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dāng)然不能僅僅用巧合來形容。非但不是巧合，事實(shí)的真相還很殘酷。一切都在于李相南在高中入學(xué)的第一次月考之后就跑去跟班主任威脅，說班主任但凡不把他安排在我的前后左右等八個位置中的一個，他的成績就要從年級第一的位置一落千丈。班主任認(rèn)為他的言論十分荒謬，把他教育了一頓，再排座位的時候李相南就被刻意安排在了與我相隔最近也要六個座位的位置上。結(jié)果下一次月考李相南的成績果然就從年級第一掉到了年級第八百八十名的位置。然后李相南又跑去威脅班主任，接著班主任不得已就把他調(diào)到了我的后桌，最后李相南再一次月考的時候又回到了年級第一的位置。

    我在高中三年級下半學(xué)期的時候才得知了這一事情的真正始末。和葉尋尋一致覺得李相南和班主任都十分無恥。然后我的對策就是把模擬考試的成績也掉到了年級一千名的位置，然后跑去威脅班主任再不把李相南弄走，我的成績就再也回不到年級前二十。班主任終于勃然大怒，認(rèn)為我和李相南的這些行為是對他權(quán)威的極其不尊重。當(dāng)即表示要打電話給我們的監(jiān)護(hù)人。李相南那邊自然是他的父母，而我這邊就是顧衍之。

    李相南對班主任的這種威脅表示十分無所謂。他甚至揀了張椅子自顧自坐下，托著腮等著班主任打電話。我眼睜睜看著電話被撥出去，接通的那一瞬間我隔著桌子跳起，將班主任的手機(jī)猛地奪在了手里。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一聲“喂”，緊接著就被我一把掛斷。再抬起頭的時候班主任已經(jīng)瀕臨暴怒邊緣：“杜綰你什么意思！你簡直膽大包天！你把我手機(jī)還給我！你想停課反省是不是！”

    我說：“老師我想了想，您把李相南安排在我周圍也沒什么關(guān)系?？倸w他都這么待了兩年半了，再待幾個月一直到高考也沒關(guān)系。我的成績您放心好了，我下次也不會再掉到一千名那種地步了。這都模擬考了，我總要對自己的未來負(fù)責(zé)對不對？”

    二十六歲的年輕班主任怒道：“你把我手機(jī)還給我！”

    “您能答應(yīng)我嗎？”

    “你先把我手機(jī)還給我！”

    我的眼神橫向一邊的李相南。后者立刻端正身體，說道：“就是啊老師，您看您對我是杜綰男朋友這件事實(shí)都已經(jīng)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兩年多了，頂多再過幾個月，高考以后這事就跟您無關(guān)了。而且你看我和杜綰我們倆都過了十八歲生日了，這就代表我們都成年了。成年以后的感情問題就不應(yīng)該叫做早戀了好嗎？再說杜綰已經(jīng)主動退讓一步了，您就不要再執(zhí)著地打電話了，您看呢？”

    班主任顫抖地指著他：“你還得寸進(jìn)尺了李相南！”

    我說：“誰是誰男朋友啊李相南你給我說清楚！”

    李相南對我說：“你難道不知道我是你男朋友的事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年級了嗎？”然后把我手里的電話拿過去，雙手遞在半空中，“要不這樣。老師您看，我三年來的成績您也看到了。我高考最好能考成什么樣您也是清楚的。您要是覺得我還行呢，今天的事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我把電話還給您，然后我高考給您考個好點(diǎn)的成績。您要是覺得這不可行，那我就考個不太好的成績。反正我自己是覺得沒多大區(qū)別的啊。您看呢？”

    班主任雙手叉腰，氣得直往后仰，半晌只說出一句話：“逆子！”

    李相南微微躬身，恭敬地說：“老師，我爸也是這么說我的?！?/br>
    “……”

    班主任捂著心肝瞪視半晌，終于搶過電話拂袖而去。我和李相南兩人在辦公室里相互對視。最后，我說：“你講清楚，什么叫年級里已經(jīng)傳遍了我跟你的事？”

