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藍雋繼續(xù)穩(wěn)住她,為了阻止她,他對她說出另一個悲痛人心的壞消息,“你昏迷后,蘭陵王已派人把整個皇宮找了一遍,幾乎是能藏人的地方都尋過了,但都不見堯兒的蹤影,連綺羅也不見了,所以我們懷疑,堯兒別綺羅帶走了,綺羅帶堯兒出宮,不知去向?!?/br> 綺羅?。【_羅劫走了堯兒!對啊,自己怎么忘了這個女人,同樣無比惡毒、身份來歷詭異的蛇蝎女人??!冷君柔怔愣了數(shù)秒,迅速握住藍雋的手,急促地問,“你確定?確定是綺羅把堯兒劫走?那你們有沒有去追?有沒有出宮追?” “有,我們追了,但暫時……還是沒有結(jié)果。”藍雋反握住她,遺憾地解答,看到她再次轉(zhuǎn)成慘白的容顏,他不由發(fā)出安慰,“君柔,別擔心,侍衛(wèi)依然在追捕,我們一定會找到綺羅,一定會找到堯兒的,老天爺給你這么多苦難,你都熬過去了,所以一切都會雨過天晴?!?/br> 雨過天晴,會嗎?不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經(jīng)歷了重重苦難,體會到了生不如死,之所以還能苦苦支撐,皆因心中那股信念,但現(xiàn)如今……堯兒,你要是也有何意外,你叫母后還怎么活下去,還能不能活下去! 忽然,宮女曉蘭走了進來,端著一碗粥,剛才她本打算進來看看冷君柔醒了沒,碰巧在門口聽到冷君柔和藍雋說話,便折回去把粥也帶來。 趁藍雋讓了位,她在床沿坐下,“娘娘,您差不多一天沒吃過東西了,先吃點粥吧。太醫(yī)吩咐我們煎了藥,您吃完粥還得吃藥的?!?/br> 看著曉蘭小心翼翼喂來的粥,又不想他們費力勸慰,冷君柔盡管沒啥胃口,但還是默默接了,漸漸地,吃了半盅。 曉蘭明白她的心情,便也不勉強,細心替她擦了一下嘴角,對她安撫一番才出去,再進來時,手里的東西已換成藥湯。 這一次,冷君柔同樣是沒有拒絕,一鼓作氣把藥喝光。 曉蘭再度離去,房內(nèi)又只剩冷君柔和藍雋,冷君柔靜默如舊,藍雋也半聲不吭,看著她一臉思云的樣子,他同樣是,思緒滿懷。 —————— 同一時間,冷府。 奢華氣派的主殿里,冷睿淵,上官燕,冷逸天和冷若蘭四人共聚一堂,剛才,冷睿淵從宮中回家,馬上把他們召集過來,將今天的驚人巨變告訴他們。 幾人聽后,無不震驚和詫異,皆目瞪口呆。 少頃,是冷若蘭先回神,單純?nèi)缢?,直接想到的便是保護jiejie,“爹,既然冷君柔那賤人回來了,那就代表jiejie的日子不會好過,不如我們叫jiejie出宮吧,您也別跟朝廷聯(lián)盟了,咱們回冷家堡,那兒雖沒京城繁榮,但我們以前也過得挺好的,最主要是,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br> 上官燕空白的腦子也漸漸恢復清明,表情相當復雜,既有納悶不解,又有憤恨惱怒,“師父明明一直掌握著他們的行蹤,為何這次會如此出乎意料呢?難道他們識破了師父的身份,故意將計就計?那皇帝呢,召他們進宮也不跟你說一聲?!?/br> “皇帝估計想偷偷進行計謀,以免走漏消息才不跟任何人說,只可惜,他料不到,蘭陵王絲毫不顧兄弟之情,表面上佯裝領(lǐng)旨進宮,實則暗中布置好一切,還直接了結(jié)他的性命?!崩湟萏煲查_始做聲,語氣里盡顯悲嘆。 冷睿淵再次憶起當時的情況,也滿腹唏噓,思緒回到某個困惑上時,盯著上官燕,皺眉問道,“燕兒,你那師父真的只是蓮花庵一個師太嗎?她怎么無端端潛在冷君柔的身邊?難道真的只是為了我們?我總覺得這件事不如想象中簡單?!?