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吱。”

    幾聲輕叫從那黑影處傳了過來，隱隱有幾分耳熟。王宗景瞳孔猛地一縮，心里掠過一絲不祥之感，果然片刻之間借著蒼白骨劍那詭異的微光，赫然只見那突然從樹上蕩下的身影正是一只記憶中熟悉的灰毛猴子。

    該死，是小灰。

    王宗景心頭叫苦，但剛才一出劍他是當(dāng)作生死仇敵般的全力出手，一時間竟是來不及收手了，而小灰此刻的形象則是身子懸空倒立，就一條尾巴掛在一根樹枝上蕩來蕩去，對著王宗景突然暴起的殺手似乎也沒什么反應(yīng)的模樣，只是睜著雙眼看著他，眼中似乎還有幾分好奇。

    眼看那蒼白骨劍就要刺到小灰身上，雖然多年前王宗景就知道小鼎身邊那黃狗灰猴都不是等閑之物，但這幾年來也無人比他更了解自己手中這柄奇異的蒼白骨劍的威力，眼下收勢不及，心中正惶惑處，忽地眼前一花，卻是另有一道身影憑空出現(xiàn)，現(xiàn)身于小灰身邊。

    然后一伸手，卻是迎著那蒼白骨劍架上來了。

    黑光忽起，這一片原本深沉的夜色忽然像是凝固了一般，那感覺像是原先的黑夜雖然黑暗，但仍是帶有幾分生命活力的，但此刻出現(xiàn)在這個身影周圍的黑暗，卻是瞬間將所有的光明哪怕是最微小的微光都盡數(shù)驅(qū)逐而去，化為最深沉最深邃同時也是最純凈的黑暗，無光、無亮，無縫、無隙。

    蒼白骨劍上那股強(qiáng)悍而陰寒的殺意，瞬間被這片無比強(qiáng)大的黑暗吞沒了。

    片刻之后，王宗景一聲悶哼，身子大震，整個人卻是猛地倒飛了出去，重重地撞在身后十余丈外的～堵破墻上，只聽轟隆一聲，墻倒灰飛，碎石飛濺。

    那片黑暗之中的人影頭顱微抬，輕輕“咦”了一聲，似乎微感詫異，向王宗景震飛的方向看了一眼。這時倒吊在樹上的灰毛猴子尾巴一收，整個身子蕩了過來，輕輕巧巧就跳到了那人的肩上，咧嘴一笑，伸手在那人的頭上摸了摸。

    那人看了猴子一眼，哼了一聲，道：“小灰，別鬧。”

    灰毛猴子吐了吐舌頭，手里一翻，也不知哪里變出來的不知名野果，就這樣放到嘴里啃了起來。

    殘垣斷壁之間，王宗景站起身子，胸口兀自感到一陣氣血翻涌，但心中驚駭之意更盛，剛才那倉促之間一場交手，那一抹黑暗實(shí)力之強(qiáng)實(shí)乃他平生僅見雖然在最后關(guān)頭他竭盡全力堪堪逃了出來，但那股凜冽的殺意與那一瞬間幾如遮蔽天地般的壓迫感，仍是讓他心中泛起平生從未有過的無力感。

    甚至于，他隱隱還感覺到最后那一刻，那片黑暗還有收斂的一分跡象否則自己是否真的能逃出來，還是兩說。

    不過下一刻，他心中的驚懼便被另一種情緒所替代了，那只猴子分明便是當(dāng)年大竹峰上的小灰，加上之前小鼎與大黃都出現(xiàn)在這里，那么此刻在那片黑影之中的身影，又會是誰呢？

    他心里涌起一陣古怪甚至讓他自己都難以說清的感覺，就這樣看著那片深沉的黑暗悄然散去，然后在夜色中，一個看去十分平凡的身影走了過來，小灰就蹲坐在他的肩膀上，悠然自得地啃著野果，同時眼中帶著幾分戲謔之意，瞄了王宗景一眼。

    “前輩……”王宗景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緩緩走到自己身前的張小凡，垂手而立，輕輕叫了一聲。

    ※※※

    張小凡打量了他一眼，微微點(diǎn)頭，溫和地笑了笑，道：“原來是你，好久不見了?！?/br>
    五年不見，王宗景此刻甫聽這一句平淡無奇的問候，不知怎么心里卻有一陣莫名的激動，五年前在青云山上的經(jīng)歷仿佛在眼前一一掠過，藍(lán)天白云，青山古樹，還有青翠滿山的竹濤林海。

    “是?！彼粗鴱埿》玻p輕答應(yīng)一聲，咬了咬牙。

    張小凡微笑道：“沒受傷吧？”

    王宗景搖了搖頭，道：“沒事。”

