深根石壁縫隙,蘇小憐再一次伏在王宗景的背上,幾次跳躍,輕輕松松地回到了青云別院中。這時早已不是清晨,青云別院中也熱鬧了起來,多有人出來走動的,不過石壁這里的確算是僻靜角落,兩人下來時,周圍仍然是空無一人,這便算是偷跑出去沒被抓住,神不知鬼不覺地回來了。

    站在石壁之下,蘇小憐看了看周圍,隨后對著王宗景點了點頭,道:“宗景哥哥,我回去了?!?/br>
    王宗景“哦”了一聲,看著她轉(zhuǎn)身走去,只是沒走幾步,蘇小憐又停下了腳步,似乎有些遲疑,慢慢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他,過了好一會才輕聲道:“宗景哥哥,謝謝你。”

    她仿佛有些羞澀,臉頰上也隱約有些微微的紅,似少女初見的嫵媚于不經(jīng)意間慢慢綻放,然后抬起了頭,望著那個男子的眼睛,道,“今天,我真的好高興?!?/br>
    王宗景被她說得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呵呵一笑,擺了擺手。

    蘇小憐轉(zhuǎn)身走去,這一次腳步輕快,似乎整個人都松弛了一般,再沒有早間那苦痛郁結(jié)的模樣,繞過花叢,向著花園前頭走去,她的嘴角邊好像還掛著一絲笑容。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她聽到身后一聲呼喊:“小憐?!彪S后一陣腳步聲傳來,卻是王宗景快步追了上來,蘇小憐轉(zhuǎn)身看去,帶了一絲詫異,道:“怎么了,宗景哥哥,還有事么?”

    第二十六章 承諾(下)

    王宗景面上似乎還有一點猶豫,不過片刻后還是皺了皺眉,道:“你晚上睡覺時……我是說,你得了那種怪病,有多久了?是不是每天晚上都發(fā)作的?”

    蘇小憐臉色微微一變,看著王宗景沉默了很久,才低聲道:“是?!?/br>
    王宗景默然片刻,忽然把手往前一伸,道:“給,這個送給你?!?/br>
    蘇小憐目光一凝,只見王宗景伸過來的手上,赫然正是那塊紅色的龍形玉玦,在那一刻,她眼中的瞳孔似乎也微微收縮了一下,但她并沒有伸手去接,面上有些復(fù)雜的神色一閃而過,低聲道:“宗景哥哥,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可是這玉玦多半是一件寶物,我……”

    “我拿了也沒用,”王宗景截斷了她的話,伸手抓過她的右手手掌,將這塊龍形玉玦塞到她的手心,道,“這玉玦究竟是什么東西,是不是寶貝,我都不知道,但是眼下看來,它或許是有幾分安神定驚的功效。你以后睡覺時,便將這玉玦放在身邊,想必就會睡得安穩(wěn),不必再受那種苦楚也說不定。”

    蘇小憐身子輕輕地抖了一下,白皙纖細的手指慢慢握緊,將那塊龍形玉玦緊緊抓在手中,用力之大,連骨節(jié)都有些發(fā)白。然后,她抬頭看向王宗景,張開了口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沒說出口來。

    王宗景看著她那副樣子,笑著搖頭道:“好啦,不過是一塊老舊玉玦而已,不必如此。唔,今天正好是你的生辰,就權(quán)當是我送你的壽禮罷?!?/br>
    蘇小憐慢慢低下頭來,看著手中那塊玉玦,眼圈邊隱隱有些泛紅,只是她此刻終究還是強忍住了,過了片刻,她似乎是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抬起頭來,展露出淡淡笑顏,微笑道:“好,那我就多謝你了。”

    頓了一下,她又開口道:“宗景哥哥,那你的生辰是什么日子,能告訴我么?”

