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節(jié)
還好的是,那幾個中毒的病人病情都穩(wěn)定下來,已經(jīng)查明了中毒的源頭,相關的解毒藥品也已經(jīng)應用在了病人的身上,普遍反映還不錯——至少他們清醒的時候,要比李建|國要有精神一些。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好事,是終于穩(wěn)定了病情,暫時沒有出現(xiàn)死亡病例,甚至沒有出現(xiàn)病情持續(xù)性加重的重癥病例。 壞事,是這次中毒與蕭雨肯定是有很大關系了。 最壞的事,就是這次毒性研究,是李令月cao刀完成的。李令月的老師在上面簽了字,證實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越是真實,對李令月的打擊也就越大。 李建|國想起這件事來的時候,也就更加沒有精神。 這個該死的馮步平!你說你作為李令月的老師,就不會想辦法變通一下? 李建|國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馮步平作為老資格的研究人員,一定是有什么說什么,江湖人稱焦點訪談,最習慣的口頭禪是,靠事實說話。 其實李建|國也知道,即便不是馮步平而換做自己,也不會因為蕭雨是自己準女婿而徇私舞弊——他們這一輩兒的老人,對科學的真實性有著一種近乎頑固的堅持。 寧可自己去死,也不容玷污科學的真實。 雖然事后想起來,這么做會對蕭雨和李令月兩個人產(chǎn)生很不利的影響,但有影響歸有影響,科學事實是科學事實,兩者絕對不能混為一談。 “爺爺,早晨還是豆?jié){油條六必居的小咸菜么?”小保姆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采購早餐了。 “爺爺?”小保姆又叫了一聲,李建|國這才抬起頭來,把自己的思緒牽扯回來,點點頭應道:“嗯。豆?jié){一碗,油條有兩根就夠了。你月姐……她昨晚沒說給你今兒吃什么么?” 小保姆右臂挎著菜籃子,左手拿著一個記事兒的小本本,說道:“月姐沒有說。昨晚都沒吃東西,叫她她也不理——我聽見好像是月姐再說什么,她對不起蕭雨,做了對不起蕭雨的事情。爺爺,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啊?” “沒事?!崩罱▅國不想多說。 “不會是晚上回來的時候遇到了吧?”小保姆捂著嘴,展開豐富的想象力——一個女人對不起一個男人,不吃不喝的,難道是被人非禮了? “……”李建|國沒好氣兒的翻了翻白眼,斥責說道:“不要胡說,沒影的事兒!是別的事情?!?/br> 想了想,李建|國覺的還是實話實說,省的被別人誤解李令月出了什么禍事:“蕭雨被警方帶走了,協(xié)助調(diào)查一些事情,你月姐做了一份報告,這份報告的結(jié)果對蕭雨有些不利?!?/br> “?。∵@樣??!”小保姆驚訝的張圓了嘴巴:“月姐傻了啊,報告別給警方不就行了?!” “……” 三字經(jīng)里說的好,人不學,不知禮。 小保姆學業(yè)不高,看事情的問題也比較簡單,隨性而為,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越是這樣,人活的就越是簡單。 活得簡單,就會有更多的快樂。 李建|國笑道:“去買早餐吧。月兒有她自己的想法,她和你堅持的東西不太一樣。” 小保姆狐疑的轉(zhuǎn)身離開。堅持的東西不一樣?有什么可不一樣的?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女人都在男人背后捅刀子了,還有什么堅持是不可以放棄的?! 這有錢人的想法,就是跟人不一樣。 