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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古村妖物志(出書版)在線閱讀 - 第20節(jié)

第20節(jié)

    白天要干大集體,時間是很有限的,李長樹在紅薯窖里打擂臼主要在晚上。每天都要干到夜里兩三點,平均兩天就能打一個擂臼。

    民兵排長李石頭孩子多,女人申貴銀和孩子們睡在床上,他在西捎間壘個地鋪。這幾天有一個神秘的聲音弄得他神魂顛倒,徹夜難眠。這個聲音一躺下就在他耳邊響起來:“嗵,嗵,嗵……”悶悶的,很遙遠,又很貼近,好像就在他的地鋪底下,又好像就在他的腦殼子里??墒堑人饋硪屑?xì)聽的時候,卻又聽不見了。一躺下,就又響起來。他也弄不清這聲音是從什么時候響起的,也許很久了,從前沒注意。他仔細(xì)辨別聲音的方向,可是辨別不出來,這聲音好像是沒有方向的,是故意來捉弄他的。他就有點氣,有點煩,“呼”地坐起來,穿衣,到墻上摘七九式步槍,到床頭去拿戰(zhàn)備手電。他背著槍握著手電筒在村子里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尋找那個聲音??墒钦麄€怪屯一片死寂,他找不到那個聲音。他回家,脫衣重新入睡。腦袋剛一挨著枕頭,那聲音又立刻鉆進他的腦袋里。明明有個聲音,為什么找不到呢?這聲音又煩人又引誘人,撩撥著他,耍弄著他,不想聽,卻又忍不住去聽,一聽就煩躁不安,就心急火燎。他就失眠了。

    李石頭失眠了一個月,李長樹在紅薯窖里打了10個擂臼。

    李長樹的擂臼并不是他親自賣的。他有個表姐在安鋪街上的一個土產(chǎn)門市部里當(dāng)主任。他把擂臼送到土產(chǎn)門市部里,一只收兩元,給他表姐留0.4元利錢。到李石頭發(fā)現(xiàn)他的秘密,他一共出手了4個擂臼,獲利8元。

    李長樹每打好兩個擂臼送一次貨。送的辦法是用麻繩拴著擂臼的細(xì)腰,用短棍一頭一個挑著。送時都是起早動身,天明上工前就趕回來,神不知鬼不覺。

    不巧的是,這幾天李石頭在公社搞民兵春訓(xùn)。這天他出早cao,在鎮(zhèn)上的街筒子里一二一。正跑著,就看見李長樹挑兩個擂臼迎面走來,看見跑cao隊伍,就向黑影里踅去。但石頭已經(jīng)看見他了,并且心里猛一激靈,立馬就把導(dǎo)致他失眠的那個聲音的秘密破解了。他媽那個逼!叫老子一個多月睡不好覺!

    春訓(xùn)結(jié)束那天晚上,李石頭回到家里,躺到地鋪上,等待著那個聲音。夜深人靜以后,那個聲音就又響起來了。他趿拉上鞋,挎上七九式步槍,拿上長電筒(也是公社武裝部配備的)。他先喊上另一個民兵喜娃,然后兩人來到李長樹門外。他讓喜娃喊門,說是今晚有暴雨,公社通知壯勞力都到西灣水庫去防汛。他自己趴到院墻頭上往里邊觀察動靜。喊了半天,吳秋云答應(yīng)了,說聽見了,知道了,我喊長樹,他睡得死,打雷也震不醒。喜娃說,那我們先走了,你叫他快點兒。一會兒,北屋的門悄悄開了,走出吳秋云。吳秋云走到西院墻根兒的紅薯窖口,跺了兩下腳,然后就悄悄地進了屋。李石頭看見紅薯窖口上的磨扇動了起來,一磨一磨的,大地上就磨出一個黑窟窿。突然,黑窟窿里就長出一顆人頭。這時,李石頭一下子摁亮了戰(zhàn)備手電,強烈的光柱就像一把利劍似的,向那顆剛從大地上長出來的腦袋削去。那個腦袋慘叫了一聲,就像被削掉了一般不見了——李長樹“撲通”一聲又掉進了紅薯窖里。

    等李石頭和喜娃將大門撞開進到院子里時,李長樹已經(jīng)從窖里爬上來了,不過他的腿剛才被摔傷了,一瘸一瘸的。

    李石頭說:“咋啦長樹哥?深更半夜的下窖拾紅薯?”

