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陸封識稍稍退開:“好了?!?/br> 路濯看著手環(huán)上搖來搖去的小鈴鐺,忍不住晃了晃手,在鈴鐺清脆的響聲里緩緩朝陸封識笑了一下:“謝謝陸先生,我很喜歡?!?/br> 傻白甜的很,毫無戒心。 陸封識輕輕嗯了一聲,和幼崽又說了幾句話后,看著他轉(zhuǎn)身回家,耳朵顫來顫去尾巴搖搖晃晃,整個人帶著種說不出的雀躍,看得旁人心情都好了許多。 陸封識眼神緩和下來,等路濯的門徹底合上后,也轉(zhuǎn)身回了家。 房間很靜,窗外的風(fēng)都悄無聲息。 陸封識把手里的零食放到桌上,鬼使神差地,垂手拆開了一包棉花糖,入口即化,恰到好處的甜,軟綿綿的,給人的感覺和送零食的幼崽很像。 味道比他想象中的好。 陸封識捏了捏手里軟乎乎的棉花糖,半晌,無聲笑了一下。 第11章 來到客棧的第011天 路濯做了一個夢。 夢里是一座日光融融的山,他生在山里,成了一只模樣很像貓咪的白絨崽崽,有著絨絨的耳朵,卷卷的尾巴,和一雙濕漉漉的琥珀色眼瞳。 而這是個夏天,山上開滿了蒲公英,風(fēng)一吹,便飄搖著朝天際散去,路濯追著蒲公英漫山遍野地跑,漸漸感覺自己的尾巴好像哪里不對,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圈上了。 路濯抬起尾巴回頭看,在尾巴偏上的位置看到了一個銀色的圓環(huán),上面的鈴鐺聲音清脆,正隨著尾巴的晃動叮鈴叮鈴地響著。 圓環(huán)很好看,但掛在尾巴上的感覺很奇怪,幼崽不喜歡,轉(zhuǎn)身去夠自己的尾巴想把它咬下來,但圓環(huán)所在的位置很巧妙,路濯根本夠不到,只是在徒勞地追著尾巴繞圈圈。 怎么辦呢? 幼崽轉(zhuǎn)圈圈轉(zhuǎn)累了,揣著爪爪趴在地上休息,又不開心又委屈。 這么過了一會兒,他休息夠了,起來想要繼續(xù)追尾巴,身后卻探過來一只手,輕輕把他的尾巴按住了。 “不許鬧?!?/br> 那人開口,聲音低低沉沉的,很好聽。 路濯:? 委屈。 我哪有鬧? 幼崽試探地拽了下自己的尾巴,沒拽出來,頓時就更委屈了,沒了繼續(xù)追尾巴的心情,嗷嗚一聲兇巴巴地朝那人露出尖牙,湊過去咬他的手。 其實也不是真咬,只是想嚇唬一下讓他放手。 但那人顯然不是會被這種白絨絨的幼崽嚇到的人,手按在幼崽尾巴上半點沒有移開的意思。 眼看著就要咬到,幼崽猶猶豫豫的放慢了動作,想著要不要真去咬一口,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巨響。 “嘭——!” 路濯驟然驚醒。 那道聲音卻沒停,接著又響了幾下,然后被更加刺耳的叮鈴聲覆蓋了。 這個聲音路濯聽藺辛說起過,是客棧的報警聲。 怎么回事?! 路濯徹底清醒過來,揉揉蹭過來喵嗚喵嗚和他撒嬌的兩只小貓咪,把它們關(guān)進書房,自己去陽臺上拿了個晾衣桿當武器,打算下去看看情況。 幼崽貓貓慫慫的蹭到門邊,打開門。 下一秒,耳邊一聲呼嘯,一道赤紅的影子從他面前急速掠過,在樓層里卷起簌簌的風(fēng),落在人的身上有種近乎刺骨的涼意。 它在樓層盡頭轉(zhuǎn)瞬即逝。 路濯瞳孔一縮,恍然間覺得自己在那道掠過去的影子上看到了……龍鱗。 但揉揉眼睛再看過去的時候,樓層靜謐,哪里還有剛才的簌簌風(fēng)聲和刺骨的冷意。 是幻覺嗎? 路濯看著影子消失的方向,不確定地想。 這個疑問還沒得到答案,樓下又是“嘭”的一聲,這次的聲音比之前更大,甚至蓋過了客棧叮鈴叮鈴的報警聲,外面的墻也像是被什么東西撞了一下,震得地板都在搖晃。 路濯握緊晾衣桿,忍著心里的緊張和害怕,一步一步走下了樓,站在一樓樓梯中間往下一看,客棧的木門大敞,門栓裂成兩段摔在地上,上面還有被火灼燒的痕跡。 此時正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只有客棧檐下的燈籠還亮著一點微弱的光,映在深夜里陰森森的。 外面的撞擊聲還在繼續(xù),聽起來似乎不止一個人。 