/br> “我也不清楚,但我肯定她不會加害我們,畢竟,她所做的一切確實幫了我們,她通風報信,跟我們說蘭陵王打算帶冷君柔回宮和古煊和好,我們才故意擴大漕運發(fā)展,激怒民心,讓蘭陵王誤會古煊是個昏君,以致徹底決定謀反?!鄙瞎傺鄬ι衩厝巳詿o比信任。 “不錯,冷君柔要是和平回宮,必定威脅到甄兒的地位,可現(xiàn)在也好不到哪去,皇帝死了,難道就這樣讓甄兒在宮中守寡一輩子?又或者,像蘭兒所說,把她帶回家?但是,那也等于要孤獨一生呀?!崩漕Y愛女心切,苦惱憐惜等各種神情在棱角分明的臉上表露得一覽無遺。 上官燕卻很輕松,做出否決,“誰說她會守寡,誰說她要出宮?那蘭陵王不是說了嗎,他能保留甄兒的榮華富貴,所以我想過了,既然如今大局已定,那就索性讓甄兒改嫁蘭陵王,不管詔書是真是假,蘭陵王是用這種方式弒兄奪位肯定得不到所有人的認同,特別是那些曾經(jīng)受古煊器重的朝臣,只要我們表態(tài),繼續(xù)支持他,他也定會答應我們的一切條件和要求?!?/br> 冷睿淵一聽,雙目陡然瞠大,難以置信如此荒繆不堪的話語發(fā)自妻子之口。 冷若蘭也連忙嘟囔,“啊,那不是要jiejie二嫁嗎?這可是傷風敗德的哦?!?/br> 上官燕立馬給她一啐,“什么傷風敗德,小孩子不懂就別插嘴,如今是古煊那短命鬼沒福氣,難道要你jiejie一個大活人陪著受罪?再說,你jiejie這樣算是偉大呢,為了家族利益,嫁給不喜歡的人!” “什么小孩子,我已成親,算大人了,再不久,我說不定還當娘了呢!”冷若蘭也刻不容緩,嘀咕抱怨。 冷逸天拉住她的手,安慰她別介意,然后,繼續(xù)默默看向冷睿淵。 冷睿淵昏頭脹腦,一臉迷惑,根本拿不定主意,其實,他早就發(fā)覺自己已無以前的精明和利索,每天都過得渾渾噩噩的,常常在回想最近發(fā)生過的一些事,還苦苦追憶二十幾年前某段不曾記得的過往,奈何憑他如何努力,都毫無結(jié)果。 其實,小女兒說得不錯,自己真的不該進京,當時之所以和朝廷合作,一是擔心拒絕的話會遭到朝廷的打壓,甚至乎牽連到生命危險;而是考慮到莊內(nèi)的弟兄追隨自己這么多年,希望他們的生活環(huán)境能更上一層樓。 只可惜,京城好是好,但處處充滿陷阱;身為一品官的確很威風,可伴君如伴虎。當初在江湖,自己逍遙自在,唯我獨尊。如今,除了要看皇帝臉色,偶爾還要笑臉應酬那些同僚,揣摩哪個真心哪個虛偽,提防他們會否給自己嫁禍和陷害。 還有甄兒,年紀輕輕便關(guān)在那座高高的宮墻里,與眾多女子分享一個丈夫,每天生活在爾虞我詐、明爭暗斗中,為了自我保護,不得不犧牲無辜,做出一些違背良心的事。上官素若,紫晴,冷君柔,還有冷君柔肚里的胎兒,這多少條人命,這死得多慘!都是自己一家人害的。 所以,罷了罷了,既然老天爺這樣安排,那就順應天意吧,不管之前發(fā)生過什么,有多少恩怨,都通通消停,通通消逝吧。 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睿淵定一定神,說出決定,“我會辭官,我們回冷家堡,還有甄兒,也會跟我們一起回去。” 他尾音還沒完全落下,立即遭到上官燕的反對,“不,不能這樣!” “為什么?”冷睿淵再次皺起眉頭,語氣百般無奈,“燕兒,我知道你喜歡這種官夫人的生活,也漸漸習慣,可是我們?yōu)槿烁改?,最大的責任是保護兒女,讓她們過得開心快樂。為了甄兒,你忍一忍吧,再說,我們又不是變得一貧如洗,我終究是個武林盟主,不會讓你受苦的,我們以前不是過得挺好的嗎?!?/br> “誰說我是為了榮華富貴?