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茅山道士之靈異筆記、妖晶入手指南、重生之歸零、重生之軍歌嘹亮、超級都市法眼、朝內(nèi)81號(出書版)、偏執(zhí)錦衣衛(wèi)養(yǎng)娃記、武林帝國、死神發(fā)來的短信、重生之嫡女虐渣手冊
宮中因著秋夕已至,又到重陽,各處皆忙碌不已,今年如此多的新妃入宮,酒宴歡宜怎地能少得了。 “小主您整日埋頭抄錄佛經(jīng),多少到院子里走動走動了?!鄙S芤娝杖摘氉?,怕她志向消沉,一蹶不振。 蘇嫣巴掌大小的臉容從案頭書卷中抬起來,纖纖素手執(zhí)筆濃墨,一旁堆了厚厚的經(jīng)文。 淡淡的墨香,幾乎將銀爐中焚的桂花散的氣味遮蓋住了。 她勾頭瞧著,那宣紙上墨跡未干,教她微微訝異的,是蘇小主這一手小篆寫的極好,既有閨閣秀雅,又間洋洋灑灑之豪意。 和蘇嫣那不成體面的繡工相比,這書法端的是教人嘆服。 蘇嫣凝著她,卻偏向窗外,“桑榆你聽,哪里來的絲竹之音,甚是悅耳,我方才抄經(jīng)時,聽了一好一會兒的?!?/br> 桑榆打開通窗,道,“今日皇上在玉眠池設(shè)宴,歌舞奏樂,十里散香,各宮妃嬪齊聚列席,聽王公公說,林容華是皇上欽點的伴駕妃嬪?!?/br> 聞言蘇嫣略帶驕傲地一笑,便答,“如今最得寵的,想來便是林jiejie罷。” 桑榆欠身替她泡上杏仁茶,“皇上一連三日宣林容華入坤元殿,此是后宮中許久未曾有過的恩寵?!?/br> 蘇嫣加深了笑意,垂眸道,“這自然是極好的,我便是禁足也甘愿了?!?/br> 桑榆捕捉到她一閃即逝的失落,遂問,“小主,林容華能蒙寵至此,為何您就不可以?” “我惹了宜妃娘娘,自然要付出代價了,”蘇嫣手中未停,揮筆輕書,道,“不提這個,你教蘭若過來罷,我有話問她?!?/br> 桑榆識趣地退下了,蘇嫣這才停筆,捻起一方潔凈的雪錦帕,想了想,提筆寫下四句雜揉而成的詩文: “春到長門春草青,碧云籠碾玉成塵。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 林清清待她親厚如同姊妹,此時她若不提點相助,只怕會害了她一世,以而她的才慧,應(yīng)是聽得懂各中深意了。 “晚間將那盆飛燕草和雪錦送到林jiejie的瑤蓮殿去,便說她前日送的番蘿裙,我極是喜歡?!?/br> “林容華當真是與小姐情誼深厚,才得了陛下恩賞,就先送來給小姐。”蘭若因著兩家世交,打小便對林清清存了敬意,加之她為人親和,遂更為傾慕。 “玉眠池的宮宴大約多久了?”蘇嫣側(cè)耳傾聽,奏樂聲漸漸淡了,依她從前的慣例來看,宮宴歌樂奏畢,接下來便是賞花觀舞了。 而她深知段昭凌脾性,不論是皇廷宮宴,亦或是花酒小飲,但凡宴飲從不喜久坐,多于三個時辰,必定準時離席,便是那姜太后也留他不住。 “玉眠池就在咱們凌煙閣西面,離得十分近,可惜小姐不能去了…已是宴了兩個時辰?!碧m若向往中半是惋惜。 蘇嫣低著頭,細細將抄錄好的佛經(jīng)紙箋收起,轉(zhuǎn)頭著上外衣,道,“將我從家里帶來的紫竹簫取來?!?/br> 凌煙閣后院寬敞,載了數(shù)棵百年紅楓樹,棵棵有盆口粗細,如今楓花凋零,秋葉紛紛委地,殷紅如血,血如天邊殘陽。 蘇嫣身著月牙色對襟百褶裙,長發(fā)只用一根玉釵簪定,聘婷坐于那紅楓樹下的秋千架上,將紫竹簫遞到嘴邊,劃出一抹悠遠綿長的樂音。 只見她雙足輕點,裊娜身姿隨風輕擺,長裙下露出一點鵝黃色的繡鞋,秋陽映照下來,有種難以言表的空靈之美。 偏生那簫聲低沉嗚咽,如泣如訴,和她嬌麗的情態(tài)反差極大,倒憑添了幾分蕭索。 