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節(jié)
她委屈,側(cè)轉(zhuǎn)過身,手指廚室,嗚咽:“她……就是她……就在廚室……夫人……她回來了……” “她她她,她什么她?!”我被惹惱,拍桌呵斥,“蒹葭,你看你像什么樣,簡直就是個瘋婦!” 到底,她是古時人,學(xué)識又不夠淵博,無法否定鬼怪的存在也實乃正常。 不過,我并不容許,正色道:“把你的鬼話都給我收回?!?/br> 她抽泣。 然而,就在這時,門扉處響起熟悉的嗓音,和顏悅色地說道:“蒹葭姊姊,你忘記拿藥了?!?/br> 蒹葭怔愣,接著,渾身打顫,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我,幾近昏厥。 “夫人……她……” 我失笑,恍然大悟的模樣,“蒹葭,你所言的鬼怪便是她?” 她點頭,使命地點頭,瑟縮在我身后,花容失色。 “你以為她是雙劍?” “嗯?!?/br> 然后,我便就對著王妁展顏一笑,言曰:“阿妁,怎么樣?我就說你同我那故人生得頗為相似?!?/br> 隨之,王妁福身,拜見蒹葭,“蒹葭姊姊,小女王氏阿妁,非是雙劍?!?/br> 如此,身后之人才稍稍鎮(zhèn)靜,小心翼翼地探出首來,詢問:“你……你當真不是雙劍?” “不是?!蓖蹂谷唬粡?fù)單純的眸子遠要比言語更加具有說服力,“小女自幼在益州長大,乃是文士之后,并不同于姊姊口中的雙劍姑娘?!?/br> 雙劍會武,她文武雙全;雙劍直爽,她溫婉優(yōu)雅,怎么看,這二人都是有著千差萬別的。 “那……那你可有流落荊州的同胞姊妹?” “無有?!蓖蹂鶕u首,信口拈來,“家父家母僅有阿妁一女?!?/br> “哦……”良久,蒹葭如常,施施然地自我身后走出,對著王妁回禮,“抱歉,先前誤認,多有失禮,還請姑娘見諒?!?/br> “姊姊言重?!?/br> 轉(zhuǎn)而,蒹葭回身,恭敬詢問:“夫人,不知王姑娘在府中……” “乃是貴客?!?/br> 我本想說侍婢,卻因為考慮到她原來的貴人身份而沒有。 君君臣臣,到底,她曾經(jīng)是君。 可是,她自己不以為意,笑道:“姊姊莫聽夫人亂說,阿妁不過侍婢,非為貴客。說到底還是夫人看重,才如此言語罷了?!?/br> 話畢,她不忘對著蒹葭又施一禮,謙卑道:“往后,還勞姊姊費心?!?/br> “好說好說?!?/br> 而后,蒹葭退下,留我與王妁單獨說話。 王妁看著她的背影,有感慨也有嘲弄,“她倒是一點未變。” 依舊的不動聲色,攻于心計。 我揚唇,轉(zhuǎn)身將她手中的湯藥盡皆傾倒,答曰:“不是她未變,而是你變化得太多?!?/br> 變化到與原本相交頗深的阿姊縱使相逢亦不識。 她歪歪腦袋,不可置否,然后,詢問:“你倒那湯藥作何?” “她買回的藥?!蔽铱刹桓液龋螞r,是藥三分毒,即便是中藥也少喝為妙。 “你就對她從未信任過?”王妁疑惑,凝望著手中空蕩的托盤,意味不明。 我搖頭,“怎么會沒有信任過,可惜,被她辜負了?!?/br> 想想不棄,我便是一陣惱火,冷冷道:“你可做好了同她反目的準備?” “做好十多年了?!彼?,回想起某人先前的形容,樂不可支,“我再出現(xiàn),她怕是嚇壞了吧?” “自然。不過,她也不笨,驚嚇過后就該思慮你到底是誰了?!?/br> 王妁?益州人士?蒹葭可沒那么好騙。 …… 春暖花開,清風(fēng)拂面。 我曬日歸來,蒹葭恰在收拾寢居??v目望去,一切如常,唯有桌案之上突兀地多出一方錦盒,方長寬大,僅是瞧著,便已能夠猜測得出其中容納之物必不輕巧。 我眼角跳了跳,隨之,腦海里浮現(xiàn)出一張熟悉的面容,濃眉星眸,俊秀英挺。 那方錦盒里的東西是他贈予我的唯一的物什…… 記得,起初,我將它收入錦盒,藏進箱簾之時,某人笑得頗好,詢問我到底是在對這物什念念不忘,還是在對這個物什的主人念念不忘。 那是他唯有的可以被我歸結(jié)為嫉妒的言語,無關(guān)計謀,僅有吃味。 緊接著,我便就故作悵然地說道:“都有吧?!?/br> 其實,這也算是實話,畢竟,物什確實是佳好的物什,人也確實是佳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