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jié)
蘇蕤因為蘇葳這句話怔了好一會兒,等他自己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即使是在室溫二十二度的情況下,他也出了一額頭汗,警惕地說,“你什么意思。誰看到我去醫(yī)院了?” 蘇葳說,“你別管,反正我就是知道了,說什么是去旅游去了,卻是去醫(yī)院,現(xiàn)在有事忙不回家,躲在別人家里,你這樣不丟人嗎?!?/br> 蘇蕤手心發(fā)涼,腦子里有些茫然,等想到要說話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葳那一邊已經(jīng)掛掉電話了。 蘇蕤看看時間,已經(jīng)晚上九點半了,他想了想,和林嫂說了一聲后,就出了門,沒敢去乘地鐵,叫了陳簡送他回去。 在車上,陳簡也沒多問,只是把他送到地方后,問道,“蘇小姐,我在樓下等你,你上樓辦完事了要回去嗎?” 蘇蕤想了想,說,“你先回去吧,我今晚住自己家?!?/br> 陳簡應(yīng)了就把車開走了。 蘇蕤并不喜歡陳簡叫自己“蘇小姐”,他要求過陳簡叫他的名字,不過陳簡不改口,就像林嫂一樣,林嫂也叫他“蘇小姐”,看似像是尊稱,其實更像是提醒他是個身份特別的人而已。 對陳簡來說,自己是他老板的女朋友,對林嫂來說,自己是謝林云的小情人。 蘇蕤回了家,過去打開蘇葳的房門,蘇葳正在游戲里奮戰(zhàn),蘇蕤過去摘了他的耳機,他才反應(yīng)過來,看向蘇蕤,愣了一下才說,“哦,你也知道回來呀?!?/br> 蘇蕤道,“這是我租的房子,我怎么就不能回來了。” 蘇葳說,“我以為你是要樂不思蜀?!?/br> 蘇蕤說,“別陰陽怪氣的,我是回來問你,誰看到了我在醫(yī)院,又跑你跟前來說?!?/br> 蘇葳說,“去醫(yī)院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你這么計較做什么?還是你就是去做了什么丟人的事?!?/br> 蘇蕤抬手想給他一巴掌,忍了忍把手放下了,說,“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我是去了醫(yī)院,怎么了。” 蘇蕤居高臨下瞪著蘇葳,倒是氣勢不凡,蘇葳直接關(guān)了游戲,也站起了身來,和蘇蕤眼對著眼,道,“誰說的不會和姓謝的上床來著,跑醫(yī)院墮胎是怎么回事?這不夠丟人嗎?讓爸爸知道這事,即使他從來沒打過你,他也會氣得從老家跑這里來教訓你了。” 蘇蕤看著蘇葳,他之前因為太在意這事,以為蘇葳是通過醫(yī)院里的護士這些人知道了自己做的什么手術(shù),沒想到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一下子就放松了精神,人也理智了起來,道,“你在亂猜什么,什么墮胎,我是去做闌尾手術(shù)的?!?/br> 蘇葳愣愣地“啊”了一聲,蘇蕤身上穿著寬松的t恤,就撈起了下面部分,露了一點傷口出來給蘇葳看,說,“看看,痕跡還在呢?!?/br> 蘇葳低頭看了一眼,蘇蕤就把衣服放下去了,“墮胎用得著在肚子上劃條口子嗎?!?/br> 蘇葳有點傻眼,他剛才的確在蘇蕤那平坦白皙的肚子上看到了一條痕跡,他松了口氣,說,“你既然做闌尾炎手術(shù),怎么不和我說一聲?!?/br> 蘇蕤道,“急性闌尾炎,我肚子痛就過去做了手術(shù),這是很臨時的事,怕你著急,就沒和你說,再說,這又不是大手術(shù),何必讓你去醫(yī)院跑一趟?!?/br> 蘇葳兀自糾纏不放,“我是你弟弟,你做手術(shù)都不和我說?!?/br> 蘇蕤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大老爺們,別揪著一點事就唧唧歪歪行不行?!?/br> 蘇葳不高興地皺眉看著他,蘇蕤問,“誰和你說的我在醫(yī)院的事?!?/br> 蘇葳道,“我也不是很熟的一個人,就是上次謝林云請吃飯,在酒樓里遇到的那個人,跟在你高中同學程俊旁邊那個。” 蘇蕤一愣,“襄海?” 蘇葳點頭,“嗯,就是他?!?/br> 蘇蕤道,“他怎么會和你說這事?” 