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韓勛細心地給林墨掖好被角,親昵地揉揉林墨的臉頰,溫聲道:“就是有一個高管突然提出辭職,電話里問他他也不肯說原因,他知道不少公司機密,如果是被其他競爭對手挖走的話,會出亂子?!表n勛沒有告訴林墨的是,這個高管是從韓家出來的人,跟忠叔是一輩的,他不僅知道他公司里的事情,還知道一些韓家不能見光的秘密。他突然提出辭職,又不肯解釋原因,韓勛只能親自回去找他當面談談。 “哦,我最近眼皮老跳,你回去小心點,路上注意安全,到了給我打電話。” “寶貝兒,看到你這么關心我,害得我都不想走了,怎么辦?” 韓勛的呼吸輕輕吐在林墨的頸項上,酥癢的,林墨把被子一拉,直接將自己整個罩了起來,窩在被子里甕聲甕氣地說:“rou麻死了,快點滾蛋,別打擾我睡覺,困死了?!?/br> 韓勛用力扒開被子,直接堵住林墨那張氣人的小嘴,直把兩人都吻得氣息不穩(wěn)了,才戀戀不舍地說:“等那邊事情處理好了,我會盡快趕回來,等著我,我們一起回老家過年?!?/br> “嗯?!绷帜粗n勛俊美無儔的臉龐,心里不禁生出淡淡的不安和nongnong的不舍來,總覺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發(fā)生一樣。 事實證明林墨的直覺是準的,韓勛到了m國,在機場打了個電話跟他報平安后,就在沒給他打過電話。等林墨后知后覺想起要給韓勛打電話,問他事情處理得怎么樣時,韓勛的電話竟然再也打不通了,網(wǎng)上給他留言他也沒有回。而盛唐那邊,新上市的網(wǎng)游反響相當熱烈,金鑫那邊有好些事情需要韓勛拍板做決定,結果死活聯(lián)系不上韓勛不說,連之前一直負責監(jiān)督處理公司事務的忠叔也不見了蹤影。不得已,金鑫只好讓他堂弟問林墨有沒有韓勛的消息。 林墨不傻,在韓勛離開之前,他心里就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這會兒韓勛、忠叔、阿虎三個人集體失蹤,說明什么?說明韓勛很可能出了什么事情,進一步推斷,韓勛給他報過平安,證明他是安全到了m國的,先前他打韓勛的電話,手機是通的,只是一直沒人接,證明他應該沒有出太大的事情,至少車禍可以排除;綁架的可能性也很低,如果韓勛被人綁架了,或者出了別的什么事情,韓家人至少阿虎或者忠叔肯定會打電話告訴他??墒乾F(xiàn)在韓勛沒有任何消息,韓家也無人打電話過來詢問或者告知什么,只能說明韓勛的失蹤很可能跟韓家有關。 韓勛早就已經(jīng)放棄了繼承權,所以這次的事情應該與此無關。那么,韓家人為什么要隔絕韓勛與外界的聯(lián)系呢? 答案已然存在于林墨腦中。 當林墨還在猶豫要不要打電話到韓家問一問的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進來,林墨接起來:“喂,您好,請問您是?” “你說我是誰?”韓子杰大早起來,聽家里的傭人說韓勛昨晚鬧了一整晚,把房間里的東西全砸了,韓子杰怕他給暴怒的老爺子火上澆油,就過去勸勸他,結果……結果韓子杰憋了一肚子火,最后到底給林墨打了這個電話‘報平安’。 林墨聽出是韓子杰的聲音了,“大表舅?!?/br> 韓子杰這幾天因為韓勛的事情,已經(jīng)被老頭子罵臭頭了,心里相當不爽,但他好歹還有些風度,用無比平靜的口吻告訴林墨:“你和阿勛的事情,老頭子已經(jīng)知道了。阿勛現(xiàn)在暫時被老頭子關了起來,他讓我告訴你一聲,讓你別擔心,他會想辦法處理好的。另外,他還說讓你小心田家和徐家,這次的事情很可能是他們弄出來的?!?