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這工廠大,人多,各種氣味混在一起,把妖怪的味道都遮住了。如果不是進到廠里,很難發(fā)現(xiàn)得了它們,不過這會兒在眼皮子底下,妖怪們想逃就不容易了。 楊雪嶺看地上的暈過去的妖怪臉上隱約有色毛顯現(xiàn),分明是要變回原形,怕他把工人嚇到,一道符貼在他的身上維持住人形,單手拽著他,拖往二樓辦公室。 二樓辦公室里還有人在加班。 聶然是直接跳窗進入總經(jīng)理辦公室。 這辦公室挺大,但聚集了三十多只妖怪,也顯得擁擠起來。 一只體型跟狐貍差不多大長有三條尾巴的貍花貓蜷在茶幾上,瞇著眼睛,好像睡著了。 狗哥變成狗樣子,躺在辦公室中間,前腿的夾板拆了,身上的毛燒焦了不少,還有很多地方帶血,躺在地上,嘴角還有血,樣子格外凄慘。跟狗哥一個屋的住的那幾只妖怪,比狗哥還慘,幾乎都快不成樣子了。 一只妖怪還保持著拿攝像機對著狗哥錄相的動作,聽到聲音,扭頭朝窗口看來,見到聶然,嚇傻了,不敢動了。 聶然二話不說,右手燃起鎮(zhèn)獄火便朝著辦公室里的妖怪奔了過去。 一只妖怪嚇得發(fā)出聲刺耳的尖叫,變成一只灰毛狐貍撞開另一側的窗戶。它剛破開窗,外面突然閃過一道白光,那狐貍又發(fā)出聲急促而短暫的慘叫,沒音了。 麒麟獸! 外面有麒麟獸! 原本想跟著逃的妖怪嚇得齊齊剎住步子,緊跟著聶然便到了面前,幽綠色的鎮(zhèn)獄火呼地一下子糊了過來,快得他們連躲都來不及。 楊雪嶺拽著狼妖經(jīng)理上到二樓總經(jīng)理辦公室,推開門,便見到死了滿地的野生動物,除了種有她跟聶然的道印的那幾只外,沒有一只活著的。她震驚地看向聶然:你出手也太果決了吧。 狗哥癱在地主,看到聶然,發(fā)出類似于哽咽的一聲狗叫,差點眼淚就下來了:你怎么才來啊! 聶然看到狗哥那凄慘的樣子,拿出百萬給的藥便準備給狗哥喂下,被楊雪嶺急聲叫住。 楊雪嶺說:“這藥是按照麒麟獸的體型配的份量,你一下子喂整顆會吃出事的,掰四分之一喂就好了?!?/br> 正好夠分!聶然把藥掰成四份,給狗哥和他的三個室友都喂了一份。 楊雪嶺去叫花貍,沒叫醒。她查看了下花貍的情況,發(fā)現(xiàn)不是受傷或者是被迷暈,而是之前吃太多生命之髓,功力大增,突然突破,正在長第四條尾巴。她抱起貓,對聶然說:“走啦。” 聶然看這滿地的野生動物,想著需要運走給百萬當口糧,而且這是妖怪開的工廠這么大,不知道有沒有別的貓膩,或許還可以查抄點什么呢? 她對楊雪嶺說:“師父,你先回去休息,我還要忙會兒?!彼贸鍪謾C錄像發(fā)給譚真人,同時發(fā)出定位,打字:快來。 譚真人在聶然去到狂狼夜總會砸場子,半夜被吵起來后,到現(xiàn)在都沒休息過。 這都深夜了,他剛要回去,聶然的消息過來了。 譚真人看到聶然的信息就不想點開,但是……不點不行啊。那小祖宗找上門來的,絕對不是小事情。他打開消息,頓時無語了。 這藏到幾千人的大工廠里的妖怪,她都能翻得出來,還一下子給團滅了。 這不會又把什么堂口給端了吧? 譚真人把那些剛要下班的行動處的人全叫上,加班吧,別休息了。 厲歸真剛下班,正準備跟章振武他們?nèi)コ韵梗闶盏阶T真人轉發(fā)過來的地址、視頻,以及加班通知,嗷地一嗓子喊出聲,問:“她不睡覺的嗎?”瘋了呀!折騰起事情來都不帶歇氣的嗎? 章振武問:“誰呀?”他聽到消息提示音,還沒點開便見到看了信息手下的人整個人都不好了的樣子,喊,“頭,你看消息。” 他點開消息,差點脫口罵娘。