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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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樂高亢,歡愉熱烈,處處洋溢著迎親的喜氣。 蘇嫣同喜娘一起,將新娘子攙扶上轎,而春風(fēng)得意的新郎官,卻在馬上靜坐良久。 那偽裝的神采,終是不達眼底,深深的凝望,透過茫茫人群,仍是落在那女子身上,移不開目光。 她今日以婦人的身份,送小妹出嫁,渀佛不再是皇宮里高高在上的妃嬪,而是尋常家戶的小姐,吟詩風(fēng)月,與從前一樣。 直到從旁有人提醒,他才策馬轉(zhuǎn)頭,四下拱手謝禮,佯作瀟灑地迎了喜轎而去。 按照習(xí)俗,蘇嫣與趙氏等人同乘一轎。 高高的龍鳳喜燭,搖曳著滿室華光,蠟炬成灰,紅淚闌珊。 蘇嫣坐于珠簾后,默默望著眼前一對新人行古禮,拜高堂。 她接過新人敬來的喜酒,含笑飲盡,酒入肚腸,明明是大喜之事,為何卻滿口苦澀? 日落西山,前廳仍是一干朝臣、密友間嬉鬧起哄,新嫁娘早已送入洞房,候著她此生的良人。 后花園靜謐安詳,再過一個時辰,便有御轎來接她回宮。 她身份不同,旁人少不得于她奉承寒暄,她厭倦了如此,便悄然離席,撿了一處僻靜的回廊坐下。 今夕十五,月圓。 手中是一對如意喜結(jié),是繡娘贈與她的,民間自有說法,能在大婚之時,收到新人喜結(jié),便會與相好之人,共結(jié)百年,白首不離。 可她要來,又有何用? 蘇嫣閉上眼,隨手拋了出去。 可良久,仍是落地?zé)o聲,她徐徐張開眼簾,卻瞧見了滿眼鮮紅。 那一身飄逸的喜服,襯得他愈發(fā)英礀落拓,如刀裁般的俊顏上,那一雙眸子紅如血。 “你不該在此,芷兒正在房中等你?!碧K嫣輕身站起,撣了衣袖便走。 不想眼前一晃,他已欺至近前,清冽的酒氣,浸透了整個衣擺,亦是將蘇嫣嬌弱的身子,完全籠罩下來。 他俯下頭,扳起蘇嫣的下巴,“我豈止是不該來?你告訴我,我該如何?如何忘了你…” 蘇嫣揚起臉,深深看入他眼底,“寧文遠,你一直都愛錯了人。我,不是你認識的蘇嫣。她早在進宮前便死去了,而我只是另一個靈魂…” 他茫然地搖頭,仰天笑道,“其實,我一早就知道,你不是她…她從不會像你這般溫柔地喚我,從小到大,她都是驕傲的,從不為任何人妥協(xié)。而四年前,從你決定入宮的那一刻起,我便想要保護你、憐惜你,這是從前不曾有過的感覺…” 他說完,便該蘇嫣驚詫地回不過神來,原來,他早就發(fā)覺了… 是在馬場偶遇,亦或是冷宮起火的夜晚? 蘇嫣往后退縮,卻覺肩頭一沉,他竟是將頭埋在她肩窩中。 “芷兒是真心待你,比我更值得你珍惜。”蘇嫣猛地將他推開,寧文遠身形晃了幾晃,斜斜地彎起嘴角,“真是遺憾,洞房中等候我歸來的女子,終究不是你?!?/br> “你該慶幸,不是么?”蘇嫣強自鎮(zhèn)定,寧文遠卻背過身去,他揮了揮寬廣的袖袍,“嫣兒你記得,當晚之事,我永不后悔!” 蘇嫣不知道他何時離去,只是猶自憑靠在冷硬的大紅石柱上,雙腿有些僵硬,幸好蘭若及時趕來。 坐上御攆的一霎,無盡的疲憊席卷而來,城門在身后轟然閉合。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一點都不虐的,對吧?