/br> 話是這么說,韓子杰心里卻并不太看好他們兩個,這一次老頭子的態(tài)度極端強硬,手段比他當初堅持要娶艾倫他mama時不知強硬了多少倍。當然,韓子杰知道,老頭子生氣韓勛喜歡男人是一方面,老頭子還生氣忠叔、阿虎以及他都早就知曉這件事,偏偏都替阿勛瞞著他、騙他。阿虎和忠叔回國當天就被老頭子派人送回祖宅的思過堂‘思過’了,韓勛則因為反抗得厲害,老頭子擔心祖宅那邊沒人鎮(zhèn)得住他,就把他關在這邊別墅的地下室里,要不是他早就已經(jīng)是財團首腦,沒準老頭子會把他也關到地下室里跟阿勛作伴。 想想老頭子的臭脾氣,和這幾天mama郁郁寡歡的樣子,還有阿勛據(jù)理力爭反抗到底的態(tài)度,韓子杰就覺得腦子生疼。 平心而論,最開始他知道阿勛跟林墨的事情時,沒怎么放在心上,以為韓勛不過玩玩兒,等長大了就會收心;后來知道韓勛是動了真心后,也曾煩惱過一段時間,可是看到被怪病折磨多年日漸陰沉失控的弟弟自從跟林墨在一起后,不僅沉疴盡去,臉上的笑容還一天比一天多,他就暫時放棄了找他們麻煩的想法。而后他在工作之余特意去了解了關于同性戀的東西,后來聽說o洲那邊有國家甚至允許同性戀結婚后,他就徹底釋然了。私底下,他還鼓勵韓勛,讓他好好奮斗,等過些年,人成熟了,事業(yè)也有成了,如果到那時他還愿意跟林墨在一起,等他們出柜的時候,他會幫他勸老頭子和mama……哪知他說的這話還沒放冷,這件事就被人直接捅到了老頭子面前。 林墨大概能想象得出韓家現(xiàn)在的地震,一時間千頭萬緒,沉默片刻后說:“既然姑姥爺和姑婆已經(jīng)知道了,沒道理阿勛一個人挨罰,我會盡快過來……” 韓子杰忙打斷他:“別,你可千萬別過來,”要是過來不是火上澆油嗎,“阿勛說你們學校這幾天正在期末考試,讓你安心考試。你和他的事情,他會好好跟爸媽解釋的,我爸媽又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再說不是還有我,還有我媽嗎?我媽最疼阿勛,等過兩天她氣消了,我想她會替阿勛說話的。你就別過來添亂了,好好考試?!表n子杰比韓勛還大十六歲,比林墨就大得更多了,在他眼里,林墨完全就是小輩、小孩兒,過來不僅起不了任何作用,還只會讓老頭子更生氣,適得其反。 林墨心里確實有些擔心,他擔心的不是韓勛妥協(xié),而是擔心他太犟了惹怒長輩,自己也吃虧受罪,畢竟韓父看起來可不是什么好脾氣的人。然而正如韓子杰所說,他現(xiàn)在著急忙慌的過去,指不定連韓家的門都進不了,除了讓韓勛更擔心,讓老爺子和姑婆更生氣,還能起什么作用呢?而且,如果這件事情真的是田家和徐家做的,遠在m國的老爺子都知曉了,爸爸和奶奶那里呢?這節(jié)骨眼上自己要是期末考試都不顧就去m國,爸爸和奶奶要是知道了,只怕…… 林墨嘆息一聲,答應了韓子杰。 接下來的幾天考試,林墨都心不在焉。好在他平時聽課很認真,就算裸考也照樣能過。 最后一門考試結束,林墨依然沒有收到任何關于韓勛的消息。年底正是事情繁雜的時候,韓勛回不來,韓家那邊派了一些人,拿著授權書,陸續(xù)接管了韓勛在國內投資的產(chǎn)業(yè)。不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這些人一直沒有找林氏餐飲接洽,爸爸這兩天打電話過來,像是完全不知道這事的樣子。林墨暫時松了一口氣,把精力放在藥膳館,另外也讓劉文、劉武兄弟倆去調查田家和徐家的動作。 劉文、劉武兄弟倆做了多年傭兵,自有一套消息來源,很快就打探出田茜茜雇傭私家偵探跟蹤林墨和韓勛,在這人鬼頭鬼腦跟蹤林墨的時候,把他抓了個正著。 林墨看著他的身形,覺得非常眼熟,多看了幾眼才認出這人就是先前他在街上看到的那個人影。 “喂,你們做什么?