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節(jié)
一直以來,顧拜旦都是說一不二的“大佬”,任憑你是什么樣的疑犯,來到看守所,可以這么說,是龍你的給我臥著,是虎你的給我趴著。這里只有一個人說了算,那就是看守所所長顧拜旦。 在這里,天是老大,顧拜旦是老二。老烏鴉是老三。 老三死了。老大灰蒙蒙的。 老二被塞進了褲襠里面。 這事兒整的,從來沒有這么憋屈過。 眼前出現(xiàn)一雙黑色的高筒馬靴。堅硬的鞋頭,黑的發(fā)亮。 這里面蘊含著一腳踢死一個人的力量,顧拜旦很相信這一點。顧拜旦眼角的余光一撇,便看見那大頭鞋的鞋幫上燙印著一行小字,“3520”。 “3520”是軍工企業(yè)中為數(shù)不多的沒有轉(zhuǎn)為民用的企業(yè)之一,主要生產(chǎn)衣裝鞋帽,并且主要供給那些上流部隊使用。顧拜旦當所長之前是軍隊出身,復(fù)原之后來了這個除了那只老烏鴉之外基本上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唯一的好處是深處天子腳下,京畿龍門之內(nèi),每年的嫌疑犯的家屬們送來的冰敬炭敬什么的,也是一筆不菲的額度。 顧拜旦抬起頭來,就看到那個不費吹灰之力便攻陷了看守所的男人。 他一共帶來了十二個人。顧拜旦看的清清楚楚。 自己這邊原本有十六個人,也算是勢均力敵。 唯一令顧拜旦不能釋懷的是,他那十二個人,只有四個人參與了行動,另外的八個,屬于在外面放風(fēng)的。 ——這也太小看人了! 更令顧拜旦不能釋懷的是,四個人對付自己十六個人,竟然不費一槍一彈,便全部生擒活捉。 被人家生擒活捉。 當然,他們也不是完全沒有l(wèi)ang費子彈。首先他們鳴槍示警,沖天開了兩次槍,lang費了一些子彈。其次他們打這只老烏鴉,也是用了子彈的。再有就是在314監(jiān)室破門而入的時候,也lang費了幾發(fā)子彈。 沒有一發(fā)子彈是用在顧拜旦手下的十六個人身上的。 換句話說,他們的四個人對付自己的十六個,全部是用的徒手攻擊,自己這邊有槍,有橡皮子彈,卻沒來得及使用。 “你們是特種兵?!鳖櫚莸┨痤^,看著那個走進自己的男子說道。 這個人看上去比較年輕,眉眼之間顯得很是堅毅。一舉一動,無不暗合規(guī)律。 例如,他的一步,是七十五厘米,絕不多一點,也不少一絲。 他無論如何活動,雙肩基本不晃動。 他的頭也以移動一百三十五度角,在肩膀不動的情況下。 “不。我不是?!瘪R天空伸出食指在面前晃了晃?!拔覀兪浅壧胤N兵。” “你也是?”顧拜旦看到那個自己曾經(jīng)說很欣賞的“犯罪嫌疑人”也站在馬天空身邊,而且馬天空來了之后已經(jīng)喊出了他的名字“蕭雨”。——能讓特種兵,不,超級特種兵出手的人,當然是他們的成員之一。 ——楊黑蛋啊楊黑蛋,你可是害死老子了!怎么把這么一尊瘟神,放到了老子的看守所里? 還好,只死了兩個人。據(jù)說那些特種兵也好,超級特種兵也好,能選拔上的人,都是些戰(zhàn)斗瘋子,他們沒有把這里連鍋端了,就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 顧拜旦心里轉(zhuǎn)了很多念頭,甚至把瘦猴和針管哥兩個人因為互相打架斗毆而死亡的謊言都編織好了,只等送走這幾個瘟神,接下來就好好的寫一份報告上去才是正道。 “我也……不是。”蕭雨道?!八麄冏屛胰?,我拒絕了?!?/br> “……” 這一位原來更牛! 在華夏國的軍隊系統(tǒng)里面,顧拜旦還沒有聽說過哪一個軍人會拒絕特種兵部隊的邀請。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被拒絕的邀請。 