不錯,我們最大的責任是保護兒女,我之所以不走,正是為了甄兒,甄兒留在皇宮,起碼還有個丈夫,她要是跟我們回去了,等于是個寡婦,這傳出去,肯定會讓江湖人取笑,說不準,那些虎視眈眈著你盟主之位,素來與我們不和的幫派還會借此機會造謠,說我們甄兒是克夫相,連皇帝也克死了,屆時你讓甄兒怎么活?我們又顏面何在?”上官燕說得條條是道,字字擲地有聲,把母愛顯露得淋漓盡致。 驀地,冷若蘭又忍不住加入討論,還是天真無邪狀,“叫爹給jiejie物色個人,jiejie就不會成寡婦了,爹爹德高望重,萬人敬仰,只要爹爹把消息放出去,一定很多人登上門來,以前不就有很多江湖俠士看中jiejie嘛!” “對,那是以前,以前你jiejie是個黃花閨女,才貌雙全,如今呢?她被皇帝睡過,相當于殘花敗柳,那些人再也不會稀罕,除非你想你jiejie嫁給下三癟的無名角色!”上官燕則繼續(xù)駁斥,因為氣急敗壞,變得口不擇言,還將冷若蘭教訓了一頓,“你以為每個人都有你這么好命,不花半點勞力就能覓得如意郎君?!” 娘親的再次指責,讓冷若蘭更加委屈,她真不明白娘親今天因何這么兇,這么失常,處處針對自己,自己之所以說這么多,無非是為jiejie著想。 見冷若蘭嘟起小嘴,俏臉盡是悲愁和難過,冷逸天打心里憐惜,只能繼續(xù)握緊她的手,給她力量,暗暗安撫她。上官燕的跋扈野蠻,他早就見識過。另外,和冷若蘭成親那件事,他雖覺自己有錯,但不知因何緣故,心里已經(jīng)開始對上官燕有了想法。 故而,此情此景,他認為自己應該做的,就是盡量保持沉默。 接下來,上官燕繼續(xù)“妙語連珠”,說得滔滔不絕,總有一堆道理支持她的想法,冷睿淵偶爾會辯駁,可漸漸地,不再說話。 結(jié)果是,冷睿淵經(jīng)不起上官燕素來的軟硬兼施,終還是妥協(xié),再次贊同了上官燕的抉擇。 可憐可悲的男人,在這個本是男尊女卑的朝代,恐怕他是第一個如此另類的窩囊男人吧。沒辦法,早在二十多年前,他基于好心泛濫而救了這個女人,就開始注定了他這一生的悲劇,而很明顯,往后還有更深重的折磨與痛苦等著他!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暮色暗淡,殘陽如血,西邊天際的落日,燦爛輝煌,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夢似幻,它無邊無際地散發(fā)光芒,縱橫交錯,把淺灰的、藍灰的云朵縫綴成一幅瑰麗的圖畫,將大地照得如同黃金世界。 紅墻碧瓦上,似被nongnong地染上一抹橙黃,迸射出道道炫目璀璨的光輝,閃閃發(fā)亮,流光溢彩。 茵茵綠綠的草地上,零零星星長著各種小花,此刻仿如在一層玫瑰色上變幻著五光十色的光環(huán)。 波光粼粼的湖面,橫跨著一條鮮艷奪目的廣闊光柱,光柱周圍是倒影出來的桃紅色云彩,它們一起把整個湖面變成了紫色。 如此令人驚嘆和陶醉的畫面,但看在冷君柔的眼中,悲從心起。 原來,那天的大火,不但燒死了古煊,連曦太后也葬身火海,曦太后斗了大半生,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局,不過轉(zhuǎn)念一想,這樣對曦太后也未嘗不是件好事,某種意義上,這也算是一種解脫。 至于朝堂方面,縱然有一半官員表態(tài)追隨,但還是有半數(shù)官員不情不愿,以李丞相為最,他翌日就提出告老歸田,不過,古揚并沒任何不悅,還照先前的保證,給了李丞相一筆豐厚的安家費,展示了他的仁慈和寬容。 這不僅讓本著視死如歸的李丞相感到愕然,同時震撼了其他官員,不少反對派紛紛倒戈,由不情愿轉(zhuǎn)為心甘情愿,朝堂的局勢于是漸漸恢復正常。 