錦毛虎你惹誰不好,你惹聶然和楊雪嶺做什么呀!造孽??! 行動處的人,一個個全都要瘋了。 這會兒連宵夜都沒法好好吃,更別提回家睡覺了。他們打包宵夜,在車上吃,吃完了,蜷在車上抓緊時間睡,能睡半個小時也好啊。 第88章 天真殘忍 聶然在等譚真人的時候,順便…… 聶然在等譚真人的時候, 順便清點了下妖怪,發(fā)現(xiàn)少了魅妖和烙鐵頭兩個到狗哥家擄妖的主犯,便想著先聯(lián)絡下跑掉的兩只看看能不能有發(fā)現(xiàn)。 她打花貍電話想問聯(lián)絡方式, 沒有人接。 總經(jīng)理辦公桌上有手機鈴聲響。 她打花貍的電話斷掉后, 桌上的鈴聲也斷了,再打, 桌上的手機又響了。她湊過去,只見手機來電顯示是大小姐, 號碼正是自己的。 花貍的手機落在這, 旁邊還放著狗哥的手機, 可他倆的手機都設有密碼, 沒法直接翻通訊錄。 花貍已經(jīng)被師像抱走了,只剩下暈在地上的狗哥。 她問狗哥的密碼是多少。 狗哥“汪”了她一聲, 那語聲活像滾,跟著他又繼續(xù)汪汪汪汪,又急又快, 那語氣活像在活:我要你的密碼翻你的手機,你樂意嗎? 聶然決定尊重下飽受欺負的狗子, 主要是已經(jīng)凄慘成這樣子, 實在不好意思再刺激他, 不然就得跟他好好聊聊, 問你要個密碼找個聯(lián)系方式, 你至于嘛。是手機里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嗎? 不過, 誰要是問她要手機密碼, 她也不給。她的手機開鎖密碼跟付款密碼是一樣的,那能告訴人嗎?不能! 萬一別人拿著她的手機,翻出她的自拍照, 美照還行,但有一些搞怪的丑照,還有一些洗澡的時候抹著滿臉沐浴露的自拍藝術照讓人翻出來了,那還得了! 聶然把手機還給狗哥,問:“能聯(lián)系上魅妖跟烙鐵頭嗎?” 狗哥驚鼻子,那樣子恨不得立即蹦起來咬死那兩個。 聶然滿意了,等回頭狗哥有了那兩只妖怪的線索,絕對會第一時間告訴她。不過,抓兩個小頭頭有什么用呢?錦毛虎手底下的妖怪小頭頭一大堆。她對狗哥說:“你把那兩只妖怪的聯(lián)系方式告訴我,我找他們聊聊?!?/br> 這個可以有!狗哥的狗表情立即不一樣了。不過他傷得太慘,不要說抬爪子解鎖手機,連說人話都辦不到,整條狗又沮喪得不行。 聶然從狗哥的表情變化,看出有門兒,說:“那把密碼告訴我唄?!?/br> 狗哥嗷嗚一聲,調(diào)子有點悲傷。 聶然猜測著問道:“說不了話?” 狗哥又嗷地叫了聲,點頭。 這還不簡單,幾個數(shù)字而已嘛。聶然說:“你先告訴我密碼,你回頭再改哈。第一個字數(shù),從零到九,是幾你就眨眼睛,是零你就搖頭?!?/br> 狗哥開啟眨眼模式,很快聶然便要到了他的密碼。 將心比心,她不去翻狗哥手機里的其它東西,拿著狗哥的手機,盤腿坐在他旁邊,讓他看著自己翻通訊錄。 狗哥的通訊錄里很豐富,簡直是個動物園,各種成精成妖的動物都有。連有很多名字備注掛上“已亡”的字樣,有點像墓志。 已亡的妖怪極多,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這些有手機聯(lián)系方式的妖,都是道行比較高深已經(jīng)學會人類生活的。 老實說,挺慘的。 聶然翻著通訊錄,問:“世上有這么多妖嗎?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說完便想起自己以前是真沒注意到,也沒想過會有妖。