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我知道了……”聞秋生開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獰笑起來。 陳明見狀,知道自己恐怕一定要找人盯著聞秋生了,現(xiàn)在,這位福王是他們活命的唯一機會,要是他出了事的話,他們,牢里的那些人,恐怕就一個都保不下來了,就連遠在南疆的人,說不定都會被牽連。 至于他自己……現(xiàn)在,他就該出去跟官府的人交涉一下了。 孫貫勾結前朝余孽,綁架了齊文宇的消息,很快就被閩州官員知道了,一時間,所有人都異常擔心——要是齊文宇出了事,他們這些人恐怕就都要給他陪葬了! 就連齊文浩也不能安心,他剛剛來閩州,齊文宇就出了事,雖然是前朝余孽做的,但是他也一不小心就會被懷疑上吧? “閩州城已經封鎖了,王爺應該還在城里,現(xiàn)在我們要怎么辦?”一群人坐到了一起,周壽率先開口。 “勞煩幾位大人了,一定要盡快把王爺救出來,劉大人,你有什么想法嗎?”駱尋瑤抱著丹彩,神情凝重。按理她不能跟幾個男人在這里的商量事情,不過眼下情況特殊,因此劉行文一開始就提了可以讓她一起參加,她也確實來了——齊文宇的事情,她要第一時間知道! 之前孫貫的不對勁,就是劉行文發(fā)現(xiàn)的,若不是劉行文當機立斷,他們肯定不能這么快反應過來,因此,所有人都對劉行文的意見非??粗?,這時候聽到駱尋瑤的話,就一起看向了劉行文。 “王妃,我覺得那些抓了王爺?shù)娜耍瑧摵芸炀蜁碚椅覀兞?。”劉行文開口:“他們抓王爺,八成是為了牢里的那些人,要不然,他們不可能之前不動手,卻選在這個時候動手,不過這件事,還是應該再去問問孫貫,他說不定還知道一些消息?!敝疤^忙亂,他們也只從孫貫那里得到了一點點的消息。 孫貫很快就被抓來了,他中了毒,本來陳明跟他約好了,在離開以后會把“解藥”放在廚房,可他卻根本沒機會去拿,只能任由腹痛繼續(xù),再加上事情被拆穿以后帶來的驚嚇……被帶上來的孫貫身上散發(fā)出一股難聞的臭味,顯然已經被嚇出了屎尿來。 不過,在場的人卻都心焦萬分,因而完全沒有在意這臭味,只是看向了劉行文。 說道動刑,這里的人簡直就沒有比得過劉行文的。 只是,還不等劉行文動刑,孫貫就已經招了,他痛哭流涕地說了起來,把自己被陳明威脅,中了毒的事情全都說了,只是隱去了棉籽油的事情——他就怕這件事說出來了以后,自己會被當場打死! “這樣的威脅你就會屈從,甚至都不找御醫(yī)幫你看看再找人去把那個陳明抓起來?”劉行文并不相信孫貫的話,一伸手卻拿出了幾根竹簽:“孫大人,這種竹簽,可以拿來扎在指甲里,深深地扎進去,讓指甲跟你的血rou分離,然后還能把指甲給拔了……你想不想試試?若是這個不夠,其實我那里還有一些別的東西,比如說可以把rou刷下來的鐵刷子?!?/br> 孫貫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之前的腹痛就是這些年最痛的事情,可這腹痛跟用竹簽扎進指甲里一比,恐怕就算不上什么了,而其他的刑罰,想來也不會太輕松吧? 再也克制不住,孫貫突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我說,我說,我什么都說……不過這件事干系太大,我……” 看孫貫的樣子,不像是在說謊……駱尋瑤遲疑了一下,才看向那幾個侍衛(wèi)丫鬟:“把他捆起來,然后你們就下去吧?!?/br> 侍衛(wèi)和丫頭很快就下去了,也是到了這個時候,孫貫才涕淚橫流,然后將棉籽油的事情說了出來。 在場的人全都變了臉色,特別是幾個年輕的人,要知道,最近所有人都是在吃棉籽油的,他們雖然不像齊文宇一樣整天吃煎的炸的,但也吃了不少了,若是孫貫說的符實,那他們難道以后就不能生育再沒有孩子了? “就算棉籽油有問題,不長期吃應該也不會有事,要知道就算勾欄院里常常給女人喂藥,那些女人里面照樣有能生孩子的,只是吃點油就讓男人不孕,這實在是太荒謬了一些!而且,即便此藥真的有點作用,御醫(yī)難道還不會解毒?”劉行文開口,他半信半疑,但眼下卻必須說點什么不讓其他人緊張:“這件事肯定只是無稽之談,我們也決不能外傳!” 他這話出口以后,齊文浩的確暗自松了一口氣——即便他早就有兒有女還有好幾個,能否生育依然是一件非常重要關系到自己的顏面的事情。 