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楚暮遠看了他們一圈,沉聲道,“忠叔十幾年來一心為楚家,何錯之有,大哥的事純屬意外,若是今后還有人拿這來尋事,那他就可以自己收拾收拾,離開楚家,咱們商行也不留這樣的人?!?/br> 幾個管事面面相覷,似乎對楚暮遠說的話抱有遲疑,楚忠原來就是商行的總管事,如今屈就一個分鋪管事,到底還是二少爺自己請來的人,他們若是跟隨他,那勢必不能和如今的總管事好好相處,若疏遠了,那就和楚家不好交代。 “暮遠啊,此事是不是cao之過急了,楚忠兄也才剛剛回來,立刻要接手南塘市街恐怕會忙不過來,要不先讓他在總行一段日子?!卑腠?,楚翰勤出聲道,笑呵呵地建議,楚暮遠微皺了下眉頭不語。 楚翰勤那笑漸漸的凝住了,自己來楚家這半年了,也沒見侄子這么插手商行的事,一來就這么硬氣,半點都沒和自己商量過,就只是打了個招呼而已。 “不必了,忠叔過去就是從南塘市街那里過來的,那里魚龍混雜,太久沒有管事也不是辦法,二叔你平日里忙,恐怕也是顧不過來的?!背哼h靜默了一會,開口說道。 “也好,那楚忠兄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來問我。”楚翰勤到底還是想把人先放在自己眼下看著,不過楚亦瑤料想到了他會這么做,留在總行里學著,不就是個打雜的,好控制又不用擔心忠叔知道太多,說起來,忠叔的資歷可比眼前任何一個都要來的高。 “既然大家都沒意見,也不用介紹,忠叔你們也都認識,等會南塘分鋪的伙計把事情和忠叔交代清楚,忠叔您下午就可以過去了。”后面那句話,楚暮遠是回頭和楚忠說的,臉色緩和了不少,楚忠點點頭,并沒有別的話。 如今掌管商行的二老爺都沒有說什么,那些管事們更不好說什么了,其中和楚忠相熟的,上來說兩句照面話,其余的,也都不曉得說什么。 楚亦瑤也知道人心各異,爹去世的時候,那些管事因為大哥年輕也曾鬧騰過一回,若不是當時大哥手段凌厲,后又有忠叔和幾個管事頂著,也不會這么快壓下來。 如今她仔細想了,上一世界的楚家早在二叔來了沒幾年就已經遭到了換血,只是當時的他們誰都沒發(fā)現(xiàn)… 回到了楚家,楚亦瑤直接讓寶笙把兩百兩的銀票給二哥送過去了,不管是不是勉強著讓她推上去說這番話,二哥今日的言辭在這些管事包括二叔心中都留下了不小的影響,楚家的二少爺不是只會吃喝玩樂的人。 “小姐,楚二夫人一早剛剛去過賬房,這會應該已經去了少奶奶那了。”孔雀在她身旁說道,“說是為了月銀的事?!?/br> 光顧著商行的事,楚亦瑤倒是把這茬給忘了,前世為了能讓二叔真心的幫著楚家,二嬸她們過來的時候又是住好的院子,不用她們自己開口都先安排好了月銀,如今這些都沒了,她倒是沒有預料到,二嬸自己上門來討了。 “去備茶,過會就該到這里了?!贝笊┠沁^不去的,二嬸肯定還得到怡風院來,人心不足蛇吞象這句話,用在二嬸身上那是再貼切不過的了。 不出所料,也就那一炷香的時間,肖氏臉色慍怒的到了楚亦瑤這里,這回身邊沒帶一個女兒,走進來對楚亦瑤就是一頓批評,“這月的月銀為何都沒有到珍寶閣里,派了丫鬟去領怎么都不能領回來,亦瑤你這家是怎么管的!” “月銀為何要送去珍寶閣,二嬸這是說笑呢?!背喱幾灶欀共瑁蔡嫠辶艘槐?,肖氏看這只比自己二女兒大一歲的侄女,總有種錯看了她年紀的感覺。 “咱們住在楚家難道就不用花銷了,這每個月的月銀,妙菲她們按照你的分例來就好了,至于我的,就按照你大嫂的來?!毙な弦黄ü勺聛?,對這一個月五十兩的銀子可眼饞的很,在徽州的楚家可沒這么高的月銀,不愧是金陵,什么事手筆都不小。 “那也是二嬸自己的事,和我們又有什么關系,若是二嬸你們住在楚家,這所有的花銷就要我們擔著,那二叔的年俸就不用給了,左右你們都是歸我這管的?!背喱幷f的在理,珍寶閣上下四個主子,還不算二叔,還有那些個帶來的丫鬟婆子,這些人簽的又不是楚家的契,她何必花這冤枉錢給她養(yǎng)人。 “你二叔大老遠的來這里幫你們,丟下徽州的生意不管,你倒好,這點銀子都不舍得出了,要不是你二叔幫忙,你還能這么安安心心地坐在這里喝茶繡花的,你們楚家早就被搶空了。”肖氏是打心眼里覺得楚家就算給一半家產都不為過。 為什么? 沒有她老爺?shù)竭@里來幫忙,這楚家還會像樣么,瞧瞧這不長進的二少爺,再瞧瞧才是奶娃娃的楚應竹,就算楚家有繼承的人,那群底下的管事能這么安分的把東西都交出來? 她家老爺就是楚家的救命恩人,所以這楚家就是應該供著她們娘三人,好吃好喝的,哪能像現(xiàn)在這樣,這月銀的分例都得自己來討,還討不到! “按照二嬸這么說,我該把楚家給你們,這才算是對的起二叔的辛苦前來是不是?”楚亦瑤低著頭,聲音逐漸冷了下來,“二嬸,我待你們是客,可你也別把自己當成是這楚家的主子。”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肖氏尖聲說道,瞪大著眼睛那是滿臉的不置信,“你這孩子怎么這么說話的,這楚家你還真是要抓著不放了,你大嫂那都做不得主。” “二嬸,您也別怪我話說的不好聽,從你們來楚家開始我和大嫂可有苛待你們,珍寶閣住的可有比你們徽州的屋子差了,每月另外撥了一百兩銀子給做急用,可您呢,來了沒幾日就要和我論這月銀的事情,在徽州楚家住的客人可也有這待遇?”楚亦瑤見她這樣,干脆也就攤開來說了。 “二叔來到楚家開始,我們可是開了三分紅的來給他,二嬸您這是來做客,不知道的還以為您這是要長住在金陵了,若是如此,楚府確實不方便你們常住下去,畢竟二哥到了說親的年紀,而妙珞姐又是到了婚嫁年紀,說出去都不太好聽,不如擇日我和大嫂商量一下給你們在金陵選一處地方搬出去住吧,免得損了她們的聲譽。” 楚亦瑤的話字句帶刺,卻又不是沒有道理,頂多是對肖氏無禮了些,肖氏那一口氣憋在那,罵也不是,打也不能,生生給漲地通紅。 自己這把年紀還說不過一個十一歲的小丫頭,這再伶牙俐齒也不見得她能這么落下風,肖氏胸口起伏著,此刻是半句話都駁不出來,只是瞪圓眼看著楚亦瑤,單吐出了一個‘你’字。 “至于這月銀的事,二嬸帶來這么些人,理當是自己為她們準備好的,不必按照我們楚府的來,徽州的怎么給就怎么放,有些東西還是算清楚些的好,畢竟咱們是兩家人,混作一家人的話,二叔這可就不叫幫忙了?!背喱幏啪徚寺曇袈f道。 肖氏連著呼吸好幾口,這才平息了一些,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若是拿這件事去找老爺,保不準還要被老爺說不是,可這就是憋不下這口氣,心里落差太大了。 “你這可對得起你爹娘,你是要出嫁的姑娘,手里抓著楚家不放,這成何體統(tǒng)!”肖氏想了半天,這才又從別處要揪楚亦瑤的不是,這庶務的事本來應該交由長媳的,楚亦瑤這般,就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小姑子抓著管家權不放,也說不過去。 “這就不勞二嬸cao心了,應竹還小,大嫂一心把他培養(yǎng)成人,再著離我出嫁還早著呢,我這閑著也是閑著,多管管家事,將來去了夫家也不會手忙腳亂,丟了楚家的臉。”楚亦瑤淡淡地說道。 肖氏卻不這么認為,這女兒家應該重針線活,三從四德才是關鍵,這相公的心抓牢了,還有什么事要緊的,學這些庶務的事,再精通也只能眼見著自己相公去了別人的院子。 