簫聲傳的極遠,隨風兒飛過宮墻,凌煙閣的宮人們皆停住手中做活,靜靜地圍在院子里,誰也沒有打擾蘇嫣吹奏。 桑榆并不熟悉音律,于技巧上辯不出深淺,但聞那音調(diào)凄絕綿延,當真是聽者傷心聽者落淚,再望著蘇嫣幼嫩的臉孔,如何也想不出這般明麗的少女,如何吹得出如此蕭索沉靜的曲子來。 綠芙悄聲問,“姑姑,小主今日怎地有此雅興,不會是禁足悶出了心結(jié)罷…” “小主能吹奏散心,也是解悶的法子,我看此舉甚好?!鄙S芏硕肆⒃谖莺蠡乩认拢切≠F子湊過來,“姑姑,咱們小主吹得是甚么小曲兒,奴才倒是頭一回聽,只覺好聽的很,卻不通這些文雅的事了?!?/br> 綠芙偏了頭,道,“宮中的娘娘素來喜歡琴箏,既好看又歡快,少有主子以簫為奏的?!?/br> 如云正在小廚房上添炭生火,聽了簫聲便亦洗了手過來,桑榆正想著,那宋福林不知何時站在身后,尖聲兒道,“怎地沒有?那已故的蓉妃娘娘,最擅弄簫,聽原先那嫣華宮的汪總管說,蓉妃的簫聲艷絕六宮,卻只為陛下一人演奏,旁人自是無緣聽見了?!?/br> “我說怎地從沒見蓉妃把弄樂器,原是都教陛下一人賞了。”綠芙說罷,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桑榆便沉聲道,“蓉妃乃宮中大忌,斷不可以咱們小主作比,引來禍事?!?/br> 綠芙和如云相視一瞧,咋舌退下,蘭若悄悄轉(zhuǎn)到蘇嫣身后,以輕力助推,蘇嫣悠悠然擺蕩,帶起滿院秋波漣漪。 玉眠池依巒花山而建,常年寒潭碧波,樹草豐茂,現(xiàn)下正是一脈秋光大好。 輕歌曼舞靡靡緋色,酒色生香,段昭凌斜倚在榻,一手搭在膝頭,面上已見三分沉醉,鳳目微瞇,張口含住林容華剝好遞來的荔枝。 他今日未著龍袍,一襲銀緞軟煙羅縷衣,玉帶束腰,褪去龍冕后,那一張玉容俊美無暇,迷而不醉,面色悠然愜意,眼底卻一片清明,靜若流霜。 入目七分清醒,時時八面玲瓏,便是帝王本性。 靜妃因著身子不適,并未赴宴,宜妃在右,玉蘭色寶象紋花宮裝華美,頸口綴了三顆貓眼石,盡顯風儀,她挽起袖擺,執(zhí)玉壺微傾,瓊玉屠蘇酒如銀線落入金樽,只見宜妃宛然一笑,傾身將酒樽端上,媚聲道,“方才姚貴人那支舞跳得極美,臣妾瞧著陛下很是中意,自當再飲一樽助助興了?!?/br> 段昭凌仍是掛著笑意,卻并不接過,揮袖沖下座的姚貴人擺擺手,“一曲飛天舞妙處橫生,朕有好東西要賞你?!?/br> 姚貴人心中一喜,平素里傲氣的面孔,現(xiàn)下已是笑若春花兒,身著舞服,束腰收袖,倒有幾分颯爽之態(tài),上前躬身行禮,“能為陛下獻舞,是臣妾的福氣,不敢妄圖賞賜。” “你同你叔父一樣,朕看重的就是你這性子,那支榴花小玉劍就賞給你了?!倍握蚜柩粤T,遂命崔尚儀到庫府取物。 崔明珠為圣上貼身侍婢,隨侍左右,與那王忠明一道,是天子跟前一等一的紅人,便是宜妃也不敢輕易怠慢了去。 宜妃目光掠過林清清,遂道,“不愧是將門虎女,端的是姿儀大方。今日陛下興致正高,meimei們應(yīng)多學一學姚貴人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又來送更啦!!昨天好多人虎摸,激動啊有木有~~~(≧▽≦)/~躺平繼續(xù)~ 妃嬪相愛相殺甚么的最有愛了 最近在沖月榜,沒幾天時間了,大家如果喜歡文文的話,不要大意地多多留言收藏吧~~ ☆、一曲簫聲抵萬金 池邊小閣上廣袖漫天,玉蘿鶯鶯,酒意酣濃,一場霓裳羽衣舞畢,段昭凌專注賞樂,少言寡語。聽著眾妃嬪你言我語,時不時勾起唇角微笑,那笑容玉凈溫潤,極具魅惑,眉眼開處,似云散霧明,霽月風光。 林清清于左位上,心中眼中滿滿的盡是眼前人的無雙風華,心下不由得癡然,不曾想自家第一眼鐘情的男子,如今竟能美夢成真,得以陪伴左右,恩寵相加,豈有比此時更為圓滿之事了? 