孫貫早已后悔不迭,卻毫無辦法……其實福王是個心軟的,若是他今天一早去找了福王把所有的事情都說清楚,肯定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吧? 就在孫貫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全都說了,然后又哆哆嗦嗦地開始畫陳明的畫像的時候。陳明來了。 今天是八月十五,本該合家團圓的日子,閩州卻亂成了一團,城門的封鎖讓很多人不能回家,同時流言四起,而這個時候,陳明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要用齊文宇來換所有被抓到了牢里了前朝余孽,并且需要他們提供馬車馬匹,放他們出城以后,他們才會放了齊文宇。 放他們出城?到時候,他們真的會放了齊文宇嗎?可是,他們卻又不能不答應他們的要求,因為那些前朝余孽不怕死,他們卻不能讓齊文宇受到絲毫傷害。 除非,他們能盡快找到齊文宇,把齊文宇救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棉籽里面含有棉酚,如今提取出來,少量服用是作為男性避孕藥以及殺精劑使用的,避孕最多服用兩年就要停藥,然后這玩意兒如果吃多了的話,當場就會中毒。 棉籽油如果是不經過處理毛油,棉酚含量較高,吃多了會出事,但是只要經過處理再吃,就沒有問題了。 ☆、135 陳明一點也不擔心,雖然他們沒能逃出城,可能很快就會被人圍起來,但是只要齊文宇在他們手里,那他們就立于不敗之地。 “你們別想傷害我,要是我出了事,你們的那位王爺,就算不至于喪命,恐怕也會缺胳膊少腿,你們也別想用牢里的人來威脅我們,我知道被抓去還活著的人有三十二個,這些人要是少一個,我們就剁掉那位王爺?shù)囊桓种割^,剁完了手指頭就剁腳趾頭,到最后不夠剁了,耳朵鼻子也能拿來湊數(shù)!”陳明的態(tài)度異常強硬。 “我們可以放人,但是福王呢?要是沒有看到福王安然無恙,我們絕不會輕易放人?!饼R文浩雖然說得斬釘截鐵,不過他身后的人,卻都能看到他顫抖的手。 “我都不能確定我們的人是否安然無恙,又怎么可能會讓你們見福王?不過,這個東西你們應該認識。”陳明扔出了一塊玉佩,正是齊文宇平常佩戴在腰間的。 齊文宇,是真的在對方手里!看到這塊玉佩,齊文浩立刻就確定了這一點,跟周壽對視一眼,又問:“福王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福王身邊的人是否無恙?” “他們一切都好,你們最好不要想著拖延時間……” “你要是見都不讓我們見,我們又憑什么放人?你們也別想傷害福王,要是福王出了事,你們所有人都要給他陪葬!”齊文浩怒道。 “是嗎?”陳明反問道,又笑了笑:“今天是八月十五,月圓人圓的好日子,要是今天晚上你們不放人,我們的人以為我遭遇了不測,王爺恐怕就要受苦了……你們最好快點準備好馬車把我們送出城?!?/br> “福王呢?” “等我們安全了,自然會放!”陳明開口。 “你當我們是傻的?”齊文浩冷笑道:“我們會放了牢里的那些人,但是王爺不能離開閩州城!” “如果你們放了人,又去追怎么辦?”陳明反問道,別說放人了,現(xiàn)在他都不會讓眼前的人見到齊文宇,畢竟他們在外面的人太少了,而且,誰知道齊文浩會不會不顧自己弟弟的性命? 一時間,爭論陷入了僵局,不過,對駱尋瑤來說,至少拖延了時間。 劉行文見過陳明一面以后,就已經靜悄悄地離開了,他帶了人去找齊文宇,不管怎么樣,除非看到齊文宇安然無恙,不然他們絕不可能放下心來,而找到了齊文宇以后,就算不能把齊文宇救出來,也能讓那些前朝余孽有所忌憚。 之前,駱尋瑤是靠倒夜香的人找到了前朝余孽的蹤跡的,而這次,劉行文和秦繼祖卻是包圍那家使用棉籽油的酒店,又找了那些幫他們采購棉花的閩州本地人,才從那些人嘴里問出了足夠多的消息。 齊文宇在民間的名聲非常好,皇帝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在民間,只要是跟皇帝沾上邊的東西,都會被神話,齊文宇是皇帝的兒子,自然也備受矚目,偏偏齊文宇還做了不少好事。 其實在齊文宇眼里,那些偶爾為之的事情,就跟尋常人看到饑腸轆轆就要餓死的狗,順手扔了一根骨頭一樣不值一提,但是對于百姓來說,卻是完全不同的,不過幾件小事,最后就能讓人覺得他是一位賢王。 