    他啊了一聲：“就是男女朋友嘛，你看我追你追了這么久，大家默認(rèn)也是早晚的事啊。而且你不覺得咱們班主任其實(shí)也是這么想的嗎？”

    “我不覺得?！蔽艺f，“你能不能不要創(chuàng)造這樣的流言蜚語啊。你知道女生的名譽(yù)有多重要嗎？”

    他看了看我，沉默了一下，突然說：“就算三年你都沒有理會顧衍之，你現(xiàn)在也還是喜歡著他的，是不是？要不你剛才飛快奪班主任的電話做什么。”

    我仿佛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怒氣在一瞬間消失下去。室內(nèi)空寂半晌，我跟他說：“這個跟你沒什么關(guān)系。”

    歷來我跟李相南的爭執(zhí)，都是以我取勝為結(jié)局。然而這一次李相南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將我所有的勝績打回原點(diǎn)。我僵硬著身體站在那里，在李相南站起身準(zhǔn)備離開的一刻，突然有些惱羞成怒：“我怎么可能喜歡他！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他沒感覺了好不好！”

    晚上放學(xué)走出校門口的時候，葉尋尋就我對李相南說的這兩句話原原本本地轉(zhuǎn)述給我。我看著前方，刻意地輕描淡寫：“你什么時候跟李相南的關(guān)系這么好了，他連這種話都告訴你。”

    葉尋尋往前跨一步，擋在我前面。逼我直視她的眼睛。認(rèn)真說：“來，看著我。說顧衍之這三個字。連著說三遍給我聽?！?/br>
    “……”

    我看了她一會兒，還算是個快速把這九個字說完。葉尋尋突然把她的手按在了我的心臟處。我猝不及防，醒過神來就往后退，葉尋尋已經(jīng)把手收了回去。

    葉尋尋面無表情道：“你知道你說這三個字的時候你的心臟跳得有多快么?！?/br>
    我繞過她拔腳就走。葉尋尋在身后說：“顧衍之的公司最近出了問題。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一看他?！?/br>
    我的腳步緩了緩，又迅速恢復(fù)成快速的狀態(tài)，頭也不回說：“我才不去看他?！?/br>
    “你現(xiàn)在不去，下一次你見到他的時候他可能就訂婚了呀。”葉尋尋說得不緊不慢，“據(jù)鄢玉說，顧衍之最近跟葉矜交往挺多。顧氏這次出的問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聯(lián)姻是最快的解決辦法。如果顧衍之現(xiàn)在就跟葉矜結(jié)婚，半個月里他就能把麻煩搞定。要是他不這么做，估計要至少拖半年才行。顧衍之沒有喜歡的人，葉矜又喜歡他喜歡了這么久，現(xiàn)在又是這么好的時機(jī)，說不定等你高考完，葉矜連婚紗都選好了也說不定啊。”

    “……”

    我的腳步終于停了下來。

    我把有關(guān)顧衍之的記憶塵封了三年。在一天內(nèi)就被李相南和葉尋尋兩人輕而易舉地破開了鎖匙，一擊命中。這種感覺簡直差到極點(diǎn)。我站定在那里，葉尋尋從后面慢慢走上來，踢了踢地上一塊小石子，對我說：“要不你就去看一眼么。犯人還有放風(fēng)的時間呢，你就去看他一眼也沒什么?；蛘呗狀櫻苤H口說出他要訂婚的話以后，指不定你就徹底死心了也說不定。他要是沒有這打算，等你讀了大學(xué)再追他一次，追到死心為止也行啊?！?/br>
    我說：“你的話能說得稍微積極樂觀一點(diǎn)嗎？”

    葉尋尋說：“那你告訴我，你現(xiàn)在還想著顧衍之嗎？”