小保姆前腳離開,李建|國又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眼角瞟在被自己扔在一邊的報紙上。 這是帝京日報的周末版,醫(yī)藥健康副刊。 上面有李令月的照片,也有蕭雨的照片。 李建|國想了想,走過去撿起報紙,把報紙皺巴巴的團成一團,丟在角落的分類垃圾袋里。 遲疑了一下,又覺的這么做似乎也不對勁,從垃圾袋子里面把報紙又撿了起來,在桌子上把報紙攤平了,一點一點的折疊起來,塞進沙發(fā)下面的縫隙里。 稍微停頓了一會兒,李建|國又掀開沙發(fā),把報紙拿了出來。這個地方似乎也不是很安全。 這么大的空空蕩蕩的屋子里面,李建|國竟然找不出一個藏張報紙的地方。 最后,李建|國把報紙放進自己的衣兜里面,拍著鼓鼓囊囊的衣兜,李建|國總算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李建|國打了一個電話:“下次不要把報紙送家里來了,送去辦公室。” 電話那邊道:“什么報紙?” 李建|國想了想道:“所有?!?/br> 這該死的報紙,送家里來都快成了定時炸彈了。 唐玄奘在西游記五莊觀吃人參果的時候說的好:“拿走拿走,阿彌陀佛?!?/br> “叮咚——” 李建|國作賊似的剛把報紙藏在自己認為一個妥當?shù)牡胤?,門鈴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家里沒人!”李建|國吼道。 “爺爺——你說什么呢?”李令月從樓上探出頭來,她穿著一身細褶的米黃色睡衣,整個人顯得倦怠慵懶,又別有一番迷人的風韻。 眼眶微微有些發(fā)青,面色微微有些蒼白。 聲音很低,低的李建|國差點沒有聽見。 “月兒!你終于肯出來了——你嚇死爺爺了?!崩罱▅國的臉上,似乎在一天之內(nèi)爬滿了皺紋。 “開門去啊,有客人來了?!崩盍钤伦旖俏⑽⒙N起,勉強做出了一個笑容出來。 別管是真笑還是假笑,還是皮笑rou不笑,還是…… 至少,她總算是笑了。 笑,就比哭了好。 “好好好——你換件衣服,下來準備吃早餐了?!崩罱▅國連連說道,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還吼了一聲“家里沒人”。 “嗯。”李令月輕盈的轉(zhuǎn)身,返回自己的房間換衣服去了。 門外俏生生的站著一個小姑娘。 不是,是兩個小姑娘——小米的個頭矮了一些,李建|國又有些神不守舍,剛才第一眼竟然沒有看見。 “爺爺好!我叫甘甜甜,這是我meimei小米。我們是來找月姐的?!?/br> “爺爺好,我是小米,小雞吃小米的小米哦。” 兩個女孩子自我介紹說道。 李建|國不太熟悉這兩個小姑娘,不過既然是來找李令月的,應該是月兒的朋友了。 李令月的朋友并不多,兩雙手十根手指就數(shù)的過來了。 “快請進,快請進——”李建|國的一張老臉上笑開了花,李令月的朋友在李令月情緒最低落的時候來看她,這就比什么都強。 ——更何況,是兩個女的,而不是兩個男的,這就更比什么都強了。 男的有一個蕭雨就夠了,不需要太多。 多了就更麻煩了。 甘甜甜和小米兩人在客廳剛剛坐穩(wěn),李令月已經(jīng)迎了下來。 咯噔噔——小皮鞋踩在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李建|國直接理解為快樂的音符。 “我們是為了蕭雨的事情來的呢?!备侍鹛痣p手放在膝蓋上,很優(yōu)雅的說道。 小米用牙簽插了一片托盤里的蘋果片,放在嘴里嚼著:“jiejiejiejie,我們有新發(fā)現(xiàn)!” 李令月使了一個眼色給李建|國。瞟了瞟門外面。 女大不中留啊。李建|國心里想道。不就來了兩個小客人么,至于把老頭子趕出去? 你們說你們的,我假裝聽不見的聚精會神去聽不就完了? 我吃過的鹽比你們——不是,沒你們吃過的米多,但我的年齡比你們?nèi)齻€加起來還大,有什么事不能讓我知道?參謀點意見也是好的。 