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節(jié)
明珠掙扎著要下地,道:“這樣被下人們看到了不好!” 寧王悠然自得的抱著明珠走出房門,道:“誰敢看?拉出去砍了?!?/br> 眾人聞言,立刻全都低下了頭去,鼻觀口,口觀心,心中默念道:我沒看到,我沒看到,我根本沒看到王爺抱著王妃滿府的逛…… 作者有話要說:喜歡就說一聲,不喜歡就砸一下,我在這里,我一直都在這里(扒你家窗戶)。 寧王:我老婆的一切都是我的,誰都不準看。 茄子:那楚悠呢?他可是親過小珠珠的。 寧王:吃虧了就要加倍補回來。(舔嘴唇) 明珠:……死茄子,你害死我了! 209 209、更新 ... 天朝有個惱人的規(guī)定,那就是新婚夫妻一定要在成親的次日拜見家主,和全家最重要的親戚們會面,表示正式加入了夫家的家族。新娘子對新婚的羞澀和尷尬尚未褪去,就要在數(shù)十甚至百來號人的圍觀下走一遭,心理壓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對于寧王蕭遙來說,蕭家這當家做主的自然就是皇上,而親戚也都是皇室貴胄,親王郡王太后妃嬪公主王妃們。這些兄弟叔伯妯娌小姑們平時單挑出來一個拿出去都能讓京城抖三抖,如今湊到了一塊,給人帶來的壓力是可想而知的。 明珠坐在馬車里,咬著手指盤算著一會該如何表現(xiàn)才得體,不會出錯。寧王含笑望著緊張的妻子,順手拉過妻子裙帶上的精巧的絞絲金蝴蝶流蘇荷包,放在手里把玩著。荷包里裝著香料,被寧王掌中的熱氣一哄便散發(fā)出絲絲甜香來,寧王不覺憶起昨夜在妻子身上嗅到過的香味,似乎與此不同,聞之更加怡人,便不由自主的將鼻子湊了上去,口中道:“娘子身上薰得是什么香呀?” 他的鼻尖觸到明珠頸側(cè),微涼,鼻翼間呼出的熱氣卻弄得她癢癢的。明珠不由得發(fā)出咯咯的笑聲,傾身向后面躲去,冷不防卻被一只有力的臂膀牢牢攬住了纖細的腰肢。寧王將頭整個埋在了明珠領(lǐng)口處露出的一痕雪膚上,深深吸了一口氣,一股似蘭似麝的香氣立刻順著鼻尖,傳入了四肢百骸。他不由得享受的嘆息了一聲,唇貼了上去,舌尖似游魚戲蓮般靈活的游曳在明珠頸間。 明珠怕癢,笑得更厲害了,可想躲又躲不開,不由得伸手去捂寧王的嘴,口里求饒道:“王爺可饒了我吧。” 寧王親了親她的手指,將她抱了起來,放在腿上,將下頜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姿勢十分的閑適和放松。他的手臂順勢圈住明珠,手掌握住她的纖指,玩弄了起來。 明珠覺得肩膀有些重,卻不舍得推開他。這樣沉重厚實的感覺反而帶給她一種踏實的感受,更何況他的懷抱那樣溫暖舒適。 明珠略微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讓身體與他的懷抱更加契合。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想這樣抱著你?!睂幫鯘M足的嘆息了一聲?!艾F(xiàn)在你終于到我懷里了?!?/br> 明珠憶起初次見到肖遙的場景,也不禁莞爾。 “說實話,我那時對你幾乎全無印象,你是怎么做到的?”就寧王生得這個模樣,怎么看怎么是位招花引蝶的主兒,再加上天生優(yōu)越的氣勢,想讓人忘記都難。 “我稍微變了一下妝。你知道,我想要出游時少些前呼后擁的陣仗,就必須要白龍魚服才可?!睂幫跷⑿χ獯鸬?。而且,若是想要了解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毫無防備下接觸他。他必須承認,他當時并未失望,甚至十分期待今后繼續(xù)和她保持聯(lián)絡(luò)。 “可是從頭到尾你都沒有和我說過話。”思及往事,明珠不免覺得遺憾,自己當時竟全然未留意過他,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而已?!懊髅髂阏J得我,我卻不認識你,白白讓你看了笑話?!泵髦檩p輕撅起了小嘴,將郁悶都寫在了臉上。 誰又會想到,曾經(jīng)的路人,竟然在某一天成為了她的夫君,成為了她最親近的那個人。 