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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獨家在線閱讀 - 第28節(jié)

第28節(jié)

    以 前我們相處的大多數(shù)時光,也都是這樣平緩而溫和地度過。沒有什么大事情,只是一些瑣碎小事。葉尋尋有次問我跟顧衍之都能聊些什么,她表示在她眼里顧衍之就 是枝高嶺之花,完全不能想象這種人每天三遍問別人想吃什么的情形。我當時說顧衍之不是請你吃飯過,你應該見過他問過這種話的啊,葉尋尋一臉認真地反問我: “是這樣嗎?可我后來回想的時候,覺得我那應該就是個幻覺啊?!?/br>
    我說:“……”

    顧宅的廚師對粵菜很有一手,做的清蒸桂魚味道很好。顧衍之把魚刺挑到一邊,拿筷子一口一口喂我。我努力想咽下去,隔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徒勞。今天早上瞿畫白跟我聊天時還說他早餐和昨天的晚餐都沒吃,我當時聽了其實很有同感。

    癌癥晚期的病人基本都脾胃虛弱,食不下咽是很正常的事情??墒枪悄[瘤這個東西本來就是營養(yǎng)消耗,不吃只有越來越消瘦下去。鄢玉很早之前就跟我強調(diào)過這一點,然而理智是一回事,真正遵照醫(yī)囑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 心不在焉吃了兩口,覺得再難吞下去。轉而奮戰(zhàn)魚湯。過了一會兒魚湯也不想再喝,但還是咬牙將一碗全喝光。到最后覺得這一系列知難而上的動作簡直耗光積攢了 這一天的力氣。閉上眼靠在床頭只想睡覺,隔了一會兒感覺床沿微微下沉,顧衍之掀開被單側躺在身邊,手掌輕輕撫順我后背。

    自我們重 逢,他將所有與難過相關聯(lián)的情緒都掩飾得很好。眼神平靜無波,表情不著痕跡,輕描淡寫的樣子像是我僅僅感冒發(fā)燒了而已??晌抑?,他并不真的是這樣。昨天 半夜我因骨痛轉醒的時候,只是稍微呼吸急促了幾分,就讓他一下子睜開眼睛,打開燈的時候我看見他的眼神很清明,像是根本沒有睡著。他靠近過來抱住我安撫的 時候,我分明看到他眼底清晰可辨的血絲。

    我曾經(jīng)最不希望看到的情況就是這樣。

    一點感冒發(fā)熱可以假裝得很 痛苦,順便要求一點額外的任性,如果用葉尋尋的話講,女生這樣的造作是天經(jīng)地義。這是情趣??墒钦嬲纯鄟砼R的時候就反過來,不想看到顧衍之跟著擔憂。自 己既然已經(jīng)無可避免地疼痛,然后死亡,就不想眼睜睜無能為力地看著另外的人跟著勞神下去。

    今天中午顧衍之去和醫(yī)生談話的空當,我 在床頭的抽屜里翻到了新的病歷診斷書。里面很清楚地寫著骨癌四期,惡性腫瘤已出現(xiàn)肺轉移。顧衍之的秘書說這世上未必不會有奇跡。但奇跡這個事情,就像是學 術上那經(jīng)常存在于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之外的那百分之零點零一。這樣的小概率僅僅是為了保證學術上的精確性,并且,奇跡這個詞能說出口其實也就意味著,我已 經(jīng)病入膏肓,除去那一點點的奇跡之外,只能等待死亡。

    這樣的事實不能不說很殘忍。

    房間中安靜了一會兒,我?guī)缀跻臅r候,聽見顧衍之輕聲叫我的名字。我應了一聲,他停頓片刻,低聲開口:“后天上午,我們做個放射治療好不好?”

    我很快清醒。睜開眼,看見他低垂下來的深長睫毛。他又補充道:“不會疼。只是放療后會覺得沒有力氣。”

    “聽說放療的時候臉上會被畫一條條的紅杠……”

    他說:“那是以前?,F(xiàn)在沒有了?!闭f完靠過來,在額頭上親了一下,“我會陪著你?!?/br>
    房間里的掛鐘一下一下?lián)u動。過了片刻,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和顧衍之一樣的平靜:“好啊。”

    他 一下下?lián)崦液蟊?,接下來講了一些睡前故事,內(nèi)容大致和我認識的人有關,皆是內(nèi)幕秘辛,其中包含新聞媒體掘地三尺也想不到的那些真正緣故。所有種種都這么 被他若無其事地講了出來。聲線微微低沉,仿佛能滴出水來的輕柔。我起初想著放療的事,并沒有什么睡意,隔了不知多久,眼皮卻真的慢慢變沉,聽著他的嗓音仿 佛越來越遙遠,只有規(guī)律輕拍在后背的手很近。

    我又恍惚夢到了父親。

    這一次夢境前所未有的清晰??梢钥辞宄車牟季埃┑囊路?,他的每一寸面容,乃至他眼角的細碎紋路。我仿佛還是十多年前的那個身量,圍在他身邊時夠不到他肩膀。我甚至在夢中可以很清楚地觸摸到他的手指,有些涼意。我在夢里喊他:“爸爸,你和我講一講話好嗎?”