即便要她以命相抵,終此一生換得繾綣若此,她亦是甘愿。 今日赴宴的宮裝,正是段昭凌御賜的如意翠紋裙,司制房趕了七日才得了這么一件來,做工精細,材質(zhì)輕勻,端的是珍品貴重。 她初承雨露,侍奉陛下不過數(shù)日,仍顯得羞怯而生疏,但在段昭凌眼里,卻有本性的溫婉,教他很是舒心順意。 在旁不多話,只低頭細細剝著荔枝,段昭凌輕輕將她柔荑握住,“怎地只給朕吃,你卻是一顆也不嘗的?” 林清清聽他語氣溫柔關(guān)切,不禁想到這幾日繾綣溫存,暈紅了臉,垂眸輕語,“臣妾見陛下愛吃,便比吃到自家口中還要香甜許多。” 段昭凌朗朗一笑,很是受用,遂皓腕一轉(zhuǎn),將指尖的瑩潤送入她口中去。 宜妃瞧在眼里,妒在心頭,那張像極了蓉妃的臉教她生生厭惡,可偏偏段昭凌如此恩寵,將她捧于掌心般愛憐。 多久不曾有妃嬪如此承寵,便是自家入宮數(shù)載,都沒能得陛下如此憐惜! 她愈是妒火中燒,面上卻愈發(fā)儀態(tài)從容,自飲了一樽,緩緩將目光遞于王美人。 那王美人瞧著林清清圣眷正濃,頗有不服,得了宜妃指令,遂裊裊起身,脂粉濃艷的臉上堆了笑,“瞧林meimei這一張?zhí)鹱靸海涛覀冞@些個做jiejie的自愧不如,當真是歲月催人了?!?/br> 段昭凌乜斜著眼,撣了撣衣襟,道,“你方才那首《玉瑤曲》就唱得很好,朕聽著比清兒的話還要甜?!?/br> 王美人順勢道,“想來林meimei樣貌好,歌喉定是極佳,何不借此好景為陛下唱一曲兒,也教我們跟著也沾沾靈氣了。” 林清清沒料到她有此一招,突然發(fā)難,自家素來不善音律,只專于弄箏,唱曲兒斷非長項,不由地楚楚望向段昭凌。 “清兒這幾日辛苦,就不必唱了,陪朕聽聽曲也不失為樂事。”段昭凌顯是偏袒于她,那王美人杵在原地,好生沒了臉面,她羞憤難當,只得訕訕回了座,以茶封口。 “臣妾駁了陛下雅興,陛下可會氣惱?” 段昭凌淡笑搖頭,宜妃便命人將酒杯撤下,道,“酒氣傷身,不宜多飲,不如讓林meimei給陛下泡一盅清茶來解解酒?!?/br> “宜妃想的周全,就依你了?!?/br> 宜妃淺笑著喚來莫言,眼波輕轉(zhuǎn),那莫言便會了意,引著林清清下去。不多時,就見林清清蓮步輕挪,端了青花小瓷盅上來,恭敬道,“陛下請用茶?!?/br> 宜妃端坐不動,段昭凌接過茶來,方遞到唇邊卻倏爾停住,俊眉登時便蹙起了,林清清本是滿心期待,方才那莫言從旁提點,教她在銀針雪頂中加了一味苦杏仁,說是秋日暖身的好材料,她于家中時,便常替父親泡杏仁茶喝,遂捻了兩顆放入。 不想段昭凌神情一變,教她眉心一跳,忙地問,“陛下可是不喜歡?” 宜妃這才徐徐轉(zhuǎn)過臉來,不經(jīng)意地瞥見那茶盅,俏臉遽變,忙地伸手將那茶盅接下,冷聲道,“怎地能在陛下的茶中放入杏仁?” 林清清不明所以,細聲答,“臣妾想著杏仁性溫亦可解酒,遂放了兩顆…” 宜妃搖頭道,“林meimei當真糊涂的緊,陛下素來對杏仁相觸,一沾便發(fā)疹子,宮中亦從不載杏樹,你怎會不知忌諱,顯些傷了陛下圣體!” 林清清一聽,才知犯了忌諱,羞怕之間,忙地撩衣跪下,顫巍巍地辯解,“陛下恕罪,臣妾并非有意…從未有人提點臣妾陛下不食杏果,望陛下恕罪!” “meimei身為妃嬪,卻不清楚陛下喜惡,的確有失。”宜妃語重心長地規(guī)勸,段昭凌終是擺擺手,略微緩和了面色,道,“將這茶水扯下,朕現(xiàn)下不渴?!?/br> 林清清心有余悸地站起來,瞧著段昭凌轉(zhuǎn)冷的神色,心中委屈卻不得表現(xiàn),只安靜地坐在一旁,暗自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