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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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一塊錢鋼蹦,”那辰向他伸出手,“一起存吧?!?/br> 安赫看著那辰在黑暗中閃著亮光的眸子,猶豫了一下,在身上摸了摸,找到了兩塊錢,都放到了他手里:“一次是你采訪大爺?shù)?,一次是你哄搶游戲幣的?!?/br> 那辰笑笑,把錢放進了兜里。 安赫低頭點煙,剛打著火機,那辰突然又說了一句:“咱倆在一起吧?!?/br> 安赫手抖了一下,火機掉在了地上。 第三十章 沉淪 咱倆在一起吧。 咱倆在一起吧。 咱倆在一起吧。 安赫覺得自己腦子里挺熱鬧,跟商場搞活動請的大媽鼓號隊似的,噼里啪啦響個不停,節(jié)奏還有點兒跟不上。 這句話在他耳邊來來回回地蕩漾著,從前繞到后,從后繞到前。 繞得他很長時間都沒說出話來,嘴上還叼著沒點的煙,就那么盯著那辰看著。 那辰也沒再說話,沉默地跟他對視了一會兒之后,低下了頭,慢慢蹲了下去,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打火機,啪地一聲打著了。 小小的火光跳動著,照亮了那辰的臉,在他臉上投出忽明忽暗的陰影。 那辰這句話是心血來潮,一時興起,抽風了……還是別的什么原因,安赫不能確定。 但他能從那辰現(xiàn)在的表情上猜測出這話大概是那辰頭一回跟人說。 有些緊張,眼神里帶著些躲閃的期待。 那辰蹲在他面前,低頭一下下按著打火機,單調(diào)的啪嗒聲不斷響起,火光也不斷地亮起,暗去。 安赫沖著那辰背后的樹影發(fā)了一會兒愣,也慢慢蹲了下去,按住了那辰正在玩打火機的手:“勞駕,點煙。” 開口出聲之后,他聽著覺得自己嗓子有點兒緊。 那辰看了他一眼,把火機打著了遞到他眼前,安赫的煙點著之后,他自己也點了根煙叼著。 倆人繼續(xù)沉默,蹲在昏暗的路邊看著就跟劫道的在規(guī)劃逃跑線路圖似的。 安赫知道自己如果一直不出聲,那辰這性格,估計也會一直沉默下去,最后起身走人,一句話都不會再留下。 他嘆了口氣,輕輕彈了彈煙灰:“為什么?” “嗯?”那辰愣了愣,似乎是沒反應過來。 安赫看著他一臉特別真誠的迷茫表情,有一瞬間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折騰半天表錯了情? “你剛說跟你在一起,”安赫看著他的眼睛,“為什么?” 那辰本來跟他對視著的眼睛很快地垂了下去,避開了他的目光,對著地噴出一口煙,過了挺長時間才說了一句:“都不打算答應了,還問什么?” “答不答應不都得問問么,再說你這提議這么突然……” “這不是提議!”那辰突然提高了聲音,抬起頭盯著他,“你是不是感覺特……” 安赫知道他想說什么,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了:“沒?!?/br> 那辰?jīng)]說話,安赫把煙在地上按滅了,彈進了旁邊下水道里:“我就覺得突然,別的都沒想,也沒來得及想。” “這么半天你什么都沒想?”那辰勾勾嘴角,笑得有些微妙,“你腦子轉(zhuǎn)得真夠慢的。” “你想了很多么。”安赫笑笑。 “嗯,我偉大的思想都上北城轉(zhuǎn)了一圈又坐公汽兒回來了?!蹦浅胶莺莸爻榱藘煽跓煟瑹燁^上的火光一下變得很亮。 “我不知道該想什么?!卑埠杖鐚嵒卮?。 “那就別想了,”那辰叼著煙站了起來,煙霧從他眼前飄過,他瞇縫了一下眼睛,“我就隨便一說,你隨便一聽就完了。” 安赫聽出了他語氣里的不爽和失望,跟著也站了起來,想說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那辰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往街口快步走去:“周六沸點別忘了,十點我去接你?!?/br> 安赫站在原地沒動,看著那辰和他被拉長了的影子消失在街角,重新蹲了回去,又點了支煙。 有些話他不想對那辰說,說了也沒什么意義。 他善于傾聽,卻不善于傾訴。 在很多時候他愿意選擇沉默,某些事上他不需要任何認同和理解。 他不需要那辰知道他不會再輕易相信感情,更不會輕易接受。 尤其是這種,沒有來由卻讓人會莫名心動的感情。 沒有基礎,沒有原因,看上去是自然而然,細想起來卻讓人不安。 盡管安赫知道,說出這樣的話,無論原因是什么,對于那辰來說都是件很艱難的事,他也很清楚在聽到這句話的那一瞬間,他心里除去意外和驚訝之外的另一種感覺是什么。 但他現(xiàn)在沒有辦法給那辰一個他想要的答案,這件事上,不存在同情和安慰。 安赫有些煩躁地把沒抽幾口的煙掐了,站起來往慢慢往街口溜達。 走了沒幾步,天空中飄下幾片雪花。 他抬頭看了看,這大概是今年最后一場雪了。 