你們憑什么抓我?”石甬梗著脖子叫囂著,心里卻有些害怕,他曾經(jīng)是警察,因為犯了經(jīng)濟錯誤差點坐牢,好不容易通過關系擺平了,卻再不能做警察了。為了養(yǎng)家糊口,他不得不干起私家偵探的工作。他先前接的活多數(shù)是離婚官司,幫著雇主找小三拍證據(jù),利用他在警校學到的東西,曾經(jīng)在警隊的關系,混得風生水起,在圈子里頗有名氣。石甬從業(yè)經(jīng)驗豐富,在跟蹤過程中被人逮住不是第一次,但是像這樣毫無回擊之力被人當場捉走,絕對是第一次。石甬隱約覺得自己這次說不定踢到鐵板了。 劉文擺弄著剛才從石甬身上扯下來的專業(yè)數(shù)碼相機,很快將相機中的照片調了出來,放到石甬面前:“你說憑什么?” 石甬猛一發(fā)力撲上去試圖從劉文手里搶過相機,劉武抬腿一腳將他踹翻在地,疼得他捂著胸口半響爬不起來。 “是田茜茜讓你拍的這些照片吧?別的底片在哪兒?”劉文取出相機中的儲存卡,將相機狠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么,快點放我走,不然我要告你們綁架、毆打、非法監(jiān)禁?!笔猿钟行╅T道,仍然不知死活的叫嚷著。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劉文冷笑一聲:“阿武,你好好招待一下他,順便溫習一下你的刑訊技巧?!?/br> “半個小時?!眲⑽涿鏌o表情。 劉文到倉庫外面給林墨匯報一下情況,抽了支煙,前后不到二十分鐘,石甬已經(jīng)把老底都吐干凈了。 之前拍的那些照片,他交了一份給田茜茜,自己還拷貝了一份留在那兒,企圖等機會合適的時候敲詐勒索林、韓二人。石甬拷貝下的那份,在他工作室的電腦里,當天下午回去,劉武就過去直接把電腦提走了。田茜茜那邊比較費勁,劉文花了三天時間,先設法將那個存了照片的u盤偷走,再把她用的幾臺電腦全黑了一遍,連電子郵箱也沒放過,除了成功抹掉照片的痕跡外,劉文還從她電腦里黑到一些好東西——比如她跟歐家小公子還有其他男人的艷照、x愛視頻,還有田父收受賄賂的賬本,其中牽扯了好幾個高官進去,一旦曝光,田茜茜乃至整個田家面臨的絕對不僅僅是名譽掃地、牢獄之災那么簡單的問題。 不得不說,田茜茜出國一趟真的開了眼界,至少在作風上不知比當下的人們開放了多少倍。真不知她現(xiàn)在的男朋友歐少看到這些照片會怎么想。 林墨不是忍氣吞聲的人,拿到田茜茜的艷照后,讓劉文挑一些足夠勁爆的印出來,寄到田茜茜手中,另外還附了幾頁私賬。田茜茜看到那些東西,嚇得臉色颯白,惶惶不安了一整晚,不知從哪兒要到林墨的電話,約林墨出去‘談判’。 林墨沒打算現(xiàn)在就跟田茜茜拼個魚死網(wǎng)破,畢竟那本私賬涉及的可不僅僅只田家,還涉及了不少高官,就連徐家也牽涉其中,如今韓勛沒在,事情如果抖出去,偌大的京城可就再沒他容身之地了,而且僅僅一本電子賬沒有別的證據(jù),怎么可能真的把賬本上那些人拖下馬? 林墨答應跟田茜茜見面,不過是想嚇嚇她,讓她不要再在背后搞些煩人的小動作。就算他真要對付田茜茜,起碼也得挨過當下這個多事之秋。 確定好見面的時間地點,林墨吃過早飯按時出門,在約好的茶樓附近,找了個地下停車場把車停好,拿著文件下車沒走幾步,旁邊忽然竄出幾個兇神惡煞的壯漢,不由分說按住林墨就往一輛臟舊的面包車上拽。 林墨被韓勛耳提面命地逼著鍛煉了這么長時間,身手遠比他看起來要厲害得多,他知道這些人來者不善,一拳一腳都往狠里打,趁著他們一時大意,飛快掙脫出來。這時候跟在暗中保護林墨的劉文、劉武沖了上來,跟這幾個壯漢扭打起來。這五六個壯漢并不是普通的小混混,身手相當不錯,愣是跟林墨他們三人打成了平手。