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節(jié)
既然女兒堅持,你便就隨她去吧,總歸,你會是她最為堅實的后盾。 終究,我對她縱容。 “阿碩?!焙鋈?,孔明第三次喚我,將我游走的思緒喚回,詢問道:“你的月事有多久沒來了?” 我回眸,看了看他扣在我手腕上的修長的五指,然后,對上他本該波瀾不驚,可此時卻隱有憂患的面容,不解,“怎么?” 我的月事素來不準(zhǔn),所以,鮮少留意,因而,它有多久沒來,我也不太知曉。 “貌似……這月沒來……”猜測著,我極力地思索回憶,“上月,好似也沒來……” 等等……好好的,他問我月事作甚? “你……你……什么意思?”我震驚,渾身打著顫,連話都說不利索,斷斷續(xù)續(xù)地,“難道……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呢?都這么多年了…… 可是,他卻猛地將我擁入懷中,用著從未有過的愉悅之音,告知我,“阿碩,我們又有孩子了?!?/br> 阿碩,我們又有孩子了。 我們又有孩子了。 我僵硬,完完全全地怔愣住,久久,久久才回神,不可置信,“你……你說什么?” 先前,是我聽錯了吧?孩子,我怎么會再有孩子? 然而,某人的嗓音清晰無比,重復(fù)著,回響著:“孩子,我們的孩子,阿碩,你已有孕兩到三月?!?/br> 兩到三月……緩緩地,我伸手觸碰到自己平坦而安靜的小腹,哽咽,“諸葛孔明,你騙我的吧?” 你是在逗我玩對不對? 他失笑,松開我,捉住我的右手覆上左手的手腕,言曰,“是真是假,你自己看看便知?!?/br> 然后,我就感受到那熟悉的脈象:如盤走珠,往來流利。 孩子,真好,孩子。 我嫣然笑開,信勢坦坦地斷定,“這一定是個男孩?!?/br> 他笑,“嗯,一定?!?/br> …… 建興四年年末,不棄與馬謖成婚。 建興五年年初,我再度前往城郊,拜訪雙劍。 時隔四年,我依舊是我的丞相夫人,可,她的身份已是幾度變遷。 村婦、宮婢、貴人…… 可惜,轉(zhuǎn)饒一圈,她依舊是回到原點,做她的鄉(xiāng)野村婦,練武習(xí)字,自由自在。 但是,如此一番輪轉(zhuǎn),已是徹底將她的棱角磨平。 因而,再相見,她并未對我冷嘲熱諷,而是神色懨懨,難抵滄桑地說道:“我等你等了三年?!?/br> 自建興二年離宮到如今。 可我并不在意,嫣然一笑,調(diào)侃,“雙劍,我還從來都不曾知曉你姓王?!?/br> 王貴人,那是那個少年帝王賜予她的封號。 她抿抿唇,剎那,血色全無,期盼卻又害怕地詢問:“他們可好?” 他們?劉禪與劉璿? 我點點頭,而后,又搖搖頭,回答:“說好也不好,說不好卻也好。帝王之家,錦衣玉食,如何不好?妻子離去,幼兒無母,又如何算好?” “不過有得便有失,你既選擇隱匿,還是莫要過多關(guān)注他們父子得好?!?/br> 近近遠(yuǎn)遠(yuǎn),離離合合,最是惱人,倒不如斷裂得果決。 “我明白?!彼?,接著,退開身子,讓我入內(nèi),“還是進(jìn)來說吧。” 我“嗯”,依言隨她入了屋舍。這次,她倒沒再對我冷落,反而,客套地替我斟茶,將杯盞遞放到我手中,淡淡發(fā)問:“此番,你來尋我所為何事?” 我笑,并不著急,先是飲了口茶潤潤喉,而后,才放下杯盞,欣然作答,“報仇?!?/br> 我累了,不想再同那人斗智斗勇了。而且,那人已是觸及我的底線,我全然沒有必要繼續(xù)將她留在身邊禍害自己。 聞言,雙劍笑了,語帶快意和釋然,“終于是輪到此事。” 我頷首,認(rèn)同她的言語也認(rèn)同她的情緒,“辦完這件事,你我之間便再無恩怨?!?/br> 她不欠我的救命之恩,我不欠她的害主之怨。 她說好,轉(zhuǎn)而,卻是有些疑惑,詢問道:“救她的是你,亡她的也是你,我很好奇這是為何?” 為何? 我自嘲一笑,坦言:“她是個聰慧女子,知進(jìn)退,有心計,若是能為我所用必是大好,所以,初次,我選擇犧牲你保全她。而后,我查她身世,知她根底,顧慮她同故人有舊,便想著再救她一次??上В皇芄芙?,無法馴服,一次又一次地觸及我的底線,到前番,已是徹底耗盡我的忍耐?!?/br> “那你何不直接將她裁決?你是丞相夫人,莫不是連此權(quán)利都無有?” 有,怎么會沒有?可是……我斂唇,回應(yīng),“雙劍,在宮里待了那么久,你難道不知曉懲治她那類女子必須懲治得她心服口服,不然,壞名聲得可就只自己了。曾經(jīng),我與她約法三章,如今,她已破犯二三,只要等她再破第一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