    張小凡拍了拍小灰，對著王宗景笑道：“這猴子向來頑劣，剛才怕是故意嚇你的，你莫要在意?！?/br>
    王宗景連忙道：“沒事沒事，我也是沒想那么多，幸好前輩你出手得快，不然我還怕萬一失手傷到小灰就糟了?！?/br>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此言一出，原本待在張小凡肩上高高興興啃野果的小灰登時叫了起來，瞪著王宗景一臉惱怒之色，沖著他齜牙咧嘴，一副“臭小子胡說八道不知天高地厚要不你放馬過來咱倆單挑一場看到底誰會灰頭土臉被打得落花流水”的表情。

    王宗景呆了一下，還沒反應(yīng)過來，張小凡已然皺了皺眉，低聲呵斥了小灰一聲，隨后對王宗景笑道：“你別理它，小灰的性子本來就野得很。”頓了一下，他又對王宗景道，“這幾年，你都在涼州這里？”

    王宗景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我在……”話說了一半，他忽然又頓住了，心中一陣猶豫。毫無疑問在他心中，張小凡與那位青云掌教真人蕭逸才是分量最重的兩位前輩，但是自己此刻的身份乃至蕭逸才暗中托付的使命，卻是事關(guān)重大，貿(mào)然與張小凡說得太多，似乎也不太好。

    他這里猶豫了一下，張小凡卻是笑了笑，道：“你這是潛身于魔教里的某個分支小派嗎？”

    王宗景大驚.下意識地退后了一步，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張小凡。張小凡迎著他的目光，卻是微微搖頭，淡淡道：“這有什么難猜的，你當(dāng)年跟我學(xué)的那些東西都是和魔教有牽扯的，加上今日在蠻荒之地邊陲的涼州看到你，想來多半就是如此了?！?/br>
    王宗景干笑一聲，隨即干脆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張小凡輕嘆了一口氣，眉頭微皺，輕聲道：“想不到那位還真是……”說到半截，他自己微微苦笑地?fù)u頭，卻是一帶笑過，隨后看著王宗景，道，“讓你小小年紀(jì)便擋此重任，他倒是放心，這幾年你過得怎樣？”

    過得怎樣……

    風(fēng)里來，雨里去，刀光劍影血海骷髏，一一見過闖過經(jīng)歷過，咬過牙，殺過人，被人殺，還能怎樣呢？

    王宗景想了想，抬起頭，迎著張小凡的目光，笑了笑道：“挺好的。”

    張小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

    “走一走？”

    “嗯?！?/br>
    張小凡轉(zhuǎn)身向前走去，王宗景跟在他的身后，望著這個看似平凡的男子的背影，心境雖然較之剛才平復(fù)了許多，但仍有幾分隱隱的興奮。只是他跟在張小凡背后才走了兩步，忽地一陣風(fēng)聲乍起，隨即腦門一疼，王宗景驚愕之下抬頭看去，只見小灰蹲坐在張小凡肩上笑嘻嘻若無其事的模樣，但手中的野果被啃光了之后，果核不知何時也不見了。

    王宗景低頭一看，只見自己腳下滴溜溜滾開了一枚果核。

    這潑猴！王宗景抬頭瞪了小灰一眼，小灰卻是嘿嘿一笑，左手一翻又變出一顆野果咬了一大口，同時右手豎起一根手指對著他勾了勾，一副你放馬過來的模樣。

    王宗景咬咬牙、撇撇嘴，哼了一聲，心里想到：“死猴子算你狠，我忍……”

    誅仙二蕭鼎 第一百一十二章 死了

    黑夜籠罩在這片，遮蓋了無數(shù)的陰暗地方，不知有多少秘密也同時隱藏在這片黑暗中。

    當(dāng)張小凡與王宗景兩個人的身影前后離開這片已然化為廢墟的巴家府邸時，在涼州城池里的某個隱秘角落，恰好是在巴府的另一個方向，那兩個出身于神秘北地天龍殿的神秘人物，也同時注視著這片廢墟。

    “真如野獸一般?！?/br>
    那看去較為年輕的人冷哼了一聲，對著身邊那個中年男子道。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這話也說得是無頭無腦，但中年男子與這位伙伴在一起的時日不短，很是了解他的心性，自然是明白他說的是什么，聞言淡淡一笑，道：“怎么，你可憐這一處人家里慘死的人嗎？”

    那青年一挑眉，臉上卻是露出幾分剛硬冷峻之色，冷笑道：“他們死活與我何干，只不過我看這些中原人為著一點(diǎn)虛無縹緲之物，便能趁勢殺人奪命，人心之毒，實(shí)不堪言。”