至此,她不免又要教育起楚亦瑤來,“這你就不懂了,嫁了人你要是這么快想要握著管家權,你婆婆還不樂意,你娘走的早沒能教你,這嫁人啊,首先得抓牢你相公的心,他的心若不在你身上,別的又有什么用?!毙な线@番話說的真心實意,這嫁人就是一輩子的事,過的好不好,可不得指望那個嫁的男人,他都握不住,別的再厲害,對一個女人來說,都沒有用處。 楚亦瑤看著她越說越來勁,嘴角揚起一抹嘲諷,所以她就是這么教導幾個女兒,到了楚妙藍身上,這才把‘抓住男人的心’這一觀念體現(xiàn)到了極致。不過二嬸似乎是忘了教,抓的得是自己男人的心,別人的相公,可不在這范圍之內… 作者有話要說: 周一到周四出差,至此都是存稿箱妹紙,鑒于最近這晉江抽的很銷魂,若是沒有顯示的話大家刷一刷,刷一刷總會有的,o(╯□╰)o 存稿箱妹紙表示,親們,快給涼子撒花花~~~~(╯3╰) ☆、初滕 肖氏總算是找了個臺階給自己下,說完了這些,這才略舒暢的離開了怡風院,因為楚亦瑤的這番話,月銀的事沒再提起了,珍寶閣那一下安分了許多。 三月一入,天氣就暖和了不少,院子里桃樹開花,散著淡淡地香氣,楚亦瑤抬頭就能看到那掛在枝頭上的粉紅,偶爾還會有幾只鳥兒停駐在那,人一來便飛走了。 寶笙敲了門走進來,手里是一盅剛剛燉好湯,開蓋給她舀了一碗,寶笙看著那一疊厚厚的賬本,催促小姐先喝湯。 楚亦瑤幾乎是看賬本一眼,喝一口,寶笙心疼的很,別人家的小姐都舒舒服服的,唯有她家的小姐,除了那些女兒家該學的,還要另外處理這些,這幾本帳,本來應該是送去二少爺院子里,轉而又到了小姐這里。 這都連續(xù)著兩天了,小姐幾乎沒能合眼,寶笙勸道,“小姐,您該休息一下了,這些擱一會再看也可以啊?!?/br> 楚亦瑤再舀勺子,發(fā)現(xiàn)碗里已經空了,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揉了揉眼睛,那賬本上的數(shù)字都有些花了,合上專心吃完了燉湯,楚亦瑤輕嘆了一聲,忠叔來了半個月了,南塘那鋪子的問題就查出了不少,但如今要伸手去別的鋪子尚且過早,更別說總行的,偏偏二哥不愿意常常去商行,否則這事還來的容易的多。 “那湯送了幾日了?”楚亦瑤眼底染上一抹堅定,再慢也是成效,只要和過去的不同了,都還有機會。 “有七八日了,二少爺身邊的丫鬟說二少爺如今極容易犯困,經常是睡下去了也不容易叫醒?!背喱帩M意地點頭,還有兩日,那大夫的藥可神奇的很,她前一世可親身體會過。 再過兩日就是春滿樓鴛鴦姑娘的及笄日,還沒及笄就已經有花魁的名聲,當日去的客人肯定很多,這及笄夜價格也不低。 楚亦瑤原本以為克制了家里的銀子支取,和秦滿秋說過之后,二哥不會再想著用別的辦法去籌集大筆的銀子,但她錯估了那個鴛鴦在二哥心中的地位,二哥竟然向地下錢莊借了大筆的銀子要為鴛鴦贖身。 她只能用更狠的方式讓二哥徹底斷了這個念想… 兩天后,梧桐院內,楚暮遠喝下飯后的湯藥之后,走入內室從柜子里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一萬兩銀子,加上他自己所存,寄霆兄答應過他,若是還差一些,他也會幫忙。 無端冒上來的一陣困意讓他有些乏意,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入夜就容易犯困,看了一下天色,距離春滿樓掌燈還有個把時辰,楚暮遠將銀票貼身放好,囑咐了丫鬟到時辰喊他,自己則靠在床沿想要瞇一會養(yǎng)養(yǎng)神。 這一閉眼,確是沉沉地睡去了,天黑了,楚府內掌起了燈籠,楚亦瑤到了梧桐院,門口的丫鬟一看是她,推開門讓她進去。 