    我喊了兩遍,他的嘴唇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話。

    這 些年每次去山中掃墓,皆是給父親母親一起。然而我夢到父親的次數(shù)要遠遠多于母親。也許和幼年與父親更親近有關,也許是別的原因。然而我還能記得,幼時被他 馱在肩膀上四處跑走,我幼稚地張開雙臂,企圖攏住風的樣子。這一幕也曾出現(xiàn)在夢中??墒敲看闻c記憶無關的時候我夢到他,他總是不會開口講話,這次也是一 樣。不同的是以往我可以看到他模糊的笑容,這一次他眼神清晰,沒有笑意,只是沉默地看著我,隱隱帶著擔憂的意味。

    我將他的手越抓越緊。有些賭氣的意味。隔了一會兒開口:“你不講話,我就不放你走。”

    他 仿佛嘆了口氣,伸出手,像是小時候那樣,摸了摸我的發(fā)頂。眼神溫柔,帶著鼓勵,卻仍然不講話。這樣做的時候他的身影開始在夢里變得模糊,我心里越來越急, 眼淚都快掉下來:“你不要走好不好?爸爸,我很害怕。你可不可以和我講,這次我還能不能活下去呢?我真的把我的福氣都提前用光了嗎?我不想離開這里,爸 爸,我不想走,可不可以?”

    我攥住他手指的力道越來越用力,卻還是不能阻止他的身影從模糊到消失。終于只剩下我一個。四處轉圈尋找,怎樣都找不到。心里難過到極點,渾身一震,終于醒來。

    房 間里只有我一個人。隔壁套間的門沒有關嚴,有壓低的對話窸窣傳來。我分辨了片刻,聽出那是顧衍之和蘭時。凝神聽了一會兒,蘭時開口:“聽說這兩天你在聯(lián)系 西部捐款的事?顧衍之突然廣散家財,就為給愛人挽回一條活路。這種帶點兒迷信的消息要是曝光,你就又給整個t城新聞業(yè)提供了半月的口糧?!?/br>
    “你的消息總是挺靈通?!?/br>
    蘭時淡淡笑了一聲:“我聽說國外最近研制出某個抑制腫瘤的新方法,有可能的話不妨嘗試一下?!?/br>
    片刻的對話空白后,顧衍之才開口,聲音微微低啞:“我在想這些是不是都由我自己造成。算命的那些不是說過,八字特殊的人會克制周圍的人。對于我來說,雙親早逝,杜綰還這么小,呆在我身邊只有十多年,就突然遇上這種病。這都是不應該發(fā)生的事。”

    蘭時說:“不要多想。有要我?guī)兔Φ牡胤奖M管提就是?!?/br>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的交談結束。我在顧衍之回來病房之前閉上眼,裝作仍在睡著。感覺到他半彎下腰,視線在我的臉上逡巡一圈,隔了一會兒,突然笑了一聲,幾根手指勾在我的下巴上:“睡了一下午,還要再裝睡?!?/br>
    我睜開一半眼皮,先看到的是他唇角的一點笑容,眉眼間輕描淡寫,仍然是那種若無其事的態(tài)度。視線往下動了動,便看見他半挽起袖管,淺色襯衫上解開兩顆領扣,這樣半彎下^身的樣子,便可以瞅見他下頜的模樣美好,以及延伸至脖頸以下的隱隱行云流水般的線條。

    我看得有點目不轉睛,片刻后掩飾性地一聲咳嗽:“哎,剛才是有人來了嗎?”

    顧衍之隨口嗯了一聲,一邊將我托起后背扶在床頭:“蘭時?!闭f這話的時候離我很近,然后直起身,動作有些緩慢。我不由自主地上半身靠過去,一邊說:“你們都講什么了?”

    他不以為意說:“葉尋尋最近出門散心,蘭時一個人閨中寂寞而已。”

    “……”

    我眼睜睜看他直起身后,離我有一條手臂的距離。不死心靠得更近一點,上半身幾乎探出床沿,然后微微用力合身一撲,眼看就可以完美撲到他身上,卻乍然被他后退小半步,一邊說:“想找什么?”