也許緣分便是如此玄妙。早一步未見,遲一步蹉跎,只要時候未到,即便是對面也不相逢。 “我不是還送貓給你了嗎?”寧王的聲音有些發(fā)虛,見妻子翻舊賬,他只得誘哄道:“你不知道,你當時抱著貓的樣子有多可愛?!?/br> 亭亭玉立的少女懷抱著貓兒,梳著別致的雙鬟髻,稚嫩的面頰,嫣紅的嘴唇,明亮清澈的雙眸仿佛能照亮人心一般。風拂起她鬢邊的淡綠色發(fā)帶,明媚如燦爛春光。他不知道,他今生竟能有幸見到她少女時的可愛模樣,也許這就是上天對他幾世悲苦的垂憐。 “是呀,這倒讓我疑心了很久?!币驗檫@只御貓的緣故,還讓她惹上了鳳吟縣主,差點將小命給丟了。 明珠至今仍舊對那段不太美好的記憶耿耿于懷,對于這個一直將她蒙在鼓里的罪魁禍首,多少有些怨念。 寧王心中則道: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只要有我在,誰敢欺負我家王妃,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今后你看誰不順眼只管跟我說一聲就是了,本王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睂幫醯谋砬橹虚W過一絲狠厲和決絕,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為了妻子,他可以做得更徹底。鳳吟縣主遠嫁和親不過是個小小的報復,邱曉蝶完全是自作自受,女子之間的恩怨他本不該攙和其中的,但是若真的威脅到了明珠的安危,他也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明珠忽然反握住了他的手,軟語溫言的戲謔道:“你堂堂一個大男人,如何插手女子之間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只管放心好了,我自己能應(yīng)付得來的?!?/br> 寧王一怔,戾氣頓時飛去了爪哇國,不見了蹤影。他唇角輕勾,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我的王妃最厲害了,什么都不必我擔心。” 明珠有些不好意的推了推他,道:“沒想到堂堂王爺還這樣花言巧語的?!?/br> “冤枉呀,本王只在王妃面前說這些?!?/br> “油嘴滑舌?!?/br> 不知不覺間,二人已五指交纏,難舍難離,牽著的雙手直到下車之后仍舊沒有松開。 “寧王及寧妃覲見——” 寧王理了理明珠的鬢發(fā),明珠正了正寧王腰帶上的佩玉,二人相視一笑。宮人們不約而同的露出了驚慕的表情,陽光碎金一般的灑在寧王夫婦的臉上,身上,其人如玉,美如畫卷。 青雪看著那畫面,忽然從心底涌上來一種感覺:原來他們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風雨,途中也曾和形色各異之人有過交集,卻都不過是為了要遇見彼此而已。 青雪下意識的摸了摸袖子,里面是她新做好想要送與那人的荷包,唇邊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和蘇槐也已經(jīng)好久未見了。 “都起來吧?!?/br> 紫宸殿中,皇帝端坐在御座之上,低頭仔細將明珠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看你們小夫妻倆和睦的樣子,朕著實欣慰。” 寧王嬉皮笑臉的道:“臣能夠如愿娶到到心宜之人,說到底,還要多虧陛下成全?!?/br> 皇帝莞爾:“皇弟轉(zhuǎn)眼間就這么大了,看著你成家立業(yè),也算是了了先帝的心愿。等朕將來見了先帝,也好有個交代了?!彼f到這里,意味深長的嘆息了一聲,眼神中似在緬懷著什么。 這一生“皇弟”令明珠不禁想到了寧王真正的身份,心下忽然一緊?;实圻@一番話是什么意思?難道他也覺得當年滅了朱氏全族太過殘忍了嗎?或者說,他曾向先帝承諾過什么。如此想來,倒也不難想象他在朱貴妃去世后仍保住了她兒子的性命,令其免于太后的毒手,甚至還過繼給了沒有生下嫡子的老寧王,保留了他的榮耀和地位。 