這幫人大概是鐵了心要抓住林墨,竟然不管不顧開著他們的破車就沖林墨三人撞過來。劉武身經(jīng)百戰(zhàn),在面包車動的剎那就洞悉了司機的目的,直接拔出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手槍,抬手就給司機一槍,司機完全沒想到他們身上居然帶了槍支,還敢用,這可是京城!他愣神的片刻,子彈穿透了面包車的玻璃,直接嵌進了司機的肩膀。 其他人同樣被這槍打蒙了,生怕下一個挨槍子的就是自己,見勢不妙,一窩蜂涌上了面包車,落荒而逃。 槍聲動靜不小,所幸這會兒地下停車場沒有別人,等停車場保安聞聲前來,劉武已經(jīng)收起了手槍。三人回到車上,劉文開著車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停車場。 “第一次打架?你還好吧?”劉文看著林墨問。 林墨的身手跟普通人比起來是不錯,可那幾個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人,林墨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有限,打群架更是第一次,身上被他們扎實得狠揍了好幾下,肚子也被踹了兩腳,這會兒放松下來,只覺得全身脫力,全身上下都在疼,尤其是肚子。 “……還好,咳咳咳……”話剛說完,林墨就咳出一大口血來。林墨看著手心里的血,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上輩子就是這樣吐血而亡,臉色迅速蒼白下去。 劉文順手抽了些紙巾給林墨,笑著調侃道:“瞧把你嚇得,別怕,沒多大事,我馬上送你去醫(yī)院,乖?!眲⑽氖鶜q被選進特訓營,二十二歲當上自由傭兵,如今三十六歲,有十多年的時間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林墨這點傷在他看起來跟被螞蟻咬了一口似的。 林墨倒不是怕這個,他就是覺得心里隱隱有些不舒服,說不上來為什么。他怏怏地應了劉文一聲,閉目養(yǎng)神不再說話。 劉文的判斷非常精準,林墨只是輕微的肺部受損,醫(yī)生給他掛了水,開了點藥,掛完水就能出院。不過,林墨身體底子不算特別好,又受了驚嚇,再加上這段時間精神壓力非常大,水還沒掛完就發(fā)起了高燒。醫(yī)生只能讓他住院觀察幾天。 田茜茜在茶樓左等右等不見林墨來,打他電話也打不通,急得跟熱鍋邊上的螞蟻似的。一直等到中午都沒見林墨出現(xiàn),知道他不會來后,她心神不寧地離開茶樓。在家里坐立不安了一下午,徐靜忽然打電話約她出去玩。田茜茜現(xiàn)在摸不清林墨是怎么個想法,而艷照和賬本的事情她根本不敢跟任何人提起,心里煩躁得不行,先前在m國‘被迫’染上的毒癮隱隱有發(fā)作的跡象。田茜茜胡亂答應了徐靜,驅車去了徐靜訂下的那家會所——那家會所來頭很大,私密性相當高,在那里輕易就能買到大麻、搖頭丸、致幻劑之類的輕毒品,徐靜和田茜茜最早認識就是在那兒。 田茜茜去的時候,徐靜已經(jīng)一個人先抽上了。徐靜的癮不大,往往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來這兒發(fā)泄一下,而她今天抽著大麻依然愁眉不展,可見心情是差到了一定程度。換成往日,田茜茜肯定會溫柔識趣地開導勸解她一番,今天全然沒了心情,頹廢地坐在徐靜身旁,拿起茶幾上一早準備好的水煙壺吞云吐霧。 “怎么,今兒誰招惹你了?”徐靜很少看到田茜茜這么失落。 田茜茜吐出一口煙霧,“別提了,最近倒霉透了?!?/br> “是啊,誰說不是呢?”