    王宗景怔了一下,隨即笑道:“不必了,我的生辰已經(jīng)過了?!?/br>
    “究竟是什么時候嘛?”蘇小憐看起來卻好像十分認真的模樣。

    王宗景抓了抓頭,有些拿這位倔強的少女沒法子,只得笑道:“我是二月初七日生人,這生辰確實已經(jīng)過去好久了?!?/br>
    蘇小憐默默地點了點頭,臉上神情變幻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只是看著臉色漸漸變得堅定,最后像是下了個決心一般,貝齒輕咬,抬頭看著王宗景,道:“宗景哥哥,我答應(yīng)你,以后我一定也要送你一件最珍貴的禮物?!?/br>
    看著她一臉的鄭重其事,王宗景不知怎么只覺得一陣莞爾,忍不住搖頭哈哈笑出聲來。

    蘇小憐卻依然是一臉鄭重,絲毫不以王宗景的反應(yīng)而生氣,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握緊了手中玉玦,那一刻在她眼中,天地世間,都忽然變得那般遙遠和虛渺,唯一還有些真實的,便是從手心處淡淡傳來的感覺,或許那便是面前開朗而笑的男子,不經(jīng)意間殘留在玉玦上的幾分溫暖吧。

    她緊緊地握緊了手,像是要把那玉玦融為身體的一部分。

    “不管將來會怎樣……”她微笑著,深深地看著他,帶著少女青春歲月最后的天真,燃燒如火焰般的瞬間狂熱,那眼眸中閃爍在平靜下的熾熱,拼命壓抑卻仍然熊熊焚燒著,不讓別人感覺,深深灼痛自己,那一種仿佛只有自己才能感覺到的不顧一切,她咬著牙,對著他,對著自己的深心,靜靜地說道:“我答應(yīng)你,一定會為你做一件事,不管艱難險阻,就算違逆世情,天荒地老,滄海桑田,我,一定都記得!”

    我,一定會記得!

    王宗景笑著轉(zhuǎn)過頭來,看著那少女的眼睛,似乎什么也沒感覺到,笑著道:“好啊?!?/br>
    蘇小憐靜靜地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只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轉(zhuǎn)身走去,再不回頭。

    天地萬物,仿佛也在一瞬間,忽而靜止呼吸,看著她的身影,走向遠處。

    ※※※

    河陽城下,行人往來的路旁,多有小攤擺設(shè)于道路兩旁,叫賣之聲此起彼伏,正是俗世里那一點喧鬧景象。遠處青山巍巍,傲然聳立,直入蒼穹云間,仿佛流露著一股仙家威嚴。

    千百年來,河陽城便是這樣一座籠罩在青云門下的城池,這里的百姓尊崇道教敬慕青云,往往家中若有一二子弟有幸進入青云門,便是光宗耀祖的大喜事,特別是這些年來青云門開啟青云試,河陽城周遭多有送子弟過去的風潮,只是青云規(guī)矩苛刻,至今也未聞有進去幾個,但仍然是讓河陽城父老鄉(xiāng)親們津津熱道的大事。

    這一日,河陽城外依然如平日般熱鬧,來往行人客商隨處可見,路旁那一排大槐樹下陰涼干爽,有不少人便坐在那里乘涼。人群之中,有兩人并肩而坐,面色相貌都是普普通通,身上衣著打扮也如普通商人,隨意地坐在一塊長條青石上,抹汗扇風都是一如常人。他們面向青云方向,眺望遠山,只有眼角余光中不時偶露精光,充滿警惕之意地掃視周圍,才隱隱透出幾分這兩人有些異于常人的地方。

    過了片刻,兩人中稍顯年輕的那人見左右無人,便也沒轉(zhuǎn)頭看另一個同伴,就仿佛自言自語行若無事地壓低了聲音,道:“師兄,此處還不是青云山,咱們何必如此謹慎?”