成為特種兵戰(zhàn)斗序列的一員,那一個個的都是超級兵王,更何況他們已經(jīng)自成是“超級特種兵”了呢。 這個年輕人竟然拒絕了他們的邀請!聽聽這口氣,聽聽這說話的態(tài)度!牛!不是一般的牛!是超級牛,大肥牛。 “現(xiàn)在該談?wù)勎覀冎g的事情了?!瘪R天空笑著說道:“本來沒有必要我親自和你談的。我又怕手下的人不知道輕重,萬一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后悔也就晚了。他們一個個都是些新蛋,不懂得手腳輕重?!?/br> “謝——謝!”顧拜旦從牙齒縫里擠出兩個字來?!拔抑懒?。不過,你這么做,真的讓我很難做。你——憑你的身份,打個電話來,讓我放誰我放誰,真不至于弄出這么大的動靜來?!?/br> 漫天要價,落地還錢。訴說一下自己的苦衷,不是什么大事。 “難做?”馬天空笑道。 “是。有些為難。上級問起來的話——” “難做就不要做了。”馬天空道:“有覺得不難做的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br> “……” 我滴那個親爹老天爺!我什么時候說不做了? 我真的真的沒有說不做了好不好? 顧拜旦欲哭無淚,他想到了對方會很強勢,沒想到對方會強勢到了這種程度。 然而顧拜旦還是想錯了。對方的強勢,遠遠沒有終止。 “如果韓豐收覺的難做,他不做了也行?!瘪R天空依舊是笑容不減的說道。 韓豐收就是那個親自給蕭雨送證件的胖子,當之無愧的帝京公安局局長。 “不難,不難——我知道自己應(yīng)該怎么做了?!鳖櫚莸┻B連說道。一個連自己的頂頭上司韓豐收韓局長都不看在眼里的男人,顧拜旦終于知道自己在人家眼里是什么樣的身份地位了。 連個屁都不算。 如果這句話從別人嘴里說出來,顧拜旦肯定會有疑慮,要考慮一下對方說的是不是正確。 但是這同樣的話從馬天空嘴里說出來,讓人怎么就那么的值得相信。顧拜旦相信了。這個叫做馬天空的男人,絕對有那個實力讓自己卷卷鋪蓋趕緊滾蛋。 這一切么,都是那個叫蕭雨的小子惹出來的禍事。 “蕭,蕭公子……我們知道錯了,楊黑蛋也做的有些過分了。,我代替楊黑蛋給您老道歉,您千萬別跟小的們一般計較。大人有大量,放我們一馬,咱們來日方長?!?/br> 顧拜旦下意識的相信,與其求求那個馬天空,還不如把精力放在這個叫做蕭雨的人身上。 第418章 利益最大化! 來日方長這句話說得漂亮。┌ 來日方長的意思有很多種理解,你可以理解為顧拜旦將來一定會表示答謝,意思意思;也可以理解為指不定哪一天,蕭雨也會有讓顧拜旦等人幫忙的地方,可謂是不卑不亢。 “我不喜歡來日方長,我只喜歡現(xiàn)世報?!笔捰晷Σ[瞇的看著顧拜旦的眼睛說道。 顧拜旦的身體哆嗦了一下,慢慢低下頭去。 “我并沒有為難你?!鳖櫚莸┱f道?!拔抑皇亲龅搅艘灰曂省!?/br> ——楊黑蛋希望我關(guān)照你,我就把你放在了他希望的314室。 如果不是因為蕭雨自己能打,如果不是因為馬天空及時趕到,蕭雨差不多已經(jīng)被“一視同仁”的折磨的不像樣子了。 折磨,才是正常的,才是“一視同仁”。不折磨,那才是特殊關(guān)照。 “你太實誠了。”蕭雨笑著伸出手來,“我喜歡實誠的朋友。今天我們之間什么事情也沒有發(fā)生,你說呢。” 顧拜旦在蕭雨和馬天空兩人的目光注視下已經(jīng)冷汗直冒了,乍一聽到蕭雨這示好的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爱斎弧裁词虑橐矝]有發(fā)生,您從來沒有來過這里,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br> “那兩個呢?”馬天空忽然說道。 “那兩個?”顧拜旦對于馬天空的跳躍性思維有些跟不上趟,想了十幾秒,這才明白馬天空說的是針管哥和瘦猴兩人的死亡。 ——他倒好,把兩個人一言不發(fā)直接斃了,現(xiàn)在問自己怎么辦。 沒辦法,顧拜旦只有自己做這擦屁股的活了。 “他們兩個,是自己斗毆而死。獄警和法醫(yī),都會做出相關(guān)報告。”顧拜旦說道。 “我還要帶走兩個人。”馬天空指了指在一邊侍立的歐家“黑風(fēng)雙煞”哥倆,然后說道:“這就算我暫時先收取的利息了。我和蕭雨一樣,沒什么來日方長,只喜歡現(xiàn)世報。” “這個……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作報告會很為難的……”顧拜旦有些吃驚的說道。 “你會有辦法的。不是嗎?”蕭雨在一邊煽風(fēng)點火。 蕭雨已經(jīng)和馬天空達成了共識,蕭雨受點委屈,用蕭雨被非法關(guān)押在這里的事實,交換兩個功夫不錯的將來有可能成為隊友的人。 有利的是馬天空,蕭雨什么好處也撈不著。還要和顧拜旦裝模作樣虛與委蛇。 這不符合蕭雨的性格,所以蕭雨和馬天空接下來還有一些屬于師徒兩個人之間的交易。 吃虧的事情,蕭雨是不會做的。 “我……”顧拜旦咬咬牙,說道:“成交!” 就算他不想成交,也沒有什么更好的辦法應(yīng)付這兩個人——好嗎,沒有經(jīng)過相應(yīng)的程序,就把特種部隊里的特種部隊的一個成員關(guān)押在看守所,按照馬天空的行事風(fēng)格,沒有直接大殺四方已經(jīng)是很給面子了。 “很好,收隊!”馬天空笑意盈盈。 送走了瘟神,顧拜旦一陣唏噓。 權(quán)力大了,也是會壓死人的。 他看過一個他們中的隊員出示的證件——比喻一下,他們現(xiàn)在的身份,就相當于明朝錦衣衛(wèi)的地位,擁有著先斬后奏的權(quán)利,顧拜旦沒法子不屈服。 在絕對的權(quán)勢面前低低頭,也不算什么太大的委屈。 “啪啪。”有人在顧拜旦的肩膀上拍了兩下。 “別鬧了,煩著呢?!鳖櫚莸┛粗蓓斏衔宋说臏蕚淦痫w的直升機,遠遠的噴了一口吐沫。 能在背后拍自己的人,除了楊黑蛋那個家伙,不會有別人了。 “啪啪!”那人又在顧拜旦肩膀上拍了兩下。 “你個黑蛋,鬧什么鬧!”顧拜旦聳聳肩膀,沒有回頭。 “老顧啊——郁悶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我比你還郁悶?!蹦侨说穆曇舨⒉皇菞詈诘?,顧拜旦轉(zhuǎn)過頭來一看,卻是帝京公安局的局長韓豐收。 “老韓!”顧拜旦眼神飄忽的環(huán)顧四周,別有什么把柄落在這家伙手里才好。還沒來得及擦屁股收尾呢,這家伙怎么來了?“你……什么時候來的?” “我,早就到了。你別緊張——我和你一樣,對這種人沒什么辦法。我比你還窩囊,我到了很長時間,沒敢出來面對他們。聽到他們的名字,我就渾身不舒服,這種人,躲的越遠越好?!表n豐收肥碩的身軀一顫一顫的,悠悠的說道?!澳愦驁蟾姘桑医o你簽字證明?!?/br> 顧拜旦笑逐顏開的點點頭:“合作愉快?!?/br> “合作愉快?!表n豐收和顧拜旦兩人手掌握在一起。相視一笑,盡在不言中。 ————直升機一陣嗡嗡的旋轉(zhuǎn),升空飛起。 蕭雨和馬天空坐在一起,黑風(fēng)雙煞歐家哥倆已經(jīng)被另外幾個參與行動的成員圍在一起,距離蕭雨的位置有多遠算多遠。 “你早就知道我出事了。誰告訴你的?”蕭雨問道。 目光看著舷窗外面的天空,云淡風(fēng)輕,沒什么好看的景色。偶爾有一只破舊的塑料袋子,迎風(fēng)飛舞,也算是一道別致的風(fēng)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