    我完全沒料到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啊了一聲,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向地上沉去。感覺自己像是個沙包,就要重重摔到床下,忍不住緊緊閉上眼。卻在同一時間感覺到速度的停止,上半身被人嚴絲合縫地摟住,緊密并且牢固。

    耳邊有顧衍之有點笑容的聲音:“色^誘的效果挺好?!?/br>
    我呆滯了一下,醒悟過來后很快有點惱羞成怒:“你是故意的!”

    他慢吞吞嗯了一聲:“很久沒逗弄你了,突然有些懷念?!?/br>
    “……”

    ☆、第五十章 你不屬于死神。(六)

    蘭時的到訪拉動了病房里來往腳步的頻率。次日上午來探望我的人走馬觀花一樣一波又一波,有些我以前根本沒有見過,也沒有印象,這些都被顧衍之攔在 了病房外。還有一些,諸如江燕南這種人,踏進病房時的表情跟往日沒有什么不同,神態(tài)泰然自若,語氣輕松無波:“哎,我聽說a城王醫(yī)生都讓你給弄來了。顧家 本事越來越大了啊?!?/br>
    顧衍之正在喂我吃蘋果,眼皮不抬道:“你連個果籃都不帶,還好意思進來?”

    “那東西有損我英俊偉岸的風度跟儀態(tài)?!苯嗄陷p飄飄說完,轉頭看向我,笑著說,“今天杜綰看著心情挺好。”

    我說:“我天天心情都挺好的?!?/br>
    “那就好。得什么病心情都要保持好,這一點比吃多少藥都管用。你看尤其你身邊還有個姓顧的。雖然他只是你的前夫,你倆現(xiàn)在并沒有什么關系,但要是你在難過的時候往他肩膀上咬兩口,我覺得他心里也挺樂意的,你說呢?”

    顧衍之平靜說:“說得跟你沒離過婚一樣?!?/br>
    江燕南說:“可我現(xiàn)在又復婚了。你覺著高興嗎?”

    顧衍之說:“我真替尊夫人感到默哀啊。”

    我說:“……”

    十 一點左右李相南過來的時候,我正在和顧衍之下跳棋。在旁人眼里,大概我倆此刻的姿勢很有些奇特:我在桌子前正襟危坐,兩只眼睛全神貫注盯在那些棋子上面, 顧衍之右手捏了本書在手里,一邊翻書一邊漫不經(jīng)心等我下棋,往往都是翻三頁書再回來,正好趕上他走棋。我已經(jīng)對他居高不下的智商已經(jīng)習慣,猛然聽見李相南 的聲音反倒給嚇了一跳:“喂,你怎么能這樣藐視別人的智商???”

    他手里拎著左右兩只果籃,橫向的長度加起來差不多和縱向一樣寬。顧衍之回頭看了一眼,顯然也注意到這個現(xiàn)象,淡淡道:“你把江燕南的那份也給拎來了?”

    我沒忍住笑出來一聲。顧衍之把書放到一邊,轉身離開房間。李相南把果籃放下,回頭看了一眼,又轉回來,欲言又止道:“他今天怎么這么好講話?”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他的潛臺詞應該是,這是看在我麻煩了你這么久的份上,勉強讓你見最后一面?!?/br>
    “……”李相南看了我一會兒,開口,“你沒給我添麻煩。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好。不管有沒有我參與,你只要能過得平安幸福,就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我本來想著他要是說出什么煽情的話來,我就給他全拿冷笑話擋回去??伤@樣一來,讓我準備的托辭就全都說不出口,張了張嘴,半晌 講不出話。聽到他又說:“前兩天你還昏迷沒醒的時候,顧衍之叫人跟李家簽了一筆單子,合同的數(shù)額不小,對我們家來說很有利。我知道他這是什么意思。所以從 此以后你也不用覺得虧欠之類?!?/br>
    我說:“你不用說得這么刻意疏離。我知道你本身是個什么樣的人。”

    他半 邊唇角翹起,笑了一下。隔了一會兒,慢慢開口:“我這次來,其實是想跟你說,這也許確實就是近期我們最后一次見面了啊,杜綰。下個星期我就要被公派去英國 了,要在五年后讀完博士再回來。也或者不會再回來。這個事情是早就說好了的,本來是覺著不想去了,現(xiàn)在想想,反正除了學習,好像也沒有其他別的事可以做 了。那就還是去好了?!?/br>
    過了片刻,我說:“挺好的。你應該這樣。”

