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這場鬧劇最終在小區(qū)保安的干涉下,以王艷艷和林芝一家灰溜溜的離開告終。 林書被傷透了心,回家就躲進房間反鎖了門,窩在床上默默掉眼淚,哭著哭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一覺醒來,兩只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可把大家心疼壞了。 林墨氣得不行,給遠在g省的偵探打電話,讓他加大調查力度,只要他能盡快拿出結果,先前承諾的報酬再給他增一倍。原本在大過年的干活還有些不太樂意的偵探們,瞬間打起了精神,通過他們抽絲剝繭的調查,很快發(fā)現(xiàn)了王艷艷和陳老三在g省干的那些勾當。然而,有當?shù)貛团傻纳舷麓螯c,陳老三和王艷艷人不在,手下的小姐都回家過年了,就算想告他們也不容易,偏偏雇主的要求是盡一切抓住可以讓陳、王二人消停的把柄,最好能夠給予他們法律制裁。就在偵探們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來王艷艷住處尋親的老太太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林芝被老太太臭罵了一頓,丟光了臉,不想再在錦城耗下去,就氣鼓鼓的跟丈夫女兒回了縣城。王艷艷卻并不死心,她現(xiàn)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只要能夠從林家詐到任何好處都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她怕什么? 王艷艷以前專門去了解過《婚姻法》的相關條例,作為母親,她擁有對林書的探視權。今天這出她算是瞧出來了,林家就沒一個人想她回去。其他人也就算了,最讓她來氣的是林書,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喊不要她這個媽。該死的小白眼狼,也不瞧瞧他是從誰的肚子里爬出來的!沒有她王艷艷能有他嗎?都怪林家人,把他哄得連親媽都不認了,林家的東西還沒他的份,他還傻傻把林墨當好人,一點心眼子都不長。等以后,她幫他謀到好處了,看他敢不敢不認她! 大年初一鬧了這么一場,原本開開心心的年沒有了,林墨安慰了林書很久,他才總算從難過的情緒中解脫出來,只是依然怏怏的,先前跟林墨說好要去游樂園玩的,也不去了,在家里悶頭看書,林墨也把課本拿出來陪他。王艷艷是林書生母的事情,是注定改變不了的,林墨能夠理解他的傷心,卻沒法勸解太多,一切只能靠林書自己想通。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林書現(xiàn)在傷透了心,好過日后被親生母親利用更痛苦。 王艷艷在小區(qū)附近找了個廉價小旅館住下,每天定時定點到小區(qū)溜達。初一下午發(fā)生的鬧劇,讓小區(qū)保安對她印象不深都難,再加上林建特意打點過,只要她一出現(xiàn),他們就把她轟走,要是她纏得過分了,就威脅她報警。王艷艷不怕別的,因為在g省犯下的孽,對警|察特別畏懼,保安們一說,她就只能偃旗息鼓灰溜溜的離開。 在小區(qū)堵不到人,王艷艷就想方設法打聽出新店的地址。等找到地兒,看到在她眼里富麗如宮殿般的店鋪,頓時眼睛都紅了,斗志大增。心里也不禁后悔,當初怎么就鬼迷心竅跟著陳老三那個慫貨跑了呢?如果不走,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哪里用得著像現(xiàn)在這樣窮困潦倒擔驚受怕。 