她跟狗哥和爺爺在同一個屋檐下住了十六年,要不是他倆變出原形讓她親眼看到,她也不相信世界上有妖啊。有鬼這個好說,人變鬼,有來頭的,妖變?nèi)恕€得跨一大臺階。 聶然找到魅妖和烙鐵頭的電話,存電話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之前接過魅妖的電話,有她的聯(lián)系方式。她把烙鐵頭的號碼存上,將手機還給了狗哥。 她打電話給烙鐵頭,突然旁邊響起了電話鈴聲。 聶然扭頭看去,發(fā)注意到這辦公室竟然是個套間,里面還有間屋子。她立即跳起來,大力地一腳踹開門,露出一個休息室,擺著張大床。 床頭柜上放著手機,房間里沒人。 屋子的東西簡單,一眼看完,她把衣柜和床底都看過,沒見到有妖,也沒見到人,這會兒電話因為沒有人接聽,已經(jīng)掛掉了。她又撥打電話,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她拿起床頭柜上的電話,來電顯示“金犬”,確實是狗哥的號碼。 突然,旁邊的洗手間傳來輕微的水響。 聶然湊進去,洗手間沒有人,倒是樓上好像在排水,嘩啦啦的。一個念頭劃過腦海:烙鐵頭不會是鉆進馬桶從下水道跑了吧? 追不追? 自己是鉆不進下水道的,百萬倒是可以,可下水道那么臭那么臟那么多粑粑。 聶然想想都有點反胃,于是拿著烙鐵頭的手機,回到狗哥身邊,說:“讓它從下水道跑了?!辈还苣秦浭窃趺磁艿模o他宣傳成臟點的沒面子的逃跑方式抹黑一下。 她又撥打魅妖的電話,擔心魅妖會不會怕曝露行蹤而關機。 電話很快通了,傳來的聲音溫溫柔柔中帶著點勾勾纏纏的味道,問:“哪位?” 一聽就是妖里妖氣的勾人妖精。聶然暗自呸了聲,說:“我!” 電話里的那位沒聽出是誰,問,“你哪位?” 聶然報上自己名字。 魅妖說:“你不是說花貍是你師父的貓,不管么?怎么,沒法跟自己的師父交待了?” 嗯?聶然心說:“魅妖還不知道窩點被端了?那能不能把她詐回來?”她說道:“我想過了,我們還是面談吧,哪里見面?” 魅妖說:“我會再聯(lián)系你。”說完就掛了電話。 不好騙啊。對方但凡警惕一點,或者是再過一會兒,肯定就知道窩點被端了,想騙出來的概率不大。聶然略作猶豫,又撥打電話過去。 魅妖接通,問:“還有事?” 聶然說:“哦,就是通知你一聲,食品廠被我端了。我?guī)煾傅呢堃呀?jīng)找到了。我看你跟花貍挺熟的,要不要投個降什么的?” 魅妖又掛了電話,跟著花貍的手機鈴聲響,來電顯示“阿魅。” 接電話不用密碼!聶然劃開接聽鍵,笑瞇瞇地喊,“阿魅好呀?!甭曇糍v賤的,超氣人的那種。 對面秒掛電話! 聶然心說:“嚇死你?!彼龔霓k公室里的妖怪身上搜出不少手機、錢包、身份證,整整齊齊地擺在桌子上,挨個翻看。 旁邊,狗哥又嗷嗚一聲,叫聶然。 聶然看向狗哥,問:“不給看啊?” 狗哥翻個大白眼,眼神示意她看自己身上的傷。重傷啊,四肢骨頭全斷了,皮都被燒焦了,你不給送醫(yī)院的嗎? 聶然懂了,說:“這個時間,寵物醫(yī)院都關門了?!彼q豫了下,在洞天觀親友群問,“誰會給寵物治傷呀?”給狗哥他們幾個慘樣拍張照發(fā)到群里。 一堆道士冒頭表示這個活計可以接! 洞天觀的道士,幾乎人人都會點醫(yī)術,不要說治貓狗,很多時候打妖怪捉鬼受傷了都得自己醫(yī)。不然,一年到頭的,僅去醫(yī)院的花銷就得掏空家底。 聶然給了個定位,問:“誰離得近?” 胡槊:我就在附近。 洞天觀大弟子發(fā)話,底下的人立即沒音了。 聶然:我等你哈。 她對狗哥說:“等著吧,胡槊過來給你治傷。”