    他嗯了一聲,搭著眉毛不再講話。自己 交握雙手沉默了半晌,站起來告辭。李相南走了幾步,又停下來,轉過身,跟我說得認真:“杜綰,外面人都說你很堅強,你在我面前的時候也的確很堅強,可我覺 得事實并不應該是這樣。你遇到癌癥這種事,不可能不會害怕,只不過你是覺得除了顧衍之可以分享你的悲喜情緒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資格擔當,是不是?你其實是 個挺驕傲利落的姑娘?!?/br>
    我再一次被他說得啞口無言。李相南頭也不回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下,轉過身來,有點咬著牙根地開口:“哎,我不得不說,顧衍之除了那張臉長得過去之外,其他地方真是可惡得一無是處啊。”

    “……”

    我 在第二天上午做了放療。從此以后開始了接受各種馬不停蹄治療的生活?;煟暖?,以及新興的生物免疫療法。不停地被專家討論病情,抽血,局部照射,以及吞 咽大把藥片,這樣的光景有些難熬,但仍然還是挨過去半個多月。半月后病情沒有出現(xiàn)太大好轉,但幸而的是,同時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加重跡象。

    到了這個地步,就不能貪求更多,我已經(jīng)對這樣的結果覺得滿意。顧衍之一如既往的平靜,我不知道他在我注意不到的地方耗費了多少心力,他不會主動告訴我這些背后的事。我只知道這些天他的睡眠遠遠少于我的,并且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清減下去。

    我終于在一天晚上的時候,跟顧衍之明確提到了死亡的話題。

    這是我們這些天一直在試圖回避的事。小心翼翼地假裝骨癌四期只是個小病癥,只不過是中間過程稍微折騰了一下,到頭來必定會好起來一樣。像是奇跡比死亡更容易發(fā)生??烧l都知道,事實沒這么容易。

    我琢磨了很久,連放療的時候都在想,要怎么把這個問題說出口,才能顯得沒那么觸目驚心。然而這個問題本身就如尖刃,再怎樣掩飾,也不能擋住它直戳進人心窩里:“顧衍之,假如,我只是說假如,我真的在一個多月后死掉了,你要怎么辦呢?”

    他輕輕揉捏我手腕的動作僵了一下,片刻后,才低聲開口:“沒有假如這回事?!?/br>
    “可 是你明知道,我說的并不是假如。奇跡跟死亡,這么簡單的概率大小問題,你不會不清楚。我們總要面對事實?!蔽彝A送?,努力讓語氣變得輕松,“其實,時間是 可以愈合一切的啊。你可能現(xiàn)在覺得很傷痛,可是就這樣慢慢走下去,到了許多年之后,你就會覺得,這些舊事也沒有什么的啊。你可以過得很好。我希望你可以是 這樣?!?/br>
    腰際驀地一緊,他的力道很大,聲音低沉:“可我辦不到這樣,綰綰。我跟你說過,假如發(fā)生葬禮,我會陪著你。我也跟你說過,不管到什么時候,我總不可以讓你吃虧。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br>
    “可 我希望你能活下去。我之前做了那么多事,都只是為了讓你不要這樣做啊。我可以自己一個人,沒有問題?!蔽业穆曇粲行┎环€(wěn),努力掩飾的情緒越來越堵不住, “我一直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可以在這個世上活得盡可能久一點,你可不可以想一想,我怎么可能想讓你陪著我一起呢?”

    他有片刻沒有講話。我仰起臉望著他,眼神里滿滿帶著懇求。迫切想聽到他一句承諾。又過了片刻,聽到他低聲說:“既然不能這樣,那就好好陪著我一起活下去?!?/br>
    他這話講得實在霸道。我急得有些想哭:“可是我怎么可以管得了死神的事,你這樣真的……”

    話沒有說完嘴唇已經(jīng)被封住。溫軟的觸感,在齒關輕輕輾轉,綿遠長久的感覺。不知隔了多長時間才被稍稍放開。我聽見顧衍之淡淡的聲音,再篤定不過的口吻:“沒有可是。綰綰,你不屬于死神,你只能屬于我。就這么簡單。”

    那天之后,我們沒有再提起過這個話題。我開始努力嘗試像江燕南說的那樣,讓心情真正變得好一些。以及配合各種治療手段和醫(yī)囑,即使過程往往繁雜并且不可避免的痛苦。我誠心希望我可以活得更久一點。哪怕只有半年,或者是半個月,甚至是十天。

    天 氣慢慢轉過七月,進入八月,這是一年里生命最旺盛的時節(jié)。醫(yī)院里的美人蕉次第盛放,火紅艷麗,每一瓣都開得很好。我在一次免疫細胞回輸人體后,明明身體各 項指標沒有太大變化,骨痛卻突然在一夜之間消失掉,精神困乏的現(xiàn)象也不見,甚至連食欲都變得很好。這種久違的身體輕松的感覺讓人無暇想到其他的事,我在骨 折尚未痊愈的情況下就想跳下床,結果被顧衍之攔腰撈起塞回被單里。我仰起臉,很認真地試圖掙扎:“我覺得身體好很多了,今天很想看一看外面院子里的花,不 可以嗎?”

