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曾柔坦蕩蕩的說道:“沒想到李氏你還算有點眼力……” 故意逗弄戲耍李雨欣,曾柔淡淡接著說:“我是為王爺而沮喪?!?/br> 李雨欣有種被曾柔耍了的感覺,“只怕是不是為了王爺吧,王爺勝了,上將軍諸葛云的不敗金身被打破了,王妃的殿下還不明白么?王爺才是天下第一名將!” “你沒讀過書,別把別人也看作不識字的粗婦!” 比耍嘴皮子,比罵人不帶臟字,十個李雨欣也不是曾大律師的對手,曾柔最擅長就是唇槍舌劍,反擊能噎死個人! 曾柔輕蔑的瞄了一眼李雨欣,“原本念在你肚子里的骨血份上,我不愿意多言,可是我見過很多有身子的女人,從沒見過主動上前來找不自在的,就算你肚子里懷得是祥瑞,李氏你不積德,你肚子里這個再有福氣都得被你折騰沒了。” “你是嫉妒我,顛倒是非,你當我不知王妃你的丑事?” 曾柔越過有點癲狂的李雨欣,看向了緩步走進銀安殿的趙王,柔聲道:“王爺,您說我還是趙王妃么?您可還當我是結(jié)發(fā)妻子?您就眼看著您的私寵指責我?” “夫榮妻貴,妾身被如此輕賤,王爺?shù)哪樕弦矡o光彩,是,她有了身孕,難道她有了身孕就敢在趙王府上房揭瓦?妾身這幾個月一直忍讓著她,體諒王爺子嗣艱難,李氏也不容易,可如今在眾目睽睽之下,她這么對妾身,妾身若是不懲罰告誡她,如何服眾?妾身還如何在趙王府立足?” “你不用端著明白裝糊涂,王妃殿下,妾有事不明,才向您請教的,王爺正在意氣風發(fā)的時候,您卻說為王爺難過?您居心何在?您口口聲聲的趙王妃不離口,您就是如此當王爺發(fā)妻的?” 李雨欣拽住了趙王胳膊,“若是您能說清楚,證明你比我聰明,我愿意受罰,若是您說不清楚,朝秦暮楚,移情別戀……您這樣不守婦道,還想懲罰只愛著王爺?shù)奈宜ML?” 曾柔問道:“王爺看呢?若是妾身說得在理,得在坐諸位認同,妾身可能罰李氏對趙王妃不敬之罪?” 她早就看不慣趙王將李雨欣寵上天的舉動,可如果她多說一句,李雨欣一定會找個理由表現(xiàn)出委屈來,在趙王心偏向她的時候,曾柔做什么錯什么,達不到效果,曾柔寧可不說,不做。 并非是怕了李雨欣,曾柔只是在等光明正大將李雨欣大落下來的機會! 一擊必中,曾柔動李雨欣,要讓趙王不得不承認曾柔做得沒錯。 趙王慢慢的點頭,“本王答應(yīng)你,王妃,你先說。” 曾柔抬起手臂,笑道:“王爺寵愛她如斯,妾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怕王爺舍不得您的心尖尖,王爺,同妾身擊掌可好?” 她的眼睛亮亮的,堪比天上的星辰璀璨,眉宇間的自信哪怕是趙王都亦有些自愧不如……趙王最近故意避開曾柔,就是不想被曾柔影響,他愛得人是李雨欣,是活潑可愛的李雨欣…… “啪。” 趙王和曾柔手掌相碰,她的手不如李雨欣的細滑,可也柔軟無骨,趙王有種感覺他從沒了解過曾柔。 “不怕不讀書,怕得是人云亦云,一瓶子不滿半瓶子亂晃!” 曾柔撫了撫袖口,大大方方的說道:“最近我教瑞哥兒讀書,在趙王府的書房找到了這么一段史載,我背給諸位聽聽?!?/br> “趙地,自古苦寒,人煙稀少,土著居民大多居于深山山坳不出,以打獵為生。自前朝惠帝起,趙地被定為刑徒流放之地,犯錯戍邊刑徒被遷至趙地,惠帝后兩百年來,刑徒刑滿后大多留在趙地,開荒僻野,傳中原耕種,世居通婚,自稱為趙地人!” 