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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春宮亂在線閱讀 - 第44節(jié)

第44節(jié)

    在慈寧宮伺候倒并不為難,雖是后宮嬪妃對姜太后大都敬怕有加,鮮少主動沾染,可蘇嫣熟知太后習(xí)性,又有兒子在此,反是很樂得其中。

    多是一些奉茶的作活,時不時念幾章經(jīng)文給太后聽,她們之間多不論朝政,此乃后宮忌諱。如姜太后這般老謀深算之人,怎會明言?

    可蘇嫣明白,太后的看法對皇帝的影響卻不容小覷。

    下日里,傍晚前,忽而有宮人傳話,說凌煙閣來人了,喚蘭若回去有事處理。蘇嫣想著左右無事,就教她走了,自己留在慈寧宮用晚膳。

    本是哄靖兒入睡后就要走,卻是太后差荷露來,傳她到寢宮去。

    殿內(nèi)攏了淡淡的檀香,清心寧和,蘇嫣輕步走至塌邊,接過侍婢手中的玉錘,仔細(xì)捶了起來。

    姜太后半倚在榻,皺紋已爬上了她不算年輕的臉容,猶記當(dāng)年入東宮時,姜太后鳳儀優(yōu)雅,很是清明利落,手段也十分高明。如今一晃將近十年過去,先帝故去,太后垂暮,而段昭凌也早已不是弱冠太子,只有這后宮野花草,年年如新。

    “今日姚氏之事,哀家后來也是想了很久,”姜太后并不睜眼,蘇嫣便知是為此事,遂依舊不語,她接著道:“靖兒的母親蓉妃,不論唐家如何,卻是個不可多得的賢淑女子,她的兒子為皇帝長子,日后若無差錯,應(yīng)是該立為太子??赡且κ嫌幸痪湓捳f的對,靖兒無母教養(yǎng),恐日后難擔(dān)大任,你可明白哀家的意思?”

    聽她念及從前,蘇嫣有一瞬的怔忡,再聽她話鋒一轉(zhuǎn),便知定是要替靖兒擇母妃之事了。

    她連忙跪下,雙眸盈淚,“臣妾自知位份低微,是以從不敢奢求撫養(yǎng)靖兒,但求能如此前來探視,臣妾不求名分,不過問朝堂權(quán)力紛爭,此心天地可鑒,求太后娘娘垂憐!”

    姜太后這才直起身子,將她拉住,“你這是何苦,哀家看的明白,你待靖兒確是真心,可名分卻皇帝給的,你若是想要,便自己去爭取,這肚子也要爭氣才是。”

    蘇嫣死死跪地不起,“太后娘娘若是不允,臣妾就長跪不起。”

    “好了,先起來,此事哀家和皇帝卻還未做打算,只看元日大典如何冊封罷?!?/br>
    蘇嫣抹著眼淚,坐在床邊抽動著肩頭,便怯聲道:“宜妃娘娘最得陛下賞識,”

    “宜妃不可,哀家看不中那性子?!苯髷嗦暦窠^,蘇嫣故意如此提點(diǎn),便又問,“靜妃娘娘性子溫婉,太后可是中意?”

    “靜妃雖好,可身子骨弱,”姜太后微微嘆氣,“馮昭儀不得皇上喜歡,吳修媛資質(zhì)平平,趙婕妤位份又不高,哀家也十分作難?!?/br>
    “臣妾覺得,由太后您撫養(yǎng)最是妥帖,想來陛下也是如此認(rèn)為?!碧K嫣不失時機(jī)地討好,這太后的心思,自然是希望他兒子心中有她的地位了。

    姜太后這才道:“哀家老了,心力不足,終歸是要放手的?!?/br>
    從慈寧宮出來時,天色已晚,暮色隱隱退去,

    蘇嫣便沒叫太后再派人隨行,沿著原路往回走。

    路過長秋臺時,只見那道路教堆積的枯枝封住了,她并沒多想,便繞道瓊瑤池而去。

    池上結(jié)了一層薄冰,滿池芙蕖花瑟縮在池塘一角,早已凋零。

    忽而林中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蘇嫣警覺地回頭,“誰在那里?”

    幽深的林子里登時靜了下來,無人作答。晚風(fēng)吹過,四下一片蕭涼,安靜的有些詭異。

    她思緒回轉(zhuǎn),從踏足瓊瑤后,便處處透著古怪,莫名的枯枝,無人的路徑,為何走了這樣遠(yuǎn)卻連一個旁人的影子也沒見著。

    心中正暗悔自家只想著靖兒一事,著實(shí)太大意了!