想到這里,明珠不由得對這位帝王產(chǎn)生了一絲好感。無論是承諾于人也好,或是他本就心胸寬大,愛護手足,寧王能活到今日,寧王府能容下他這一條性命,都不得不說是出自這位皇帝的授意。老寧王其實并非只有蕭遙這一個兒子,王府中尚有兩名庶子和一個女兒,年紀都比他小,應(yīng)該是在他過繼之后才誕下的,王府后宅之波濤洶涌不必細說。如今她已嫁了過來,卻并未見到三人,據(jù)說寧王的meimei永華郡主身體孱弱,如今在皇家的一座寺廟中帶發(fā)清修,連兄長成親也絲毫沒有回來的意思;兩個弟弟一個少小夭亡,一個遠在邊陲做副將,整個寧王府就只剩下現(xiàn)任的寧王蕭遙一人。能活到今日地步,寧王的手段固然重要,然而皇帝的態(tài)度也同樣重要。 皇帝滿意的道:“皇家的子息從先帝時起就單薄,寧王一脈需要人來傳承,多子多福氣,你們夫妻二人也要多多為皇家開枝散葉才是。人選若難以決定,朕可幫你們,不必為難。” 此話如一記重錐般刺向了明珠的心窩,剛剛聚起的對皇帝的好感瞬間減弱了下去。說來說去,他們還是沒有辦法擺脫皇室夫妻的宿命,那就是權(quán)利平衡的游戲,完全沒有辦法自己做主。 其實細想來也是,別說是皇家,就算是已經(jīng)成為高家名正言順家主的父親,如今都沒有辦法完全擺脫祖母的控制,更別說是對寧王有再造之恩的皇帝親口發(fā)了話,不管是呂文意還是張文意,都不得不娶了。 金口玉言一出,斷無更改的道理。 明珠暗暗深吸了一口氣,忽然感覺自己的手被身旁之人緊緊握住了,只聽寧王笑道:“臣弟這一世只求逍遙自在,飲遍世間美酒,看遍繁華美景,一切便足夠了??杀菹聟s不愿放臣自由,害得臣整日提心吊膽,生怕哪里做不好,連頭發(fā)都白了幾根,不信您瞧瞧。” 說著,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別了玉冠的發(fā)頂,明珠偷瞄了一眼,哪里看得清有沒有什么白頭發(fā)。 皇帝笑道:“你這是怪朕使喚你了?” “非也。臣一年之中幾乎有大半時間不在府中,若是娶回家一大堆美人,恐怕個個都要心存埋怨了。我連對王妃都覺得愧疚不過來呢,更遑論其他女子?到時候若是哪位妾侍想不開,向?qū)m里的娘娘或者太后抱怨,恐怕臣的王府和后宮就都不安寧了。想當年,臣的母妃曾患過時疾,臣在床前侍藥的時候也曾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些藥也許能解一時之疾,但是一旦用上了,就再也無法脫離,反而會后患無窮。一切還請陛下三思。” 皇帝沉吟了片刻,不去看寧王,反而掃了一眼明珠。這一眼很犀利,看得明珠頭皮發(fā)麻,心底發(fā)涼,忙低下了頭去。 她不由得回握住牽著自己的大手,溫暖源源不斷的從那只手的掌心傳來,她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那寧王妃怎么看?!被实弁蝗粚栴}拋給了她。 明珠一凜,挺直了腰板,回答道:“臣妾一切都聽王爺?shù)?。只要王爺愿意,臣妾就愿意;若王爺不愿,臣妾就不愿。王爺從來都對臣妾十分尊重,而臣妾也絕不愿違拗王爺?shù)囊馑?。王爺所想便是臣妾所想,臣妾請求陛下成全我二人的真心。”說著,她跪了下去,寧王緊接著也隨她一起跪倒在地。 皇帝顯然沒有料得到明珠這一番回答,他看著寧王深情的望著身邊嬌小的寧王妃,眼神那樣的專注而熱烈,愛意絲毫無法遮掩。 她的話坦然而直白,絲毫沒有以此為理由,掩蓋私欲的意思。他見過形形色色的女子,但是敢這樣坦坦蕩蕩對他陳述心意的人,卻只有寥寥幾人而已。 時光似乎開始回溯,就在大明宮繁華閣頂樓上,一個女子含笑望著自己,說:“我相信您,所以,我是不會害怕的?!?/br> 他永遠記得她望著自己的眼神中滿滿的信賴,即便是身處叛軍之中,他依舊毫無懼意,所向披靡。因為在那一刻,他唯一的想法便是希望她能平安喜樂一生,她的愿望,便是他的愿望。 皇帝輕輕搖了搖頭,那些歲月他已經(jīng)再也回不去了。 “你們先去太后那里吧,朕還有事?!被实鄣姆愿赖馈K戳艘谎蹖幫?,忽然板起臉來道:“呆會你去看看肅郡王,也不知他的病如何了。朕聽太醫(yī)說,似乎又重了些?!?