    李長樹看瞞不過去,就老實地說了:“石頭,我媽有病,我擠空兒打倆擂臼,換幾個錢抓藥?!?/br>
    李石頭說:“長樹哥,你藏在紅薯窖里打擂臼???不會吧?喜娃你下去看看?!?/br>
    石頭是想把事情坐實了。他打著手電,讓喜娃下去。喜娃立即回報說:“真的石頭叔!已經(jīng)打好兩個了?!?/br>
    石頭說:“真的呀?長樹哥,你呀!現(xiàn)在啥形勢?都在割資本主義尾巴哩,連我想挖點兒仙人腳賣賣都不敢啊。這可是政治問題呀!你怎么不長眼,硬往釘子上碰呢?”

    李長樹“撲通”一聲給石頭跪下了:“石頭兄弟呀,喜娃您倆可要高抬貴手哇!你看,我白天在副業(yè)隊也沒少干活,別人兩天打一個擂臼,我3天打兩個,比別人還干得多呀……”

    李石頭說:“哎呀我的哥呀!你好傻呀!劉少奇半個江山都是他打的,功勞不比你大?可是他長了資本主義尾巴,毛主席就不割他了?”

    李長樹一下子哭了。

    回家的路上,喜娃說:“石頭叔,一個李字掰不開,我看這事咱就睜只眼閉只眼,裝作不知道算了吧?!?/br>
    李石頭呻吟不語。

    喜娃又說:“擂臼又沒賣到臺灣去,又沒賣到美國去,增加的還是咱中國的財富,打叫他打去?!?/br>
    李石頭這才接話道:“我也是這樣想啊。多喂倆雞,多養(yǎng)兩頭豬,賣的錢咱貧下中農(nóng)花了,雞蛋和rou叫工人老大哥吃了,咋就成了資本主義尾巴了呢?可是長樹這不一樣啊,長樹是地主,咱睜只眼閉只眼可是階級立場問題呀,叫上級知道了,咱倆可都是包庇階級敵人,戴頂壞分子帽子,幾輩子都翻不了身?!?/br>
    喜娃就不吭了。

    第二天上午10點多鐘,公社武裝部長親自帶著一排基干民兵,先到升龍崖石工隊把李長樹抓起來,押回村上,讓李長樹自己下到紅薯窖里,把已經(jīng)打好的兩個擂臼抱上來。他媽的,藏到紅薯窖里打擂臼,搞資本主義,真夠典型?。∵€是個地主!李長樹不住求饒,我是夜里擠空兒干啊,我沒耽誤干社會主義啊,我白天在副業(yè)隊沒少干活呀,別人兩天打一個,我3天打兩個呀……個狗地主!還理直氣壯呢!民兵隊伍里摻雜有公社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人,宣傳隊里有胡琴,胡琴上有絲弦。他們把宣傳毛澤東思想用的絲弦解了,一頭拴一個擂臼,挎到李長樹脖子上。先拉到石工隊里開批判會,然后游鄉(xiāng)。全公社16個生產(chǎn)大隊,213個生產(chǎn)小隊,挨個游。他媽的,太典型了!

    但是,批斗會后,只游了14個生產(chǎn)小隊,就游不成了。那胡琴上的絲弦太細(xì),勒在李長樹的脖子里,很快就勒進rou里去了。鮮血順著絲弦往下流,流到擂臼上,清白色的擂臼被染成兩個血葫蘆。兩只擂臼一共32斤,李長樹的腿又拐著,走路上下一聳一聳的,那絲弦就越勒越深,勒進頸椎,直至勒斷了中樞神經(jīng),他的脖子像被刀砍斷了,一頭栽在地上,再也沒爬起來。

    吳秋云接到兒子的死訊后,沒有哭,一滴兒眼淚也沒掉,她懷里揣把剪子,來到兒子尸體旁邊,一剪子插進自己的胸口。

    當(dāng)天夜里,李石頭就聽不到“嗵嗵”的聲音了。他想著以后可不會失眠了。可是,他卻聽到了另一種聲音。也是在后半夜的時候,他正要混沌過去,突然聽見廚房里的擂臼“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響起來。他好惱,大聲呵斥道:“申貴銀!深更半夜,你搗蒜汁兒弄球哩!”