    “……”我看看她，“葉尋尋，你知不知道你的問話有時候特別討厭啊?！?/br>
    我終究以一種十分郁結(jié)的狀態(tài)回了家。

    和葉尋尋這種人交朋友，有時候就是有這樣的壞處。她就像是一臺即時處理的精密計算機(jī)，不論何時何地，不問你的心情，一旦發(fā)現(xiàn)問題，立刻冷靜客觀地指出，沒有絲毫緩沖時間。并且你總是啞口無言，唯有接受。

    我摸出鑰匙打開家門，黃昏的霞光漫灑進(jìn)客廳，有幾分飄忽絢爛的光景。我彎下腰去換鞋，一抬眼看到沙發(fā)上坐著一個人影，差點(diǎn)尖叫出聲。

    顧衍之斜倚在沙發(fā)上，單手撐著額角，兩腿搭在一起。眼睛闔起，仿若熟睡。

    我看了他片刻。霞光映出他的剪影，仿佛一如既往的溫柔沉靜。

    我終究慢慢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來。

    我不知道他怎么會進(jìn)來這里。我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會來這里。

    ☆、第 十九 章、這世上最熱烈的事物不過三種。伏暑的日光，盛放的牡丹，以及剛開始濃蜜的愛情。皆是轉(zhuǎn)瞬即逝罷了。（五）

    剛才在路上，我在報亭買了一份報紙。上面的頭條赫然便是顧氏。

    一整個版面的篇幅，洋洋灑灑講的都是顧氏。名詞術(shù)語全是我不懂的，只是耐著性子看下去，也還是可以理解幾句。大致應(yīng)當(dāng)是顧氏近五年連續(xù)盈利，今年報出的報表卻顯示巨額虧損。后面跟著的上市公司股票跌幅就完全看不懂。然而再后面的解決辦法第一條卻淺顯明白。指出顧衍之近來疑似與葉矜交從甚密，大有聯(lián)姻的可能。最后就是顧衍之的個人介紹，除去經(jīng)營頭腦，還有近年來他所接觸過的緋聞女友們。

    我蹲坐在顧衍之面前的地毯上，兩只手扒住膝蓋，自下而上看他深長的睫毛。他的唇角還是有點(diǎn)上翹的樣子。手指修長，卷起來撐住額角的時候，尾指聚起一個半開的環(huán)形形狀。

    我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還是青年模樣。穿一件風(fēng)衣，不動聲色的清貴氣息。眉眼間卻有淺淡笑容，帶著一點(diǎn)捉弄，又有點(diǎn)遙遠(yuǎn)，可是并不令人覺得畏懼。

    如今經(jīng)年不往，他還是這樣。只除了輪廓更為深邃，舉手投足間愈發(fā)沉穩(wěn)。十一歲的我被江燕南戲稱為小豆芽，上一次家長會的時候我已經(jīng)竄高到顧衍之的唇角地方。只要微微抬起眼睛，就能看到他唇角時常勾出的一點(diǎn)笑意。

    眼前這個眉眼英俊的男子，我已經(jīng)認(rèn)識他這么多年。

    他教過我英文單詞的發(fā)音。指導(dǎo)我怎樣回?fù)羲说膼阂?。告訴我如何心安理得地享受生活，以及用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姿態(tài)挑剔選擇。他曾經(jīng)這樣告訴我：“女孩子活得矜貴一點(diǎn)，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一件事?！?/br>
    他給過我寵愛。華服珠寶，安定幸福，無一不有。對于犯錯，他的包庇多于批評。江燕南曾有一次開玩笑說顧衍之不是合格的家長。合格的家長不會在小孩吵架的第一時間就斷定全是別人家小孩的錯，也不應(yīng)該在小孩成績下降的時候先找試題難易的客觀原因。那個時候顧衍之正教我如何騎馬，他坐在我身后，教我在馬上如何拉緊韁繩，如何令其轉(zhuǎn)彎，聲音慢條斯理，徐徐低沉。我感受到身后懷抱的安定力量。過了許久，他才在同我說話的空隙里回了江燕南一句：“吵架這種事自然不會是杜綰的錯。她這么懂事聰明?！?/br>
    他一直給我這樣的全部信任。