算起來,王艷艷和陳老三這一年在g省靠著組織賣|yin,和毒品抽成賺了賺的并不少,但是錢來得快去得快,她跟陳老三都好堵,一年下來,愣是輸?shù)脹]剩幾個錢回家。這些錢全在陳老三手里,離婚了就只分了兩千塊錢給她。王艷艷原先自信滿滿的,以為林家還是個好啃的rou骨頭,沒有太在意。哪知事與愿違,這些日子,給林書買衣服褲子鞋就好了三百多,到錦城的車費、食宿,樣樣都要花錢,兩千塊錢幾乎幾天就見底了。 王艷艷不是不想去店里鬧,可是林建已經跟店里身強力壯的退伍兵保安打過招呼,每每遠遠將她攔下,她連店門都挨不著,如何鬧?有幾次跟保安吵得兇了,街上的巡警過來,差點兒沒把她抓走,好險沒嚇死她。鬧也不成,不鬧也不成。王艷艷每天遠遠看著店里賓朋滿座,人來人往,一雙眼睛嫉妒得跟淬了毒一樣。 過完新年,政府部門開始上班,林建正得暈頭轉向的時候,忽然收到一封法院傳票。 不用說,又是王艷艷搞得鬼。 林氏火鍋樓在縣城里算是一個很有檔次的地方,l縣地方法院里的那些人平時沒少在那兒吃火鍋,林建不僅跟他們關系熟,部分人手里還有林建給的貴賓卡,這些消息靈通的人,知道林家有‘上達天聽’的關系,都樂意為林家說話。另一方面,林建從不偷稅漏稅違法亂紀,偶爾有什么需要捐款集資的項目找到他,他都很好說話,幾乎不會讓人空手而歸,典型的一模范好市民,有人忽然告他,他們一開始還懷疑是同名同姓弄錯了的。 接到傳票后,林建立刻跟一個交好的法官打了電話,問明情況,才知道王艷艷以日后不能生育、同時林建除林書外已經有了一個兒子為由,爭奪林書的撫養(yǎng)權。 林建氣得火冒三丈,王艷艷這是把林書當成什么了?她是真心想要撫養(yǎng)林書嗎?不是,她把林書當成了她的搖錢樹,一旦林書歸她撫養(yǎng),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問林建要撫養(yǎng)費,按照法律,孩子的撫養(yǎng)費一般為每月收入的百分之二十到三十,除此之外,她就不相信,林書在她手里,想要點什么,林建敢不給。 王艷艷自認這是個絕好的主意,陳老三也很是贊同,額外又給了她五千塊錢做律師費。 拿著這筆錢,王艷艷請了一個離婚官司打得相當不錯的女律師。王艷艷繪聲繪色的將林家人描繪得如何為富不仁,如何不讓她看兒子,聲淚俱下博取了女律師很多同情,女律師表示一定盡最大的努力幫她打贏官司。 女性作為婚姻關系中弱勢的一方,現(xiàn)行的婚姻法給予了一定程度的維護,以王艷艷和林建現(xiàn)在的情況,王艷艷奪得林書撫養(yǎng)權的贏面不小。 林建也發(fā)狠,專門在錦城這邊花高價請了一個業(yè)內的金牌律師,林建一五一十將所有情況告訴律師,律師很有自信的告訴林建,這場官司王艷艷橫豎輸定了。 果不其然,法院裁決林書依然歸林建撫養(yǎng),同時以王艷艷曾經虐待林書、并從事不正當職業(yè)為由,在充分征得林書的意見后,徹底剝奪了王艷艷的監(jiān)護權和探望權。 王艷艷做夢都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她斥責地方法院接受林建賄賂,裁決不公正不公平,提起上述。一開始維護她的女律師知道前因后果后,深悔自己接了這么個案子,差點兒砸了自己的招牌,自然不肯再為她做辯護。王艷艷不得已又去請其他律師,律師的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一個必敗的案子除了不在乎輸贏只在乎錢的律師誰會接?這樣的律師,又怎么可能贏得了業(yè)內的王牌。 二審下來,維持原判,王艷艷錢花了一大堆,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恨得整個人都扭曲了。 