看著那個叫甘甜甜的小姑娘的眼神,李建|國忽然明白了。 不是自己孫女男人多,而是自己這個孫女婿女人多。 得,自己還是回避吧。 “你們先坐,沒吃早餐吧?一會兒在爺爺這里吃。我去公園打一圈五禽戲——老了,該鍛煉一下身體了?!崩罱▅國已五點的時候已經(jīng)打過一次五禽戲了,因為說謊,臉頰上竟然出現(xiàn)了兩抹羞紅。 “王東英爺爺?shù)戎??!崩盍钤乱娎罱▅國遲遲不走,把他推了出去。 “……”李建|國心道,俺這老頭子,做人真失敗啊。 越是不讓聽,李建|國就越想知道她們究竟要說些什么。 李建|國在外面轉(zhuǎn)了一個小圈,然后就返回客廳那間屋子的窗子下面,偷偷的瞇在那里。 “爺爺!你做什么呢!”一個突兀的聲音從李建|國身后傳了出來,把李建|國嚇了一跳。 小保姆買早餐回來了。 “……”李建|國郁悶的想道,我今兒是怎么了。怎么總是做些稀里糊涂的事情,難不成提前大腦萎縮,老年癡呆了? 第416章 蛤蟆王子和葫蘆兄弟! “這一份是我們原先用的配方。┌”甘甜甜把一個紙包打開,鼓鼓囊囊的,里面都是些李令月叫不上名字來的中藥??催@一包的大小,足足有兩斤?!懊看斡眠@樣五包,而且這個是不收費的呢。只要提前報名就好,中藥豐胸池里面,每次最多不允許超過二十個人,每個人不允許超過兩個小時呢?!?/br> 李令月雖然不認得這些中藥的名稱,但還是認真仔細的看了一遍。捏著一根心形的葉片,李令月說道:“時間人數(shù)數(shù)量,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藥性?!?/br> “我知道呢?!备侍鹛鹩执蜷_另外一個紙包:“這是出事兒的那天用的。我已經(jīng)很仔細的比對過了,這里面多了兩種藥材?!覄倓倢W習中醫(yī),我也不認的這是什么。但是每一種我都挑揀出來,一個一個的比對過了?!?/br> 一邊說著,甘甜甜又掏出一個小本子來,上面畫著畫,寫著一些數(shù)字。密密麻麻的,寫了兩大篇。 這是她一天的時間的研究結(jié)果。為了了解這些中藥的名字,甘甜甜特意買了一本《中醫(yī)藥圖鑒》,一個個的挨個的比對,有九種被她找出了正確的名字,有兩種下面標注著兩個名字,打著問號,顯然是還沒確定。另外,還在下面羅列了個數(shù),重量,最后,陳列出兩味兒新增加的中藥的名字。 一個是“海藻”另一個是“藜蘆”。 “這兩味藥原本也沒什么,也是些常用的中藥??墒俏以谠鹊呐浞嚼?,發(fā)現(xiàn)了兩種違背中藥里‘十八反,十九畏’的藥——月jiejie你看這個,這個是甘草,還有著一個,這個是人參。” “十八反歌訣: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蔞貝蘞芨攻烏。藻戟遂芫俱戰(zhàn)草,諸參辛芍叛藜蘆?!?/br> 甘甜甜還算是一個很合格的學生,剛學習中醫(yī)學不久,很多重要的事情已經(jīng)深深的記在了心里。 李令月沉思了一下,說道:“這件事,有兩個疑點——當然,這不是我懷疑,而是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要用這個來說明蕭雨是被人陷害的,所以我們就要把事情做的萬無一失,否則這證據(jù)有了還不如沒有。你能明白么?” 甘甜甜點點頭:“我明白的。你說吧。有什么疑點,我們一起來完善它?!?/br> “這樣最好?!崩盍钤抡f道:“第一點,如果蕭雨是被人陷害的,那么陷害他的人是怎么知道這個中藥配方的?如果不知道這個中藥配方,又如何能添加這兩種藥物,來陷害蕭雨呢?” 李令月研究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兩次做了全面系統(tǒng)的實驗。 李令月知道,這毒性遠不是甘甜甜說的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