    申貴銀在東頭屋里睡,也生氣道:“誰搗蒜汁兒了?我還以為是你搗的哩!”

    在他們爭吵的時候,擂臼不響了。可是等他們剛要入睡,擂臼就又“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起來。

    如是幾次,鬧得一夜睡不成覺。申貴銀罵道:“死豬!你起來瞅瞅是怎么回事兒不中?”

    李石頭就起來,推開廚房的門,摁亮了戰(zhàn)備手電筒。他照見擂臼在案板的里邊好好地放著,擂臼錘靜靜地斜躺在擂臼里。一切都很正常,沒見老鼠,也沒見黃鼠狼。再說了,老鼠和黃鼠狼能把石頭擂臼錘拿起來嗎?會“梆當(dāng)梆當(dāng)”地?fù)v蒜嗎?

    李石頭就又回屋睡了。可是剛躺下,擂臼又響起來。他真的生氣了,就穿好衣服,把堂屋的一個破藤椅提上,走進廚房,點亮煤油燈,把藤椅往廚房中央一放,他往藤椅上一坐,奶奶的!我非看看你鱉孫是咋響的不中!

    他盯著擂臼看??戳税雮€時辰,有點兒乏,眼睫毛直往一起粘。就在這半朦朧中,他看見斜躺在擂臼里的擂臼錘慢慢直了起來,然后就在擂臼里一上一下地杵,就像有一只人手握著似的,杵得十分有力。李石頭頭皮發(fā)炸,一下子從藤椅上出溜下來,跪在地上說:“長樹哥!你別嚇我啊!我知道你死的屈,可那不怨我呀,那是毛主席的政策??!饒了我吧長樹哥……”

    那擂臼錘就從擂臼里跳出來,憤憤地摔到案板上。

    第二年春天,有一天中午,李石頭說要吃撈面條。申貴銀說你搗蒜汁兒吧。石頭說行。石頭就在案板上“叮叮當(dāng)當(dāng)”地?fù)v蒜汁兒。搗了很久,申貴銀問:“搗好了嗎?”他說沒有。“死豬!干個活難死啦!”申貴銀罵著就走到案板前。她想奪過擂臼錘自己搗的,可是一看大驚失色:丈夫哪是在搗蒜?他是在搗自己的指頭,把左手的五個指頭摁在擂臼里,搗得稀爛,一擂臼血汁子。

    事后人們算算,那天是李長樹的周年忌日。

    在李長樹第二個周年忌日那天,也就是1973年4月13號中午,申貴銀正喂豬,突然聽見丈夫在廚房里大叫:“擂臼錘打我!擂臼錘打我!”申貴銀趕忙去看,只見李石頭拿著擂臼錘在砸自己的腦袋,已經(jīng)砸出好幾個窟窿,血流如注。申貴銀叫著:“快扔了!快扔了!你怎么自己打自己?”李石頭說:“我扔不掉,我扔不掉!快拉住擂臼錘呀!”

    申貴銀就捉住丈夫的手,使勁去掰他的指頭,想把擂臼錘奪過來。但她怎樣用勁也奪不掉。丈夫一面高喊救命,一面卻又竭力抗拒救援,揮舞著擂臼錘,照自己的太陽xue上猛砸,仿佛他的胳膊是另外一個人的。

    就這樣,李石頭竟被擂臼錘打死了。

    第九章   黑白二士

    怪屯有一個很奇怪的規(guī)律:一年不死人便罷,若死,則必定要死兩個,而且這兩個人的死法基本相近。怪屯人把這總結(jié)為“走雙不走單”。譬如壽星老頭李二槐秋天病死了,到了冬天婁慶也病死了;又譬如李石頭春天用擂臼錘將自己打死了,到了秋天李喜娃兒的爹與兒媳婦生氣就也自殺了。因此,每當(dāng)死了第一個人時,全村人便都心中慌慌,猜想著,計算著,下一個輪到誰呢?會不會輪到自己的家人?或者干脆就輪到了自己頭上?但人的死是沒一點規(guī)律的,往往不該死的人,突然就死了,而該死的人,卻偏偏活著。就譬如李二槐老頭,活了126歲,這中間有多少次,人們都算著可要輪到他了,可他就是不死,死的卻都是比他小幾十歲的年輕人。

