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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趙世懷之外,趙世啟和趙世寧也會來看他,他的父母更是一直陪在他身邊。只是除了趙老爺子夫婦倆,另外兩個人都不怎么主動和他說話。 趙雍不知道公司到底怎么樣了,他擔心自己的身體承受不住,在他們主動開口之前一直沒有敢問,只能從神態(tài)上判斷事情或許沒有太糟,直到趙世寧向他辭行,他才知道崢嶸近況如何。 趙世寧來看他,態(tài)度溫和,神情自然,甚至還給他削了水果。其實有護工照顧趙雍,而且還做的相當精細,但趙世寧替他削的水果,他還是吃了一些。 在氣氛相當平和的時候,趙世寧和他道:崢嶸的事情解決得差不多了,現(xiàn)在就和平常面對的競爭差不多,大哥完全可以處理,您如果不放心的話,也可以重新掌權(quán),我想要離開了。 趙雍吃水果的手一頓,道:你要去哪里?就留在崢嶸不好嗎?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事實證明你很適合這個位置,也很適合崢嶸,我想你大哥也能接受這件事。 趙世寧微微一笑,道:如果您有稍微關(guān)心過我一些,就會知道我是要去哪了。 趙雍沉默了一瞬,道:你還是要回去做你那個小公司? 趙世寧道:它叫攀越,而且它未來會是和崢嶸一樣的大公司,只是需要一點時間。崢嶸有今天,是一代又一代積累下來的,可是現(xiàn)今這個社會,變革之多,企業(yè)不是光憑積累就可以存活的。我的公司并不需要擔心,您的公司才需要擔心。 趙世寧這句話說得十分不客氣,可出乎意料的是,趙雍并沒有生氣。因為對于崢嶸的狀況,他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人,正是因為崢嶸此時正值內(nèi)憂外患,他才會如此看重趙世寧的能力??哨w世寧的態(tài)度亦是分明,他不愿意。 如果要說服的人是趙世啟或者趙世懷,趙雍都有些把握,可唯獨面對趙世寧,他是最沒有辦法的。趙雍心里也清楚,他對趙世寧多有虧欠,往日之所以能說服趙世寧,是因為趙世寧愿意,而現(xiàn)在,趙世寧不愿意了,他便對他一點影響力都沒有了。 趙雍暫時不知道該說什么,趙世寧的話卻還沒有說完:我知道您立的遺囑了。 趙雍猛地抬頭看向他。 趙世寧道:我想您需要一個更能保密的律師來存放您今后的遺囑,您的妻子很可能就是因為對這個分配不滿才和他人合作。 趙雍一時不知該對趙世寧說些什么。 反倒是趙世寧,主動對他道:我其實不需要崢嶸的股份,如果需要的話,您可以重新分配。 一直到趙世寧離開病房,趙雍都沒能說出一句話,他突然感到,他真正地失去了這個兒子。在過去的那些年里,無數(shù)次對上趙世寧失望又孺慕的眼神時,他只是害怕面對一樣地側(cè)過了臉,裝作不曾看到,自然也不曾回應??稍谀菢拥难凵窭铮惨淮斡忠淮蔚卮_信,這個兒子就在那里等待著他,等著某一天他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關(guān)系??蓮倪@一刻開始,不是這樣了。 而且趙雍意識到了一個更可怕的事實,那就是現(xiàn)在這種狀態(tài)對趙世寧來說,要比從前好上一萬倍。所以他無法再為了一己之私而開口。 趙雍那些遺囑本該隱秘,可現(xiàn)在在趙家眾人眼里幾乎是個公開的秘密。趙世寧讓趙世啟向宋世昌買回股份,趙世啟自然也知道了他是如何說服宋世昌的。趙世啟和趙世寧之間那場無形的戰(zhàn)爭幾乎貫穿了他們的整個生命,可當趙世啟第一次向趙世寧低頭之后,他好像就不再像從前那樣高高在上,又對童年時母親留下的創(chuàng)傷與教誨耿耿于懷。趙世啟覺得如果他是趙世寧,他無法接受父親的分配,所以他曾和趙世寧商量過,可以由趙世寧買下宋世昌的股份。 趙世寧對處理趙世啟的好意這件事實在有夠陌生,短暫的驚訝過后只能僵硬地開個玩笑:我沒那么多錢。 趙世啟一臉嚴肅,好像不知道他在開玩笑一樣,道: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借你這筆錢。 趙世寧差點說不出話,因為沒想到趙世啟會做出這樣的決定,可他最后只是誠懇道:其實我不想再跟趙家有太多牽扯了,也不想要崢嶸的股份,當然,如果父親想給我一些錢,我想我可能還是會接受的,攀越的發(fā)展實在太需要資金了。 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和趙世啟像朋友一樣聊這個。 趙世啟的臉上仍然沒有太多表情,只是認真道:既然這是你的決定,好。如果你真的需要錢的話,可以找我,我的利率會比銀行低。 趙世寧看著他,一時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趙世啟的神情實在太正經(jīng)了。趙世寧最后只是點了點頭。 趙世寧帶著應念真離開了崢嶸,就像他這次的回來一樣突然,只留下雷厲風行的傳說和豪門恩怨的八卦。 趙世寧不打算離開A市,他們當初建立的總公司,如今也是時候正式利用起來了。在他和應念真打贏崢嶸這場仗的時候,嚴睿也不甘落后,將S城的健身房盡數(shù)經(jīng)營起來,相關(guān)App也進入初期建設(shè)階段,更重要的是,攀越終于開始盈利了。 那數(shù)字和崢嶸的賬面實在不能相提并論,可趙世寧和應念真看著那一個個數(shù)字笑得像全天下最大的傻瓜,哪怕看到嚴睿提出的一長串待改進的問題都沒能讓他們皺一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