霉運似乎一直籠罩著她,這頭她還想要繼續(xù)上訴,g省那邊房東打電話來質問他們到底住了什么,為什么警|察把房子給他們圍了。 王艷艷第一反應就是完了,一定是厲娜的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了。王艷艷想不通為什么被她和陳老三碎尸嵌進墻里的尸體會被人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唯一想得到的就是跑,一定要跑,不然被抓到就是死路一條。 然而,她和陳老三僅有的錢,已經在打官司的過程中耗得七七八八了,沒錢能跑多遠? 王艷艷和陳老三在絕望中不約而同把主意打到了林家,他們沒錢,林建有啊??墒且趺醋?,林建才會把錢拿出來呢? 綁架,勒索。 然而,在綁架的對象上,王艷艷和陳老三又產生了分歧。王艷艷僅存的丁點母性,讓她不愿意對自己兒子下手,陳老三卻認為林墨年齡大還非常狡猾,不如林書好對付。王艷艷勸他,反正他們手上已經有一條人命了,到時候綁了林墨,把錢弄到手,殺人毀尸,以后林家的一切都是林書的,等風波過了,興許他們還能從林書手里弄些錢花花,換成林墨當家,他們絕對撈不著半點好處。 陳老三到底被王艷艷說服了,倉促的找了幾個混混,準備對林墨下手。 陳老三不知道的是,派人去調查他老底的正是林墨,為了他們出租房的并不是警察,而是他派去的偵探偽裝的。厲娜失蹤,偵探們明訪暗查許多蛛絲馬跡表明,厲娜很可能已經遇害,但是尸體卻下落不明。他們在打聽到,王艷艷夫妻曾經小半個月中斷營業(yè)躲在家里修補房屋后,便覺得他們租住的地方肯定有貓膩。在國內,偵探是不能介入刑事案件的,但是林墨那頭收到消息后不斷增加砝碼,讓他們盡快拿出結果,人為財死,他們弄了些警察的衣服,假裝成警方工作人員,對出租屋展開了搜查。 這些偵探中,有人是從一線刑警退下來的,花了幾天功夫,總算在堅厚的墻壁里找到了厲娜七零八碎的尸體。 林墨自從知道王艷艷和陳老三可能已經犯下了殺人罪后,就防著他們狗急跳墻,把店里的退伍兵抽調出來,讓他們每天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家里人安全,令王艷艷和陳老三無處下手。 隨著偵探社找到尸體后報警,警方立刻介入調查,偵探社的幾個人暫時被刑拘,g省警察發(fā)函要求錦城警方協(xié)助調查,抓捕嫌疑人。陳老三和王艷艷已經成了驚弓之鳥,輕易不肯現(xiàn)身。保護林墨的退伍兵非常敏銳的發(fā)現(xiàn),這幾天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蹤他們,林墨很容易就聯(lián)想到了王艷艷頭上。 無論是出于正義還是私心,林墨都非常迫切的希望能夠把王艷艷夫婦繩之以法。他主動與警方聯(lián)系,達成合作關系,當誘餌引出王艷艷夫婦。 ☆、第一一二章 繩之于法(下) 林墨冒險去當誘餌,林家沒一個人同意,韓勛剛巧打電話過來,老太太接了電話,把前因后果告訴他,讓他好好勸勸林墨。韓勛非常冒火,在電話里把林墨罵得狗血淋頭,盡管林墨在電話里答應了不會去冒險,他還是信不過他,讓人訂了最近一班機票,丟下手里一切事務,火速從m國趕回來。 等他馬不停蹄趕到l縣的時候,王艷艷夫婦已經被繩之于法了。 “林小墨,你誠心想嚇死我是不是?” 林墨被他勒得喘不過氣來,一邊掙扎一邊說:“我答應過你不去當誘餌,我沒去?!?/br> “沒去,沒去,怎么把他們引出來的?”韓勛簡直不敢想象林墨萬一落在壞人手里,會是什么光景,他嚇得兩天三夜都沒合過眼。 “你先放開我,我喘不過氣了?!?