    李長樹母子倆死后,全村人都舒了一口氣,說走雙不走單嘛,一次就死了兩個,今年閻王爺?shù)氖召徣蝿?wù)完成了,不用再擔(dān)心下半年再死誰的問題了。但是到了冬天的時候,李世通母子倆就死了,也是自殺。這時怪屯的人才明白過來,原來他們領(lǐng)會錯了“走雙不走單”的意思,把換算單位搞錯了,閻王爺?shù)膿Q算單位是“次”,而不是“個”;也就是說,怪屯一年要死兩次人,而不是兩個人。

    李世通母子死得很不值的。

    李世通的父親也是長字輩,叫李長厚,是國民黨85軍的上校政工處長,淮海戰(zhàn)役起義,解放后定居武漢,1954年病死。李世通的母親叫呂衡,浙江紹興人。文化大革命初期,有一段時間橫掃牛鬼蛇神,住在大城市的有歷史問題的人及其家屬,都被當(dāng)成牛鬼蛇神掃回原籍。李世通母子就是那時被武漢紅衛(wèi)兵給押回了怪屯。李世通時年12歲,小學(xué)還沒畢業(yè),自此輟學(xué)。

    母子倆過得很本分,很謹(jǐn)慎,村上人待他們也無甚不好。母親學(xué)會了紡棉花,甩連枷,插秧,打棉杈;兒子也學(xué)會了割草,放牛,打坷垃。

    娘倆死在了兒子的聰明上。

    李世通瘦瘦筋筋,頭大,眼大,兩條腿瘦得像麻稈,外星人一般。他整天不語,兩眼望著蒼穹,一望就是半天,好像在遙望宇宙深處的故鄉(xiāng)。他雖然只是小學(xué)文化程度,可是竟用馬蹄鐵和銅絲做了一個小發(fā)電機,安裝在母親紡花車的錠子上,紡車一轉(zhuǎn),小燈泡就亮了。這讓全村的人又驚奇,又羨慕,又嫉妒。那時,連公社所在地安鋪街上還沒有用電,公社領(lǐng)導(dǎo)晚上干革命點蠟燭,開大會點汽燈。鄉(xiāng)下都點煤油燈,有的點大麻籽。又懶又沒錢的,只好摸瞎。白天忙,紡棉花都放在晚上。續(xù)花捻是必須要用燈照著的??墒?,大部分人家點不起油燈,就在車子懷里插一根灰麻稈,靠著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亮光,來完成人類文明延續(xù)發(fā)展必不可少的、極其精細(xì)的一道工序。

    可是,這個偽軍官的老婆卻用起了電燈,照得滿屋子都亮堂堂的!這個黑崽子娃兒,能死了,長大得了?!

    村上的人想是這么想,但畢竟是一李家,并沒人要處心整治他娘倆。只是這事作為奇聞傳到了大隊里,大隊革委會主任谷保堂便無法容忍這種對貧下中農(nóng)的優(yōu)越感,決定滅一下這個偽軍官家屬的威風(fēng),砸了他家的電燈,再拉到大隊批斗兩場。罪名是腐化墮落,追求資產(chǎn)階級生活方式。這有什么呢?又不是他們一家挨過斗爭。可那老乞婆竟想不開,說大城市里家家戶戶都點電燈,一只燈泡60瓦,甚至100瓦,怎么到了怪屯點一支0.6瓦的燈泡就有罪了?她一氣,竟當(dāng)場倒地,再也沒有起來。李世通與母親相依為命,平常就性格孤僻、壓抑,當(dāng)天夜里竟也抱著母親的尸體,割腕自殺。

    那個時候,死個把人不算什么奇事,連劉少奇、羅瑞卿都死了,這有什么奇的?奇的是李世通家養(yǎng)的一只貓和一只狗。

    貓是白貓,叫小白,狗是黑狗,叫大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