    黃昏慢慢轉(zhuǎn)過窗子，大半天空都變成幕藍(lán)色。我眼前的人睫毛微微動了動，半睜開眼睛。

    我坐直身體，快速整理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后咳嗽了一聲。

    他看看我，開口時有些微沉：“綰綰？”

    我說：“你怎么會在這里呢？”

    他終于睜開眼睛。坐直了身體，袖扣在暗中淡淡一閃，帶著一點(diǎn)金黃。他看看我：“你的班主任今天給我打了電話?！?/br>
    我哦了一聲。停頓了一下，又說：“你怎么會有這座房子的鑰匙呢？”

    他又看了看我，眼睛點(diǎn)墨一樣漆黑。這次他沒有回答。

    我其實(shí)早該想到。這座房子本來就是他的名下。即使我某一日心血來潮換了門鎖，照樣也是歸在他的名下。更何況這座房子里如今負(fù)責(zé)我衣食住行的阿姨原本就來自顧宅，她和顧衍之的熟悉，比我認(rèn)識顧衍之的時間更長久。

    我低頭翻看了看手指，再抬起頭來：“班主任怎么跟你說的？”

    他又看了看我，這次語氣有些緩慢：“她和我說，你交了一個叫李相南的男朋友。”

    我啊了一聲。看著他，眼神誠懇：“我可沒有早戀啊。早戀是未成年男女建立起的戀愛關(guān)系。我過了18歲的生日，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成年了啊。成年之后可以對自己負(fù)責(zé)。我是仔細(xì)思索了以后，才答應(yīng)李相南的?！?/br>
    他聽完，問道：“李相南當(dāng)真是你的男朋友？”

    我說：“是啊。你記得他這個人嗎？你以前應(yīng)該見過的。我有次過生日，他在場。送了我一條圍巾。長得有點(diǎn)瘦，不過還算好看。成績很好，會拉小提琴，是城西李家的二公子?！?/br>
    他沉默地看我一會兒。他的睫毛長，這樣低下來看人的時候，會有小片的陰影出現(xiàn)。鼻管挺直，下頜線條美好。然后我聽到他說：“你餓不餓？我們出去吃。”

    我說：“阿姨一會兒會來做晚飯的?！?/br>
    “阿姨讓我轉(zhuǎn)告你，她今天有事情，沒時間給你做新鮮的晚飯?！?/br>
    他說著站起來。我蹲在地上這么久，腿早已有些麻。微微動一動，終究是無法支撐。兩只手很快跟著按在地毯上。這個姿勢不太好看，我有些沮喪地想到這一層。接著覺得身體一輕，已經(jīng)被人提腰扶了起來。

    我的手指摸到一點(diǎn)他的手腕。溫和細(xì)膩的觸感。聽到他在頭頂開口：“想吃什么？”

    我站直身體，如此就跟他分開幾十公分的距離。說：“rou。”

    我在剛從顧宅中搬出來的一段時間，曾經(jīng)十分后悔自己的這個決定。覺得一定是神經(jīng)短路了才會做出這種釜底抽薪毀于一旦的事。一旦想到從此以后我再也不能跟顧衍之朝夕相處，他做了什么與誰交往我也無法及時了解，他身上的許多隱性好處我也沒有辦法再獲得挖取，就覺得人生慘淡得簡直沒有陽光，提議我長痛不如短痛的葉尋尋簡直是最該天殺的人才是。

    為此葉尋尋在接下來長達(dá)半年的時間里都沒能看到我的好臉色。終于有一天她受不了，掐著我的脖子朝我大聲喊：“我怎么就不覺得你能從顧衍之身上得到什么好處??！你這分明是失戀后遺癥不肯承認(rèn)栽贓嫁禍到我頭上才對吧杜綰！你以前不是挺溫柔乖巧的嗎現(xiàn)在怎么變得和我一樣兇悍了！你這人怎么這樣啊！”

    最后一句話已經(jīng)成為葉尋尋的口頭禪。我看著她，平靜開口：“怎么可能沒有好處。比如說顧衍之的煎牛排堪稱一絕，你不知道嗎？”