    那中年人笑了笑，對這青年的話顯然不太在意，只道：“你自己都說了與我們沒有干系，何必還去多想，反正我們來到此地也只是為了追索天龍氣息突然出現(xiàn)的線索。說起來——”中年男子眉頭緩緩皺起，沉聲思索了片刻，道：“自從我們到了涼州這里后，天龍氣息便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難不成是我們行跡不密，驚動了什么人嗎？”

    青年聞言也是一驚，皺起眉頭仔細(xì)想了一會兒，隨后沉吟道：“不可能吧，咱們到這涼州城后從來都小心謹(jǐn)慎，怕的就是打草驚蛇，這幾日天龍氣息不見，以我看來也不算什么，本來它也一直就是斷斷續(xù)續(xù)的樣子?！?/br>
    中年男子默然片刻，緩緩點(diǎn)頭，道：“不錯，你說得有理，看來我們還要再耐心等待些時日。對了，這幾日城中風(fēng)傳的那盤古大殿的消息，你也聽說了吧？”

    聽到這盤古大殿四字，那向來眼高于頂神色倨傲的青年面上也流露出幾分凝重之色，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是，這寶藏傳說在世間流傳已有千年，想不到如今卻是會在涼州此地出世?！?/br>
    中年男子負(fù)手走了兩步，搖頭道：“究竟是否就是傳說中的盤古大殷，眼下還未有定數(shù)，不好說。不過這消息在涼州之地卷起的紛爭，確實(shí)就在眼前了?！?/br>
    說著，他看了一眼眼前的這片廢墟，冷笑一聲，停頓了片刻后，忽然壓低了聲音，道：“要不，我們也去看看？”

    那青年眼前一亮，目視于他，卻似有幾分遲疑，輕聲道：“若是被龍候知曉……”

    中年男子哼了一聲，道：“涼州與死海相隔萬里，此地又只有你我二人，你不說我不說，有什么好怕的。再說了，”他目光忽地變得有些熱切，道，“傳說那盤古大殿乃是昔日開天巨神盤古遺留人間的寶藏，其中藏有無數(shù)珍品秘寶，天材地寶無數(shù)，隨便拿一件出來都能震動天下，甚至據(jù)說那其中還藏有干百年來獨(dú)一無二的長生之秘，如此寶藏若是果真出世，我們適逢其會卻視而不見，豈非……”

    “去！”青年忽地打斷了他，斬釘截鐵道。

    那中年男子怔了一下，隨即失笑，袖袍一甩，道：“走吧，這里不過是殘垣斷壁，也沒什么好看的。”

    兩人相視一笑，并肩而去，很快就消失在這片夜色之中。

    ※※※

    離天亮差不多還有半個多時辰，正是黎明之前最后的那段黑暗時分，王宗景獨(dú)自一人回到了那座破舊的土地廟中。

    徐夢紅等三人自然都是等在這里，敖奎守夜，徐夢紅與西門英睿都在土地廟中休息，但是這些人畢竟都是多年行走江湖的老人了，一旦聽到動靜便是立刻清醒過來，于是乎當(dāng)王宗景走進(jìn)土地廟里的時候，面對的便是三人清醒同時帶著疑問的目光。

    徐夢紅與西門英睿還沉得住氣，只有性子較急的敖奎第一個開口問道：“小王，東西拿到了沒有？”說者頓了片刻，臉上掠過一絲殺氣，森然道，“還有那個兔崽子，你干掉了沒有？”

    王宗景深吸了一口氣，伸手到自己懷中?？粗@個動作，徐夢紅與西門英睿都是目光一凝，片刻之后便只見王宗景手從懷中掏了出來，指縫之間夾著一塊皮卷碎片，看著模樣正是這幾日在涼州城里掀起無數(shù)風(fēng)雨甚至令人家破人亡的盤古大殿秘卷碎片。

    徐夢紅伸手從王宗景手上取過這張碎片，在手上翻來覆去看了一會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應(yīng)該是真的?！?/br>
    此言一出，在旁邊一直緊盯著的敖奎和西門英睿都松了口氣，土地廟里原先略顯緊張的氣氛，似乎倒是松弛了一些。王宗景向他們?nèi)丝匆谎郏櫫税櫭肌?/br>
    只不過片刻之后，徐夢紅看著手中這張碎片，臉上掠過一絲苦笑，道：“不過就算是真的，好像如今卻是沒什么用處了?！?/br>
    周圍三人都是沉默，半晌之后，王宗景沉聲道：“紅姐，如今你有什么打算？”

    徐夢紅沉吟一會兒，隨即伸手招呼其他三人一起坐下，然后低聲道：“如今城中都在傳，盤古大殿的入口就在蠻山西麓的天靈谷中。那處地方從數(shù)日前便有寶光溢出，且日盛一日，絕非凡響，加上那處乃是金牛宗的山門，金牛宗又正是當(dāng)日東市亂戰(zhàn)的爭斗一方，所以這傳聞怕是十有八九是真的?！?/br>
    西門英睿手指輕敲膝頭，道：“紅姐，那我們要去天靈谷？”