    年紀稍大的那位眉頭微皺,但臉上神色仍是如常,只淡淡道:“事關(guān)重大,小心無大錯。何況此地畢竟也算是青云腳下,萬一走漏風聲被青云門那些家伙察覺一二,咱們豈非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年輕的師弟點了點頭,目光仍是眺望著那一座高聳入云的巍峨山脈,忽然間似有感慨,低聲嘆息一下,聲音里了流露出幾分向往,道:“這青云山果然是氣勢雄渾,名不虛傳,難怪一直有神州龍脈之號。想當年咱們圣教諸位前輩發(fā)大宏愿,數(shù)次圍攻,可惜都是功虧一簣,可嘆,可惜。”

    說著,他回頭看了師兄一眼,道:“師兄,你說這一次咱們偷偷潛入這么多人,能找到那‘云殿’么?”

    年紀稍大的師兄遲疑了一下,卻是緩緩搖頭,低聲道:“不好說?!?/br>
    師弟有些緊張起來,又看了看左右,向師兄湊近了些,道:“怎么了,師兄,莫非上頭有什么變動不成?”

    師兄沉默片刻,看來對這位師弟倒是十分信任,便也沒瞞他的意思,低聲道:“聽說這‘云殿’乃是上古仙人所居之處,傳說其中珍寶無數(shù),只是這傳說也就是那么一回事,真要是上古仙人的地方,到今日起碼也過了幾萬年,哪能還剩下什么東西?青云門在這里至少也超過了兩千年,可從來沒聽說有什么發(fā)現(xiàn)的。”

    那師弟明顯露出一絲失望神色,撇了撇嘴道:“那咱們冒著風險潛入過來,萬一被青云門發(fā)現(xiàn)了,豈非是倒霉到家?”

    師兄笑了笑,道:“你也莫急,我聽說云殿的消息是門主從‘蠻荒圣殿’中機緣巧合偶然得到的,只是那記載語焉不詳,難以參透具體位置,門主也是幾番波折,才大概圈定就在這青云山脈附近?!?/br>
    師弟想了想,忽然間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忽然熾熱起來,道:“師兄,門主他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怎么會對這飄渺的云殿這般上心,莫非這云殿中,真的有什么驚天動地的奇珍異寶不成?”

    師兄長吸了一口氣,搖頭道:“這事我也不曉得,想來想去,咱們偷偷潛入這許多人中,得到的命令無不是一旦發(fā)現(xiàn)云殿蹤跡便立刻回報,這其中的秘密,怕是只有門主才知曉了?!?/br>
    師弟默然無語,半晌后苦笑道:“說得輕松,這青云山綿延萬里,有沒有絲毫蹤跡消息在手,可怎么找呢?”他抬頭看了看那座巍巍青山如劍雄峰,撇了撇嘴,道:“可別找了半天,結(jié)果那云殿就在青云門的腳下,咱們就都要傻眼了!”

    “去去去!”那師兄啐了他一口,目光也不期然地看向遠處的青云山,嘴角慢慢浮出一絲冷笑,道:“我們圣教與青云一門可謂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當年門主在蠻荒圣殿天煞明王座下,那可是發(fā)‘了冥血毒誓’的,這一生定要剿滅青云門,還我圣教榮光的大宏愿?!?/br>
    師弟一聽到“天煞明王”四字時,登時臉色鄭重起來,聽完之后,臉上神情中也露出幾分激動向往之色,低聲道:“原來門主曾說過這樣的話?!?/br>
    那師兄冷哼一聲,看著青云山的目光冰冷,道:“昔年本門意外覆滅,雖然是拜南疆獸妖所賜,但青云門于前也有推波助瀾,門主可是都一一記在心里的?!闭f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又道,“好了,我們進城罷。青云山上禁衛(wèi)森嚴,咱們先在這外邊一圈查找一段時日再說。若是天可憐見,垂青于我圣教,總有一天,嘿嘿嘿嘿……”

    低沉的冷笑聲中,兩個人又變成了毫不起眼的過路商人,混在平凡的人群中,如水入河川,悄然無聲地走進了河陽城中。

    《誅仙二(蕭鼎)第二部》

    第二十七章靈兒(上)