蘇葳道,“他前一陣到我那里配電腦,之后又找我玩。然后就和我說起在醫(yī)院里看到過你的事?!?/br> 蘇蕤道,“那你怎么會認為我是去……墮胎呢。” 蘇葳,“我只是被他誤導了,他說他陪人去墮胎,正好看到了你,我就那么想了?!?/br> 蘇蕤沉吟了片刻,心想襄海這么說的話,應(yīng)當是不知道他是去做什么手術(shù)的,他心下放松了些,就說,“那個襄海給人感覺很陰沉,你不要和他有來往?!?/br> 蘇葳道,“我知道,他就像個神經(jīng)病,我才不會和他有來往?!?/br> 蘇蕤轉(zhuǎn)身出去,蘇葳要坐回電腦前時,突然說,“我和他一起吃飯的時候,遇到一個女人長得特別像你?!?/br> 蘇蕤一愣,回頭看他,“嗯?” 蘇葳強調(diào)道,“真的特別像你。只是氣質(zhì)不一樣而已?!?/br> 誰都不喜歡有人和自己相像,蘇蕤也不喜歡,故而只是淡淡“哦”了一聲,就說,“世上長得像的人多著呢?!币粫r也沒怎么把這事往心里去。 蘇葳又問,“你在家睡嗎?” 蘇蕤說,“嗯?!?/br> 蘇葳放心了,又坐回去開游戲。 雖然蘇蕤在家的時候,兩人也是各自在自己的房間里干自己的事,很少說話,而說話也多是蘇蕤教育他,在蘇蕤教育他不讓他玩游戲的時候,他總想蘇蕤不在就好了,但這十幾天過去了,蘇蕤一直不在家,蘇葳便又特別想他了。 ☆、67第三十三章 蘇蕤躺在床上,主動和謝林云打了電話,謝林云在z城,此時已經(jīng)晚了,但似乎謝林云還沒有休息,蘇蕤最開始時聽到了他那邊熱鬧的聲音,但在謝林云說話的時候,就沒有了背景音了。 蘇蕤說,“你還在忙呀?” 謝林云,“嗯,還有事?!?/br> 沒說具體是什么事,蘇蕤便也沒問,但猜一下也知道是應(yīng)酬,道,“那你先去忙吧。我掛了?!?/br> 謝林云笑道,“這么著急做什么。親一下?!?/br> 蘇蕤開始幾乎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他說的是什么,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不由紅了臉,但卻用一本正經(jīng)的口氣說,“謝林云,你真是越來越rou麻了,受不了你。你旁邊難道沒人嗎,說這種話,也不怕被人聽到。” 謝林云笑得很開心,說,“沒事,在衛(wèi)生間里?!?/br> 蘇蕤說,“你肯定喝了酒,沒醉吧?!?/br> 謝林云說,“沒?!?/br> 蘇蕤,“說沒醉的人,往往就已經(jīng)醉了?!?/br> 謝林云道,“真沒醉,親一下,寶貝。” 謝林云的聲音低沉磁性溫柔性感,說這種話,也絲毫不輕佻,卻讓蘇蕤臉紅得更厲害了,半天沒吭聲,但是呼吸卻重了一些,他聽到謝林云的呼吸也重了,蘇蕤心想,這個家伙,這么會**,以前不知道對多少女人使過這一招,不由又有些郁悶了,說道,“林嫂和你說了嗎,我回家來睡了?!?/br> 謝林云“哦”了一聲,說,“怎么又回去了,你得好好注意身體,我不在,你就我行我素是不是?!?/br> 沒提林嫂那一茬,其實林嫂已經(jīng)和他說過蘇蕤離開了謝家回去睡覺去了。 謝林云知道蘇蕤這人對人看著柔和,其實心里倔強得厲害,要是他一走,林嫂就對自己報備了此事,還不知道蘇蕤心里會怎么介懷呢。 蘇蕤說,“什么我行我素,我沒有。我回來問蘇葳一件事,明天就又去你家?!?/br> 謝林云說,“問他什么事,這么著急?!?/br> 蘇蕤想了想道,“有人看到我在醫(yī)院里出現(xiàn),就把這件事和蘇葳說了,我只好回來問他這件事了?!?/br> 謝林云道,“你很緊張?zhí)K葳知道嗎?” 蘇蕤道,“嗯,挺緊張的,我不想要他知道,也不想要爸爸知道。” 蘇蕤的聲音平淡,但謝林云卻從中聽出了一些傷懷。 謝林云柔聲道,“沒事的,你不想要他們知道,那就瞞著?!?/br> 蘇蕤輕出了口氣,“謝林云,謝謝你。” 謝林云道,“怎么道起謝來了,故意要和我生分嗎?” 蘇蕤笑了一下,“什么生分呀,我們本來就不熟。” 謝林云愣了一下才佯裝生氣地說,“這種玩笑可不好開?!?/br> 蘇蕤卻像是沒有聽出他的生氣,依然用平常說話的那種淡淡的語氣說,“我沒開玩笑,你知道我不開玩笑,反而是你總喜歡一本正經(jīng)地開玩笑?!?/br> 謝林云嘆了口氣,說,“那我們不熟,這話,什么意思。