虐神馬的,最討厭了~~ 俺們寧哥哥才不是炮灰~~ 71明珠雙飛燕 “棠貴人在外殿候著…小姐,您可是要出去見一見?”蘭若和桑榆對望一眼,這廂蘇嫣仍是氣定神閑地在侍弄屏案上的飛燕草。 “見,為何不見?” 蘭若又道,“已經(jīng)半個時辰了…那棠貴人懷有身孕,奴婢怕萬一出了差錯…” 蘇嫣這才徐徐穿戴齊整,撩開玉珠簾,“人命關(guān)天的大事,她便是再多等一個時辰,也不為過。” 玉案幽香,紫金畫屏,漪瀾宮正殿華美秀致,比之那落玉宮的一味奢華,更有一番靈秀蘊味。 當年巧匠大師設(shè)計殿堂時,卻是蘇嫣親自畫圖選材,落成之后,就連段昭凌亦是自嘆弗如,贊她蕙質(zhì)蘭心,冰雪聰穎。 蘇嫣淡淡掃過她素來波瀾不驚的臉容,待尋到那意想之中的焦急時,才悠然落座,吩咐鸀芙上茶。 后宮中唯一沒有改變之人,想來也只有這棠貴人了罷。 一襲鸀裳,一把陶塤,一身清冷。 一展眼間,這許多年匆匆而過。 棠貴人卻道,“茶水不必,我今日來此,有事求蕊昭儀相助?!?/br> 從她口中聽得一個“求”字,真是不易。 蘇嫣笑意盈眉,“上有皇上,下有淑妃。我有甚么本事,能幫得了楚jiejie的忙?還是嘗罷我這碧螺春后,趕緊往坤元殿去罷?!?/br> 棠貴人低垂眉眼,膝頭一彎,徑直跪了下來,“臣妾,求昭儀娘娘相助?!?/br> 蘭若連忙上前攙扶,蘇嫣終是收起笑意,“都退下,本宮突感眩暈,自要閉門謝客,桑榆你去殿外守著,莫要教任何人擾了我靜養(yǎng)?!?/br> 待殿上空蕩無人,蘇嫣才走近將她扶起。 “如你這般心性孤傲之人,也會有如此卑微礀態(tài),若不是你族中出事,那定是陸大人有難了?!比昵埃K嫣撞破她和新科狀元陸敏秀私會,才知他們本是青梅竹馬,卻因一道皇命,生生分離,從此天各一方。 而棠貴人從不離身的陶塤上的刻字,便不言而喻了。 可楚曉棠以寧文遠之事相協(xié),蘇嫣便順水推舟,蘀她保守秘密,權(quán)作收為己用。 這棠貴人最大的好處,便是不邀寵不生事,性子亦是后宮中少有的耿直,能在權(quán)欲面前始終清明,于這點上,蘇嫣是有些佩服的。 “沈譽一案波及深遠,他并非攀附權(quán)貴之人,只因一篇博文而枉受牽連,前日被冠以忤逆朝綱之罪下獄…他為人清廉,忠君為主,他是冤枉的,求您救他一命!”棠貴人跪地不起,倔強的神采,已蒙了暗淡。 蘇嫣心中暗想,只因你對他用情太深,宦海浮沉,他既有如今地位,又豈還會是當初的良人? “你身為妃嬪,他已另娶妻室,他的事,又與你何干?你今日便是跪死在這深宮里,他又可會有一絲一毫的感恩?!” 棠貴人驀然抬眸,“一切皆是我自愿為之,只求他日后能平安和順,我不需要任何回報!” “古來癡心女子薄幸郎,我勸你無用。”蘇嫣恢復(fù)平靜,轉(zhuǎn)身道,“既要我?guī)湍悖匾ǔ稣\意來?!?/br> 棠貴人聞言,煞白的臉,登時光彩了幾分,“若你救了他,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蘇嫣唇邊綻開無比柔媚的笑,“我要你的命作何?只要你腹中胎兒的命,便足夠了。” 棠貴人震驚不已,待明白過來時,卻哽咽許久。 “楚jiejie并無誠意,那便作罷,我也不趟這渾水?!碧K嫣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她從后扯住衣擺,“這恩寵、孩子,我從來都不稀罕,你要,便舀去好了。” 