曾柔環(huán)顧趙地人吃驚的樣子,顧家為了自己在趙地的地位,這些歷史不會說,可顧家人不說,不意味著歷史不存在,道:“所以說,你們身上都是有著中原人的血統(tǒng),你們同大夏百姓一樣,同宗同祖。” “顧家先祖為流放到趙地的前朝諸侯,這一點顧家族譜上有過記載?!痹峥偹闶钦业阶詈玫臋C會了,侃侃而談道:“夏朝太祖文武兼?zhèn)?,德披蒼生,前朝末代皇帝效仿古制,效仿堯舜,將皇位禪讓給大夏太祖,這一點也沒有任何的疑問。” “一百五十年前,趙地顧家接受了夏朝的冊封,當時冊為趙國公。那一年蠻族南下,趙國公率領(lǐng)趙地精兵抵抗,顧家損失慘重,青壯子嗣大多戰(zhàn)死,蠻族雖然退去,但留下話必會卷土從來,可那時的趙地已是損兵折將,無力再戰(zhàn),就在此時,大夏朝意圖對趙地改土歸流,調(diào)趙國公去京城安享太平?!?/br> “趙國公不愿意離開這片經(jīng)營多年的封地,便殺妻滅子,以血書求娶大夏公主,發(fā)誓永遠臣服大夏朝。” 曾柔看著趙王尷尬的臉色開心極了,也該讓趙地的人聽明白,顧家為了擁有趙地的統(tǒng)治權(quán),做了什么樣的事情! “大夏皇帝派兵援助當年的趙國公,剿殺蠻族,報了趙國公顧家的深仇,趙國公因為立下的功勞和駙馬的身份,如今還陪葬在大夏皇陵。” “只有知曉這段歷史的人才會明白,趙地人多年敵視的仇敵是同你們同宗同源的血脈親人,大夏朝和趙地雖然民風有差別,但我們有著同一個名號,漢人!我們都是炎黃子孫?!?/br> 李雨欣后退一步,身體一陣陣的發(fā)愣,曾柔,自己怎么給了她這樣的機會?自己怎么沒有看到這段歷史? “朝廷有佞臣,王爺清君側(cè)問鼎中原,妾身不敢攔著您?!痹崞降恼f道:“可妾身該為王爺高興么?該為那些戰(zhàn)死于同胞手中的英魂高興么?” “如果王爺剿滅蠻夷王庭,效仿驃騎將軍封狼居胥,妾身甘愿同王爺一醉方休!可今日……” “妾身無法說服的自己的良心,大夏再不好,那也是生養(yǎng)妾身的地方,妾身若是忘恩負義的忘記故土,妾身還算是人么?妾身無法指責王爺,更心疼戰(zhàn)死的英魂,妾身找個地方祭拜一下,讓心靈得到安慰,也不行么?難道妾身必須得載歌載舞才能證明妾身也愛著趙地?!?/br> “趙地人和大夏朝是共飲一江水的兄弟!” “身為王爺?shù)陌l(fā)妻,這話妾身本不想說,但在王爺?shù)靡鈺r為王爺提醒,也是妻子的責任,妾身若是學著王爺?shù)乃綄欀惶艉玫恼f,讓王爺驕傲自大,目中無人,那才是害了王爺呢?!?/br> 曾柔適時的又捅了李雨欣一刀,“趙地這場勝仗不過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慘勝而已,前日兒妾身聽了然大師提過一句,上將軍諸葛云借著和尚叛逆的借口收回了很多屬于寺廟的土地,并將土地發(fā)放給戰(zhàn)死或者沒有土地的旗下士兵,諸葛云雖是瘋狂,可他是個聰明的瘋子,也是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瘋子,百姓當土地為命根子,為了維護分得的土地,諸葛云麾下還會有更多的不畏生死的將士……王爺,您可準備妥當了?” “此戰(zhàn),除了打出了王爺?shù)耐L外,您一沒得到土地,二沒得到銀兩,三在大夏百姓看來,您是入侵者,可不是清君側(cè)的賢臣吶?!?/br> 曾柔嘲諷的一笑,“妾身實在是不明白,該為王爺高興什么?更不明白,今日的酒宴為何要開?您記得趙地為了此戰(zhàn)的損失么?