/br> 韓勛聞言松了松手,還是將林墨緊摟在懷里,慢慢聽林墨給他講當天發(fā)生的事情。 為了引出王艷艷等人,又不讓他們起疑,林墨挑了一個生意最忙的時段,一個人出來假裝去店鋪旁邊的停車場拿東西,他剛一踏出店鋪走進空曠的停車場,整條街竟然突然停電了,而陳老三知道g省的事情已經東窗事發(fā)后,這兩天越來越坐不住,跟其他幾個‘合伙人’一起躲在暗中尋找出手的機會。陳老三現(xiàn)在是孤注一擲的亡命之徒,眼看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覺得老天爺都在幫他,根本不疑有它,打了個手勢,一群人呼啦啦從暗處沖出來,用麻袋往林墨腦袋上一照,將他強行拖上了一輛破爛的面包車。 等七彎八拐到了他們的據(jù)點,陳老三志得意滿的揭開麻袋,看到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瞬間就愣住了。就在他愣神的那一剎那,與林墨身形相仿,穿著跟林墨一樣衣服,偽裝成他的刑警一個掃堂腿就將他制服,而外面也被尾隨而至的警察包圍…… 陳老三和王艷艷一伙人悉數(shù)落網(wǎng),綁架、殺人、碎尸,任何一樣都是絕對的惡性案件。陳老三和王艷艷被押送去g省進行審查,盡管他們據(jù)理力爭厲娜不是他們殺的,但是由于厲娜已經被他們夫妻二人分尸,且嵌進水泥墻壁中,尸體損毀嚴重,無法查證死因。不過,大概是他們投靠的那個幫派給他們疏通,找到當時跟厲娜在一起的那個嫖|客,他的證詞證明了王艷艷夫婦二人所說的厲娜吸毒過量致死,經過多方調查取證后,王艷艷和陳老三因為綁架、碎尸、販毒、組織賣|yin等多項罪名,分別被判處無期徒刑和死刑,死刑緩期兩年執(zhí)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 在當時的國內,殺人案并不算稀奇,碎尸還把尸體用水泥砌到墻里,就不是一般的駭人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這件事情暫時未經媒體披露。然而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王艷艷和陳老三犯下的事情很快在l縣傳遍了。 “……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就是小書會受到影響?!绷帜轮型跗G艷和陳老三在g省可能干了什么不法勾當,卻沒想到他們如此喪心病狂。這會兒王艷艷和陳老三的判決還沒有下來,但是他們犯下的罪行就是林墨這個外行人都知道,絕對不是死刑就是無期。在現(xiàn)今的社會,‘勞改犯’的家人總是很容易受到人們異樣的眼光,王艷艷既是林書的生母,又是碎尸案的主人翁,這件事情要是被林書的同學知道了,他在學校毫無疑問會受人排擠,這種排擠絕不是小小的‘離婚’可以比擬的。 “那你的意思是?”韓勛也覺得林書挺可憐的,一個人的一生中能夠選擇的東西有很多,惟獨無法選擇的就是出身。攤上王艷艷這種毫無人性的母親,只能說林書太倒霉太可憐,但是王艷艷是他的生母,這一點卻是無論如何都改不了抹不掉。 這次的事情對林書的打擊確實非常大,原先他對王艷艷的恨,僅僅是因為她是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而現(xiàn)在,王艷艷所做的一切全都成了他的恥辱,他甚至不敢想象開學后,班上的同學會怎么以什么樣的眼光看他。一向愛學習的乖寶寶,忽然對學校生出了無比的恐懼來。 這幾天,林書一直悶在屋子里,阿灰怎么討好賣乖他都不理,林墨變著花樣做好吃的給他吃,他也吃得心不在焉,翻開書本,傻愣愣的盯著,半天都不見他翻頁。