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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李怡潼所說的海鮮店店面不大,但人是真得多。他們到這也就剛五點,已經(jīng)要排隊叫號了。兩人就坐在門口供人休息的沙發(fā)里等,吃著店家免費提供的小零食。 因為環(huán)境有點吵,李怡潼吃蝦片,陸時欽在剝瓜子,一時間兩人都沒說話。 這家店生意很好,周末、晚高峰全撞一起了,足足等了快四十分鐘,才終于有位置,點完菜又開始新一輪的等待。 李怡潼干掉半盤蝦片,喝了半瓶飲料,菜還沒上。她只得去抓瓜子,指尖還沒碰到盤子邊,一個裝滿了瓜子仁的小白瓷碟子出現(xiàn)在她視線里。 吃吧,都剝好了。 李怡潼眨眨眼。她小時候愛吃瓜子,原味的、五香的各種味道都喜歡。不過陳安妮擔(dān)心她嗑瓜子把牙齒磕壞了,讓她用手剝著吃。但是她覺得一顆一顆剝瓜子太費勁,手指還疼,所以慢慢吃得就少了。 她知道陸時欽一直沒什么耐心做這些瑣粹的小事,覺得浪費時間。 謝謝。李怡潼細(xì)白的手指在白瓷碟邊沿摩挲,半晌,端起小碟子放到嘴邊,一口就將瓜子仁全吃了。 看著她腮幫鼓鼓,吃得像個小松鼠一樣,陸時欽彎了彎唇角。他正要說話,李怡潼的手機(jī)響了。 她拿過來垂眼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睫毛顫了顫,沒接。 見狀,陸時欽側(cè)了側(cè)身子,歪頭瞥了一眼。 李齊安。 大概很少有孩子是用全名給自己的父母做備注的。 比如他給蘇亦的備注就是金主,給陸緘的備注是金主的男人。 而李怡潼和她父親,疏離得完全不像一家人。 手機(jī)還在不停地響,兩人誰都沒說話。半分鐘后,那邊自動掛斷。 正在這時,他們點的菜終于端了上來。 時欽哥哥,罾蹦鯉魚、燒三絲、八珍豆腐都是這家店的招牌,你快嘗嘗。李怡潼把筷子遞給他,然后嘰嘰喳喳地給他介紹:鯉魚雖然是帶鱗的,但都被炸酥了,配酸甜醬汁,味道絕了。我知道你不是很喜歡吃豆腐,但是這道菜是靠海鮮提味,沒什么豆腥味,你嘗嘗。 陸時欽嗯了一聲,在她期待地目光中吃了一口豆腐,點頭:好吃。 李怡潼笑了。 餐桌上方的頂燈投射在少女依然稚氣未脫的臉上。她皮膚白皙,嬰兒肥的臉頰明顯瘦了不少,顯出少女柔美的線條。 兩人就這樣邊吃邊聊,誰也沒提剛才的那通電話。 一百多公里以外的李家,李齊安外套也沒脫,握著已經(jīng)黑屏的手機(jī),像個冷冰冰的雕塑一般,毫無生氣。 半晌,他疲倦地靠在沙發(fā)上,手背搭在額上。 這時,手機(jī)的鈴聲突兀地響起。 李齊安倏地坐了起來,當(dāng)看到來電號碼時,臉上期望的神情一滯。 什么事?他接了起來,聲音里是毫不掩飾的失望。 齊安。江倩的聲音依舊溫溫柔柔,你在家嗎?我今天燉了洋參鴿子湯,一會兒給你拿過去。 好半天,才得到男人的答復(fù):行。 我知道了。江倩開心地應(yīng)下來,那 電話被掛斷。 江倩對著聽筒里的嘟嘟聲,抿了抿唇。 自從陳安妮死后,李齊安就像是變了一個人,陰郁沉默。她想著他難過消沉一陣子,也就好了。得知李怡潼被陳家接走,她就提出搬過來照顧他的飲食起居,但被冷冷地拒絕了。 但,她又怎會輕易放棄?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何況人都死了,她只要有耐心,再硬再冷的石頭也能捂熱了。所以,她以退為進(jìn),轉(zhuǎn)頭在李齊安的父母那里下功夫。 江倩調(diào)整好心態(tài),對著鏡子擦上非常溫柔的豆沙珊瑚色唇膏,換了件沒有任何裝飾的咖色連衣裙。連衣裙長到小腿,但修身的針織面料,恰到好處地將她瘦卻有料的好身材完全襯托出來。 一進(jìn)屋子,江倩立即露出欣喜的笑容,她在李齊安身旁坐下,關(guān)切地問:齊安,你臉色不好,是不是很累? 說著,她抬起手就要去摸李齊安的臉。 李齊安借著拿煙盒的動作,避開了。 江倩一怔,手在半空停了停,才慢慢放下去。她重新綻開笑容,打開保溫桶,盛了一碗洋參鴿子湯,我給阿姨打電話了,是她告訴我燉這個,可以清熱降火,補(bǔ)氣養(yǎng)陰。 李齊安看著她,表情緩了緩。 江倩心中一喜,就聽男人說:以后你不要再做這些。這里有一張已經(jīng)蓋好章的空白支票,你拿去吧。 說完,他站起來,轉(zhuǎn)身往臥室走。 江倩定定地望著他的背影,深咖色襯的她一張臉更加蒼白,忽然她快步朝他走了過去,從后面死死摟住李齊安的腰。 齊安,我不要錢,我只要你自從馨月爸爸去世之后,我一直都是一個人,干干凈凈。我知道你重情義,潼潼mama的意外讓你備受打擊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允許我留在你身邊,我絕不會給你添任何的麻煩我是真的愛你,齊安! 眼淚從她眼中奪眶而出,身子不住顫抖,像是風(fēng)中搖曳的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