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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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兒?”雷波問。 “家里?!?/br> “十分鐘以后我車到,你出來,去爬山,順便在農(nóng)家樂吃午飯?!?/br> 雷波喜歡爬山,心情好了就會叫上幾個人跟他去爬山,郊區(qū)的山他已經(jīng)爬了個遍,不,是好多個遍。 “不?!蹦浅桨淹馓酌摿耍搅藰翘萆?。 “你對我還能有別的詞兒么?”雷波沒有像平時聽到他拒絕時那樣發(fā)火,語氣很平靜,“十分鐘以后出來?!?/br> 那辰掛了電話,靠著樓梯欄桿坐著沒動。 憤怒,無助,絕望,各種讓人窒息的感覺慢慢浸透他的身體。 就像被mama扔進冰冷的河水里,他不斷掙扎著想要往上,卻又被寒冷一點點拖下去。 沒有誰能來拉他一把。 雷波的電話再次打進來的時候,他掐掉電話,站起來穿上了外套,看了看時間,十一點過五分。 出門的時候雷波的車就停在小區(qū)門口的路邊。 副駕的車窗放下了,葛建看了他一眼。 那辰拉開后門上了車,坐在后座沉默著。 他不知道葛建為什么會提醒他,也不知道雷波究竟會怎么做。 “沒出門?”雷波隨意地問了一句,從后視鏡里看著他。 “沒?!蹦浅娇s起腿,腳踩在后座上把自己團起來看著車窗外。 “中午吃魚怎么樣?”雷波掉轉(zhuǎn)車頭往郊外開。 “不怎么樣?!蹦浅铰曇艉芾?。 “忘了你不愛吃魚,”雷波笑了笑,“那吃果園雞?” 那辰?jīng)]說話。 “你說,他這個樣子多少年了,”雷波轉(zhuǎn)頭看了看葛建,“我是怎么忍下來的?” “您不一向不跟小孩兒計較么,他這性格就這樣,”葛建笑笑,換了話題,“我先給山上那家打個電話吧,讓他們先準備著?!?/br> “要換別人,我早打一頓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了,我他媽為什么就這么能忍他?”雷波的話題沒被葛建轉(zhuǎn)移。 “雷哥,”葛建還是笑,“你做事從來都有分寸,該揍該忍你都有數(shù),那辰這性子你比誰都清楚,你哪會跟他較真兒……” “葛建,”雷波冷笑了一聲,“我怎么覺得你最近有點兒不對勁?” 葛建臉上的笑容有點僵:“雷哥你別逗我,我可不敢在你跟前兒不對勁。” “你最近拍馬屁拍得都不像以前那么讓人舒服了?!崩撞戳艘谎酆笠曠R。 “我再提升一下業(yè)務(wù)水平。”葛建笑著說。 雷波還想說什么,那辰靠在后座說了一句:“我想吃糯米糍粑。” “有么?”雷波問葛建。 “有,我打電話?!备鸾贸鍪謾C給山上的農(nóng)家樂打了電話讓他們給準備菜。 爬山?jīng)]什么意思,特別是像現(xiàn)在這樣爬山。 那辰沉默地跟在雷波身后,順著盤山路往山頂一步步晃著。 今天的陽光很不錯,曬在身上有毛絨絨的暖意,但這種暖始終只在身體外面包裹著,那辰的手揣在兜里還是冰冷。 雷波興致挺高,爬到山頂已經(jīng)中午一點,他卻沒有馬上下去吃飯的意思,只是讓葛建先下去準備,然后帶著那辰在山頂慢慢轉(zhuǎn)著。 “心里煩么?!崩撞粗h處在陽光下閃著光的各種高樓。 “嗯?!蹦浅綉?yīng)了一聲。 “因為我?”雷波扭臉盯著他。 那辰抬眼跟他對視著:“是。” 雷波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我也煩?!?/br> “哦,”那辰摸了摸口袋,“有煙么?” 雷波拿出煙扔給他,他拿了一根點上了,蹲下沉默地抽著。 “你害怕么?”雷波也蹲下了。 “怕?!蹦浅娇粗矍暗臒熿F,聲音有些啞。 “怕什么。” “我怕我一輩子就這樣了,”那辰勾勾嘴角,“很害怕。” 雷波笑了起來,笑得很大聲,很長時間才慢慢停了來了,一把抓住了那辰的胳膊:“我也怕?!?/br> 那辰抽回胳膊站了起來,轉(zhuǎn)身想往山下走,雷波一腳踹在了他腿彎上,他往前撲倒跪在了地上,手撐著地。 “我也怕,”雷波在他身邊蹲下,抓著他的頭發(fā)往后拉起,“我怕我快要抓不住你了?!?/br> “雷哥,”那辰?jīng)]有掙扎,“謝謝你拉過我一把?!?/br> “要我回答不用謝么?”雷波沒有松手。 “把我扔回去吧?!蹦浅秸f。 “什么?”雷波愣了愣。 “把我扔回水里去吧,我有沒有說過……”那辰笑著說,“我真的特別希望那天你沒來。” 雷波松了手。 那辰?jīng)]動,還是撐地跪著:“其實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除了我,沒人愿意呆在你身邊,”雷波往下山的路走過去,“你信么?!?/br> “你敢動安赫我就敢殺了你,”那辰慢慢站起來,“你信么。” 連著幾天安赫都沒有那辰的消息,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安赫打過兩次電話,那辰都沒有接。 他不知道那辰又抽了哪門子瘋,他沒精力再去探究,這幾天他忙得一腦袋包。 姥爺住院了,膽管癌,因為年紀太大怕挺不過手術(shù),醫(yī)院建議保守治療,但時間也已經(jīng)不多。 老媽跟姥爺關(guān)系一直不太好,見面就吵架,這次姥爺住院,安赫不知道老媽是什么想法,拒絕去醫(yī)院照顧,每天還是呆在家里,打麻將的頻率降低了,麻將之外的時間都在發(fā)呆,這讓安赫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郁悶。 兩個姨和舅舅對老媽很不滿意,上門吵了一回,安赫只得每天下了班都先去醫(yī)院陪姥爺兩小時,二姨負責下午照顧姥爺,每次他下班了趕過去的時候,二姨的臉色都很難看。 姥爺話很少,跟安赫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媽把她自己這輩子毀了,行尸走rou。 安赫只能沉默。 從醫(yī)院出來的時候,他坐在車里動都不想動。 坐了快半個小時,他才打起精神發(fā)動了車子,剛想把車開出去的時候,扔在副駕上的手機響了。 拿起來卻意外地看到了那辰的名字。 “大七?”他接起電話。 “你怎么了?”那辰問,“嗓子怎么啞了?” “啞了么?”安赫清了清嗓子,“沒啊?!?/br> “跟平時聲音不一樣,”那辰輕輕嘖了一聲,“上班太累?” “還湊合吧?!卑埠障嘶穑吭谝伪成?,本來他想問問那辰這幾天是怎么回事,但最后還是沒開口。 “出什么事了嗎?”那辰追了一句。 安赫猶豫了很久,輕聲說:“我姥爺住院了,時間不多了。” “你是不是很難受。”那辰聲音也放輕了。 “不知道,”安赫想了想,捏捏眉,“說不上來,我跟他其實不怎么親?!?/br> 跟哪個親戚都不親。 “你在哪兒?”那辰似乎在走路,聲音有點抖。 “醫(yī)院,干嘛?”安赫坐直了。 “哪個醫(yī)院?我過去,”那辰那邊傳來了關(guān)車門的聲音,“你等我?!?/br> “不用,我沒什么事就是有點兒累……” “哪個醫(yī)院?我打車呢,快說?!?/br> “一附院?!卑埠諞]有堅持。 那辰敲車窗的時候安赫嚇了一跳,迷迷糊糊地開了車門,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 “來,大七哥哥抱抱?!蹦浅桨雮€身子探到車里摟住了他。 那辰的擁抱讓安赫心里輕輕顫了一下。 就是這樣,那辰的擁抱永遠都很認真,抱得結(jié)結(jié)實實,能把身體里空著的地方一下都擠沒了。 “不小心睡著了?!卑埠胀缟下窳寺衲?。 “我開車吧,你是回家還是要去哪兒?”那辰小聲問。 “回去睡覺。”安赫笑笑。 “好?!?/br> 那辰車開得很穩(wěn),安赫靠在副駕沒幾分鐘就又有點兒迷糊,但睡不著了。 “你姥爺住多久院了?”那辰拿了張碟放進cd機里。 “有兩個月了,一直沒人告訴我們,這回是不行了才打電話給我媽了,”安赫嘆了口氣,“之前就住過一次院,我媽不知道?!?/br> “為什么?”那辰問。 “什么為什么?!?/br> “為什么不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