當然,王爺不是一無所獲的,起碼您打破了諸葛云不敗的光環(huán)……可知恥而后勇的諸葛云會不會更可怕?” “您和在座的有識之士都沒想過么?王爺封地是不小,可大夏的領(lǐng)土相當于趙地的五倍,財富也比趙地多,以一域博全局,本就容不得一點的馬虎。盲目自大,只怕結(jié)果不會太好,臥薪嘗膽,等待大夏君臣相惡的機緣,才是王爺入主中原之時?!?/br> 曾柔清了清嗓子,“妾身以為大夏君臣相惡,可比虛無漂飄渺的祥瑞對您更有益處?!?/br> 銀安殿的人徹底的沒音了,趙王妃……巾幗不讓須眉,話語條理清楚,讓人辯無可辯,引人贊嘆。 趙王面沉如水,曾柔的話正好戳中了他的痛楚,如果不是李雨欣一心辦什么宴會,他是不屑于來作秀的,他雖是勝了,但從長遠上看是敗給了諸葛云! 曾柔說得沒錯,諸葛云無視佛祖,無視輪回,是個讓人毛骨悚然的瘋子! “王爺,妾身可以罰李雨欣不敬妾身了么?” 曾柔詢問趙王,“還是您認為妾身方才那番話是狡辯呢?” “王妃殿下所言,讓我等佩服,我等贊同王妃殿下?!?/br> “王爺有王妃,比什么祥瑞都好使。” 趙地的將領(lǐng)們紛紛出言支持趙王妃,曾柔用理智打動了他們,這比李雨欣對他們的關(guān)愛和和善,更值得趙地漢子們折服。 顧家各房頭的主事人紛紛對曾柔拱手,道:“顧家賢婦?!?/br> “王爺?”曾柔步步緊逼,輕聲道:“若是王爺舍不得她的話……您只要說一句,就全當沒有這事兒,妾身一切都是王爺給的,怎會讓王爺為難呢?” 趙王將李雨欣交給她的婢女攙扶,邁步走到曾柔身邊,拽住了曾柔的手腕。 王爺王妃兩人雙手交握,趙王攜趙王妃重新走上高位,李雨欣羨慕得差一點咬碎大牙…… 趙王道:“來人,去祠堂取藤鞭來?!?/br> 不大一會功夫,供奉在祠堂的藤鞭落在了曾柔手中,趙王面向顧家祖墳方向跪下,“本王會記住這次勝是敗的教訓?!?/br> “王爺?!?/br> “動手!” 曾柔揚鞭狠狠的抽在了趙王的后背上,曾柔等得就是這個時候,趙王是在為李雨欣的輕狂愚蠢買單,是在趙地人面前作秀,可曾柔卻不會手下留情,原主十年的痛苦……痛苦在趙地掙扎,這只是剛剛開始。 她想折磨趙王和李雨欣的真愛,可逮到機會,能光明正大的抽趙王一頓,曾柔也不會拒絕。 啪,啪,啪,曾柔狠狠的抽了趙王十鞭子,趙王身上的王袍都被她抽裂開了,趙王的后背鮮血淋淋……曾柔控制住直接抽死趙王的沖動,停下了鞭子。 曾柔將鞭子交會給趙王,福身道:“妾身越舉了,王爺恕罪” …… 趙王也沒想到曾柔下此狠手,但看周圍人的神色,趙王也知道他這頓鞭子挨得值得,慘淡的一笑:“無妨,本王不會記恨王妃,反而會感激王妃給本王的當頭棒喝。” “王爺英明?!?/br> 曾柔淡淡的笑著,多一句安慰的話也沒說,趙王若是想尋找安慰,淚眼朦朧的李雨欣很合適呀。 鬧了這么一出,趙王本答應(yīng)李雨欣借著這次宴會給她側(cè)妃的名分的,眼下是不成了,趙王如何都張不開口提給李雨欣進位的事情,哪怕李雨欣懷著身孕,懷著祥瑞…… 慶功宴會,還沒開始就要結(jié)束了。 李雨欣搶步上前,跪伏在地道:“王爺,妾有個建議,不如為戰(zhàn)死的英魂樹立一座烈士陵園,讓他們永遠受后人供奉,同時也可告訴趙地的將士,為趙地流血犧牲的人,永垂不朽!” 如果沒有曾柔前面的表現(xiàn),李雨欣提出這個建議是極好的,可惜,這個光彩注定不屬于她,銀安殿的趙地人已經(jīng)受到了太多的刺激,他們已經(jīng)麻木了,因此他們的反映并不像李雨欣所想的那么熱切,感動。 李雨欣怎能不恨搶盡所有光彩的曾柔? 是曾柔毀了她的安排,是曾柔搶走了她的光芒。 