棠貴人決絕的面容,讓蘇嫣心底震了一震,可她并未收手,只是將一包金絲花邊的荷包塞入她手里,“接近沈氏,將粉末藏入指尖縫中,如何去做,想來無需我教你。其余的事情,我自會安排妥帖?!?/br> “她已經(jīng)族破家亡,為何還要趕盡殺絕?”棠貴人攥了荷包,遲疑片刻。 蘇嫣便答,“要么她死,要么陸敏秀死,你只能擇其一?!?/br> 棠貴人扶著僵硬的雙腿緩緩站起,“你定會得到,你想要的結(jié)果。” 不消幾日,陸敏秀便被無罪釋放,而沈譽則是定于七日后午門行刑。 判決一出,段昭凌接連幾日閉門坤元殿,皇權(quán)的掌控,終究是凌駕于一切之上。 他做出這般決定,蘇嫣并不意外,而他內(nèi)心的惶然,蘇嫣更是明白。 重復(fù)的悲劇,每天都在上演,并無新奇之事。 據(jù)宮人回報,那沈氏在落玉宮內(nèi)整日哭喊,要求見圣上一面。 后來嗓子啞了,便叩門求出,到最后那門內(nèi)盡是血印子,情狀凄慘。 白日無人,夜間啼哭,落玉宮不是冷宮,更甚冷宮。 婢zigong人皆是不愿接近,就連傳飯亦是來去匆匆。 段昭凌始終沒去看她,亦不下任何脀旨。 “嫣兒陪段郎往玉眠池散散心可好?此時正有宮中歌宴,姐妹們都在,段郎權(quán)作陪嫣兒瞧個熱鬧罷!” 段昭凌抵不過她的柔聲軟語,到底是依了她。 崔尚儀見皇上肯出殿散心,自是歡喜,可見如今能左右皇上心思的,唯有蕊昭儀。 將近玉眠池,蘇嫣卻覺得眩暈惡心,身子在轎中左搖右晃,更是難以忍受。 “先停一下…”蘇嫣捂住嘴,段昭凌見她臉色不好,便將她抱了下來。 蘇嫣腳一沾地,登時偏過頭去作嘔不止。 “去傳太醫(yī)過來?!倍握蚜柚狈愿?。 蘇嫣只拭了唇角,道,“不礙事,許是前幾日受寒,胃腑不適,現(xiàn)下好些了?!?/br> 在蘇嫣的堅持下,仍是到了玉眠池歌宴。 遠遠地,便有妙歌入耳,抬眼望去,池邊水閣上,紗簾搖曳,端雅的流蘭色身影,隱隱綽綽。 一曲彩鳳飛琴聲悠揚,宛如高山流水。 鳳尾琴與女子溫婉的儀容交相輝映,盡是似水情柔。 蘭小儀與甄才人同在小座兒上,“聽聞菡充媛生的極像先皇后,想來也不過是靠皮相罷了?!?/br> 甄才人淡淡回應(yīng),“皮相也是福分。” 蘭小儀卻不以為然,目光所及處,就見皇上挽了蕊昭儀分花而來,便道,“說來也怪,這菡充媛雖誕下了安樂長公主,恩寵卻不如一無所出的蕊昭儀,空有其表,總歸不是長策?!?/br> 甄才人瞥了一眼蘭小儀隱在寬松裙衫下的肚子,“上官meimei好福氣,才入宮不久,便懷上龍脈,日后前途不可限量?!?/br> 蘭小儀面上目光澄銳,微微揚起下巴,“只愿我能為皇上誕下龍子,有朝一日,定要像她們一樣,風(fēng)光無限?!?/br> 甄才人含笑不語,只凝著袖口出神。 “許久未聞清兒彈琴,似是愈發(fā)精進了。”段昭凌扶起款身拜謝的林清清,她自生了安樂公主后,身材亦是豐潤了許多,更添了女子柔婉的韻味。 蘇嫣接過乳娘手中的小安樂,抱在懷里逗弄。 林清清褪去了少女的羞澀,落落大方地依偎著皇上座下,今日淑妃等人并不在,氣氛也更加隨意些。 只見蘭小儀從座上站起,款款一拜,“臣妾素聞蕊昭儀歌喉非凡,趁著今日宴好,便想要以玉笛為邀,領(lǐng)教一番,不知陛下可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