家里人怕他傷心,都不在他面前提王艷艷,從出事到現(xiàn)在,他也一句沒過問過她,然而,任誰都瞧得出,他這次是傷心到了極點。 “我想給他換個環(huán)境?!绷謺某煽兎浅:?,還拿到過奧數(shù)小學組國家一等獎,隨便轉到哪個學校都不是難事,但是很顯然,l縣和錦城都不是什么好選擇。 韓勛問:“你想讓他去京城?” “嗯。” “行吧,你先問問林書的意思,要是他愿意,我會讓人盡快幫他辦手續(xù)。小書的成績好,我看他學的課程都已經涉及你們這兒高中的范圍了,要不直接讓他跳級去初中得了?!表n勛也覺得現(xiàn)在的環(huán)境對林書確實不怎么好,雖然小家伙平時老愛刺他,但他哪能跟他一般見識呢? 林墨沒想到韓勛竟然這么爽快就答應,下意識問了句傻話:“你就不怕他打擾你的‘二人世界’?”林墨說完就后悔得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韓勛臉上露出得意捉狹的笑容:“林小墨,原來你這么在意我們的二人世界啊,不錯,有點覺悟了。反正林書要是跳級的話,讀中學可以在學校里寄宿,我這么大度的人,就算周六周末被他打攪一下,也不會太計較的。” “……”林墨深覺某人的臉皮‘厚不可測’。只是,看著韓勛眼里密密麻麻的血絲和眼底的青黑,林墨心里又泛起了心疼。 人的一生中,能夠得到一個這么在乎自己的人,應該就不會有什么遺憾了。 待王艷艷的事情塵埃落定,年也過完了,意味著新的學期就要開始了。 “小書,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京城讀書?” 林書沉寂了許多天的小臉忽然綻放出光彩:“去京城?” 韓勛在旁邊幫腔:“沒錯,我覺得以你的成績還讀小學實在太沒勁了,跟我們一塊兒去京城,你可以直接從初中開始讀,還能跟你哥在一起。”韓勛說得冠冕堂皇,卻已經開始找人給林書找寄宿制學校。 離開這里去京城對林書而言確實有很大的吸引力,他猶豫了一下,問:“爸爸和奶奶會同意嗎?” 林墨說;“如果你想去的話,爸爸和奶奶會同意的。再說那里的教學條件比這邊好,你不是一直想做科學家嗎?那邊有很厲害的老師可以幫你。”從林書上輩子的專業(yè)來看,他確實是走上了科學家的道路。只不過由于原先所處的環(huán)境教學條件不夠好,底子比別人薄弱,即使他再有天賦,最后還是吃了很多苦才趕上別人。林墨原先覺得他這輩子已經有資本讓家里人過上幸福的日子,便覺得小書擁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比當什么別人眼里的天才兒童更有意義,如今看來,是他想當然了。 初一那天,林書對王艷艷吼出那句‘我以后不要那些東西也能養(yǎng)活自己’,并不是賭氣,而是他的心里話。那時候林墨就意識到,‘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就算他能給予林書舒適的物質生活,可那些真的就是林書想要的嗎?假如有一天手中的資本忽然不在了呢?世事無常,林墨覺得小書應該不會愿意一輩子躲在他的羽翼下,他應該擁有更廣闊的屬于他自己的天空。 這么一想,林墨又覺得有些傷感了,心里生出一種‘親手養(yǎng)大的孩子不再需要自己’的失落感來。韓勛理解不了林墨這種復雜的心理,看著林墨為林書的事情一天比一天消沉,心里酸溜溜的怪不是滋味。轉頭看著林書可憐巴巴的小模樣,嘆了口氣,把爭風吃醋的心思壓了下去。 林建也覺得給林書換個環(huán)境不錯,就是老太太非常舍不得。人老了都喜歡子孫環(huán)繞的天倫之樂,她家現(xiàn)在日子好過了,兒子卻成天忙得不見蹤影,如今兩個乖孫也要離她而去,偌大的家里,就剩她一個孤老太太,心里不難受才怪??