    我仍然記得，在我還在顧宅的時候，一度有長達(dá)半個月的時間，天天晚餐時分顧宅的廚房都會飄出一股煎牛排的味道。這主要在于我每天晚上固定不變的要求，而顧衍之始終配合。有天晚上我們把牛排吃得只剩骨頭，忽然聽到門外有車子開進(jìn)來，不久就見江燕南從外面走進(jìn)餐廳，看到桌上的餐盤，愣了一下，轉(zhuǎn)眼看向顧衍之：“這牛排你煎的？”

    顧衍之把餐巾摘下放在一邊，慢條斯理說：“是啊?！?/br>
    江燕南怒聲說：“你煎牛排怎么不順便多煎一塊給我吃！你知道我為了給你拿這份文件跑了多遠(yuǎn)的路嗎！我晚飯現(xiàn)在還沒吃呢你知道嗎！我們是發(fā)小好不好，你這樣做有多不厚道你知道嗎！”

    顧衍之唔了一聲：“辛苦了。那份文件也不是很急?！?/br>
    “那你還在電話里說得心急火燎好像跟十萬火急一樣！”

    顧衍之慢吞吞抬起眼皮：“因為想讓你看看我們吃牛排而你沒吃到的模樣，好提升一下我們用餐的優(yōu)越感和幸福感啊?！?/br>
    江燕南：“……”

    我們最終去了附近的一家川菜館。

    這家川菜館是以前我和顧衍之經(jīng)常光顧的地方。然而有段時間我曾堅持抵制來這家店吃飯。因為我暗暗觀察得出，顧衍之平素一般喜歡喝粥，并不愛吃辣。于是一度我在他面前也假裝我不再喜歡吃辣，只喜歡喝粥。并且在顧衍之第三次要將我?guī)脒@家川菜館的時候，我鼓足勇氣跟他說：“我已經(jīng)不是很喜歡吃辣的東西了，我們換去那邊那家的粥店好嗎？”

    彼時店里的服務(wù)生已經(jīng)迎出來，聽我說完，笑了一下：“這么巧，小朋友，我們又見面了。上個周末你不是還拉了另外一個小女孩一起來吃泡椒鳳爪的嗎？那個小女孩一直喝果汁，你一直吃菜吃得很歡快。這么快你就不喜歡吃辣了嗎？”

    “……”

    謊言被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拆穿。我的臉在一瞬間漲得通紅。覺得再丟人不過。在顧衍之和服務(wù)生的雙重矚目下扭頭就走。被顧衍之一把拽住拖回身邊，我聽到頭頂上的聲音猶有笑意：“我覺得有人是考慮到我不太喜歡吃辣，才說要去粥店。對不對？”

    “……”我掙脫不能，恨恨地踢了他一腳，大聲說，“才不是呢！”

    他不跟我辯駁，只牽著我的手往里走，服務(wù)生卻意猶未盡，在身后笑道：“小meimei這么貼心，又長這么漂亮，長大以后真是不知有多少人會喜歡。”

    我簡直惱羞成怒，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跟著甩開顧衍之，怒氣騰騰地往里面走。聽到身后響起慢慢悠悠的聲音：“她么，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有人很喜歡了?！?/br>
    ————

    我和顧衍之坐下點(diǎn)餐。座位是以前經(jīng)常光臨的落地窗邊。燈光下有他好看的眉眼。我看著他，是真的不知道，顧衍之究竟知不知曉他帶我來這個地方，可以勾起我再多不過的回憶。

    我還是敵不過他的境界。他說吃飯，我便跟他一起出門。他帶我來了這家川菜館，我就和他一起坐下。除此之外，我想象不到他的想法。

    我仍然被他的言語左右。就算隔了三年。

    冷盤很快被端上來。他推來我這邊。有些漫不經(jīng)心地問：“最近課業(yè)重不重？”

    “還可以。”我說，“聽說你的公司最近出了麻煩。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