更何況,齊文宇一路過來從不擾民,看到有人生活困難還會出手幫忙,而他收購糧食和棉花的時候也不曾壓價,反而給了非常合理的價錢,讓每年這個時候為了交稅不得不便宜賣掉糧食棉花的百姓更加的感激…… 現(xiàn)在,這么好的一個將來說不定會當皇帝的王爺出了事,那些百姓又怎么可能幫兇手隱瞞? 閩州的軍隊有不少,還有衙役以及齊文宇帶來的禁衛(wèi)軍,這么多的人,都能將閩州城翻個遍了! 扔掉的裝餿水的車很快被找到,沒過多久,大隊的人馬就圍住了那個破舊的屋子。 被官兵圍了起來聞秋生卻并不慌張,他們既然沒逃出城,那么被發(fā)現(xiàn)就是遲早的事情。 程濤拖著一個之前跟著齊文宇的侍衛(wèi)走了出去:“你們最好不要靠近,要不然我們受了驚嚇,說不定那位王爺就要受罪了?!彼贿吅霸?,一邊就拿出一把刀,削掉了那個被五花大綁,雙手綁在背后的侍衛(wèi)的一根手指,還將這根手指遠遠地扔了出去。 那個醒來沒多久的侍衛(wèi)發(fā)出了刺耳的慘叫聲,而那些官兵,果然不敢再前進一步。 “往后退,要是你們嚇到了我,說不定我一個不小心手就抖了?!背虧值?,手里的刀子在那個侍衛(wèi)的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本來還在掙扎著的手腳被綁的侍衛(wèi),頓時不敢有任何動作,就怕那刀子一抖,傷到了要害,而他的臉上,很快就被糊滿了血。 齊文宇并不瘦小,但身上軟綿綿的卻沒有什么肌rou,聞秋生比他還要小上兩歲,但依然能抓住捆著他的繩子將他提起來,讓他趴在窗前,親眼見到了那侍衛(wèi)的慘狀。 三年前,齊文宇雖然被襲擊,但他一開始就逃了,雖然幾經生死,但至少并未看到自己的侍衛(wèi)被殺死,當時他唯一的感覺,也就是疼痛和寒冷而已,可這次不同。 斷了手指一臉血的侍衛(wèi)還在哀叫,齊文宇一張臉也變得慘白慘白的。 “怎么樣,王爺?要是那些人不聽我的話往后退,你的手指頭,也就保不住了?!甭勄锷Φ?,然后又看向了齊文宇的手:“果然是當王爺?shù)娜?,手上一點繭子都沒有,一雙手也白白嫩嫩的,都跟女人的手一樣了……” 齊文宇手里的布團已經被摘下了,他卻咬緊了牙關沒說話,剛開始的時候,他憤怒、傷心、絕望,厭惡身邊的灰塵蜘蛛網也受不了自己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難聞味道,但是剛才見到的那一幕,卻讓他即便有無數(shù)的話想說,也依然一句都說不出來。 聞秋生罵過他,打過他,也讓他明白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他,是被痛恨他的前朝余孽給抓住了! 眼前的人明顯非常恨他,那他這次還能活下去嗎?他要是死了,他的妻子,他的女兒又會怎么辦? 齊文宇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丹彩在他旁邊來回翻身,被他放到身上以后一口咬住了他的胸的可愛場面,也想起來了他當時因為猝不及防之下被咬甩開了自己的女兒,丹彩被嚇到但又一直朝他伸手要他抱的那張哭泣的小臉。 本來齊文宇已經被嚇壞了,幾乎就要大哭一場,但是想到弱小的,應該還需要他的保護的以后,卻還是忍住了那些就要落下的眼淚——這個時候,哭是沒有用的吧? 聞秋生并不知道齊文宇的想法,他看到外面的官兵已經不敢繼續(xù)前進以后,就滿懷惡意地看向了齊文宇:“福王是吧?聽說那個狗皇帝覺得你很有福氣?我看,你這人根本就是沒福氣的……斷子絕孫的人,又哪里稱得上有福氣?” 聞秋生的話齊文宇自然聽到了,但卻不發(fā)一言,他已經有孩子了,丹彩還是最可愛的孩子…… “福王,我好像忘了跟你說了,我那陳大哥混進知州府當廚子,其實就是為了讓你吃棉籽油,棉籽油東西,吃了可是會斷子絕孫的?!甭勄锷湫Φ溃m然他曾經在馮展青面前質疑棉籽油的作用,但對于一直是他們的首領的馮展青,他還是相信的:“你現(xiàn)在還只有一個女兒是不是?真可憐,你這輩子,恐怕都只有這么一個女兒沒有兒子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才行。” “你說什么?”齊文宇不可置信地問道,但對聞秋生的話卻不怎么相信,畢竟他這些日子并無不適,甚至昨天晚上還曾經和駱尋瑤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