路濯手里的晾衣桿越握越緊,正緊張著,背后突然探過來一只手,在他肩上輕輕拍了一下。 幼崽:驚! 路濯被嚇得僵在那里,不敢回頭看,直到聽到藺辛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小路,你在這里做什么?” 來的是熟悉的人,路濯緊緊提著的心稍稍落下一點,垂手朝樓下一指,聲音小小的:“外面好像不太對?!?/br> 不太對? 這點藺辛當然知道,客棧的報警鈴聲那么尖銳,睡得再死也聽得到。 因為鎮(zhèn)店神獸今天在,小掌柜無所畏懼,本來是不想下來的,卻收到了陸封識的微信消息。 揍人的時候還能抽空隙發(fā)微信,大佬不愧是大佬。 藺辛感嘆著點開微信,在看到消息框里的文字后,瞬間驚悚。 幼崽怎么也跟著下去了??? 是他疏忽,沒在路濯家里安裝客棧幼崽特有的警報屏蔽系統(tǒng),才發(fā)生了這樣的意外。 藺辛怕路濯出事,急忙下樓來找他,還好小路是只謹慎懂事的幼崽,沒有像之前某些幼崽一樣盲目的闖出去。 慫怎么了。 多省心啊。 小掌柜十分欣慰,看面前的幼崽一副驚疑未定的模樣,又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背。 路濯緊握晾衣桿,看藺辛并沒有要下去的意思,再次小聲開口:“我們……不用下去看看嗎?” 那你可太小看我們的鎮(zhèn)店神獸了。 藺辛笑笑:“不用,有我們的鎮(zhèn)——” “嘭!” 話沒說完,外面又是一聲巨響,而在這一聲后,一切都靜了下來,連客棧的警報聲都漸漸消失了。 一點黑漆漆的東西搖搖晃晃地被風(fēng)卷進客棧,是紙張燃燒后的灰燼。 一個人踩著灰燼走進來,眉頭緊鎖,渾身上下寫著一句話——我現(xiàn)在很不高興。 而這個人路濯非常熟悉,在睡前才剛剛見過。 陸陸陸陸先生?! 路濯睜圓了眼睛,看著陸封識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一只黑漆漆的狗。 從外貌特征判斷應(yīng)該是只土狗。 普普通通,看起來沒什么特別的地方。 但實際上,這只黑狗的皮毛上泛著妖異的光,渾身纏繞火焰,尾巴尖開叉,上面也燃著兩團火。 路濯沒看到這些,是因為藺辛在陸封識進來的瞬間往他身上貼了一張符紙。 所以他自然也沒看到陸封識身周纏繞著的煞霧。 “陸先生,這是怎么了?” 路濯下樓朝陸封識走去,藺辛站在后面,看到陸封識身周的煞霧隨著他的靠近減淡了許多,只剩下一層淺淺的影子。 藺辛眼里的驚訝一閃而過。 他知道路濯的氣息能壓制陸封識身上的煞意,卻沒想到能壓制到這個程度。 連瑞獸之首白澤都做不成這樣。 同樣驚訝的還有陸封識,相比藺辛只是看到,陸封識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心里的煞意在路濯走過來的瞬間散了下去,沒了刺骨的冷,也沒了兇狠猙獰的暴虐欲。 他心里前所未有的寧靜和緩和。 這到底是哪家的幼崽? ——這是藺辛和陸封識在這一刻里共同的疑問。 而陸封識的沉默讓路濯有些緊張:“陸先生?” 陸封識回神,想起幼崽之前問他的話:“沒事,是一只禍——” “一只禍禍家的狗?!碧A辛急忙接話,“是這樣的小路,有個醉酒的路人撒酒瘋,在客棧外面放了一把火,陸先生已經(jīng)報警處理了,至于這只狗……” 藺辛想了想,繼續(xù)編:“這是陸先生養(yǎng)的狗,聽到動靜好奇跑了出去,它經(jīng)常這樣的?!?/br> 打架打輸被反揍一頓,本來就很憋屈,又猝不及防成了一只寵物狗的禍斗:“……” 于是藺辛和路濯就看到陸封識手里的狗瘋狂掙扎了起來,還像哈士奇一樣,不停嗷嗷嗷地叫著。 當然,路濯聽著是嗷嗷嗷,藺辛聽著就不一樣了。 誰要當寵物狗?還是這只煞神的寵物狗?! 我恨燭龍! 總有一天我要燒了這間惹人厭的客棧!再把里面所有的東西據(jù)為己有! 想燒客棧,還據(jù)為己有? 呵,傻狗,想得美。 藺辛趁著路濯不注意,給那邊嗷嗷嗷個不停的禍斗貼了一張噤聲符,眼里寫滿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