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節(jié)
“進?!豹z警言簡意賅的說道?!斑@是你們的新朋友,所長說了,今晚開葷,他不在?!?/br> ——蕭雨忽然想到一個笑話。有人打電話找經理,秘書詢問之后說,經理說他不在。 同樣的話從獄警嘴里說出來,味道大不一樣。他就那么平平淡淡的說了一聲,里面?zhèn)鱽砦鍌€應和的聲音:“是,正府。” 另有一個聲音道:“報告正府,你在不在?” “我?”獄警撓撓腦袋:“我也不在。” 說完,把蕭雨推進看守所的牢房里面。314監(jiān)室,是整個看守所最恐怖的地方。 一般來說,314室里面關押的,都是熟客。 三個上下鋪,鋪板上鋪著一條黑心棉牌兒的褥子,沒有被子,沒有枕頭。 小門上有一個一寸見方的小窗口,上面焊著鐵條,除此之外,就是門的對面是一個三寸見方的窗子,也焊著鐵條。 大一些的窗子下面是這間監(jiān)室風水最好的鋪位,上鋪空著,下鋪坐著兩個漢子。 一個正在扣鼻屎,一個正在摳腳丫。兩人相貌差不多,絡腮胡子,圓盤大臉——這兩人是兄弟。 左右兩邊各有兩個上下鋪的鋪位,左邊有兩個人,右邊有一個人。右邊那個人的鋪位下方,拴著一個鐵皮尿桶,里面散發(fā)出濃重的尿sao味,正好在右邊那個人的頭頂部位。 整天聞著這味道,能睡著才怪了。 別說這個鋪位了,就算這個鋪位上面空著的那個鋪位,也肯定會被熏得夠嗆。 蕭雨的目光,停留在那兩個明顯是雙胞胎兄弟頭頂上方空著的鋪位上面。 那兒還有一個小窗子,果真是風水寶地。 “報告正府!”一聲響亮的聲音嗖的傳了出來,聲音來的太突兀,把蕭雨嚇了一跳。 “報告正府!”那挖鼻屎的不挖鼻屎了,再次大聲喊著說道。 “正府說了,他不在,你聾了么?剛剛還說過開葷來著?!睋改_丫子的說道。 挖鼻屎的說道:“嘿嘿……我就是看看正府究竟在不在。” 咣當!嘩啦啦啦! 外面?zhèn)鱽泶箬F門被關閉,鎖上鎖鏈的聲音。正府,顯然已經走得遠了。 “嘿嘿嘿,正府走得遠了。咱今兒吃什么?是吃蔥包rou,還是吃煲rou湯?”挖鼻屎的一邊挖著鼻屎,一邊大笑著說道。 那個守著尿痛的男人很猥瑣的瑟縮了一下,看上去已經有五十多歲的一個老頭子了?!按蠹叶际峭∠鄳z,何必自相殘殺,煮豆燃箕……算了吧,算了吧?!?/br> 整個一個窮酸腐儒的模樣?!肋@兄弟倆叫做黑風雙煞,是犯了大案的人。他還知道黑風雙煞說的蔥包rou或者煲rou湯,都是針對這個新來的,看上去臉色有些蒼白的年輕人的。 蕭雨徑自走到黑風雙煞面前,露出了一個自認為很迷人的笑容,然后,很恭敬的欠了欠身子。 “小子不錯,有禮貌!”摳腳丫的用他摳腳丫的手拍拍蕭雨的肩膀:“一會兒開葷的時候,哥哥我會手下留情的?!?/br> 蕭雨側身一閃,閃開他的臭手,笑道:“我想說的是,借個光,我要在這上鋪上面睡覺——有點累了?!?/br> “……” 第403章 我不搞一言堂! 蕭雨一句“我要睡覺”說出口來,監(jiān)室內的幾個人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冷戰(zhàn)。 這小子,是真傻,還是假傻? 挖鼻孔的和摳腳丫的兩個男人站了起來。 這兩位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膀大腰圓,兩眼一瞪,就跟銅鈴似的。 “謝謝。”蕭雨很客氣的說道。“既然你們都站起來了,想必是答應我睡在這上面了?您要是再稍微閃閃,我就更容易爬上去了?!?/br> “……” “呼呼——”黑風雙煞兄弟倆被這個小伙子氣壞了,左邊那兩位,各自退讓一步,窩在墻角。