    她迅速轉(zhuǎn)身,就往回折返,卻見右側(cè)叢林中猛地飄出一團(tuán)白影,定步凝神,就見不知是何物在地上滾動了幾下,便在她分神之際,身后一雙手猛地將她推去,那力道又猛又快,她根本無力對抗,直直落入池中!

    在身子落水前的一霎那,她伸手亂抓,擦過那人的手臂,沒入水底。

    她并不會水,在湖水翻涌而來時,她死死抓豬一枝芙蕖花根,用盡一切力量求生。

    她不能喪命于此,絕不能…

    眼前一片暈暗,似是見她沉沒下去,便從岸上伸來一枝竹棍,奮力往水中搗去。

    蘇嫣捂住口鼻不敢出聲,手腳皆是順著那蔓延的根葉掛住,下手之人如此狠毒,竟要趕盡殺絕!

    不知過了多久,她閉氣悶在水中,一池沉水,寂靜無聲,死寂。

    刻骨的冰涼卻激起了她的斗志,愈是有人想要她,她便愈要活下去。

    從水底鉆出來時,她已是渾身震顫,岸邊不過數(shù)尺距離,可此刻卻是那么遙不可及。

    蘇嫣要保存體力,妄自呼救只怕是死的更快。

    許是老天相助,片刻之后,就有人影從東邊走來。

    她顫動著雙唇,那聲音太微弱,喚了好幾聲,那人終是發(fā)現(xiàn)了有人落水。

    從水底被撈出,蘇嫣只覺渾身力氣已消耗殆盡,徑直癱坐在地上。

    借著暗淡的月色,認(rèn)出了眼前人,竟是霍玉。

    “小主,微臣送您回去罷?!彼Z氣十分關(guān)懷,可蘇嫣卻覺得愈發(fā)陰冷。

    這樣巧合的時間,地點(diǎn),他偏偏就在此處出現(xiàn),而他的態(tài)度,冷靜地有些異樣。

    蘇嫣環(huán)抱著身體,他便解下外袍替她裹上,蘇嫣深深望了他一眼,瞧見那靜默的雙眸中隱隱的慌亂。

    她一語不發(fā),待走出了瓊瑤池,便有往來宮人發(fā)現(xiàn)了,可蘇嫣卻忍著寒冷,不教聲張,徑直往凌煙閣而去。

    霍玉緊緊跟著,幾次不忍,欲要攙扶,皆被蘇嫣回絕。

    遠(yuǎn)處燈火萬點(diǎn),步態(tài)有些踉蹌,可心中卻清明無比。

    方才落水時,她摸到了那人的手,是一只女子的手。

    作者有話要說:送更來啦~~~~~姚貴人真是胸大無腦的典型啊~~~

    還有乃們最喜歡的小霍筒子,他也不見得很傻很天真滴~~

    照例求花花,嚶嚶嚶嚶,揮手帕~

    ☆、45春宮亂

    凌煙閣外掌了燈,而最先迎出來的,是綠芙。

    “小主,您可有傷著?”

    蘇嫣聞言一頓,徐徐將她望住,但見她仍是如常裝扮,那過于平靜的面容上,原本該是驚訝的神色,卻是關(guān)切地超出了限度。

    而最要緊的,她為何會問是否傷著,除非一早便知道自己落了水!

    她嬌顫顫地輕咳了幾聲,便道:“不知誰將我推入池塘,快服侍我更衣罷?!?/br>
    此時,蘭若,桑榆等人也應(yīng)聲趕來,“小姐,您這是如何了!”蘭若急的紅了眼,桑榆亦是連忙吩咐下人備水備衣,那綠芙便跟著附和,“小主落了水,也不知是誰如此狠心,萬一出了大事,可如何是好!”

    蘇嫣暗自觀察,她的反應(yīng),明顯異于在場眾人,不禁愈發(fā)生疑。

    溫水將身子暖了些許,蘇嫣緊緊閉住眼眸,她將下人盡數(shù)屏退,只留了蘭若一人侍候。

    “小姐,都怪奴婢提早回來,才教您受了這樣的罪…”蘭若自責(zé)的緊,又往水中添了暖香沫子,蘇嫣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是誰喚你回來的?”