    時過一月,青云別院中的情形又慢慢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從最初的肅穆寧靜人人專心修行,到現(xiàn)在則是多了幾分生氣,白日晚間,都有不少人出來走動,畢竟修道之途,從來不是一蹴而就的事。當日剛剛拿到清風訣時,自然是要靜心專研,如今大多數(shù)人都已走上正軌,那修煉事也不能過度,并非是一日十二個時辰全在修煉便是好的,過猶不及,反對身子有損,此等告誡無論何門何派,都是明言正告的。

    隨著相處日久,許多參加青云試的弟子在這一段時間里也慢慢熟悉了,談笑聊天的多有所見,都算是這修煉之余的一種放松。并且這青云別院之中,天下九州里的世家子弟為數(shù)眾多,沾親帶故的常見,對頭仇人的亦有,雖沒人敢在這里胡鬧廝斗,但種種情勢還是要比青云試剛開始的時候熱鬧多了。

    真要追根溯源的話,王宗景所在的龍湖王家,與他對門處蘇文清所在的廬陽名劍樓蘇家,卻也是明爭暗斗的一對敵手。多年以來,廬陽蘇家在幽州地界一直都是壓倒龍湖王家的勢力,只是近年來龍湖王家得到青云門的暗中襄助,勢力大漲,雖然還說不上并駕齊驅(qū),但已隱隱有追上抗衡之勢,是以這兩家是斷然說不上友好的。

    此番廬陽蘇家明知道青云門有暗助龍湖王家的嫌疑,卻仍然趁著今年青云試的機會,將門下兩個出眾的子弟蘇文康和蘇文清都送到青云山來,此間動靜,也是意味深長,耐人尋味。不過這些明爭暗斗的事,似乎并未影響到王宗景和蘇文清二人,在這座乙道廿三庭院中,一月過去后,兩人的交情還算是平穩(wěn),比起當日初見面時,那算是熟悉多了,如今在院子里見了面,兩人都會打招呼笑談幾句。王宗景心中沒有什么芥蒂,蘇文清看起來,似乎也沒想過家族紛爭的那些事。

    但是,他們兩人大概也就是這種淡淡的交情罷了。

    八月初五日,晴。

    這天早上起床,王宗景打開房門走到院子中,在那兩棵青青柳樹下活動了一番身子。許是這些年來自在慣了,王宗景總有些不習(xí)慣呆在房里太久,雖然在修行上他仍能靜下心來修煉,但修行之余,他還是更喜歡出來走走,活動一番身子,與之相比,其余大多數(shù)人顯然都比他更耐得住呆在房中。

    遠的不說,在這廿三庭院里,蘇文清的性子看來是安靜恬淡的,很多時候都坐在房中,特別是喜歡倚窗看書;而住在金字房的仇雕泗則是比蘇文清更靜了十倍,這么長時間來就沒見過他出門幾次,門窗似乎永遠都關(guān)著,與外界隔絕一番,也就只有天真可愛又沒什么顧忌偏偏還愛竄門的小鼎,時不時跑過去sao擾他一番,才讓那張木頭臉上有時會多了一點生氣,不過也是支支吾吾隨便敷衍幾句,看起來倒好像恨不得將所有時間都用在修行上才好的。

    剩下的人中,便是一向熱情人緣好的胖子巴熊,看著居然也比王宗景有耐性的多,想來想去,王宗景心中苦笑,倒好像只有小鼎跟自己差不多,天天都喜歡跑出來的。

    搖頭擴胸又跳了幾下,身子慢慢活動開了,王宗景感覺人也舒服了許多,同時目光掃過這片庭院,除了小鼎住的木字房依然如往常一樣大大咧咧地打開窗子外,其他三間屋子都是門窗緊閉。當他的視線從水字房掠過時,心中無由動了一下,腦海中卻是聯(lián)想起住在這座青云別院另一邊的蘇小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