右邊那個酸腐的文人,這時候卻忽然沖了上來,抱住黑風雙煞兩人的大腿。 “大兄弟……大兄弟……不是,大哥,大哥。這小伙子新人,不懂規(guī)矩,兩位千萬別和他一般見識。你看她瘦的跟個癆病鬼似的,臉色蠟黃,一看就知道命不久矣,兩位只需要一根小指頭就能捏死他,不過欺負這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有損兩位的威名。又或者失手把他打死了,這事兒就熱鬧了……”這酸儒口才確實不錯,也很有膽量。蕭雨報以一個感激的笑容。 蕭雨也不是此道的初哥了,雖然從沒有在里面住過,但比這個更黑暗的監(jiān)所也不是沒有見過,下馬威殺威棒之類的小玩意,他蕭雨還是很懂的。 “小兄弟,你趕緊認個錯啊,——原本你來了之后我應該睡在右上鋪,你睡尿桶鋪——我把上面讓給你,我繼續(xù)睡尿桶鋪?!蹦撬崛逋塘艘豢诳谒?,說道。 “你是個好人?!笔捰晷Φ?。伸手準備把這個跪在地上原本很陌生的人攙扶起來。 跪著,不是這樣的人應該做出來的事情。 “可惜,好人總是沒有好報的?!睋改_丫的那個大漢桀桀怪笑兩聲,說道:“看來前兩天的煲rou湯,你還是沒有喝夠啊,再來一壺要不要?” 挖鼻孔的那個漢子道:“小丁,給這個新蛋示范一下?!?/br> “是!老大?!鄙s在墻角的兩個人中竄出一個來,瘦的跟個猴似的,罪行是小偷小摸,順帶強|jian了一個妙齡少婦?!@些不足以讓他進來314室,他來314的理由不是強|jian,而是jian|尸。 瘦猴從墻角里竄出來,跑到尿桶邊上,扶著上鋪的欄桿,迅速的來了一個倒掛金鉤,雙腿勾在欄桿上面,把腦袋扎進尿桶里面。 這個動作一般在早晨起床和晚上入睡之前完成,一直堅持到眾人撒尿撒完了才能下來。 瘦猴示范之后,身體靈活的竄了下來。顛顛兒的再次跑回去瑟縮在墻角里面。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那酸儒想起自己也被他們這么折磨過,真是生不如死。腦袋扎進尿桶里面就已經很難受了,還要經受別人在你臉蛋旁邊尿尿,一不小心便會尿在你的臉上——當然,不小心是經常的,小心是不可能的。 “咦!有創(chuàng)意,這玩意以前沒玩過。下面該誰做示范了?鼻孔哥,還是你腳丫哥?” 蕭雨拍著巴掌笑道。 不是猛龍不過江,過江專欺地頭蛇。 黑風雙煞兄弟二人面色在變。這小子,口氣這么牛b,難道也是個有身份有背景的人物?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啊,比那個瘦猴一點也不胖,比那個瘦猴旁邊的艾滋病也不算健康?!莺锱赃吥莻€黑不溜秋的小伙子是個艾滋病病人,他來314的理由是扎針。他把自己的血抽出來,專門去擠公交,看見誰扎誰。 “小子,你很狂啊??磥恚闶遣恢牢覀兏鐐z黑風雙煞的大名了!”鼻孔哥說道。 “這個……”蕭雨遲疑了一下:“還真不知道。不過我看過金大俠的武俠小說,知道黑風雙煞是梅超風和陳玄風,不知道兩位哥哥哪個是梅超風???” “……” “梅超風!”鼻孔哥一個大巴掌扇了過來。 “我靠,九陰白骨爪??!”蕭雨一個側身,讓了過去。 “滾你媽的!”腳丫哥飛起一腳,把那個抱著自己大腿的酸儒踢到一邊,黑風雙煞兩人形成夾攻的姿勢,把蕭雨圍在中間。 “別呀!別呀!”酸儒痛哭流涕的說道:“兩位大哥高抬貴手,他新來的不知道深淺……” 蕭雨忽然扯著嗓子喊道:“報告正府,有人打人啦,啊啊——我滴個mama呀——” 外面靜謐無聲。 打人?我們還沒正式動手好不好?