其實,對于這些官員的見風使舵,冷君柔并沒過多想法,畢竟,他們是真正的官僚,估計早就熟悉和見慣各種改朝換代的情形,可對冷睿淵,冷君柔打心里鄙視,瞬時間,她對娘親起了質(zhì)疑,她弄不懂,娘親何解看中這樣一個膽小虛偽、貪生怕死、見利忘義的鼠輩! 不久前,冷睿淵才對古煊赤誠相待,如今,又馬上投奔蘭陵王,還不惜讓女兒二嫁,好重新鞏固其地位。假如,宮變那天他能挺身而出,古煊或許不會就此死去。 古煊啊古煊,你在九泉之下,是否后悔當初對這個空有虛名的偽君子如此器重,是否后悔你的聰明反被聰明誤,被蘭陵王反將了一軍? 一切,都冥冥中已有注定,一切,都已經(jīng)發(fā)生,再也無法挽回,然而,不知幾時開始,她習慣每天傍晚來到這個涼亭,呆呆看著周圍的一切,聽著不遠處的木匠吆喝聲。 正當冷君柔神思恍惚地陷入沉思之際,一個人影突然踏進涼亭,停在她的身邊。 無需去看,冷君柔也知是誰,她來這多少次,他便也出現(xiàn)多少次,而每一次,他都對她說了許多,其中包括朝堂局勢和狀況,然后還向她征求建議。 當然,她不會如他所愿地給答案,甚至,她每次都對他視若無睹,視他為透明。 于是,他很無奈,很懊喪,可他依然堅持不懈,從不放棄。 就像今天,他又來了,與她分享一則好消息,“今天我已經(jīng)派人去找我娘,再過半個月她便抵達皇宮,正好趕上我的登基大禮。” 隨著他的述說,冷君柔腦海浮起一個人影,汐太妃,那個善良慈愛的婦人,倘若當時不是她在臨別前對自己千叮萬囑,自己或許不會緊要關(guān)頭劫持住古煊,古揚也就不會輕而易舉地進行刺殺計劃,因此,古揚能保住性命且登基為王,汐太妃居功不少,故她必須得來,在這座即將重建好的金鑾殿,與文武百官、王公貴族,一起見證而后祝福古揚的稱帝。 冷君柔想著,不禁扭頭朝前方某處望去,那兒,正是半個月前被大火燒成廢墟的金鑾殿,后來在古揚的安排下,無數(shù)木匠日夜趕工,計劃在下個月初八,也就是古揚登基前竣工。 “君柔,等我娘抵達京城后,你能多陪陪她嗎?在這陌生的環(huán)境里,只有你令她感到親切而后安定。”古揚再度做聲,銳利有神的黑眸狂熱地緊盯著冷君柔。 可惜,像以往那樣,冷君柔并不回應。 沮喪之色自他眼中竄起,“你還在怨我?你到底要怎樣才能原諒我?其實,我不是有意蒙你,因為事關(guān)重大,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說,我們原先也決定好要對付皇兄的?!?/br> 怨他?不錯,對于他那天的計劃,自己的確感到震驚,但自己又有理由去埋怨?自己的最終目標,是拿回堯兒,至于其他,誰當皇帝,都不關(guān)自己的事不是嗎? “你也看到,皇兄根本不是真心想跟我們合作,既然他不仁,為何我不能不義?幸虧我多了一個心眼,否則,死的人會是我們呀!”古揚繼續(xù)控訴,語氣中依然帶著對古煊的痛恨,“老天有眼,最后的結(jié)局是這樣安排,正好說明我才是真命天子,才是最終領(lǐng)導東岳國百姓走向繁榮富強的第十二代君王!” 冷君柔靜默如舊,呆滯的眼眸仍在凝視著已經(jīng)建到一半的金鑾殿。 古揚則更加懊惱,一時情急,抓起她的手。冷君柔身體一顫,下意識地掙扎,奈何古揚不肯放,于是兩人就這樣糾纏,直至古揚的貼身護衛(wèi)出現(xiàn)。 護衛(wèi)拱手作揖,嚴肅認真地對古揚稟報,“啟稟王爺,我們已經(jīng)找到綺羅的下落,可惜,當我們趕到目的地時,她已被大火燒死。” 出乎意料的消息,把古揚給震住。 冷君柔心頭一凜,立馬追問,“堯兒呢,找到堯兒了沒?” 護衛(wèi)抬起頭,先是眸色黯然地看了冷君柔一下,繼而,沉痛應道,“小皇子他……他也已經(jīng)葬身火海,”說罷,他為冷君柔呈上一件東西,“這是我們在灰燼里找到的?!?