徐靜感慨道,從上次跟陳俊曦打架后,他就再沒有回過他們那個新家;手里的私房錢全砸進了和氣藥膳,結果泡都沒冒一個,上門的客人一天比一天少,每天賺得錢還不夠給員工發(fā)工資;回家,老媽老爸都怨她脾氣太強硬,不肯跟陳俊曦好好過日子……自從她跟陳俊曦結婚后,就沒過過一天順心日子。 “要不是今天派去的幾個蠢貨太沒用了,連個把人都抓不住,我們今天晚上可就有樂子了。”徐靜早就被寵壞了,有什么事情從來不會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就如她和陳俊曦之間發(fā)展到如今不可調和的矛盾,她覺得是陳俊曦的錯,是林墨的錯,她自己一點錯都沒有。而陳俊曦和林墨比較起來,她當然更恨林墨,他不僅勾引她的男人,還搶她的生意,簡直罪不可赦。 “什么樂子?”田茜茜深吸一口,隨口問道。 “派了幾個人去綁林墨,本來打算好好讓他吃點苦頭,結果讓他給跑了?!毙祆o神色倨傲,“不過,他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早晚落到我手里,到時候保管讓他不死也脫層皮!” 田茜茜失聲尖叫:“你說什么?你今天派人去綁架林墨?” “你這么激動干什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你姘頭呢?” 田茜茜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林墨肯定以為這一切是她做的,他要是把她那些照片、私賬公布出來,她就徹底沒活路了。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完了,這下全完了,林墨肯定會把賬本上那些記錄公布出去的……”田茜茜歇斯底里后,癱軟在沙發(fā)上,眼底卻閃過別樣的光芒。 “什么賬本?你在說什么?”徐靜不解道。 “我家、你家、陳家、歐家還有其他幾家跟xx部的交易記錄!一旦私賬公布出去,我們幾家就全完了!”田茜茜故意危言聳聽。 “你說什么?私賬怎么會落到林墨手里?”徐靜知道一些家里跟xx部交易的事情,這里面涉及的金額可不是小數(shù)目。他們幾家擰成一股勢大不假,可是京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各種政治聯(lián)盟,誰都不可能只手遮天,下面多得是人盼著他們倒臺。一旦私賬泄露出去,跟他們敵對那些勢力還不得順藤摸瓜生吞活剝了他們? 田茜茜并沒有告訴徐靜,落到林墨手里僅僅是一份兒她偷藏起來當籌碼的電子賬而已,從徐靜一提她綁架林墨事情,她就打定主意要借她的手除掉林墨。一份電子賬而已,只要林墨拿不出別的證據(jù),他們幾家的勢力聯(lián)合起來,想要化解這事不難。她最擔心的還是那些艷照,如果被歐銳知道她還跟其他男人一起睡過并且拍了那些東西,只怕下輩子都別想踏進歐家的大門半步。而且,只要那些照片還在林墨手里,他就可能給任何一個人,到那時,她還怎么嫁入高門大戶?說到底都是韓勛和林墨造的孽,如果那天在機場,他們肯帶她走,她何至于惹上那伙黑幫分子?被他們盯上,被人強女干威脅,被逼染上毒癮,大學幾年一事無成甚至差點被勸退,如果不是當初一心一意要跟著韓勛出國,她怎么會變成今天這樣?而韓勛寧愿喜歡一個男人也不肯多看她一眼,害她生生自毀前程!而林墨更可恨,不僅搶走了韓勛,現(xiàn)在還捏著她的把柄軟肋! 他不死,她怎么能安心! 林墨怕家里擔心,受傷的事情沒告訴任何人。輸了一下午水,到了晚上,高熱總算降了下來。