粗鴥鹤佣妓氖娜肆?,依然孤零零的一個,心里也不是個滋味,然而,光想想日后再來個像王艷艷這樣的女人,老太太又不寒而栗。當初她又是求又是逼,死活讓兒子再婚,哪知……不過,王艷艷縱有千般不好,好歹她生了一個林書,看在聰明懂事的小孫子的份上,她決定不再想王艷艷犯的那些事。 算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一天天長大了,他們以后的人生哪里是她這個半截埋土里的老太婆做得了主的?她這輩子,只希望他們能夠過得安平喜樂就夠了。 老太太難過了一場,愣是沒露出挽留的意思。韓勛很快就讓給林書聯(lián)系好了學校,老龐親自幫林書辦理了手續(xù)。林書的離開固然讓他有些傷感,但是由于林書在這次比賽中的出色表現(xiàn),再加上他哥的運作周轉,他進教委已經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算是沒白辛苦一場。 ☆、第一一三章 藥膳館 說歸說,韓勛做事情還是很有分寸的,給林書找的學校并沒有離林墨就讀的青玉高中太遠,屬于青玉高中的附屬中學,校內學生擁有青玉高中的優(yōu)先錄取權。學校師資力量雄厚,在整個京城都是排得上號的好學校,韓勛讓一個跟他關系不錯的二代,幫忙牽線,出了些錢,沒花太多功夫就讓林書成功插入初一的尖子班。在京城這地界,只要是本地人多多少少能有點七彎八拐的關系,有錢人更不在少數(shù),林書能夠直接跳級到尖子班,完全取決于他優(yōu)異的奧數(shù)成績。幾乎滿分的入學測試成績堵住了所有不滿者的嘴。 班主任謝老師是個上了年紀的數(shù)學老師,胖乎乎的為人和藹,上課幽默風趣,很討學生喜歡。同時,他還是學校特聘來的特級教師,專門主持學校的奧數(shù)培訓課,帶出過很多優(yōu)秀的學生。無論在教師間還是在學生間,都非常受尊敬。 大致了解了謝老師的背景,林墨心里稍定。 韓勛匆匆安排好林書的事情后,急急忙忙飛回m國繼續(xù)他的學業(yè)。他也沒像他說得那樣,給林書辦寄讀,而是讓林書暫時跟林墨一起住,等適應了京城這邊的環(huán)境后再作打算。 林墨的上下學時間跟林書有不小的出入,兩所學校雖然離得不遠,但是步行少說也得半個多小時,林書初來乍到,林墨不放心他一個人坐公交上下學,本來想拜托葉知秋暫時幫他接送林書一段時間。結果韓勛大手一揮,派了個公司的司機每天專門接送林書上下學。 大城市里的孩子遠不如小地方的孩子單純,他們生活的環(huán)境,早早幫他們練就了一雙利眼。青玉附屬初中這種半貴族制的學校里的孩子們,更是不凡。 林書作為一個外地來的學生,一來就進尖子班,班上的同學都對他十分好奇,意外的沒出現(xiàn)排擠現(xiàn)象——當然,這其實也不算什么意外,林書能從外地轉入青玉附中說明他家里有錢有勢,能夠轉入尖子班,說明林書的成績很好。這種‘別人家的孩子’往往最討老師喜歡,在沒有出現(xiàn)利益沖突前,腦子有毛病的人才會跟他結仇。 林書是跳級進入初一的,年紀小,才剛剛開始抽條的他,瞬間淪為班上最矮的男生之一,被謝老師安排在教室第一排靠近講臺的地方,跟班上的小班花坐一塊兒。林書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和家鄉(xiāng),標準的普通話讓一些想看好戲的孩子失望了。第一節(jié)英語課,上課期間老師為了熟悉新學生的學習程度,頻頻抽林書起來回答問題,令她意外的是,林書竟然說得一口流利標準的美語,甚至還會一些生僻的俚語,如果不是她曾經在m國留學,恐怕都聽不懂。原先她還擔心小地方來的孩子會在英語上短板,如今看來卻是撿到寶了。 