我們怎么不熟了?嗯,前天是誰在浴室里緊緊抓著我不放?!?/br> 蘇蕤道,“恐怕有很多人那么抓著你不放過,但你熟悉她們嗎。而我也不敢說,我就了解你。愛情往往是因為不太熟,才讓人心心念念地想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想也不想就能把調(diào)/情的話說出口。像什么,寶貝,親一下。說出口也不會臉紅,因為這句話已經(jīng)說習慣了,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了,毫不新鮮,都不會產(chǎn)生一點不適應(yīng),只是對面的那個人,還有新鮮感而已。要是這個人和這句話一樣一點都不新鮮了,已經(jīng)熟了,那么,也就可以再換下一個了?!?/br> 蘇蕤語氣很淡,一如之前的語氣,里面好像既沒有譏嘲,也沒有不安,像是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在毫無起伏地讀一本書上無關(guān)緊要的句子。 要是是一般女伴這樣說話,謝林云肯定便直接生氣了,他這個人看似溫和,實則最心高氣傲了,不然能夠因為和父親吵幾句嘴就直接說以后不靠他這種話? 不過這些話卻是蘇蕤說出來的,謝林云沉默了下來,他沒生氣,但心里定然也很不好受。 蘇蕤沒掛電話,手指握著手機,已經(jīng)僵掉了,他靜靜聽著對面謝林云的呼吸聲,在一滯的停頓之后,呼吸沒有變得粗重,而是變緩了。 蘇蕤想,他沒生氣。 謝林云過了好一會兒,正想說話,外面居然有人敲了門,一個甜美的女聲說,“謝總,你要關(guān)在里面多久?” 謝林云開了門,那個女人笑得甜甜的正要上前攀附謝林云,就見謝林云面無表情,眼神很沉,她嚇了一跳,什么話都說不出了,等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現(xiàn)謝林云已經(jīng)從她身邊走過了,她再回頭去看,謝林云開了包廂的大門走了出去,手里握著手機。 她想,是出什么事了。 從沒見過他的這種表情。 謝林云走到了外面去,繞到了花園里,站在花樹后面,才說,“蘇蕤,還在聽嗎?” 蘇蕤翻了個身,說,“剛才那個女人是誰?” 謝林云松了口氣,蘇蕤還知道吃女人的醋,說明他只是在使小性子和沒有安全感,他實在怕了蘇蕤用那種平淡的語氣將人的感情說得一文不值。 是的,蘇蕤那些話并沒有讓他生氣,只是讓他難受了,而且讓他有些害怕。 這害怕不是恐懼,而是對某些十分喜愛的向往的但是又捉摸不定的東西產(chǎn)生的自然的敬畏。 就像人類對深邃的宇宙產(chǎn)生的那種害怕之情。 因為向往,喜愛,但是又不能將它抓住,而有的忐忑感情。 謝林云說,“只是一個工作人員而已?!?/br> 蘇蕤說,“她好嗎?!?/br> 謝林云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她又不是為我工作?!?/br> 蘇蕤輕哼了一聲,謝林云道,“我想和你討論一下你之前說的那個熟不熟的話題?!?/br> 蘇蕤說,“哦,生氣了?” 謝林云道,“我真生氣了,你要怎么辦?” 蘇蕤道,“我也沒有辦法了,我不會去找你道歉的?!?/br> 謝林云笑了一聲,“真是難伺候啊你,你覺得我是那種喜新厭舊的人?” 蘇蕤道,“不知道。” 謝林云,“你配合一點不行嗎,故意噎我是不是?!?/br> 蘇蕤也笑了一聲,“才沒有。我才不是噎你,我只是實話實說。我們在一起才多久?就兩個多月,我覺得我根本就不足以了解你,你這個人,你這個人的事,你的所有,對我來說,都還充滿了神秘的吸引力,充滿了無法抵擋的新鮮感,我想到你,心都無法抑制的砰砰亂跳。我想到你的時候,根本無法保持理性,沒有辦法理智地思考,你說,我怎么來判斷你是不是喜新厭舊的人呢。” 謝林云心軟得一塌糊涂了,只想說“寶貝,我愛死你了”,但嘴里卻道,“蘇蕤,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給你什么保證,但是,我到底有沒有心,你難道不知道?如果你覺得我們不熟,那好,再等幾年,我們再談這個問題就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