就著微弱的燭光,楚亦瑤看到二哥躺在床上,手中還不忘捏著一個精巧的小荷包。 楚暮遠睡的沉,楚亦瑤就算是推他兩下都沒有要醒的跡象,她抽了一下他手中的荷包,荷包面上繡著鴛鴦二字,雋秀的很。 “二哥,抱歉亦瑤只能用這樣的方式,等過了今晚,一切就都會結束了,鴛鴦這個人,從此也不會出現(xiàn)在楚府,不會出現(xiàn)在你的將來。”當年楚暮遠花了大筆銀子把鴛鴦從春滿樓贖出來,給她最好的,可在楚府落魄了之后,那女人走的卻比誰都還要決絕,正是因為如此,楚亦瑤才這么不屑二哥口中的真情,若真有情,哪會如此。 又看了一會,楚亦瑤轉身走出了屋子,吩咐守著的丫鬟,到了時辰就把藥涂上。 楚暮遠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乍然夢醒,窗外已經是黑夜一片,唯有屋檐下的燈籠散著微弱的光,楚暮遠掙扎地從床上起來,抹了一下鼻下的一些濕潤,沒什么氣味也沒在意,急忙穿好了鞋子打開門要出去,靠在門外睡著了的丫鬟忽然一個驚醒,看著他從屋子里沖出來,急忙喊道,“少爺,您這是要做什么去?” “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楚暮遠靠在門邊穿著還有一只鞋子,那丫鬟有些迷糊,想了一下才說道,“亥時過半了…唉,二少爺,您去哪啊?”那丫鬟剛說了一半,楚暮遠即刻朝著門口去了,喊都喊不應。 楚暮遠到了楚家大門口,阿川已經靠在馬車上會了周公一回了,楚暮遠野蠻地踹了一下馬車,阿川一個沒靠穩(wěn),直接從馬車上摔了下來跌在了地上。 “少…少爺,您來啦?!卑⒋ㄎ嬷奶鄣哪X袋急忙爬起來駕車,楚暮遠心里全是春滿樓的事,瞪了他一眼,直接讓他快馬加鞭去月牙河。 月牙河岸的夜市猶如白晝,人多,兩旁都是小攤,馬車入了集市就跑不快了,楚暮遠干脆跳下馬車直接往春滿樓趕去,阿川駕車在后面跟著,不由地哈欠連聲。 春滿樓附近的幾家酒樓都很熱鬧,楚暮遠趕到的時候,門口排列著無數(shù)的馬車,里面更是人聲鼎沸,好不容易擠進去了,那四處招呼客人的老鴇看到他,熱情地扭了過來,“喲,這不是楚家二少爺么,今個來的可晚了,咱這里的姑娘可都好幾個過去了,來來來,這坐,您啊今晚也好好看看,說不準吶,帶一個喜歡的上去,也就在咱這過夜了。” 老鴇擠眉弄眼地拉著他往里走,楚暮遠抬頭一看,搭起來的臺子上不知道是哪一位姑娘在跳舞,楚暮遠站在了樓梯口拉著老鴇問道,“鴛鴦姑娘呢,是不是還沒上來?!?/br> 那老鴇指著這來來往往的姑娘笑盈盈地說道,“哎呦我說楚少爺,您怎么只惦記著鴛鴦,來來,如娟啊,好好服侍著楚少爺?!?/br> “松開!”楚暮遠冷聲呵斥抱著他胳膊的姑娘,那姑娘輕輕切了一聲,松開道,“你要找鴛鴦啊,來晚了,鴛鴦早就跟著曹公子走了?!?/br> 楚暮遠一下就把她給拉了回來,抓緊她的手臂厲聲問道,“你再說一遍!” “哎呀你這人怎么這樣啊,mama啊,你看他,痛死我了?!背哼h一松手,那姑娘就躲開了,老鴇尷尬地笑了笑,“我說楚少爺,對姑娘可不得這么野蠻?!?/br> “你不是答應了我,還和我商量了價錢,怎么人就被帶走了?”楚暮遠看向她,寒聲道。 “人家曹公子可是出了兩萬兩的銀子把鴛鴦帶回去的,這一夜過后指不定還要贖身,我說楚公子,咱們這可是春滿樓,不是慈善堂,還得做生意的,再說了,鴛鴦也是自愿跟著曹公子走的,這曹家可比你們楚家來的有權有勢,這長眼睛的都知道選誰了,我說楚公子,您啊也別難過,咱這春滿樓里好的姑娘到處都是,您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老鴇的話傳不到他的耳中,四周的喧囂也漸漸的消散了開去,整個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個人,楚暮遠望著老鴇那濃妝艷抹的臉,心生厭惡,而臺上那身著寸縷,不斷扭動腰身賣弄風情的女人更是讓他感覺惡心。 