/br> 寧王松了口氣,笑道:“臣遵旨?!?/br> 皇帝站起身,掃了一眼明珠,轉(zhuǎn)身背著手離開了大殿。侍從太監(jiān)們忙都跟了上去,小心伺候著。 寧王夫妻就這樣離開了紫宸殿,坐上轎攆,由四個太監(jiān)抬著,朝太后宮中去了。 一路上,明珠小聲問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是不打算插手了嗎?” 寧王伸手摟住明珠的肩膀,笑著湊到她耳邊道:“不同意也不反對,那就是放任的意思了。只要太后那里咱們不松口,誰也不能勉強咱們?!?/br> 說著,他狠狠親了明珠一下,得意的贊道:“我家王妃就是厲害,全靠你說服了陛下?!?/br> 明珠有些心虛的道:“你別亂說?!?/br> 其實皇帝真正顧慮的是蕭遙的另一個真實身份吧。就算是心胸再寬大的皇帝也不可能放任皇位受到威脅。寧王不做大是件好事,人丁興旺反而會給皇室?guī)砀嗟牟环€(wěn)定性。至于說太后的平衡,只要寧王沒有威脅,那所謂的平衡和互相掣肘就沒什么必要了。正想著,忽然轎攆一停,緩緩落了下去。 魏遠尖細的聲音突然從轎子外面?zhèn)髁诉M來,明珠聞言,眉頭禁不住微蹙 作者有話要說:寧王其實就是個愛在老婆面前抽風的得瑟貨…… 210 210、更新 ... “呂慎容怎的親自迎出來了?”魏遠笑著和呂文意打招呼,在他眼里,此人不過是太后身邊地位高些的女官而已。 呂文意已經(jīng)習慣了外人看自己的眼光,甚至有些麻木了。她看了一眼低垂的水紅繡百福字的轎簾,道:“太后娘娘想快些見到寧王殿下和王妃,因此特命我來這里候著?!?/br> “青雪?!?/br> 一個柔美的聲音在轎內(nèi)喚道,緊接著,一個動作沉穩(wěn)的丫鬟上前掀起了轎簾,并向轎內(nèi)伸出了前臂。一只手從轎內(nèi)搭了上來,但見那只手柔若無骨,嫩白凝脂,五指纖細如削蔥根,手指頂端的指甲粉嫩,帶著珍珠般色澤。繡金的寶石紅色袖口中露出了一截皓腕,上面戴著一只金鑲玉鏤刻有蘭花紋的白玉鐲,水頭十足。 “娘子慢些?!币粋€好聽的男聲也從里面?zhèn)髁顺鰜?,聲音中似乎還隱含著絲絲笑意和說不清的寵溺。呂文意渾身一顫,心中卻不知是何種滋味。 緊接著,一個花冠麗服的絕色佳人從轎內(nèi)鉆了出來,但見她目中似含著三千秋水,只輕輕一個凝睇,便令人覺得身上暖融融的,再也移不開目光。 “見過王妃。”呂文意立刻施了一個標準的福禮。不過在幾日之前,她們還都是一樣的身份;如今再見面時,卻已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 “辛苦呂慎容了,還你請為我們帶路。” 此時,寧王也低頭從轎子里鉆了出來,他握住了明珠的手,道:“別擔心,有我呢?!?/br> 明珠看了一眼呂文意眾人,小聲催促道:“咱們快些進去吧,可別讓太后久等了?!?/br> 她很清楚得知道,若是二人去晚了,這錯兒一大半就得落到她身上。誰讓她不姓蕭呢? “請王爺和王妃隨奴婢來。” 呂文意在頭前引路,寧王牽著明珠的手在后面跟著,十分親密。呂文意假裝沒看見。走到殿門口處,只見小太監(jiān)提著嗓門高聲唱道:“寧王及王妃到——” 明珠邁進了大殿之中,卻見里面坐滿了人,看服制打扮,應(yīng)該都是后宮妃嬪。 太后左右兩邊分別坐著徐貴妃、蘇太妃、賢妃、榮妃等,剩下的大都是九嬪之流的妃子,再低一些的似乎就沒有了。太后很挑剔,喜歡熱鬧卻又不喜吵鬧,她一向認為位份低一些的妃子都欠調(diào)~教,所以她們基本都沒有資格出現(xiàn)在這里。 據(jù)說,太后不喜歡粗笨的妃子,賢惠懂事才是第一位。 明珠忙跪下去磕頭:“太后娘娘萬福。” “都起來吧?!碧竺嫔杂行╆幱?,語氣倒是沒變。 蘇太妃用團扇掩了面,笑著插言道:“太后娘娘都等了好一會了,以為你們不來了呢?!?/br> “哪能呀!”寧王道,“陛下因有事交代我去做,所以才會遲了些。” “原來如此?!碧罂戳艘谎蹍挝囊猓詭Я诵┬σ獾溃骸安铧c忘記了,哀家這邊準備了東西賞賜與你。文意,你親自去取來交與寧王手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