下了課,她特意問林書家里是不是讓他去過國外,林書說自己沒去過,但是有個表叔是m國人,他給他捎帶了不少m國的電影電視劇,他的英語都是從里面學的。英語老師大概想破頭都想不到,林書最初苦學英語的動力就是為了要揭穿這位表叔‘陰險邪惡’的壞蛋面目。 年紀越小,語言學習能力越強,林書有什么不懂的,還可以及時請教林墨或者韓勛,再加上以學習語言為由還可以每天看上半個小時外語片,林書的口語想不好都難。 林書的自學能力相當強,他那顆小腦袋仿佛天生就為了學習而生,在理科方面尤其有天賦,他最感興趣的物理已經自學到了高中課程,偶爾能夠為哥哥解答一兩道做不出來的題,能夠讓他高興上半個月。 一天的課程下來,林書給半數(shù)的主課老師留下非常良好的印象。尤其是謝老師,看著林書順溜的解答那些奧數(shù)題,樂得是見牙不見眼。 尖子班的學生更注重成績,班上忽然來了個這么強有力的競爭對手,不少成績拔尖的學生心里隱隱有些壓力。 青玉附中是半貴族式的,但是并非全部學生的家里都那么有錢,學校每年都會招收一些成績優(yōu)異的貧困學生以此來保證整體的教學成績。青玉附中的學費非常高,同樣的,獎學金也相當高,家庭貧寒的學生只要成績夠好,能夠減免所有學雜費,拿到的獎學金不僅夠他們整年的生活費開銷,甚至還能補貼到家里。家庭條件好的學生自然不會考慮這些,林書的出現(xiàn)則給那些家境貧寒的學生帶去了不小的壓力,畢竟學校每學期獎勵的名次就那么些,多一個競爭對手就意味著少一分機會。 剛好,尖子班里這樣的學生不在少數(shù),林書一時半會兒想要融入集體也沒那么容易。不過,這些‘學霸’們更多的心思都放在埋頭苦學上,還不至于空到有時間去找林書的茬。 林書并不在意自己沒能在第一時間融入集體,他覺得只要能夠離開原來那些認識的人,離開那些知道‘她’的人,一點點排外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青玉附中的師資力量跟林書原先就讀學校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林書再聰明以前的成績再好,到了這里也會產生壓力。在l縣的時候,他是全縣有史以來第一個獲得奧數(shù)全國一等獎的學生,但是到了這里,光他們班拿過奧數(shù)全國一等獎就有三個,還不算其他班的,其他各種各樣的獎項得的也不少。班上的同學除了平日成績好,課外還會學繪畫、樂器、跳舞、武術等等,多才多藝。而他除了學習,在這些方面,就沒有一樣拿得出手的了。而他好像也天生對藝術不怎么敏感,比起藝術,他更喜歡電視里那些大俠們的武術——能強身健體,還能懲強扶弱。 原先在l縣的時候,林書就鬧過想去學跆拳道,老太太怕他吃苦受罪舍不得,林建怕他影響學習沒同意。到了京城,他跟林墨舊事重提,林墨倒很支持他的想法,有點武術防身,遇到危險的時候,總能多一兩分保命的機會。這次陳老三預謀的綁架事件,也讓林墨多了幾分危機感。 誰也不能斷定將來就一定會一帆風順,真遇到危險了,自己有點依仗,總好過一味等待救援。 林書的學校附近就有跆拳道學校,林墨給他報了班,周六周日上午上課。 從這學期開始,青玉高中的上課時間抓得更緊了,周六要上全天,周日要上午半天,一個月只放一次雙休。這段時間韓勛沒在,林墨還要分心照顧林書,也沒人模仿他的字跡幫他做作業(yè)了,每天的時間都緊巴巴的。不過,這一次,林墨卻沒有放松健身計劃,依然有條不紊的按照韓勛給他制定的那套健身方案,每天鍛煉。連帶的,林書也每天早早起床跟著哥哥一起鍛煉。 時間一天天過去,在林墨的陪伴和時不時的開導下,林書漸漸適應了京城的生活。在學校里,跟同學們的相處也漸漸融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