曾柔淡淡的說道:“大夏有忠臣武將英烈詞,可是進入忠烈祠的還是少數(shù),像李氏說得烈士陵園……倒也是好事,妾身以為王爺可以親自去烈士陵園祭奠……嗯,并且選最最忠烈的人陪葬顧家陵寢?!?/br> 在古代不興烈士陵園,陪葬帝陵才是最高的獎賞。 趙王不是皇帝,但顧家確是趙地的王者,趙地人只知曉有趙王,不知道有皇帝。 拓跋太夫人笑道:“我看王妃說得更好?!?/br> 太妃華氏淡淡的道:“太夫人所言極是,我以為這就是賢妻和美妾的差別……” 她們兩位不會放過任何讓對方不舒服的機會,拓跋太夫人冷笑道:“賢妻可不是誰都能做的,有些人坐在正妻的位置上,卻行著小妾的做派,這是不是大夏朝常說的諺語,穿著龍袍也不像太子?。俊?/br> “瑞哥,你說我用得對不對?” 顧庭瑞挑起了大拇指,下次自己再不顯擺娘教的東西了!老妖婆嘴上的功力見漲啊。 拓跋太夫人一向是不擅言辭的,今兒,太讓人意外了,莫非是趙王嫡子影響的?聽說顧庭瑞和拓跋太夫人吵吵鬧鬧的,但他們的關(guān)系比以往親近得多! 曾柔引起的第一波攻勢已經(jīng)圓滿的達到了,李雨欣在不服氣,她也只能坐在屬于姬妾的位置上,這就是妻同妾的區(qū)別。 李雨欣顯然隱忍的功夫不錯,巧笑嫣然強忍著怒氣,像是她方才不曾被趙王妃責難一般。 可再坐的人卻沒飲酒的意思了,她哪怕想活躍氣氛,此時也沒她插嘴的份。 李雨欣苦心經(jīng)營的慶功宴會草草的結(jié)束,趙地人議論更多的是原來他們的死敵是蠻族,并非是大夏中原,原來他們也是漢人,有個統(tǒng)一的名號,漢族! 聰慧,持重,博學,善變的趙王妃深深的扎根在他們心中,雖然他們依然忠誠于趙王,但他們未嘗不會敬重趙王妃。 女子分好壞,大夏朝嫁過來的王妃也不是都是壞的,王妃生下的嫡子,也是純血吶,可能顧庭瑞才是更接近他們祖宗的純血! 無形之中,趙王妃和顧庭瑞母子的地位在趙地穩(wěn)固了許多。 由此一來,可急壞了將自家寶貝女兒送進趙王府為側(cè)妃的名門望族,趙王妃地位鞏固,李雨欣得寵,他們的女兒呢?莫非就老死在趙王府? 誰都不是傻子,能執(zhí)掌豪族望族的當家人自然不會甘心,他們除了讓人給自家閨女送信外,幾位側(cè)妃娘家商量了一下,分批,分天去找趙王訴苦…… 為了支持趙王發(fā)動的這場戰(zhàn)爭,殷家,商家,拓跋家等等損失不小,他們給了趙王駿馬,鐵器,銀錢的支持,趙王就不給點回禮么? 他們說話還是很有技巧的,盡量不讓趙王不快,于是側(cè)妃們娘家人來過趙王府后,趙王放棄了獨寵李雨欣,開始在各個側(cè)妃中巡房,曾柔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側(cè)妃們得生出兒子來,才有爭奪趙王爵位的希望,生出兒子必然有男人……可趙王行么? 趙王寵愛側(cè)妃們,心底對曾柔有了一份愧疚,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碰過曾柔了,可如今讓側(cè)妃們有孕才是他眼下最要面對的難題,趙王只能繼續(xù)忽略曾柔。 他實在是力不從心……不用別人說,趙王自己的都明白自打圍場后,他的性能力比以前有很大的差距,該死的老虎,該死的諸葛云…… 作者有話要說:這么勤勞的桃子,大家不表揚兩句么? ☆、第四十二章 爆發(fā) “了然大師說李氏身上懷得是祥瑞,她又是鳳命,可好處我是一點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