    蘭若便答:“綠芙說香粉、碳星皆是不夠使了,怕小主回來用不上,便叫奴婢去領(lǐng)了些?!?/br>
    蘇嫣眉梢一動,果然印證了猜測,手臂撩起水花,她捻起一片花瓣,在指尖細(xì)細(xì)捻碎,“此事,我只信得過你,是以必要你親自去辦?!?/br>
    蘭若聽到這里,瞧著自家小姐朦朧的嬌顏,便將簾帷,門窗掩好,遂湊至近前,“小姐,奴婢萬死不辭?!?/br>
    “落水時,我抓掉了那人的手鏈子,我大抵也知曉了是誰,現(xiàn)下你獨(dú)自往瑤池走一趟,仔細(xì)在周圍尋一尋,切莫要驚動任何人?!?/br>
    蘭若吃驚不小,“難不成是小姐您熟識之人?”

    蘇嫣將長發(fā)優(yōu)雅地綰起,笑意徐徐蔓延,冰冷如二月霜花,“若不出差錯,你也認(rèn)得,有些人是留不得了?!?/br>
    蘭若走后,蘇嫣便將桑榆喚來,并未言明,只讓她跟著霍太醫(yī)到藥房取藥,并一再囑咐,切要時刻隨行。

    桑榆在她身邊侍候,素來心明手快,辦事利落干凈,是以得她重用。

    這一說,她便已明了三分。

    小主醉翁之意不在酒。

    “將綠芙喚來,替我梳頭更衣罷?!碧K嫣淡淡地吩咐下去。

    不一會兒,綠芙便垂著頭進(jìn)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執(zhí)起象牙玉梳,一絲不茍地梳了起來。

    蘇嫣望進(jìn)鏡中,觸到她的眸光,綠芙便忙的撇開去,“小主,您可知是何人所為?”

    她搖頭輕嘆,“我也想知道呢,可月黑夜?jié)?,哪里看的清楚!?/br>
    綠芙臉色明顯緩和下來,心里戒備略是松懈,蘇嫣那怯弱的樣子,果然是一如既往的不經(jīng)事,“若要查出來,定不能輕饒了?!?/br>
    蘇嫣側(cè)過頭,皓白如雪的手腕輕輕搭在小枕上,“哪里是容易查的?那姚貴人如此厲害,還不是白受了委屈,到最后也沒查出個究竟來…”

    綠芙唇角動了動,顯是說到她心坎里去了。

    不多時,霍玉便煎好了生姜湯和阿膠羹過來,一驅(qū)寒,一補(bǔ)氣,倒很是對癥,桑榆便似不經(jīng)意地回稟,“奴婢一路隨著霍太醫(yī)回去,霍太醫(yī)十分盡心?!?/br>
    麗人半倚在榻,煙籠娥眉,霍玉放下藥碗,兀自捏了把汗。

    “霍太醫(yī),我還有話要問你?!?/br>
    桑榆掩門退下,霍玉提了氣兒,心尖簌簌發(fā)涼,“微臣聽小主吩咐?!?/br>
    夜風(fēng)卷動紗窗,哧哧作響,不知何處吹來一陣細(xì)風(fēng)兒,將那燭火打得忽明忽暗。

    “勞煩你幫我取幾味藥材,調(diào)養(yǎng)身子?!碧K嫣不輕不淡,霍玉便徐上前診脈,卻是她往后一撤,秀發(fā)散落下來,面帶嬌紅,“不必診了,我月事不調(diào),血?dú)馓撊?,打娘胎里帶來的,你只需幫我配幾味藥材來,我自會服用。?/br>
    霍玉饒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可聽她如此一說,亦是輕咳了幾聲兒,囑咐幾回便退下了。

    門開了又合,一只玉白的手掀開帷幔一角,“可有收獲?”

    蘭若緊走了幾步,在床邊跪下,“奴婢尋得了這個?!?/br>
    一串并不名貴的翠玉珠鏈,靜靜躺在蘭若掌心里,而她的神情已然說明了結(jié)果。

    “小姐,沒料到竟是養(yǎng)虎為患,良心都教狗吃了去!”

    卻聞蘇嫣輕聲一笑,纖指往那翠玉上一點(diǎn),“后宮里的女人那里還有甚么良心可言?但有一句你說得對,她的心,丟給狗吃,也是個好去處?!?/br>
    蘭若緊咬住唇,就要起身出去,又被蘇嫣攔住,“不急,既然她們有安插眼線之舉,咱們便來個引蛇出洞之計,你可明白該如何去做?”

    蘭若將那串子仔細(xì)收起,“小姐放心,奴婢定不辱使命,咱們凌煙閣事務(wù)繁多,奴婢一人忙不過來,自是要教綠芙多cao持一些。”

    “明兒還到宜妃那里赴宴,我要早些安置?!碧K嫣復(fù)又躺下。

    “小姐您身子要多養(yǎng)著才是,明兒奴婢替您通報,又何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