    徐夢紅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都到了眼下這一步，不得不去了。”

    旁邊敖奎插嘴道：“那這塊碎片怎么辦？”

    徐夢紅往自己手中看了一眼，帶了幾分無奈苦笑一聲，道：“先收著吧。若傳聞是真，這份秘卷記載的乃是盤古大殿入口途徑，自然也就用不上了。但如果傳聞不實(shí)，咱們再重新去找其他的碎片就是，只是如今還有這么多其他碎片……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br>
    周圍三人都答應(yīng)一聲，徐夢紅向外頭看了看天色，見仍是一片黑暗，便道：“先歇息著吧，等天亮了我們整理一番，就去天靈谷?！?/br>
    ※※※

    王宗景伸了個懶腰，慢慢走到自己平日所坐的那個香案桌腳邊坐了下來，目光向土地廟中瞄了一眼，只見敖奎、西門英睿等也都是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或是閉目養(yǎng)神，或是沉思不語，就連徐夢紅也是坐在原地若有所恩＿過了片刻后像是感覺到了什么，徐夢紅忽然抬起頭來，向王宗景這里看了一眼。

    王宗景心頭沒來由地跳了一下，但神色絲毫未變，只是對著徐夢紅微微點(diǎn)頭。

    徐夢紅凝視他片刻，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王宗景閉上雙眼，整個人倚靠在香案桌腳邊，慢慢地，整個身軀像是繃緊的彈簧般慢慢松弛了下來。他靜靜地感覺著自己身體的這種變化，腦海中卻泛起了不久之前，在那片夜色里與多年未見的那位廚子前輩在城中隨意走動閑聊的時光。

    真的，只是隨意走動、隨意閑聊的。

    張小凡并沒有再細(xì)問他任何關(guān)于潛伏魔教里的細(xì)節(jié)，也沒有問他究竟身負(fù)了什么秘密使命，甚至于這位貌似平凡的廚子連對多年前他那件意外離開青云山的往事也沒有太多糾結(jié)之處，提也未提，只是神色溫和面帶微笑地與他說話，聊了聊這些年，聽了聽他過得怎么樣。

    再告訴他，青云山上一些事，那里怎么樣，小鼎怎么樣，jiejie怎么樣，等等，等等，一切聽起來，都是很平凡的小事，可是不知為何，王宗景聽得卻是那樣津津有味，仿佛入迷一般，像是不知不覺間又看見了那一座傲立世間的雄偉青山，還有山上對自己來說曾經(jīng)最為珍貴的那段短暫歲月。

    然后，他忽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心底的某處忽然觸動了一下，雖然仍是閉著眼沒表情，但是有那么一刻，他想到了之前自己所忽略的一件事，那就是這位廚子前輩，小鼎的父親大人，記憶中卻是根本不應(yīng)該與自己的那位jiejie有任何接觸聯(lián)系才對的。

    可是為什么今晚他卻能對自己輕描淡寫般地說出jiejie王細(xì)雨的近況呢……或許，是這些年來，因?yàn)樽约旱年P(guān)系，這位前輩在暗中關(guān)注和照顧了自己的jiejie嗎？然覺得自己似乎突然牧有那么孤單了。

    “小王。”一聲壓得極低的輕呼，在他耳邊忽然響了起來。

    .王宗景身子輕輕一顫，雙手環(huán)抱胸前的姿勢還未改變，便只聽到徐夢紅的聲音在身邊輕聲道：“沒事，我就問你一件事，你不用起來?！?/br>
    王宗景的身子頓住了，睜開眼睛，看著蒙著白紗的徐夢紅蹲坐在自己身邊。

    “那個小孩，”徐夢紅靜靜地看著他，輕聲道，“后來怎么處置的？”

    王宗景看了她一眼，白色面紗之后，沉默而微寒的眼眸。他低下頭，似有幾分倦意，淡淡道：“死了。”

    徐夢紅“哦”了一聲‘沒有再說什么，就這樣坐在他的身旁，而王宗景也沒有再多說什么，反而重新閉上了眼睛。

    兩人之間也不知這樣沉默了多久，直到那徐夢紅忽然間又開了口，莫名其妙地又問了一句：“死了？”

    王宗景的嘴角微微抽了一下，道：“死了。”

    徐夢紅深深看了他一眼，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那就好?！?/br>
    說完，她便起身離開了，王宗景微微皺起眉頭，臉色術(shù)然，只是環(huán)抱胸前的雙手，在不經(jīng)意間似乎緊了緊。

    誅仙二蕭鼎 第一百一十三章 心術(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