黑風雙煞哥倆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 這小伙子,看來也不是初哥么,還知道將要挨打了要報告正府。不過你就沒聽見方才正府說的什么么?正府不在,你喊破了喉嚨也沒人來救你的! “正府吩咐今兒開葷。對不住了小哥,今晚上不見點血,我們哥倆沒法跟正府交代啊?!北强赘缂倌<贅鱼恼f道。 “一定要見血?”蕭雨問道。 “一定要,必須要。這是正府對新蛋的規(guī)矩。這個規(guī)矩多少年了,不能變,從不能變?!蹦_丫哥鄭重其事的說道:“相信正府,才有出路。與正府作對,只有死路一條?!?/br> “兩位見過血么?”蕭雨問道。 “見過,當然見過——不過都是見別人的。”鼻孔哥笑著說道。 他們兩個來314的第一天,就把當時314的大佬打趴下了,也見了血,不過他們哥倆的少一些,原來那個老大的多一些。 “兄弟同心,其利斷金!” 一共就六個鋪位的小間,他們倆是親兄弟,當然聯(lián)合起來的成功率就更高一些。 “我也見過別人的?!笔捰晷χf道??上У氖亲约旱臇|西都被正府保管起來了,連那個分光墨鏡都被收走了。蕭雨就算不想見血,也沒什么遮擋了。 “我這個人有點暈血?!笔捰晷χf道。 說完,就已經沖了上來,一邊沖,一邊嘴里喊道:“報告正府,要打死人啦!” 當然,回應蕭雨的,還是黑風雙煞兄弟倆銀蕩的笑聲。 打死人?很正常。打不死,也很正常。只有不打不正常。 然而當他們真的和蕭雨對打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 蕭雨不傻,傻的是他們哥倆。 蕭雨動手很簡單,招招往要害上招呼——他低頭讓過鼻孔哥的拳頭,順勢一拳頭砸在鼻孔哥的眼眶上,然后扭身飛踢,一腳踹在腳丫哥胯間的蛋蛋上。 一招雙殺! 事情開始就想結束一樣的那么突然,就是想形容一下蕭雨動手的步驟和次序,都顯得語言是那么的蒼白無力。 他掐算的時間點剛剛正好,一拳頭砸在鼻孔哥眼眶上的時候,鼻孔哥的腦袋被蕭雨巨大的威力砸的后側了一下,結果這一下撞在后面上鋪的鐵欄桿上,登時鼻孔哥就暈了過去。腳丫哥不用撞在鐵欄桿上了——雖然他也撞上了,但是在撞上之前,就已經疼的不知道事兒了。 蛋疼,永遠是男人最深入骨髓的疼。 更何況是蛋碎一般的蛋疼。 “兩位,還有什么意見么?”蕭雨拍拍手心,笑著問道。似乎打趴下這兩個人,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黑風雙煞當然沒有意見,他們已經變成黑風雙傻了。 “你兩位呢?”蕭雨對瘦猴和針筒哥說道。 瘦猴道:“我不知道。” 針筒哥道:“我……”他已經無話可說了。手心里捏著一個針筒,這是他防身的利器,另一個利器是他的牙齒,誰跟他動手他就咬誰?!澳銊e過來,我有艾滋病,小心我咬你?!?/br> “悉悉索索——” 墻角里,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 蕭雨蹭的竄了出去,一把抓住一只大老鼠。 “嘿嘿!這里還有這玩意。”蕭雨笑道。 捏著胡亂掙扎的大老鼠的嘴巴,把大老鼠的嘴直接捏開,然后蕭雨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動作。 他把自己右手食指放進嘴里,輕輕一咬,便把手指頭咬破了,一滴鮮血,流了下來。 鮮血,不是紅色,是藍汪汪的光澤。 吧嗒!那一滴鮮血被蕭雨滴進了大老鼠的嘴巴里面,然后隨手一丟,就丟在一邊。 眾人很不解的目光看著蕭雨的動作——這個新來的小子瘋了還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