住院的幾天里,林墨不知怎么了,老是夢見上輩子的事情,腦袋暈暈沉沉的,好幾次差點分不清真實和夢境,一直等到出院回家,林墨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大概是那天打架的時候弄丟了吧。 想到手機里沒有備份的號碼,林墨又開始頭痛了。 他剛回家一會兒,家里的電話鈴就響了,里面?zhèn)鱽砹纸▔阂种鸬穆曇簦骸傲帜阕蛱焱砩先ツ膬毫??怎么打你手機、座機都打不通?”林墨從小到大,林建是第一次用如此尖刻的語氣質問他。 爸爸,大概是知道了吧。 林墨眼底有些黯然,隨口撒了個小謊:“我跟朋友出去玩,手機不小心被人偷了……” “我昨天晚上把你們寢室所有人的電話都打了一遍,他們都不知道你在哪兒,你究竟是跟誰一起去玩兒的?”林建捏著手里的照片,理智幾乎要被怒火焚成灰燼。 聽到爸爸近乎咆哮的聲音,林墨知道,爸爸多半已經(jīng)收到那些照片了。林墨張開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是告訴爸爸他早就喜歡上韓勛了,還是請求他接受他們呢?出柜真的是一個很精妙的詞,一直以來,他就像一只躲在柜子里見不得光的老鼠,忽然一天有人撬開了柜子,把他揪到了陽光下,原形畢露,不知所措,他甚至不敢去想象爸爸現(xiàn)在失望憤怒的模樣。 爸爸和奶奶先前有多喜歡韓勛,只怕現(xiàn)在就有多憎惡他們之間的感情。 林墨覺得非常疲憊,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也不想再做無謂的辯解,“……爸爸,對不起?!?/br> “你對不起我什么?”林建的聲音再度飆高,他做夢都沒想過,他和緩緩的兒子竟然會跟一個男人在一起。再想想過去韓勛給他們家買東西,幫他安排做手術,出手就給他投資了五千萬美金,以前沒有答案的問題,如今全部了然了。真相是如此地令人難堪。林建甚至忍不住去想,他們家里有今天,難道全都是兒子‘賣身’換來的?如果是這樣,還不如讓他早早去死! “我和韓勛的事情,對不起?!?/br> 到底是疼了一輩子的兒子,林建聽著兒子疲憊難過的聲音,心底泛起一絲疼痛,總算找回些理智:“你馬上買機票回來,回來好好給我解釋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林墨輕聲答應下來。 林墨簡單收拾了幾件衣服,給林書留了一張紙條,告訴他自己有事先一步回老家了,讓他好好照顧自己,等期末考試完了回家給他做好吃的。 林墨憑記憶撥通葉知秋的手機,讓她幫忙訂張最近飛錦城的機票,并讓劉文開車過來,送他去機場。 下午三點的飛機,劉文把林墨送到機場后,問:“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回去?”劉文見多識廣,早就瞧出林墨和韓勛之間那點事,也清楚這次他們的事情被捅到了家人面前。以國外那么開放的風氣,同性戀的接受率和認同率都低的可憐,林墨的家人能接受得了嗎?劉文忍不住替自家的小老板擔心。 “沒事,我自己一個人就行?!绷帜櫭嫉溃拔覀兪掷锬笾镘畿缒切〇|西,如果綁架是她指使的,現(xiàn)在失敗了,后期很可能還有其他動作。我現(xiàn)在要走了倒沒什么,回到家田茜茜再厲害也奈何不了我,小書現(xiàn)在一個人留在京城我不放心,只能麻煩你和武哥幫我多看著他點,千萬不要讓田茜茜有傷害到他的機會。” “行,這事兒包在我們身上。” 林墨在飛機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再醒過來,飛機已經(jīng)到了錦城。登機前,林墨給爸爸打了電話,讓他安排公司的司機過來接他。林建現(xiàn)在在l縣的家里,司機接到林墨后,直接開車送他回去。 