他還是來晚了,而她也沒有等他到來,那些她說的愿意,難道都是假的? 最刺痛他的話,莫屬于老鴇說的那句,鴛鴦也沒有不情愿,但凡她有一點被逼的,他都愿意相信啊。 渾渾噩噩地從春滿樓出來,阿川才把馬車趕到了春滿樓附近,看到少爺在人群中這么游魂似的晃過來,阿川趕緊上前去扶住了他。 楚暮遠看了他一眼,一把推開了阿川,阿川撲到在了地上,似乎是泄憤一般,楚暮遠推了他好幾回,“明知我晚了,為何不進來喊我,為什么?!?/br> “少…少爺,您不是囑咐我好好在外面呆著,不要到處亂走,等您出來么?!卑⒋ū惶叩靥哿?,小聲說道,后來他是有過想進去叫少爺,不過靠在那馬車上一會,覺得困了,就睡著了,哪里知道一覺睡醒都這么晚了。 楚暮遠不理他,拐角進了一家酒樓,熟門熟路地走上了二樓的一間包間,一看里面有人,就這么站在門口森冷冷地盯著他們。 那兩個普通書生打扮的人被他盯地實在慎得慌,趕緊收拾東西扔下銀子從他身邊出去了,楚暮遠再盯著伙計清理干凈了,開口叫了幾壇酒,直接坐在了位子上,從這望下去,不遠處就能看到春滿樓掛的燈籠。 阿川見他坐下了,想溜回家找大小姐稟報,才剛一邁腿就讓楚暮遠呵斥住了,“你敢回去試試!” “少爺,您餓不餓,我去給您叫些吃的上來。”阿川縮了回來,討好地看著他,楚暮遠沒說話,只是喝著酒,眼底的落寞不言而喻… 楚府怡風院內,楚亦瑤還未睡,看著窗外的明月發(fā)著呆。 在二哥出去之前她就知道了曹家公子帶走鴛鴦的事,本來曹公子未必這么有興趣,肯花大價錢下去,不過這公子哥之間最喜歡的就是比較了,別人喜歡的女子,若是到了自己手中,這其中的得意和暢快遠高于得到的這個女子是誰,二哥越失意,他便越得意。 不過這樣也好,她只是拖延了一下時間罷了,倘若是真愛,結果也不會是這個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此為涼子存稿箱~~~親們~~~動動小手快給涼子留言吧 ☆、和解 事情過去了一月有余,四月至低,楚亦瑤再去打聽鴛鴦的事的時候,她已經是曹家三少爺院子里的一個妾室了,受寵程度還算高,不過這曹三少爺院子里可不止鴛鴦一個人,前前后后納的美妾無數(shù),有些來歷比鴛鴦還不光彩。 但他有個極疼他的祖母,疼的沒了章法,這些個不光彩的事,多了也就尋常了。 楚暮遠出去的日子一樣多,不過多的是找王寄霆他們喝悶酒,常常是喝的醉醺醺的回來,楚亦瑤知道這都是有段時期的,可一個月過去,還是那樣子,這過渡期未免也太長了! 入夜微涼,楚亦瑤推門進去二哥的屋子,一整沖天的酒味就冒了過來,里面兩個丫鬟手忙腳亂地要幫他換衣服,可楚暮遠就是不配合,硬是把她們推開了,臉頰上掛了彩,滿身酒氣地靠在床上。 “阿川呢,去叫來!”楚亦瑤吩咐寶苼去把阿川叫過來,自己則指揮門外進來的兩個婆子把二哥架起來。 比起弱小的丫鬟,兩個婆子可絲毫沒有客氣,直接把楚暮遠從床上架了起來,手勁之大直接讓他掙扎不得。 “春喜,把床單換了,春暖,你去備水,孔雀,替二少爺脫衣服!”楚亦瑤看著他一臉的頹廢樣,高聲說道。 比起楚暮遠自己的丫鬟,孔雀下手可就沒這么溫柔了,按照小姐的吩咐,三兩下就把二少爺?shù)耐馓捉o脫了下來,加上里襯的衣服,直接就只剩下一件內衣,臉不紅心不跳地處理完畢,等著春暖抬來了熱水,直接讓婆子把人往浴桶里一丟。 一冷一熱,楚暮遠酒醒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