手揣在兜里走進停車場,轉(zhuǎn)了兩圈安赫才找到了自己的車,剛走過去想要上車,發(fā)現(xiàn)旁邊蹲著個人。 看到他過來,那人突然站了起來,把安赫嚇得退了一步。 看清這人是那辰之后,他愣了:“我以為你走了呢?!?/br> “沒,”那辰聲音有點悶,“我等你開車送我,我車還在你們學校停車場。” “那上車,”安赫拉開車門,“你怎么不給我打電話叫我過來……” “我現(xiàn)在沒手機,”那辰繞過去坐到了副駕上,“下月再買了。” 安赫想起來之前那辰是說過手機壞了,但沒想到他一直沒再買:“干嘛下月才買,沒手機多不方便?!?/br> “沒感覺?!蹦浅降幕卮鸬故窃诎埠找饬现小?/br> 安赫發(fā)動了車子之后,他又說了一句:“你有能用舊手機么?” “……有,”安赫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給我。”那辰也看著他。 “你……錢緊張?”安赫有些不能理解,那辰穿的用的都能看得出他不缺錢,還開著輛三十來萬的摩托車,“要不我給你買一個吧。” “給不給啊,就舊的,你怎么這么啰嗦,”那辰皺了皺眉,“我喜歡舊東西?!?/br> “那好說,我抽屜里有一堆從學生那兒沒收了他們畢業(yè)了都不要的……” 那辰盯著他不出聲,臉上沒有笑容,表情看著特別像他倆第一次見面時的樣子。 安赫嘆了口氣:“周六拿給你吧?!?/br> “嗯?!蹦浅近c點頭。 安赫雖然已經(jīng)單身挺長時間,但被表白的次數(shù)并不少,卻沒有哪一次能像今天這樣讓他回到屋里泡完澡了都還在琢磨的。 躺在床上,只要閉上眼睛,那辰的臉就會在他眼前晃動。 說出那句話時有些緊張的神情,帶著閃躲卻透著期待的眼神,在火亮里忽明忽暗的側(cè)臉…… “哎……”安赫翻了個身,從抽屜里摸出兩片安定吃了。 這種說不清是哪兒不對勁的感覺讓他不太踏實。 沒過多久,藥效起來了,安赫沒再有機會細想就迷迷瞪瞪地睡著了。 第二天早晨,生物鐘居然失靈了,安赫睜眼的時候居然比平時晚了快半個小時,這意味著他就算不吃早餐,也遲到了。 安赫連滾帶爬地從床上蹦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往浴室跑,刷牙的時候老覺得吞了不少牙膏沫,洗完臉出門了嘴里還彌漫著揮之不去的薄荷味兒。 出了門風一吹,臉一下繃得發(fā)疼,上了車翻了半天,找了支手霜出來往臉上胡亂涂了涂。 “這日子過的?!卑埠諊K了一聲,發(fā)動了車子。 在停車場里剛把車停好,蔣校的車開了進來,挨著他的車停下了。 安赫覺得自己挺倒霉的,難道遲到一次,還能碰上領(lǐng)導,雖說他第一節(jié)沒課,遲到也沒什么太大不了的,但他還是不愿意被蔣校這種當著校長還滿額工作量上課的工作狂領(lǐng)導看到。 “安老師,”蔣校從車上著急忙慌地跳下來,看到了他,“起晚了?” “啊,起晚了,”安赫本來想隨便應一聲就跑,但順嘴又說了一句,“蔣校也遲到了啊……” 蔣校有點兒尷尬地笑了笑:“是啊,早上出門的時候找不到鑰匙了?!?/br> 安赫沒再說話,覺得自己大概是沒睡好。 “安老師,”蔣校跟他一塊兒往學校走過去,“那個事考慮得怎么樣了?我想了一下,如果你需要助手,我們這學期可以要一個心理專業(yè)的畢業(yè)生?!?/br> “我……”安赫猶豫了一下,“我先弄著,現(xiàn)在就說什么助手不助手的不實際,做起來了才知道。” “你肯定能做好,”蔣校一聽這話就笑了,拍拍他的肩,“咱五樓音樂教室旁邊不是還空著兩間么,可以給你,別的你看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說就可以?!?/br> “嗯?!卑埠沼X得自己有點兒迷茫,這就莫名其妙地要開始做了? 安赫并不是工作狂,自己份內(nèi)的工作他會認真做完,但對于范圍之外的事,他并不愿意多管。 但現(xiàn)在他除了正常上課,還得考慮心理咨詢室的事,按蔣校“要做就要做好”的原則,就不是像某些學校那樣,找一個老師往辦公室里一坐就能行的,那樣老師倒是挺輕松,因為根本不會有學生去。 各種工具書,量表,需要用到的基本道具,兩三天時間里,安赫除了上課時間,都在五樓的辦公室里泡著安排。 周六他都沒睡懶覺,一整天都在看書和查資料。 一直到下午林若雪打電話來叫他出去唱歌的時候,他才想起來今天答應了那辰要去看演出。 “來不來,先吃飯,然后唱歌,好久沒唱歌了,”林若雪在那邊問,“咱倆快有一年沒情歌對唱了,你得來陪我浪一把?!?/br> “不了,我有別的安排,今兒你自己浪吧?!卑埠湛戳丝词謾C,七點多了,泡個澡吃點兒東西時間就差不多了。 “喲,安子,”林若雪的聲音提高了,“現(xiàn)在叫你出來還得提前預約了是吧?” “是的,你下回找我的時候提前三天,我看我行程給你安排時間?!卑埠招χf。 “跟誰約了?那辰?”林若雪小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