錦城的冬天暗得特別早,這天剛好在下雨,從機場出來不過才六點,天就已經(jīng)黑得透透的了。林建派來的這個司機以前接送過林墨幾次,是個退伍兵,不太愛說話,林墨想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完全沒有交流的欲望,兩人上車后一言不發(fā)一路從錦城開到l縣。縣城里的雨下得更大些,下了高速路后,通往林墨家里的那條路正在路正在修,路況不怎么好,也沒有路燈,還有一段很長的彎坡路。 司機常常跟著林建來往縣城和省城,非常熟悉這段路,見這會兒路上幾乎沒行人也沒車,上坡后沒怎么減速,哪知開到半坡上,正前方突然沖出一輛沒有開燈的大貨車,急打方向盤也來不及了…… *** “喂,林小墨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表n勛努力邁著雙腿追趕著林墨,他追得越緊,林墨跑得越快,韓勛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心里越來越著急,腳步越來越沉重,忽然不知絆到了什么,差一點就摔倒了地上。 他看著緊張兮兮拉住他的林墨,咧嘴一笑,伸手將人摟進懷里,順勢坐在地上,坐下后,才發(fā)現(xiàn)身下是柔軟的草坪,碧翠的原野上開滿了五顏六色的花朵,極目遠望宛若一片無盡花海,微風乍起,卷起細碎的花瓣和清冽的花香,一直蔓延到藍天盡頭,飄飄揚揚宛若仙境。 “這里真美,”韓勛忍不住贊嘆道,感覺到懷中人微涼的體溫,立馬數(shù)落道:“大冬天的,你穿這么點衣服,不怕冷了嗎?是不是身體剛好點,又開始不聽話了?”韓勛說完,去脫自己的衣服,卻發(fā)現(xiàn)只穿了一件短袖。不對,冬天的話哪里來的花海呢?不是冬天的話,墨墨怎么這么冷呢?難道他生病了? 韓勛一驚,伸手去摸林墨的額頭,林墨捉住他的手,微笑著在他的手心印下一吻。 韓勛心里甜滋滋的,親昵地蹭著林墨的額頭:“你今天怎么這么乖?” “阿勛,我要走了?!绷帜拖骂^,眼底似乎盛滿了哀傷。 “走?你要去哪兒?”忽而風起,韓勛眼睜睜看著林墨隨著微風越飄越遠,他想追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只能狼狽地趴在草地上,眼睜睜看著林墨被微風吹成細碎的花瓣,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隨著韓勛絕望的喊聲,夢境如同被打碎的玻璃,一塊塊兒剝落,藍天變成黑夜,花海變成陵園……周圍的一切竟然是那樣的熟悉,曾經(jīng)有六年的時間,韓勛不斷的夢到這里,他呆滯地轉身,木然得看著墓碑上的照片,被這個怪夢困擾數(shù)年,他第一次看清了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主人清雅的微笑,宛若重錘,一下下砸在他心上,生疼。 “不,不,不,怎么會這樣,林小墨怎么會死呢?他明明重生了,他明明跟我在一起……”韓勛徹底慌了,他開始大聲喊林墨的名字,他瘋跑尋覓,絕望的聲音久久在空曠的墓園里回蕩,無人應和。 【醫(yī)生,我兒子怎么樣了?他怎么會突然高燒昏迷不醒?】韓母焦急問道,這些天阿勛被關著,在屋里摔東西,還鬧著要絕食,把她氣得夠嗆,早上她本來是打算好好跟他談談,結果進房間才發(fā)現(xiàn)兒子不知道什么時候高燒昏迷了。 醫(yī)生說:【病人的生命體征正常,但是我們查不出他高燒昏迷的原因,現(xiàn)在只能先選擇物理降溫,保證病人的大腦和內臟器官組織不被燒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