    他居高臨下地看了我一會兒,俯身下來,在額頭上一個輕吻,緩緩說:“綰綰,我們今天出院回家,好不好?”

    ☆、第五十一章 你不屬于死神。(七)

    他的動作很輕柔,語調(diào)低軟,像是有絨羽刷過一般。這個樣子的對待仿佛我是嬌弱無力的初生嬰孩。我這樣想著,剛才活蹦亂跳的勁頭不由自主消失,跟著也有點虛弱無力的樣子,聲音很輕地跟他開口:“好啊?!?/br>
    我沒有問他突然決定出院的原因。只是相信他總有緣由。就像是這些天他每天遞來大把藥片,或者帶我去抽血化驗,以及輸液或放射等等治療的時候,我都沒有問過他,這些所對于病癥具體的作用。

    到了現(xiàn)在這個時候,我甚至覺得,我已經(jīng)不再很相信這些東西。我只是相信顧衍之而已。

    我相信他做了最好的努力。我在前來會診的醫(yī)師里見到過藍眼的白人,也見到過cao著濃重粵語口音的南方人,我還從護士那里聽說在那天清晨六點,我昏迷著被從西部送回t城的時候,這座全市最頂尖的醫(yī)院各大主任醫(yī)師匆匆齊聚,針對我的情況不吃不喝整整會診了十個小時。

    這 些顧衍之都沒有同我講過。在這些天里,我們很少會談及病痛方面的事。大多都是一些笑話和趣事。顧衍之從未主動提起過這方面的話題,更不要講死亡這兩個字 眼。只有偶爾去面見醫(yī)生的時候,我聽到顧衍之和醫(yī)生的交談,他的語速快而清晰,講的都是病癥方面的專業(yè)術語或縮寫字母,我才能隱約知曉,他了解我的病癥, 甚至遠遠超過我自己。

    一直以來,顧衍之做過許多的事。我都只可以看到冰山一角。就像如果沒有蘭時,我不會知道他捐助過慈善,更不 可能知曉他捐助慈善的原因,也不會知曉他聯(lián)系國外專家,延請來頂尖的醫(yī)師。以前他做那些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事,每次被問及,他都只輕描淡寫。如今外面有關 顧衍之的報道連篇累牘,會診輪番馬不停蹄,可是在這個病房里,仍然是云淡風輕。

    葉尋尋曾經(jīng)批判顧衍之這是獨斷專行。我卻相信這都是處于顧衍之充分了解我性格的前提下。他知道對于我來說,最合適這樣做。

    鑒于出院,我終于可以脫掉病號服,換上自己的衣服。鏡子里的臉頰今天出奇紅潤,終于沒有了這些天來那種蒼白的感覺。進入車子后我想了想,嘗試著跟他說:“哎,突然很想吃城東那家的意大利面,可以嗎?”

    一個小時后,我們從城西拐到城東,車子緩緩停在那家意式餐廳前。

    其 實這些天被放化療折騰下來,胃口已經(jīng)基本被毀到聊勝于無。即使今天狀態(tài)很好,胃口卻仍然如故,只吃了幾口就放下餐具。大多數(shù)時間還是在跟顧衍之聊天。落地 窗外的街道整潔安靜,沒有幾個行人。抬頭望時天青云淡,陽光在空氣里活潑翻滾。我和顧衍之并排挨著坐,說著沒什么邏輯的話題。中間若無其事地抓他的手指, 很快被他反手握住。然后撓了撓他的掌心,被他攥得更緊。我說:“哎,一直沒有問過你,你有時候會不會覺得我話很多呢?”

    他說:“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我說:“實話。”

    他說得云淡風輕:“實話說,是有點兒?!?/br>
    “……”我盯著他望了一會兒,又說,“那你是不是有時候還會覺得我很幼稚呢?”

    “這次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我斬釘截鐵說:“假話?!?/br>
    他單手撐著下巴,有點好笑意味地瞧著我,我說:“不管實話還是假話,你難道不知道其實別人問這種問題的時候,其實只是想聽一些好聽的話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