/br> 早在護衛(wèi)說出葬身火海四個字時,冷君柔身體大大一顫,似有股寒氣從腳底竄起,透過她身上每個部位,還直沖上她的腦門。 當她看清楚護衛(wèi)遞來的東西時,更是渾身僵住,搖搖欲墜。 這個長命鎖,是自己在堯兒滿百日的時候送給他的,上面刻有獨特的花樣和祝福語,一直以來都戴在堯兒身上。 為什么?為什么老天如此殘忍,古煊是這樣,堯兒也是這樣,古煊有錯也就罷了,但堯兒呢?堯兒有什么錯?須得經(jīng)受這種殘酷的冶煉?他才那么小,那么的脆弱,怎經(jīng)得住這種非人的冶煉,怎經(jīng)得住這種非人的冶煉! 眼淚就像傾盆大雨,嘩嘩淋過冷君柔的臉龐,她緊緊拽住長命鎖,緊緊盯著長命鎖,感覺自己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盡頭。 一會,藍雋出現(xiàn),身后還跟著氣喘吁吁的曉蘭??吹綔I流滿面、悲痛欲絕的冷君柔,藍雋很是納悶,開口便問,“君柔,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曉蘭則留意到了冷君柔握在掌中的長命鎖,心頭狂然大喜,張喊出來,“這不是小皇子佩戴的物件么,娘娘,是不是有小皇子的消息了?” 藍雋聽罷,也大大驚喜,可漸漸地,他笑容凝固。按住心頭那不知名的恐懼感,他伸手,分別扶住冷君柔的兩肩,遲疑地問,“君柔,小希堯呢?小希堯沒事的是吧,他不會有事的,是不是?” 可惜,僥幸終究是僥幸,他得不到冷君柔的回答,只見冷君柔直接撲進他的懷中,放聲痛哭,哭著哭著,她還凄聲大喊,嘶叫。 愣在一邊的護衛(wèi),這才開口告知,“小皇子被火燒死了?!?/br> 兩肩全身血液仿佛凝固,連呼吸也忘記。 冷君柔則忽然從他懷里出來,兩手抱頭,再一次凄厲喊叫,“啊——啊——” 她緊緊抱著頭,時而俯下,時而仰起,臉上盡是淚水,嘴里毫不間斷地發(fā)出陣陣慘叫,叫聲響徹天地。 題外話 如無意外,下章就是親們念念多時的精彩片段三,至于柔為何會跳崖,到時的具體畫面是怎樣的,是誰跟著跳下去,是誰一直深深愛著她,發(fā)自肺腑的真愛,甚至愛她勝過他自己。大家要不要先猜猜?嘻嘻。不想猜或者猜不到的話,那就等紫來一一揭曉。 尤物皇后·鳳凰涅槃 143章 嫁給他??! 這次,冷君柔沒有再暈厥過去,只是一個勁地哭喊,哭到眼淚流干,喊到聲嘶力竭,最后,無力地跌坐在地上。 她頭發(fā)已經(jīng)散開,在風中凌亂飄飛,本來憔悴消瘦的臉龐此刻更是蒼白得嚇人,眼睛經(jīng)過淚水的洗滌也更顯明亮和清晰,但眸瞳是空洞的,無神的。整個周圍,是那么的沉寂,沒有一點活力,故她看起來也儼如一個幽靈,一個深受重創(chuàng)的幽靈。 整個過程,藍雋默默看著,心疼難以形容。曉蘭更是陪著痛哭流涕,哭得眼睛都腫了。 而古揚,眸色暗淡,絲絲悔恨涌現(xiàn)其中。堯兒雖是古煊的親骨rou,但也算是自己的嫡系親人,更何況,他還是她最疼愛的寶貝。 自己錯了嗎?假如自己沒有布下那場陰謀,堯兒興許不會死,如今,自己的命保住了,堯兒卻犧牲了。 記得她說過,她之所以活著,皆因為放心不下堯兒,那么,如今堯兒走了,是否代表她也要追隨而去?不,他不準,他不準她離開,在自己愛火重燃時,她怎么可以離開! nongnong的恐懼,驟時竄上心頭,古揚連忙朝冷君柔沖了過去,不由分說地抱住她,連聲急喊,“君柔,別哭,別難過,別傷心,即便你沒了堯兒,但你還有我們,我會竭盡全能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傷心和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